1


    當聽我說,我最喜歡的歌手是周璿的時候,寢室裏的喬飛和鄧雲都瞪大了眼睛,他們不會相信一個生活在當今社會的90後青年會喜歡一個三十年代的天後。


    確實,我很喜歡周璿,我每天都在聽周璿的歌曲,當然還有很多的同一時期的歌手,我都有她們的唱片,不光喜歡他們的歌,同樣,我為她們的不幸而感到悲哀。


    “我發現,如果真有時光機器的話,你一定會不遠萬裏找他們要簽名的。”鄧雲一邊吃著手裏的冰棍一邊說。


    “就像你們喜歡周傑倫一樣。”我耳朵裏插著耳機,隨口附和道。


    “一個與世無爭,不不不,是一個與世隔絕的人。”喬飛雖然是小聲說的,但是我還是聽到了。


    沒有心思和他們爭辯,我自顧的聽著隨身聽裏的音樂,裏麵傳來了讓我身心回蕩的聲音:“花樣的年華,月樣的精神,冰雪的聰明……”這是周璿的《花樣的年華》。本來是溫柔的歌曲,讓周璿唱出來,竟然擁有了無限的穿透力,可以穿透人的心髒。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不知不覺中,已經是晚上的九點半了。原來周璿的歌曲還有讓時間快速消失的作用。我這才發現,我竟然忘記了吃飯,不過不吃也罷,反正身體胖得很,不如當成是減肥了。


    鄧雲的床鋪空空的,但是被子卻是很整齊的疊了起來,床麵也整理的不錯,這是絕無僅有的,鄧雲這個人我知道,一向是很邋遢的,今天難道變了?


    喬飛還躺在床上,他比較喜歡看報紙,當然也不會注意鄧雲的去向。


    我從床上跳了下來,打開門往廁所走去。


    剛把耳機摘下去,感覺頭沉沉的,是眩暈的感覺,我必須要到洗手間洗把臉,要不然的話,明天一早準頭疼。


    學校宿舍裏的洗手間,兩麵的牆上都有很大的鏡子,兩個鏡子對在一起,能把一個物體分成無數個,因為鏡子永遠都照著鏡子。


    我擰開水龍頭,一股清涼瞬間掃開了腦子裏的霧霾。我又狠狠的搓了兩下,抬起頭,看到了那個滿臉是水的我。


    我正要用毛巾擦掉水,突然一種感覺襲遍全身,因為我發現,在鏡子麵前,折射的千萬個我當中,有一張臉竟然不是我的!


    冷汗一下子衝了下來,我甚至可以感覺那張臉的樣子,長長的頭發,遮住的是半張臉,黑色的旗袍下麵是紅色的高跟鞋。那是誰的臉?


    我趕緊的又洗了一把臉,我認為這一定是幻覺,當我再次抬起頭的時鏡子裏麵就全是我自己了。


    真的是幻覺,聽了一下午的歌,竟然聽出了幻覺,我拿著毛巾擦了擦臉,然後轉身出去了。


    就在我走出的那一刹那,我聽到了擰開水龍頭的聲音,管他呢,愛開不開。


    2


    鄧雲還是沒有回來,喬飛已經準備去刷牙洗臉了。雖然我已經知道了喬飛肯定不知道鄧雲的去向,但是我還是問了一下:“你看到鄧雲了嗎,怎麽這麽晚他還沒有回來。”


    “他去網吧玩通宵了,說今晚不會來了。”


    答案出乎我的意料,沒想到喬飛知道鄧雲的去向。我隨便答應了一句:“哦。”就不在說話了。喬飛見我不說話了,便去了洗手間。


    隨身聽裏的磁帶還在轉動,我拿起來,關掉了,扔在床上。


    在宿舍的共用桌子上,放著一台唱機,這是我花了大價錢買的,雖然舊了點,但是湊合著還能用,唱機的上麵放著的是周璿的一張老唱片,(由於這樣的老歌曲大多保存的是唱片,於是我也隻能買一個唱機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唱機,然後躺了下來。在我躺下的瞬間,那首熟悉的歌曲竟然也隨之唱了起來:“花樣的年華,月樣的精神,冰雪的聰明。”怎麽回事兒,難道是剛才不小心觸動了唱針。


    但是當我從床上爬起來後發現,並不是唱機發出的聲音,怎麽了這是?


    聲音是從窗外傳進口來的,那個聲音絕對不是從唱機或者收錄機裏發出來的,聲音非常有穿透力,讓人聽了很是沉醉,我可以肯定,這是一個人唱的,是一個聲音酷似周璿的人唱的,她應該就在窗外。


    我趕緊的跳下床,想也沒想,立即的拉開了窗簾,突然,窗外麵一下子印出了一張慘白的臉。


    我一下子跳了出去,當我在撫平我的心髒的時候,才突然想到,那是我自己的臉印在玻璃上。


    搖了搖頭,為自己的膽小而嘲笑。


    拉開窗簾,看到外麵是一片的漆黑,沒有人,一個人也沒有,但是歌聲還在繼續,我嚐試著尋找歌手的來源,但是發現在無盡的黑暗當中,歌手就這樣飄著。


    “飄著?”當這個詞出現在我的腦海的時候,我被嚇住了,因為不管怎麽說,聲音也不會從各個地方飄進來的。怎麽會是這樣。


    “哐!”門一下子被撞開了。


    喬飛拿著牙刷子和臉盆走了進來。


    “喬飛,你這樣真的能把人嚇出心髒病的。”我大聲的朝著喬飛喊道。


    “張均涵,不會吧你。”喬飛盯著我的腦袋使勁的看。


    “怎麽了,什麽嗎會不會的?”


    “你的臉,你的臉怎麽這麽白,白的嚇人。好像是……好像是剛從墳頭裏爬出來的似的。”喬飛說著放下了自己手裏的東西。


    “我的臉?白嗎?”我轉身看向窗玻璃,確實,我的臉真的很白,白的不像話,怪不得拉開窗簾的時候會被自己的臉嚇住。“可能是沒睡好吧。”


    “那你要早點睡了,我還要在看一會兒報紙。”喬飛說著躺倒了床上,然後拿起了身邊的報紙。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腦袋不由自主的轉向窗外。外麵還是一片的漆黑。但是歌聲不知是什麽時候消失了。


    我今天一直有一個不祥的預感,我預感到會出什麽事情,因為我現在一直感覺有些心悸,在往常的時候,我隻要一心悸,就會有不祥的事情發生。


    3


    夜很深了,鄧雲一個人從網吧裏出來,然後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他並不想這麽快的就出來。但是他感覺自己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兒,總覺得自己的腦袋尤其是臉麻麻的。


    這時的街道已經沒有人走動了,除了偶爾會有一兩個小車子穿梭而過,街上基本上算是很冷清。


    轉過街道要穿過一片樹林,樹林後麵就是學校了。


    麻麻的感覺再次在鄧雲的臉上出現了,他感覺自己的臉似乎不像是自己的臉,更像是另一個人的,因為這張臉除了麻之外,並無其他的感覺。


    身後的冷風一直在吹著鄧雲的身體,鄧雲加快了自己的腳步。他在想,張均涵和喬飛是不是已經睡了。


    忽然間,鄧雲感覺哪裏好像出了問題,對了,是聲音,是一個聲音圍繞在自己的身邊,是歌聲,真的是歌聲。


    “花樣的年華,月樣的精神,冰雪的聰明……”


    是這首歌,這首歌鄧雲曾經聽過,這是張均涵經常聽的。


    在平常的時候鄧雲可以嘲諷一下張均涵,但是今天他突然感覺這個歌聲來的那麽詭異,這不是張均涵唱機裏發出來的,這是一個真正的人唱的,或許正是那個名字叫周璿的女人唱的。


    在女人唱歌的時候,鄧雲的臉更加的麻木了,他甚至感覺,這張臉再也不屬於他自己了,終於麻木的感覺消失了。


    鄧雲躺在了地上,他的腦袋也隨之消失了,樹林裏恢複了寂靜。


    4


    我一下子坐了起來,汗水吧嗒吧嗒的從臉上掉了下來,剛才我做了一個夢,一個奇怪的夢,我夢到鄧雲的腦袋忽然就沒了,至於為什麽沒了,我自己也不知道。


    宿舍的燈還亮著,但是喬飛已經是鼾聲大作了,那些報紙和雜誌被散落在地上,到處都是,我也懶得給他撿起來。


    現在已經是半夜的一點鍾了,看來這是新一天的開始。我決定再重新補一個好覺,於是我再次躺下來。


    “花樣的年華,月樣的精神,冰雪的聰明……”那個我無比熟悉的歌曲再次想起來,還是從窗外傳進來的。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我竟然開始反感這首歌曲,曾經穿透我心髒的歌曲,現在竟然變得有些惡心了。


    我再次拉開窗簾,那張慘白的臉還在窗玻璃上印著。我左右的搖著頭想尋找那個聲音的來源。


    就在我仔細尋找的時候,我發現有個細節,對了,沒錯,當我四處的搖晃著腦袋想要尋找歌聲的時候,我眼睛的餘光,讓我清楚的看到,印在玻璃上的那張臉,並沒有隨著我的腦袋搖晃而擺動,而是靜靜地懸掛在窗外!


    “啊!”我驚呼的朝著後麵退了過去,一下子竟然坐在了地上。


    我看清楚了,那張真的不是我的臉,而是,而是鄧雲的。


    我撫平了內心的極大的恐懼,站起來,湊近了窗,那張臉似乎是約好了似的,和那個歌聲一起消失了,我確定,我剛才真的是看到了鄧雲的臉。但是就是這一會兒的時間,竟然就奇跡般的消失了。


    地上的雜誌還在躺著,我順手撿了起來。


    當我幫一大摞的雜誌報紙放在桌子上的時候,最上麵的那張報紙引起了我的興趣。


    女歌手崔姚昨日猝死於第八刑場。


    崔姚是當代以模仿成名的女歌手,最擅長的是周璿的歌曲。成名作《花樣的年華》。近期,崔姚因為命案在身,被投放至第八刑場,準備執行死刑,就在準備執行的前一天,崔姚突然斃命,死因是因為她的腦袋沒了,導致死亡的。


    ……


    當我看到這裏的時候,腦袋一下子沉了下來,因為我想到了,我所在的學校是第五實驗中學,這裏曾經就是民國時期的第八刑場。


    我看到了那張報紙上麵的日期,民國四十一年,一月三日。


    為什麽會是民國時期的報紙,喬飛的這張報紙是從什麽地方來的,或許這張報紙並不是喬飛的。我的疑問太多了,為什麽鄧雲會死,難道是那個曾經死在第八刑場的女人過來報複,為什麽選擇的鄧雲,而不是更喜歡聽歌的我呢?再或許她是在衝那天晚上她的死亡現場,或許再或許……


    報紙在我的手中落下了,外麵響起了一陣歌聲。


    花樣的年華,月樣的精神,冰雪的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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