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呆呆的看著長衫男子。


    “綰娘……”長衫男子看著火盆,喃喃道。


    “你現在後悔嗎?”獄卒似乎對長衫男子不錯,居然遞給了長衫男子一壺酒,一盤肉。


    長衫男子接過酒肉,苦笑道:“我等讀書人,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國難當頭,雖死不悔。”


    他咬了一口肉,喝了一口酒,酒喝得太急,咳出了眼淚:“我景梁做事不負天地,不負聖上,不負祖先,不負所學……”


    獄卒歎了口氣:“唯一負的就是家裏的美嬌娘嗎?你何不托友人回家傳個話,讓你家美嬌娘換個人嫁了?”


    長衫男子擦拭了眼淚,繼續苦笑:“我與綰娘同命相連,相依為命。若她知我有牢獄之災,定會隻身前來京城尋我。如今世道不太平,路上不知會有什麽意外。”


    “若我騙她我已與他人成婚,她定會萬念俱灰,追隨父母而去。”


    “隻有我了無音訊,她才會一直抱著我會回去的希望活下去。”


    “鄉間偏僻,在這山雨欲來風滿樓之際,反倒是一處世外之地。”


    獄卒點頭,歎息道:“若那洋人的炮火再入一次京,城裏人肯定最苦。倒是鄉民躲在山裏,守著幾畝地自給自足,隻要沒有天災,活下去的可能性還要大一些。我也準備送妻兒回鄉裏避難。”


    “來,添酒,敬壯士!”


    “也別這麽悲觀,你的友人和師長正積極奔走,獄裏又有我這個地頭蛇護著你,待你出獄,仍舊能回家迎娶你的美嬌娘,一家團圓!”


    ……


    光點散去,飛入綰娘體內,綰娘脖子上的瘀痕、手臂的血痕漸漸消失,青黑的臉色漸漸恢複成了活人般的顏色。


    “景郎……景郎……我一直在等你……我一直相信你會回來。”綰娘跪在地上,掩麵哭泣,“對不起,對不起,沒能等到你,我沒能等到你。”


    “你說什麽對不起?要說對不起,也該由他來說。”仲夢晨沒好氣插嘴,“算了,深受封建荼毒的女人,能獨自在鄉間守了好幾年已經足夠堅韌。這不是你的錯,是時代的錯。”


    “仲夢晨,你少說兩句。”易小軒心裏鬆一口氣。


    這個人果然是爺爺的人類執念來源。還好還好,那個人類不是壞人。


    至於對綰娘來說,景梁算不算負心人,就得綰娘自己來評價了。


    ……


    光點散去之後,易小軒握著的晶石小花又開始發光,投射出了另一個記憶碎片。


    在記憶碎片中,頭發中出現了幾根銀絲,臉上出現了幾處皺紋,身形比在前一個記憶碎片中憔悴消瘦許多的景梁站在荒蕪的田間,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廢墟。


    茅屋已經倒塌了一半,門梁已經腐朽,屋內散落著許多不知道是人還是獸的骨頭碎片。


    曾經還算平靜的鄉裏,如今已經變成一片焦土,沒有一個活人。


    “這裏啊,一年前來了一夥白皮鬼子。他們封鎖了這裏取樂,據說鄉裏人沒有一個逃了出去。唉,可慘了。”老人杵著拐杖,在景梁身後歎息著,“縣裏也被那群鬼子毀了大半,我家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後生,節哀。”


    景梁一個踉蹌,跌坐在泥地上。


    他盲目四顧,卻連想幫綰娘收屍,都不知道哪塊骨片是他要找的人。


    也或許,綰娘逃了出去?沒有死?


    最終,景梁走進屋,將茅草屋內能看見的骨片都收集起來,用外衣裝好後,挖了個土坑埋起來。


    他在土坑前坐了許久,突然從靴子中抽出匕首,劃斷了腦後的大辮子。


    “朱門沉沉按歌舞,廄馬肥死弓斷弦。”景梁將發辮狠狠的扔到地上,“維新欲殺賊而未回天,終成國恨!家恨!吾之恨!”


    “綰娘,夫君我將去南方,渡西洋,學夷術,毀清廷,逐蠻夷,還華夏大地一個郎朗青天。”


    “等我,再等等我……”景梁哽咽著哽咽著,終於痛哭出聲。


    ……


    “好,我等你,景郎是要做大事的人,多久我都等你。”綰娘從地上站起來,對著虛幻的光影伸手。


    她的手好似被灼燒了似的,和光影一樣變成了虛幻的光點,身形漸漸透明。


    “該你出手了,快跑上去抱大腿叫奶奶。”仲夢晨鬆開牽著易小軒的手,並在易小軒背後推了一把。


    易小軒硬著頭皮:“奶、奶奶,您好。”


    綰娘茫然回頭。


    “那個、那個啊,我是爺爺,也就是景梁收養的孫子,我叫易小軒。”易小軒感覺頭皮都要炸了。


    他這樣說真的好嗎?仲夢晨不是說,妖鬼爺爺和人類景梁沒關係嗎?為什麽突然讓我認奶奶。


    “景郎收養的孫子?”綰娘表情十分鮮活,她忙收回手,還把手上粘上的“光塵”抖了抖,“你怎麽在這來了?這裏很危險。”


    “還、還好,我是大功德之人的轉世,不危險。”易小軒在仲夢晨督促的眼神中,往前走了幾步,“奶奶,我來接你了。爺爺的墓已經選好了,我接你回家,和爺爺合葬。”


    易小軒細思之後,把妖鬼爺爺的事隱去,隻說合葬。


    妖鬼爺爺剛離世,又和奶奶陰差陽錯的擦肩而過,那也太慘了。


    再說了,妖鬼爺爺“活”著,也肯定沒辦法和“綰娘”再續前緣。


    妖鬼爺爺不是人類景梁,那棵樹……呃,肯定也不願意嫁人。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這朵小花裏擁有一部分景梁的記憶碎片,但“執念”本身不是死去的靈魂本身,也無從“再續前緣”。


    “好孩子。”綰娘忙整理了一下頭發和衣服,然後緊張笑道,“我嚇著你了吧,真是對不起啊。”


    “放心,您沒嚇著他。他天生能看到魂靈妖怪,見過太多更可怕的東西。”仲夢晨一臉乖巧道,“奶奶好,我是他的好友仲夢晨,我是一隻超級厲害的大妖怪。爺爺去世前把易小軒托付給了我,我會好好保護他。”


    綰娘的目光更加慈祥:“是小軒的朋友啊。我……唉,我這也沒辦法招待你們。”


    “不用招待了,我們此次前來,便是特意接奶奶您回家。爺爺去世的時候一直念叨這事,但這麽多年了,我們也不知道從何找起。”仲夢晨睜眼說瞎話,瞎話隨口就一籮筐。


    “還好小軒是大功德之人的轉世,我又是超級厲害的大妖怪,居然算出奶奶您有難。”


    “這不,我們立刻就來接您了。”


    “現在已經國泰民安了,再沒有洋鬼子剛來我們這殺燒搶掠。爺爺已經在奈何橋前等著奶奶,待你們一起轉世之後,肯定能投個最好的人家。”


    “下輩子爺爺奶奶肯定家庭幸福美滿,父母子孫皆平安康順,甚至說不定從小仍舊是鄰裏鄰居,青梅竹馬。”


    綰娘掩嘴輕笑道:“小哥的嘴可真能說,小軒能和你成為朋友,我也算放心了。”


    說罷,她又不舍得看著易小軒:“孩子,你肯定吃了很多苦吧?景郎以前連自己都照顧不好,他有好好照顧你嗎?”


    “易小軒,你和奶奶多說說爺爺的事,我去穩固結界,爭取把奶奶的執念帶到墓前,看到墓碑。”仲夢晨拍了拍易小軒的肩膀,捏了隻小狐狸蹲易小軒肩膀上後,化作狐火離開了這一處特殊的鬼域。


    “先坐下再說吧。”綰娘一揮手,虛無的空間變回了曾經完好的小茅屋,她拉著易小軒在茅草屋前的木頭凳子前坐下,表情充滿期待。


    易小軒拘謹道:“呃……爺爺……爺爺有好好的照顧我。”


    “爺爺每天早晨起來都要喝杯茶,我聽別人說早晨喝茶傷胃,他不肯聽。”


    “啊,他就是這樣,特別固執。”


    “爺爺喜歡看報紙。報紙就是專門刊登國家大事的一張大紙。雖然我們那已經有可以放出畫麵的電視,他還是更喜歡看紙上上的文字。”


    “景郎是讀書人,肯定最愛看文字。”


    “爺爺教我吹笛子,教我寫文章,我成績很好,將來……唔,省狀元有點難,我爭取進入省裏前十。”


    “小軒真是太厲害了,家裏又要出個厲害的讀書人了。小軒將來想幹什麽?也想當大官嗎?”


    “爺爺說,讓我以後去學造火箭,爭取登上月球。現在我們已經能夠造會飛的船,飛出大地,飛上月亮。”


    “真的?!這可比當大官厲害多了!如果小軒登上了月亮,一定要來墓前告訴奶奶。”


    “爺爺做飯很難吃。我學會了做飯後,就不讓他做了。不過仲夢晨也說我做飯很難吃,所以現在家裏都他做飯,不準我碰廚房。”


    “景郎啊真是……雖然讀書人不該碰這些東西,但帶孩子的時候不會做飯可不成。可惜奶奶不在,要是奶奶在,一定能把你喂得白白胖胖。”


    “爺爺一提起國家大事就滔滔不絕,但就是話有點太多了,我做作業的時候他都不停嘴。我那時候根本聽不懂他說什麽,隻能嗯嗯啊啊的點頭隨便應付他。”


    “沒錯沒錯,景郎起了興致,根本不管別人能不能聽懂。我也隻能微笑著點頭應付他。”


    “……”


    易小軒心中拘謹漸漸消失,說話語氣越來越自然,好似麵對自己真正的親人似的。


    他不由想,如果那時候爺爺奶奶是活生生的人,如果他是被爺爺奶奶養大,現在肯定非常幸福吧?


    他的親人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可都和他沒有一同走下去的緣分。


    仲夢晨會不會也在某一天突然離開他?


    他再次變成孤零零的一個人?


    ————————


    易小軒回到現實之後,差點被凍死。


    仲夢晨立刻變成大狐狸,用尾巴把易小軒牢牢護住:“愣著幹什麽!穿衣服!”


    易小軒在仲夢晨的大尾巴掩護下,抖抖索索穿好了脫掉的毛衣毛褲羽絨服,然後抱著狐狸的大尾巴不放。


    “凍死我了。”易小軒瑟瑟發抖。


    仲夢晨變回了人,但仍舊變出大尾巴給易小軒抱著:“回家趕快喝感冒藥預防一下。要是真感冒了,你就吃不了海鮮了。”


    易小軒愣道:“不是直接回家嗎?”


    仲夢晨道:“先回家,然後去吃海鮮,寒假還長著呢。”


    “對了,這個事我已經解決,是一隻很厲害的妖鬼,能讓人憑空消失,你看,這幾個驢友也是被妖鬼給吞了。”


    “我要把妖鬼的本體帶回學校,這樣才能一直鎮住他,淨化他。”


    “如果現在一口氣把她滅了,我倒是無所謂,一大堆汙穢溢出來,哈市說不定都得遭殃。”


    狐狸的嘴,仍舊是騙人的鬼。但他是唯一的“專家”,“活人消失”又是在朱隱和東北老哥們眼皮子底下發生,沒人懷疑他。


    朱隱看著躺地上的幾個驢友:“除了他們,還有失蹤的嗎?不會有人已經遇害?”


    “誰知道呢,至少現在鬼域裏已經沒其他人了。”仲夢晨道,“不過你們也不用太擔心,這不是還沒人報失蹤案嗎?不嚴重。”


    東北老大哥們麵麵相覷。


    成吧,事情解決了,燙手山芋扔出去了就好。隻要妖鬼本體不在這,以後肯定不會再出事。


    朱隱看出了東北老大哥們的顧慮,沒有再繼續詢問。


    就算以前出了事,現在也沒法彌補了。還是不糾結這些了。


    遇到妖鬼,這比遇上天災的可能性還小。應該問題不大,問題大了狐狸大哥肯定會罵人,說玄學會探測儀器白做了。


    東北老大哥們背著因糊了樹化石一身老壇酸菜而被吸進鬼域,客串了農夫浣紗女的驢友們下山,然後報警稱這幾個人違規上山遇難,記得罰款。


    仲夢晨、易小軒和朱隱乘坐專機運樹化石回學校——得知這個妖鬼如此危險,上麵立刻派來了軍用機幫忙運送。


    “連市還是要去的,海鮮也要吃的。”仲夢晨對上麵表示,“這塊石頭就堆槐樹旁邊做個假山,有槐樹看著,她不會再出事。”


    “不會影響到學生嗎?”上麵大佬擔憂道。


    仲夢晨搖頭:“不會。學生的蓬勃朝氣倒是會影響她。說不定她會再次變成一個好妖鬼。我不會拿我的學生們涉險。”


    上麵大佬鬆了口氣:“我相信你。”


    仲夢晨嘟囔:“我把石頭運回去之後立刻就會去連市吃海鮮,這種行為還不足以表現這件事一點都危險嗎?”


    上麵大佬失笑:“好好好,對對對,你還念著那口吃的,絕對問題不大。”


    仲夢晨像狐狸一樣哼哼唧唧掛斷了通訊,然後對易小軒得意道:“看,我說什麽著?海鮮少不了你的。”


    “嗯。”易小軒仍舊抱著仲夢晨的大尾巴,一副畏寒得快死的模樣。


    仲夢晨知道易小軒心情不好,放縱他抱尾巴。


    朱隱看著眼熱,悄悄伸出手……


    “啪!”仲夢晨狠狠抽了他手背一下。


    朱隱委屈的收回手。雖然在外人麵前,他不能和仲夢晨表現得很親密,但摸一下尾巴怎麽了?以前他還尿這大尾巴上呢。


    ……


    軍用飛機上的隨行人員都是知情的軍人。他們用對待危險品的方式運送樹化石後,戴上特製眼鏡,挨個揉了一把仲夢晨頭頂的狐狸耳朵。


    仲夢晨耳朵抖了抖。


    這群人幹什麽!為什麽要一本正經的揉我的耳朵!


    算了,這些人身上的精神氣很正很舒服,揉就揉吧,眯眼睛。


    回到學校之後,朱隱終於可以開啟吐槽模式:“每次和外人合作的時候,他們都要揉哥的耳朵,一個個跟變態似的。”


    易小軒輕輕點頭。


    “說明我可愛。好了好了,石頭就放這,校長等會兒會帶工程隊過來處理這塊石頭,朱隱你等在這,我和易小軒去一趟公墓。”


    仲夢晨沒打算瞞著朱隱:“這隻妖鬼的人類執念和易小軒的妖鬼爺爺有淵源,算是易小軒的奶奶,我準備幫她和易小軒的爺爺合葬。”


    “人類執念散去之後,這顆石頭就是純粹的妖怪,你每次出任務前來這裏拜拜,可以帶些清氣護體。”


    朱隱鬆了一口氣:“我就知道,哥做事最靠譜了。這個妖鬼殺過人嗎?”


    “沒有,她被妖怪本體鎮住了怨氣。這次鎮不住了就引來了咱們,不用擔心。”仲夢晨把尾巴遞給朱隱,“你不是想摸嗎?摸一下就趕緊去幹活。”


    朱隱哭笑不得:“哥,你逗小孩嗎?”


    他一邊說一邊迫不及待摸了兩把狐狸尾巴,然後心滿意足的坐在槐樹下的石凳上等施工隊。


    向槐好奇的蹲在樹化石旁,伸手敲了敲樹化石:“老大,你從哪找來個這麽厲害的東西?這可比我的木靈氣濃厚多了,就算放在靈氣大盛的時代也會被人哄搶吧?”


    “所以我把他放你身旁,讓他教你修行。”仲夢晨道,“現在他正在沉睡,別去打擾他。”


    向槐一聽這將是他的老師,忙收回手:“你們不是要去連市嗎?記得給我帶特產。”


    “不用催,少不了你的東西。”仲夢晨對易小軒道,“走,去公墓,早點給奶奶合墓。”


    易小軒問道:“這次不用挑吉時嗎?”


    仲夢晨道:“不用。越快越好。她的執念已經達成,快消散了。”


    易小軒忙道:“好的,我們快走。”


    他和仲夢晨立刻叫來一輛出租車,並多給了出租車司機一百塊,讓他在山下等著,免得到時候打不到車。


    上山後,仲夢晨沒讓工匠們幫忙開墓,直接用妖力移開墓葬,把代替綰娘骨灰的一小塊樹化石放進了妖鬼爺爺的骨灰盒子裏。


    仲夢晨又用妖力合上墓,立好墓碑,手往墓碑上一抹,墓碑上的字跡便多了一行,“祖母:方綰,生卒不詳”。


    改完墓碑之後,仲夢晨揮了一下手,附近光線變得十分昏暗,好似提前進入了黃昏。


    “出來吧,奶奶。”仲夢晨道。


    一縷青煙從墓中飄出,一位眉目溫婉的女性出現在墓碑前。


    “景郎……”綰娘伸手撫摸著墓碑上景梁的名字。


    她含笑道:“景郎老了之後,原來是這副模樣。”


    她的視線移到另外一張照片上。


    父、母。


    綰娘想起易小軒所說的“收養”。


    原來易小軒是一個父母雙亡的孩子。


    她突然有些猶豫,要不要隨著景郎一起去了。


    “奶奶不用擔心。執念散去之後,妖鬼的本體還在,隻要您留下想要照顧易小軒的念頭,妖鬼就會視易小軒為親人。”仲夢晨道,“而且易小軒還有我在呢,我會好好照顧易小軒。”


    易小軒也忙道:“奶奶,不用擔心我,我已經長大了。你那個時代,我都該成家立業了,那還需要人照顧。”


    他想了想,道:“我現在高一,換做爺爺那個時候,就是剛考上舉人。再過三年,我就可以去考進士了。”


    綰娘微微瞪圓眼睛:“你已經考上舉人了?”她聽易小軒說讀書和考試,還以為隻是書院內部的小測試,三年後的高考才是考童生。


    “對,我已經考上舉人了。”易小軒用類比的方式讓綰娘安心,“我現在上的學校是省裏最好的書院之一。因為我成績好,不但學費全免,學校還給我發生活費。”


    仲夢晨補充:“學校每隔兩個月左右,就會有一次大考。若他考得好,還有其他獎勵。對了,那書院是我家開的。”


    綰娘捂嘴:“你開的?”


    仲夢晨點頭:“我家超有錢也超有權。我現在已經在為朝中辦事了。”


    他想了想,決定再說點更誇張的:“我的頂頭上司,就是當朝宰相。我隻聽宰相和皇帝的命令。”


    綰娘捧著已經不會跳的心口,深呼吸了一下,道:“小晨是大官啊。”


    仲夢晨道:“對,我是大官。”


    綰娘終於徹底放心了:“小軒,你要好好和小晨學。”


    她雖然不懂官場的事,但也知道有個朝中權貴的好友,將來仕途會順利許多。


    易小軒點頭:“我一定好好學。”


    綰娘放下心後,摸索著墓碑:“景郎,久等了。”


    她開口的時候,易小軒的吊墜又開始發光。


    光點環繞著綰娘,綰娘身體也發出了微光,並逐漸變得透明。


    綰娘開心的閉上眼,好似被最心愛的人擁抱著,進入最黑甜的夢鄉。


    很快,綰娘也化作了純粹的光點,和簇擁著她的光點纏纏綿綿,遁入虛空。


    仲夢晨挑眉。他之前胡謅的事難道要成真?景梁和綰娘下輩子還真的有段緣。


    他抬頭看向天空。


    這是天道給易小軒的甜頭?還是終於“良心發現”給功德深厚者的優待?


    不管是什麽,易小軒得知此事之後,應該能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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