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明燃和明灼,又要吵起來了。


    真的,不愧是堂兄弟,一樣的狠!


    寧朝趕緊插話。


    一方麵是讓他倆別真互相毆打起來,另一方麵他還是對於豪門吃完飯打麻將這事兒覺得稀奇。


    就問:“你們打一把不會能輸幾十萬?”


    堂兄弟倆人沒說話。


    外頭真有一把幾十萬一把幾百萬的,但爺爺絕對不會去摻和這種事兒。


    爺爺喜歡打麻將,但隻和家裏人打。


    因為在外麵打,別人都想捧著他,想把老頭捧得高興了贏得開心了,後麵好談生意。


    什麽麻將,都是生意。


    爺爺覺得這很不爽。


    打麻將誒!就是玩那種感覺,你拆牌全打我想要的牌,那我贏也贏不爽啊!


    所以爺爺從來隻在家裏打。


    家裏打,怎麽可能玩得很大,大家都是一家人,又不是坐一起洗錢。


    明灼提起自己家裏的規矩也很無語,但事實就是這樣。


    “我們打玉米粒。”


    寧朝:哈我懂了!


    你說的玉米粒,一定不是爆米花的那個玉米粒。


    寧朝也壓低了聲音,極其配合:“是金豆子的行話說法?”


    他表示他也是很懂的。


    諸君,他可是博覽群書的男人,雖然沒吃過豬肉,但是也見過豬跑!


    明灼,努力控製著自己。


    他看見明燃一臉威脅意味的看著他,所以他不能跳起來橫穿露台,去打寧朝腦殼。


    你到底!對豪門!有什麽奇特的想法啊!


    明灼控製住了自己的軀體,但是沒有控製住自己的聲音。


    他大喊:“就是玉米!玉米棒子的粒兒!一個粒兒一塊錢,打完最後大家數粒兒微信轉賬!你打不打??”


    寧朝:不對!豪門為什麽吃玉米啊!豪門怎麽有玉米粒兒!


    但是,打。


    當然打。


    朋友們,寧朝打麻將很會的,坐上牌桌,賭神附體!


    他可是頂著瓢崽的名字隔三差五打麻將或者鬥地主的人。


    下樓,爺爺坐在那裏,很嚴肅的樣子。


    冷著一張臉,臉上的疤凶狠極了。


    “爺爺臉上的疤是怎麽弄的啊?”


    寧朝以為自己會聽到一堆黑道發家史。


    明燃:“……爺爺小時候在地裏摔的。”


    好一個黑道發家史。


    上了檀木桌,寧朝眯著眼盯著桌子,發現還真不是自動麻將機。


    就是桌子。


    麻將也就隻是麻將牌,觸感溫潤,但顯然不是翡翠黃金。


    爺爺坐東風首位,一臉嚴肅,明燃他爸陪老爺子玩,剩下兩個位置就是明燃和寧朝。


    明灼沒玩,坐在寧朝身後吃草莓。


    那草莓好大顆,又飽滿,粉紅朝霞似的。又甜又清新,沒有一點兒酸,吃多了也不膩,更不會覺得渴。


    於是寧朝和明灼吃了個爽。


    沒有自動麻將機,就隻有拿手洗牌碼牌。


    寧朝其實一直提心吊膽著,畢竟用手去洗牌碼牌,牌桌本就不是很大,四個人洗牌碼牌,怎麽著都會觸碰到彼此的手手。


    第一次登門,就摸手手,就很尷尬。


    明燃爺爺,白手起家老天才,摸老人家的手,好像不大好。


    明燃爸爸,富二代精明掌權人,雖然人到中年,但絲毫不禿,一頭閃亮發蠟大背頭,精英氣質十足,眼角皺紋和嘴邊笑紋,處處顯示著此子恐怖如斯!


    摸爸爸的手,也不行。


    於是寧朝使勁往明燃那邊洗牌碼牌。


    來明燃!


    隻有你的手手是可以摸的!


    明燃到底是個愛豆,公司好幾個人天天追著他屁股後頭給他保養。


    護手霜常塗,骨節分明,白皙筆直。還帶一點兒涼意,在麻將牌裏碰到一點,柔軟細膩。


    坐在寧朝身後的明灼啃著草莓。


    他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


    寧朝,是在,幹嘛。


    打牌,幹嘛,摸手。


    之前也說了,明灼朋友也蠻多,他有錢有閑,圈子不小。


    但是,明灼自問,他不會在打牌的時候,還去摸哥們兒的手。


    明灼:啊這!


    什麽情況。


    那邊爺爺高深莫測開口了:“小朝,你知道嗎,我的第一筆資金,就是賭場贏回來的。”


    寧朝捏著草莓,猛地後縮。


    他心想,完蛋,我今天怕不是要輸了精光。


    但一塊錢的麻將能輸多少?


    還是玩得起的。


    於是寧朝坐好,衝了。


    然後爺爺就輸了個底朝天。


    如果在舊社會是需要出門把底褲當掉還債的那種輸。


    就是這麽慘烈。


    老爺子臉色更陰沉了。


    寧朝:“……呃。”


    明燃爸爸還在那裏笑,溫和極了:“老爺子手氣不好,天天輸,我都習慣了。四萬。”


    寧朝推牌:“夾胡。叔叔,您點炮了。”


    明燃他爹:……??


    於是最後,三家輸,隻有寧朝贏。


    寧朝偷偷問明燃,爺爺真的是在賭場贏下了第一桶金的嗎。


    這牌技要是能在賭場贏下來資金,怕不是賭場全員演他。


    明燃忍著笑,說不是,是靠賣蔥油麵。


    打完麻將,坐在一起吃粥。


    家裏阿姨煮了海鮮粥,濃濃香香,寧朝吃了兩碗。


    爺爺和爸爸都沒吃,好像是輸得有些懷疑人生了,要上樓工作把錢百倍掙回來才能快樂一些。


    明燃去廚房給寧朝找蒜,明灼就湊過來了。


    “所以你這次來就是陪明燃過生日嗎?”


    寧朝自己也摸不透他是來幹嘛的。


    他覺得他隻是陪著明燃,讓明燃免於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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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灼故意道。


    “我和你說說明燃的過去?比如他為什麽非要搞什麽娛樂圈逐夢?我告訴你,他媽媽和……”


    寧朝轉過頭看向明灼。


    “謝謝。”


    他打斷了明灼。


    “他想告訴我的時候,我會聽。他還不想我知道的時候,我不會從別人那裏去窺視他的過去。”


    明灼一愣。


    他阿巴巴:“……難道你不想知道?”


    寧朝嘿嘿嘿笑。


    “我們站在當下,珍惜彼此,過去和未來是多次要的事情啊。”


    明灼麵色僵硬:“你的話好像有些gay。”


    “而且打牌的時候我看見你一直想方設法地去摸明燃的手。”


    寧朝:……啥?不是!我隻是不能摸他爹和他爺的手!


    他還沒反駁,碗邊就放了幾瓣剝好的蒜瓣。


    一抬頭,明燃垂著眼站在他身邊。


    “你的蒜來了。”明燃輕聲說。


    發絲散亂了一點在鬢角,顯得他有些清純脆弱。


    漂亮極了。


    明灼:“你的臉紅了。”


    明燃:“……閉嘴。”


    吃完粥,他倆就回了房間。


    為了防止明灼又露台探頭,他倆坐在沙發上。


    一旁壁爐上的黑膠唱片機裏,傳來低低大提琴聲。


    寧朝摸著口袋裏的生日禮物。


    這個是真正的生日禮物,和他買的什麽無人機什麽的不一樣。


    他一屁股坐在明燃身邊。


    明燃好像還有些局促,坐得很直很乖,膝蓋並攏,手放在膝蓋上。


    寧朝掏了出來。


    幾張紙,是每一個身份寫給明燃的信。


    沒掉馬的寧朝就沒說。


    畢竟那些仍是馬甲精的尊嚴啊嗷嗷!


    對於瓢崽來說,他是主播,明燃觀眾。


    對於欒岱來說,他是作者,明燃是書粉。


    如此這般排列下去,到最後,對於寧朝來說,他是隊友,明燃是隊長。


    寧朝撓撓頭。


    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來了這個想法。


    ——嗨,明燃,我們重新認識一下。


    我給你寫了東西,我把我自己剖開給你康康我的小心心。


    看!是給明燃看的!


    他還拿明燃送的小仿真紅豆的紅寶石,托關係找了業內很牛批的手工藝大師,把小紅豆打串做了兩串手鏈。


    上邊配了鑽石和鉑金,小小閃閃,又漂亮又可愛。


    你一個,我一個。


    寧朝憋了半天,最後說:“明燃,你才是最好的。”


    你才是最好的。


    真的。


    你值得太多。


    沒有你,寧朝自己知道,他或許拍戲變現恰了爛錢早跑路了,他不會收獲這麽多。


    明燃有些被這些震到了。


    他低著頭看了看,伸出手指摸了摸,抬眸,笑起來。


    “之前回家,我隻覺得憋悶,明灼討厭,爺爺又太嚴肅。爸爸不理解我,媽媽又……喔你這次沒見到,我媽媽和明灼他媽媽,兩個人坐遊輪去越南玩了。”


    而寧朝陪他的這次,和之前回家有什麽不同呢?


    “你一來,我才知道,明灼原來和我是同樣愛好,或許在欒岱書評區裏,我們還曾彼此開心交流催更過。”


    明燃眼睛彎彎:“爺爺輸光了玉米粒,爸爸連幫忙都幫不上,又好笑又心酸。”


    “我本來對我家裏隻冷眼旁觀,隻覺得自己最無辜最委屈。可你把拽進真實人間,讓我看見太多有趣。”


    寧朝湊近些:“你嘴甜甜。”


    好會說話!


    明燃伸手過去,輕輕搭在了寧朝的手背上。


    “之前你送的藍寶手鏈我不要戴了嗎?”


    寧朝:“……戴這個,這個不一般。”


    明燃把這一對手鏈,自己戴一個,另一個給寧朝戴上。


    他哄寧朝:“去睡覺,睡醒我們回家。”


    寧朝一下子卻清醒了。


    誒。我不睡的。


    但,是的,我們回家。


    明燃說是這麽說,但家人給他留下的刻板印象,一時之間也不會完全消磨掉。


    什麽刻板印象?


    明灼是個隻吃幹飯的煩人精,爸爸不關心人,爺爺是個老嚴肅老古板。


    但沒過兩天,爺爺領著明灼,到了明燃他們現在住的別墅。


    寧朝和明燃趕回家的時候,明灼正站在門口。


    寧朝奇怪:“你站在這兒幹嘛?不是告訴你們開門密碼了嗎?”


    明灼看著明燃,挑釁道。


    “我的jio,絕不會踏進你家的門!”


    寧朝:“……那你倒立用手走進去。”


    明灼好像是被爺爺拉來的。


    靜音指紋直接解鎖後,寧朝率先進門,後麵兩個姓明的互相看不慣,別著頭不說話。


    剛一進門,就看見了爺爺的背影。


    老先生正對著寧嚎豬。


    發出嚴肅古板的聲音。


    “嘿嘿嘿~~小貓咪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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