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燃一覺睡醒,天已大亮,屋裏冷冷清清的,昨晚出去的一個都沒回來。


    牆上的掛鍾滴滴答答。


    高燃捏肩捶背,在沙發上睡了一晚上,渾身不舒服,脖子還有點兒疼,他左右轉轉腦袋,尋思先去找點東西墊墊肚子,昨晚就是餓著回來的,現在胃裏已經往上冒酸水了。


    冰箱裏有一些食材,飲料,還有一袋子麵包,高燃拿了兩片麵包就把袋子紮好放回原處,其他的沒動。


    天都亮了,阿姨竟然還沒來做早飯,不知道是幾個意思。


    高燃吃掉麵包喝了一杯溫溫的開水,精神好了一些,他準備下樓溜達,走到玄關那裏時忽然一頓。


    不對啊,小狗乖乖呢?


    要是換做平時,那小狗見著高燃,就會凶巴巴的叫個沒完,聲音特尖。


    高燃後退著跑到陽台,狗窩狗盆什麽的都在,狗不在,他揪揪眉毛,回憶著昨晚的情形,小嬸出門後好像就沒聽到狗叫聲。


    看來小狗是被小嬸帶出去了。


    高燃剛走到樓底下,就跟高興打了個照麵。


    高興手插著兜,帽子扣在頭頂,半張臉跟口鼻都藏在黑色口罩裏麵,露出的那雙眼睛被帽沿下的陰影遮擋,整個人看起來比今天的天氣還要陰沉。


    高燃跟著他進電梯,“你昨晚幹嘛去了?怎麽一晚上都沒回來?”


    高興置若罔聞。


    高燃的餘光打量著高興,“是不是你的那些朋友給你慶祝生日,一塊兒玩了?”


    這話不知道刺到高興哪根神經,他猛地一下抬起頭,帽沿下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瞪了過去。


    高燃被瞪的後脊梁骨發涼,年紀挺小,這狠勁兒可以啊,再大點兒,爪子鋒利了還不得牛逼哄哄,上天入地?


    電梯門打開,高興徑自出去。


    高燃在他後麵進門,看到高興往房裏走就把人叫住,“你爸你媽都沒回來,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


    回答他的是關門聲。


    高燃抓起靠枕丟沙發上,他聽到門打開,高興站在門口,硬邦邦的說,“我餓了。”


    呆了幾秒,高燃瞥他一眼,“餓了就自己找吃的唄。”


    高興單薄的胸口大幅度起伏,一張精致的小臉發青,他製造的動靜很大,看那樣兒是要把自個家給拆了。


    高燃早見識了什麽叫小天使的臉蛋,小惡魔的內心,長了那麽漂亮的五官,長大以後不知道還勾得多少女孩子要死要活。


    他淡定的伸了個懶腰,想起來小北哥說今天過來,嘴角就忍不住上揚。


    高興找了一圈,沒找到想吃的東西,他瞪著不知道想著什麽,滿臉燦爛笑容的人,伸手端起桌上的水杯喝水。


    高燃慢悠悠的說,“那是我喝過的水。”


    “噗——”


    高興一口水噴出去,手背抹了幾下嘴巴,還受不了的跑去衛生間漱口。


    高燃目瞪口呆,臥槽,至於這麽誇張嗎?我又沒傳染病。


    高興從衛生間裏出來,額發潮濕,發梢滴水,嘴唇紅彤彤的,刷牙咕水了,起碼不下三遍。


    高燃看神經病一眼看他。


    高興把衛生間的門帶上,那眼神像一隻狼崽子,“再看就挖掉你的眼睛。”


    高燃說,“哎喲,我好怕怕哦。”


    “……”


    高興進房間,視線落在枕邊的小老虎上麵,他走過去拿在手裏摸摸,下一刻就亂捏一通。


    門口響起高燃的聲音,“小老虎喜歡嗎?”


    高興一僵,手裏的小老虎被他扔到桌上,非常隨意,語氣裏全是嫌棄,“誰喜歡那東西,醜得要死。”


    “沒聽說過一句話嘛?禮輕情意重。”高燃靠著門邊,“再說了,你也不想想,我過生日,你有給過我一根毛嗎?沒有,毛都沒有。”


    高興背過身站著,不知道臉上是什麽表情,“這次要不是你在市裏看病,我爸留你多住一個多禮拜,趕上我生日,你也不會給我一根毛。”


    高燃噎住,“這、這個……”


    他瞧著男孩故意挺值的腰板,又想起小叔小嬸的婚姻狀況,這個家是要完了,想著想著,心裏就有點兒悶,“我身上沒幾個錢,以後有錢了,上玩具店給你買大老虎。”


    高興說了什麽。


    高燃聽清了,他一愣,“說話算話,我保證,以後給你買,騙你我是孫子。”


    高興沒轉身,也沒說話。


    高燃抓抓頭,高興說得對,如果不是要來市裏看病,他不會上這兒來住,也就不會有這些個事兒,各有各的生活要過,各有各的人生要走,誰都不會永遠留在誰的身邊。


    至親間都免不了世俗,更何況是親戚。


    敲門聲突如其來,打亂了房裏倆堂兄弟間的沉悶。


    “誰啊?”


    高燃邊走邊喊,他從貓眼裏往外看,驚喜浮現在臉上,門一開就撲到男人身上,“小北哥!”


    封北抱了個滿懷。


    左邊的房間門口,高興看了眼門外抱在一起的一大一小,他轉身回房,門在他身後關上了,之後是反鎖聲。


    這是他的世界,隻有他自己,習慣了。


    封北天沒亮就開車過來了,胡子拉碴的,一身很重的煙味兒,他收緊雙臂抱抱少年才鬆開手,“有吃的沒?你哥我快要餓死了。”


    高燃屁顛屁顛給他拿麵包跟水,反應過來後抽了抽嘴,這差別,這待遇,真是的,還好人高興小朋友不在當場。


    封北幾大口解決掉麵包,合著溫熱的水咽下去,他長吐一口氣,背慵懶的往後看在椅背上,半眯著眼睛看少年,還是在自己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好啊,渾身舒坦,見不著了,哪兒都不得勁。


    高燃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小北哥,你身上很臭。”


    封北抬起胳膊聞聞,是挺臭的,他勾著薄唇調侃,“我走之前丟你那兒的皮衣外套呢?拿過來給我換上,這褂子味兒重,你留著,能撐到回去。”


    高燃無言以對。


    封北拍拍旁邊,“坐這兒。”


    高燃搓搓胳膊,“幹嘛呢你,才兩三天沒見。”


    傻孩子,不知道有個說法叫度日如年?封北在心裏頭歎氣,麵上倒是沒怎麽表現出來,他仔細打量著少年,目光裏藏著熱切跟溺愛,“瘦了。”


    高燃摸了下自己的臉,“沒有吧,我一頓都吃兩碗飯。”


    封北挑了挑眉毛,“我記得你飯量大得很,在家裏都是三碗起步。”


    高燃撓撓額頭,“那也是看情況的啦,如果有喜歡吃的菜,我就多吃點兒。”


    挺普遍的現象,大人孩子都會這樣,不稀奇。


    封北聽出少年那句話背後的意思,“你小嬸家的菜不好吃?”


    “不是那個原因,菜都挺多的,色香味俱全,就是……”


    高燃頓了頓,他的聲音變小,“小嬸家炒菜用那個什麽色拉油,說更健康,我不喜歡,我喜歡香油,有時候我媽還會放豬油,吃慣了。”


    封北揉揉少年的頭發,舍不得把手拿開,“不是一個樣,多吃吃就能適應。”


    高燃的頭發被揉成雞窩。


    封北掃一圈客廳,目光從玄關的幾雙鞋子那裏掠過,“你小叔昨天出門後就沒回來過,之後你小嬸跟你堂弟也出去了,前者到現在還沒回來,後者剛回來不久,昨晚你一個人在屋裏睡的?”


    高燃砸吧嘴,豎起一根大拇指說,“厲害。”


    封北對上少年黑亮的眼睛,有些許的出神,他按按太陽穴,難掩疲勞,“你睡哪個屋?我進去躺一小會兒,頭疼。”


    高燃帶男人過去,不自覺的嘮叨,像個小老頭,“這會兒溫度低,外麵還有霧,窗戶要不要關?”


    封北說,“關一半兒吧。”


    高燃照做,他把男人的臭外套放旁邊,“小北哥,我早跟你說了要少抽煙,你不聽,等你以後身體不好了,這兒疼那兒悶,你就後悔了。”


    封北把口袋裏的打火機跟半包煙拿出來丟床頭櫃上,“特殊時候特殊對待,不抽煙我靠什麽提神?”


    高燃脫口說,“吃糖啊。”


    封北心裏的警鍾登時敲響,“你昨天又跟曹世原見麵了?”


    高燃的眼神躲閃。


    封北扶額,得,答案已經出來了,他酸溜溜得說,“你們什麽時候走得這麽近了?見一回不算,還見兩回。”


    高燃抓耳朵。


    封北一看他那小動作就上火,“要是扯謊,不如不說!”


    高燃聽出男人話裏的怒氣,他一怔,隨即就把手拿下來,摳了幾下小手指,又在心裏組織了會兒語言,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告訴男人,沒一點兒隱瞞。


    封北皺眉不語,姓曹的這是唱的是哪一出?遊樂場那裏還能搞得懂,寫日記那裏是完全搞不懂。


    高燃說,“我也不明白。”


    封北瞪他,“不明白還照著他說的做?”


    高燃委屈的撇嘴,“我不是想著趕緊還他個人情嘛。”


    “這個事兒回頭再說。”


    封北剛脫掉外麵的褲子,手機就響了,是石橋打來的,他聽後眉頭打結,“行,你在那兒等著,我們現在就去。”


    高燃看著男人又把褲子穿上,知道他很辛苦,也曉得他很需要休息,“什麽事兒啊,非得現在去嗎?晚點不行?”


    封北利索把毛衣下擺塞褲腰裏,快速扣上皮帶,“石橋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高燃意識到不對勁,“怎麽了?”


    他的心裏生出一個猜測,試探的詢問,“該不會是那個小蔓她……”


    封北抬眼看少年,麵色沉重,“猜對了,石橋說她昨個晚上死了,死在自己的房子裏。”


    高燃驚得說不出話來。


    案子多,積壓的沒調查清楚,又有新的,警力有限,除非是接到線報,不說十成,至少有五成以上的把握說嫌疑人會出現,或是會再次犯案之類的關鍵信息,警方才會二十四小時蹲點,否則是沒法那麽做的。


    昨晚出了事,案情變得更加複雜。


    石橋一夥人熬夜排查整個小區,上門走訪登記,小蔓被害的那個時間段,不在家的一共七十六人,經查實,六十人都排除嫌疑,剩下的十六人沒有人證。


    而十六人裏麵,身形跟小蔓接近,可以在夜晚的監控裏蒙混過去的有五人。


    其中還不包括高燃小叔一家,之所以被單獨拎出來,是因為趙雲。


    高燃得知小嬸被發現昏迷在28棟的樓道裏,他愣了半響,一下子不知道要說什麽。


    石橋讓封北出去。


    封北眉頭打結,“我也不行?”


    石橋的態度堅決。


    封北拍拍少年的肩膀,“沒事兒的,你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就行,我在外頭等你。”


    高燃嗯嗯。


    封北走之前朝石橋投過去一個眼神,讓他顧著點兒,別對少年動用他們審訊時的那一招,會對少年的心理造成不好的影響。


    門一關,石橋就進入正題,“昨晚你小嬸是幾點出門的?”


    高燃說,“十點半好像。”


    石橋說,“好像?”


    高燃認真回想,“反正就是那個時間左右。”


    石橋繼續,“你小叔的車開出去後就沒開回小區。”


    高燃嗯了聲,他嚴肅的說,“石大哥,我小叔跟案子的事沒有關係。”


    石橋陳述,“你知道他昨晚在什麽。”


    高燃沉默幾秒後輕點頭,交代出昨天看到的一幕。


    石橋聽完少年所說,沒什麽表情,出軌不分窮人富人,想出軌的各種條件一旦達到,就會付諸行動。


    高燃想起來一個事兒,“對了,小嬸的小狗不在家,她帶小狗出門了,狗呢?”


    石橋說,“我們發現她時沒見到狗。”


    高燃的表情茫然,“那狗呢?自己跑了?”


    石橋說不排除那個可能性。


    高燃問道,“石大哥,我小嬸人呢?怎麽沒見著?”


    石橋說,“她在醫院,還沒醒。”


    高燃立刻站起來,“受傷了?嚴不嚴重?”


    石橋說趙雲的腹部有處刀傷,沒傷到要害,隻是失血過多,需要調養些時日。


    高燃坐回椅子上,怎麽會這樣?他無意識的啃著嘴角,小嬸昨晚為什麽出門?接到誰的電話要去見誰?“石大哥,殺害小蔓的凶手跟刺傷小嬸的會不會是同一個?”


    石橋說,“我們有理由這樣推測。”


    高燃不自覺的順著往下說,“那就是說,小嬸昨晚經過28棟的時候,剛好碰到行凶逃離現場的凶手,對方跟她打了個照麵,見形跡敗露就殺人滅口。”


    “不對,凶手如果是想殺人滅口,割開動脈才是最佳選擇,其次是勒脖子,怎麽也不是搶救成功率相對高一點點的腹部。”


    他自言自語,“不過也有可能是當時小嬸想大叫,凶手慌了,情急之下給了她一刀就跑。”


    石橋沒打斷少年。


    高燃的思路終止,“等小嬸一醒,問問她就什麽都知道了,剛才的假設要是成立,她看清了凶手的相貌,案子就能很快結掉。”


    這是個很美好的想法,事實往往都是反著來的。


    石橋沒接這茬,而是換了個話題,“你堂弟今天早上六點半才進了自家的那棟樓。”


    高燃說,“昨天他生日,應該是出去跟朋友玩兒去了。”


    石橋說,“他沒出過小區。”


    高燃第二次從椅子上起身,震驚的臉都白了,“沒出過小區?石大哥,你開玩笑的吧?”


    石橋麵癱著臉,沒有絲毫說笑的跡象。


    高燃抹把臉,那高興昨晚出門後去了哪兒?他回憶高興早上回來的一幕幕,沒找出異常,還是那麽個口是心非的傲嬌德性。


    該不會是因為沒人給他過生日,爸媽都不當回事,就傷心的跑出去,在哪個角落裏抱著膝蓋哭了一晚上吧?高燃忍不住去腦補那個畫麵,想起了賣火柴的小女孩。


    石橋問,“你小叔在花蓮是不是還有別的房產?”


    高燃不知道,他沒來市裏前,對小叔一家的了解全是從他媽那兒聽來的,隻知道小叔生意做的很大,來這邊還沒幾天呢,了解的東西沒多少。


    小叔出軌也是偶然間才知道的。


    石橋陷入沉默。


    晚上的監控畫麵很模糊,隻能辮出每個人的外輪廓,他跟手下昨晚後半夜把兩個小蔓出現的一段畫麵翻來覆去的研究,他們得出結論。


    第一個出現在畫麵裏的是凶手偽裝的小蔓,第二個才是小蔓本人。


    現在人死了,有一點成了謎,就是第一個案子之後,小蔓就沒在家裏住,而是去了賓館裏,這兩天都在那裏,昨晚為什麽要回來?拿要緊的東西?


    凶手又是通過什麽途經掌握了她的行蹤,知道她會在那個時間進小區?


    時間上但凡有一點誤差,凶手就不可能完美行凶,對方顯然預謀已久,對小蔓的生活極為熟悉。


    石橋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桌子,凶手出現在畫麵裏的時間是昨晚十一點零五分二十三秒,地點在小廣場西邊,但不能查出對方的所有蹤跡。


    小區裏有死角,不止一處,凶手非常清楚,並且運用的很好。


    石橋翻著記事本,將上麵的口供看了一遍,從胡韻到小蔓,這兩起案子的作案手法大不相同,後者是虐殺。


    根據技術人員對臥室跟床被周圍進行的勘察結果來看,死者小蔓生前沒有過多的掙紮,說明凶手是熟人,她的驚訝成分較高,而防備跟警惕都有所遲緩。


    小蔓的身上一共檢驗出九十三處刀傷,多集中在胸前,致命傷也在那裏,凶手先用電線從後麵勒住她的脖子將她勒暈過去,再去削她的皮肉,她應該是疼醒後被活活刺死的,極其殘暴。


    這是一起惡性仇殺案件。


    石橋看著記事本裏有關小蔓的資料,小蔓的身材高挑,有一米七六,她的骨骼大,看起來偏壯,並不嬌小,凶手的性別為男性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因為小蔓的臉上沒有傷口。


    如果是女性報複,她那張臉十有八||九會被劃爛。


    可要是男性,這裏麵存在著什麽樣的仇恨,才會對一個女人下此毒手?


    石橋看了眼對麵的少年,突兀的問,“你小叔家在32棟?”


    高燃回神,他說是啊,“就在28斜對麵。”


    石橋出去查問,還真是少年說的那個位置,他的眉頭皺了皺,28棟跟32棟之間有兩處死角,涉及的範圍都不小。


    而且每一棟都有一單元二單元,地下停車場是連通的,雖然設有監控,但死角比外麵還要多。


    石橋若有所思。


    封北一根煙抽完就現身,“問完了沒有?”


    石橋的思緒被打亂,他問封北,“你說,這兩起案子會不會不是同一人所為?”


    這僅僅是他的假設,連直覺都談不上。


    封北擺手,“別問我,我到這兒來調查案子,不是來度假的,一個頭兩個大,現在腦子亂的跟一鍋粥差不多。”


    石橋沒體諒他,還繼續往下說,“小蔓的鄰居孫剛跟第一次一樣,他稱自己在家看書,看得認真投入,沒有聽到任何響動,他的口供真假各占一半,當我們的人到場,他看到小蔓的屍體被抬出來,反應很激烈,癱坐在地半天都沒起來。”


    封北看看桌上的照片,驚訝現場的血腥程度,“不奇怪,除了習以為常的我們,別人見到死人,都會受到驚嚇。”


    “第一個案子裏麵,孫剛有作案的動機跟時間,他的工作一般,收入一般,租了花蓮小區的一套房子,會很缺錢,胡韻死那晚,小蔓的錢財有丟失,不排除是他入室偷竊,碰巧被進來的胡韻逮個現行,致使他殺人行凶再倉皇出逃,來不及檢查人是死是活,何進去過小蔓家,他的證詞裏摻假的成分頗高,一定有隱情。”


    石橋麵無表情的分析,“跟孫剛相比,何進的作案動機同樣明顯,小蔓是他的情人之一,卻是最難纏的一個,他一直在跟對方劃清界限。”


    “結果小蔓那個女人不識好歹,何進的錢不能把她打發掉,她一再死命糾纏。”封北聳聳肩,“兔子逼急了還咬人,何進那個身份地位,不允許有人脫離自己的掌控。”


    石橋要說的就是這個,“何進說他昨晚在家,他妻子方如不在,就他自己。”


    兩個信息,一,何進沒有證人,二,方如的行蹤。


    石橋調查過何進的妻子方如,曾經多次在公眾場合對小蔓進行過人身攻擊,說是恨之入骨也不誇張,她有殺人動機,不排除有雇凶的可能。


    那麽,嫌疑人有三個,孫剛,何進,方如。


    封北發現桌上有一包小餅幹,餓狼似的撲上去拆開,“小區保安呢?昨晚值班的是誰,都在崗位上沒離開過?”


    石橋說,“有一個人離開了。”


    封北哢滋哢滋吃著餅幹,“查就是。”


    石橋說,“查了,他叫常意,昨晚離開崗位,是為了送一個腿腳不利索的老大爺回家。”


    封北嘖嘖,“好人好事,值得讚揚。”


    “老大爺每天晚上都會出來,繞著小區外圍溜達,他說他昨晚在路邊不小心被個騎車的撞倒在地,把腰給閃了,到小區門口時疼得厲害,沒法自己回去。”


    封北問道,“是那個常意主動送他的?”


    “不是。”石橋說,“老大爺想讓另一個保安送他,但那個保安臨時有事,就讓常意幫了個忙。”


    封北吃掉最後一片餅幹,“兄弟,聽起來沒有疑點啊。”


    石橋說,“老大爺七老八十了,犯糊塗。”


    “所以呢?”


    封北懶懶的說,“你要是想把那個常意列為嫌疑人之一,就幹脆好好調查他的社會關係,看他跟小蔓之間是怎麽個情況,以小蔓的死法,仇恨不是一般的大。”


    石橋皺眉。


    他處理案子時,向來嚴謹肅穆,封北卻不同,討論案情時像是在跟朋友聊天,一派輕鬆隨性,案子到對方手裏,照樣一件一件的被偵破。


    高燃到門口,聽到裏麵的談話聲,他敲門進來,說自己昨晚見過常意扶老大爺上樓。


    石橋問,“幾點?”


    “十點多吧。”高燃不確定的說,“應該沒過十一點。”


    石橋說,“具體時間是多少?”


    高燃搖頭,“當時我剛吃了藥,頭暈暈的。”


    封北把門關上,“所以你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從樓上下來的。”


    高燃說,“嗯,不知道。”


    他後來睡著了,一覺到天亮,一吃藥就睡得特別沉,要是趕上地震火災之類的突發狀況,絕對跑不掉。


    石橋跟封北相視一眼,吃過藥了,意識模糊,證詞就不能用。


    高燃忍不住詢問,“監控沒有拍到他出來的畫麵嗎?”


    石橋隻說拍到了,沒有細說,對著屍檢報告跟勘察報告,一言不發。


    高燃知道石橋要保密,不會對他透露詳情,就沒多問,他往小北哥那兒移動。


    封北掃掃身旁的少年,“你幹嘛老是捏脖子?落枕了?”


    高燃說他昨晚在客廳的沙發上睡的,說完就打噴嚏,還連著打了兩個。


    封北沒好氣的說,“該!”


    高燃吸吸鼻子,他咕噥了句,“昨晚不該吃藥的。”不然也就不會錯過那麽多事兒。


    封北知道少年的心思,他一個板栗過去,“翅膀還沒硬呢,不老老實實在窩裏待著,就想亂飛,活膩了是吧?”


    一大一小旁若無人的拌嘴。


    唯一的旁觀者石隊長選擇性失明。


    有個小警察敲門進來,“隊長,何進要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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