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太太從宋琛那裏出來以後就下了樓,去了外頭找趙新之。


    趙新之果然還在庭院裏抽煙,香煙在黑暗裏一明一暗,趙新之扭頭,看了她一眼。


    趙太太歎了一口氣。


    趙新之如此寥落,讓她都有些不忍心了。


    於是她便開口說:“外頭冷,進去吧。”


    趙新之便從陰暗中走出來,路燈照著他的眉眼,還是紅的,隻是神色帶了點頹廢的戾氣。


    趙太太說:“我見你一直都很有分寸,喜歡宋琛,但也從來明說,不過看你今天這樣子,是挑明了?”


    “當初要不是你和爸攔著,跟小琛結婚的人,就是我了。”趙新之說。


    其實宋琛雖然喜歡胡來,但婚姻大事,也不是一點猶豫都沒有的,至少從他當時的表現來看,要和疼愛自己的趙新之結婚,還是跟冷漠的趙近東結婚,他是猶豫過的,在那關鍵的當口,是趙太太推了一把。


    她不喜歡趙近東,也不喜歡宋琛。她隻盼著宋琛這燙手的山芋落到趙近東手裏。


    趙太太說:“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你跟他的緣分沒到。說這些都沒有意義了,我早就跟你說過,他跟你沒有可能了,你就是不聽,非要撞的頭破血流。”


    “那你現在是什麽滋味?”趙新之問,“看我這樣,你後悔麽?”


    趙太太愣了一下,大概趙新之一向懂事,溫順,少有這樣怨憤的語氣。她便說:“你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為了個男人,還是你弟弟的男人。”


    趙新之夾著煙,苦笑一聲,說:“你以為我想變成這個樣子,我現在都不知道該怨誰了,怨你,怨小琛,怨老二,還是怨我自己。”


    “這世上有幾個人能娶到自己真心想娶的,有幾個能嫁到自己真心想嫁的,大家不都還是照常過日子!既然知道已經無望,就該早點抽身,就算你最可憐,最委屈,你就是抽一車的煙,又有什麽用,你翻舊賬,怨這個怨那個,又有什麽用,一個男人,沒了愛情你就過不下去了?我也不是刺你的心,要是換作老二,你看看他會不會像你這樣,就這一點,你就比不上他。”


    趙近東就算打碎了牙齒也會咽到肚子裏,心裏再傷心,也不會表現出來,他有強烈的韌勁和尊嚴,叫她都不能不服氣。


    “我確實比不上他,”趙新之眼神黯淡:“我再怎麽追也追不上。”


    他覺得很灰心,也很累。人跟人到底是不一樣的。


    “新之啊,”趙太太說,“不要再讓我為你擔心了,你是老大,要有老大的樣子。”


    趙新之聽了低下頭來,失去了說話的興趣,隻低頭一了一口煙,煙已經很短了,快要燒到手指頭。他吸了一口,沉沉地吐出來。


    “你都從來不懂我,隻讓我有老大該有的樣子,我有了老大的樣子,卻忘了自己的樣子是怎麽樣的了。”


    有人說,人類本能尋求互補,越是自己身上缺少的,便越是容易去追逐。他這樣喜歡宋琛,便是羨慕他從來隨心所欲,不受拘束吧。宋琛惡魔一般肆意妄為,別人都避之不及,唯獨他深深著迷。他願意這樣寵著他無法無天,看著便心裏喜歡。


    即便暗戀苦澀,他也覺得莫名迷戀,像是受虐中得到快感,苦澀中嚐到甘甜。


    他現在腦子亂的很,總是胡思亂想,沒辦法跟這兩個人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因為他每時每刻都在懸著心,想隔著幾堵牆,他們都在幹什麽。


    他就是想一想也受不了。


    趙新之連夜離開了家,趙太太裹著披肩,送他出門,趙新之說:“你進去吧,外頭冷。”


    趙太太欲言又止,最後說:“我隻是不想你在沒有結果的圈子裏打轉。”


    趙新之沒說話,直接進了車裏麵。


    趙太太心情很複雜,她很想對趙新之說,他是她的親生兒子,她又怎麽可能不愛他。


    趙新之前腳剛走,趙寶濤後腳就出來了。趙太太對他可就沒有這麽憐愛了,皺著眉頭問:“你又要去幹什麽?”


    “有局。”趙寶濤說。


    他一個年輕男人,可過不了這種九點不到就上床休息的生活,好多人約他。


    趙太太說:“楊慧的事希望有給你一個教訓,否則你再敢闖下這麽大的禍,你看你爸怎麽收拾你。”


    趙寶濤笑了笑,司機開著車就已經到了。


    “以後堅決安全性行為。”趙寶濤說。


    趙太太一聽就伸手要打他,趙寶濤笑著躲進了車裏麵,隔著車窗朝她笑了笑,臉上仿佛刻著風流桃花。


    趙太太也覺得很疲憊。


    外頭的秋夜很涼,但三樓的房間裏卻是熱火朝天。


    親嘴親多了,趙近東和宋琛學會一個詞,叫熟能生巧。


    從唇齒的磕磕碰碰到唇與舌的濡濕糾纏,親吻開始變得激情而纏綿,比直接的啪啪啪更能讓人身熱情動,尤其倆人都飆著勁的時候。


    趙近東有點大男子主義,在最開始的性接觸的時候,他尤其要占領主動權,不肯被宋琛壓製。宋琛自詡老司機,妄圖征服趙近東——臣服有臣服的快樂,征服有征服的快樂,他兩者都想嚐嚐。


    於是倆人的親吻就變得更加激烈,唇與舌本是最柔軟的所在,卻像是征戰的利器。親吻這件事仿佛是有魔力一樣,親半個小時都不會讓人厭倦,激情上來,口水也是甜的。


    趙近東幾次都憋不住了,奈何宋琛死死拉著褲子不撒手。


    明明他自己也好受不到哪裏去。


    男人欲求不滿的時候是很受折磨的,精蟲上腦真是什麽人類文明都沒有了。不過親吻如果激烈了也不比啪啪啪輕鬆,最後倆人親嘴親的筋疲力盡。


    宋琛差點就堅守不住了,好在他誓要打破趙近東心理的最後一道防線。


    趙近東躺在他身邊,忽然笑了,兩個人剛才親著嘴,身體卻像是在打仗,他都出汗了,起身去浴室洗澡,宋琛拿起手機照了一下,嘴唇都腫了。


    他從沒有想過,原來光親嘴也能親這麽久,他試著伸了下舌頭,舌頭都麻木了。


    可怕。


    宋琛臉上熱的很,用枕頭蒙住了自己的頭,不一會就翻滾了一下,趴在床上蹬了幾下腳。


    怪不得人人都想談戀愛,這滋味實在太**。


    如果……


    如果再進一步……


    啊啊啊啊啊啊。


    宋琛麵紅心熱,夾著被子又蹭了兩下,這才翻身到被窩裏。


    其實在親嘴的時候,他有試圖想去看看一下趙近東的191,但是他不肯讓趙近東幹,趙近東似乎就故意不讓他看,一直捂著他的眼。


    用這個做籌碼,看來趙近東對自己的191很是自信。


    宋琛就越發好奇了。


    又羞恥又興奮地想要看一眼。


    所以趙近東在洗澡的時候,他就躺在床上心猿意馬。洗手間的毛玻璃遮擋性倒是很好,裏頭除了一點微光,什麽都看不見。


    他一直等到趙近東從浴室裏出來才閉上了眼睛,裝作已經睡著。


    出來的時候,宋琛已經裹著被子躺著了。


    身體硬的時候,心卻是軟的,趙近東孤孤單單一個人過了快二十年,乍然有了肌膚熨帖的親密體驗,即便是衝了澡也澆不滅他心裏的那種上癮感,結婚兩年,終於真正有了已婚的感覺。


    和手指上的結婚戒指不一樣,他戴了兩年的婚戒,依然覺得孤家寡人,如今真切覺得,自己有了伴。


    同樣的一個人,做同樣的事,感情變了,再看什麽都不一樣了。宋琛抓著褲子不撒手的樣子,他也覺得更勾人,急的他心急火燎的,又有種莫名的甜。


    因為精蟲上腦,明明是最應該沒耐心的時候,他首先想的不是用強,而是哄一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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