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潼吐完這一次,沒來得及抬頭。


    秦十五那番大逆不道的話被他聽到了耳朵裏,他有心反駁,剛張嘴,胃裏翻江倒海。


    這回,連秦初的臉色都白了。


    “你別吐我身上!”秦初連忙扶住路潼。


    頓時,兩個巴掌一輕一重的落在秦初臉上。


    秦珩勃然大怒,重的巴掌是他扇的:“兔崽子!你說的是人話嗎!”


    秦十五無能咆哮,輕的巴掌是他扇的:“你丫這輩子就注孤生吧說的是什麽屁話!”


    秦初臉上一邊一個巴掌印,以一個“==”的表情呆立在了原地,他目光落在林嗣音身上。


    “林阿姨,你也要打嗎?”


    林嗣音艱難地看著他俊俏的臉蛋,“有心無力”的開口:“我這無從下手啊……”


    這臉左邊一個巴掌,右邊一個巴掌,都給占完了,哪兒還有能落掌的地方?


    路潼吐夠了,抬起頭盯著秦初。


    秦初麵無表情的盯著他。


    路潼:“挺好的。起碼對稱了。”


    氣氛一度很尷尬。


    路潼幹笑一聲,若無其事地聳了下肩膀:“聽說你是處女座的,往好處想,至少強迫症治好了。”


    秦初牛頭不對馬嘴,麵癱道:“你肚子裏的種要不是我的,咱倆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就衝著這兩個青天白日大冤枉的巴掌,秦初就下定決心要讓路潼也吃吃苦頭,他肚子裏敢沒有孩子?


    他媽的,造也得給我現成造一個出來!


    路潼擦了一下嘴巴,冷笑一聲:“勞駕,您播種了嗎?”


    秦初嗬嗬一聲:“你打算試試看嗎?”


    政教處鬧得雞飛狗跳,何主任提議道:“孩子重要,先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吧。”


    他說完,砸吧了一下嘴,覺得自己說的這句話很有歧義,遂改口:“我的意思是指路潼這孩子,不是路潼肚子裏的孩子。”


    林嗣音擦了把汗:“何老師。倒也不必補充這一句。”


    氣氛似乎更加凝固了。


    關鍵時刻,秦珩做出了決策:“先去醫院。”


    距離省一中最近的醫院,就是浙一醫院。


    秦珩其實想帶路潼去軍區的醫院,但轉念一想,他要是帶一個孩子去檢查身體也就算了,但是——帶一個孩子去檢查他有沒有孩子,要是被醫院裏的熟人知道了,圈內還不鬧翻天。


    秦珩權量了一下,還是決定換一家不熟的醫院。


    想來想去,這事兒還是要怪秦初,這兔崽子從小到大就隻會捅窟窿。


    路潼解釋了一百遍是誤會,不過兩位家長都不太信。


    林嗣音道:“就算是誤會,你去醫院也得看看你二次分化的事情。這麽大的事情,也不跟我和你爸說,你讓我們倆怎麽放得下心?”


    她這話說出來,路潼就無話可言了。


    不過,今夜太晚,暫時去不了。


    一行人各懷心思的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湊到了一塊兒。


    校園論壇上吵翻了天,全都在扒路潼跟秦初怎麽認識的。事情發酵了一晚上,五花八門的都市傳說一個比一個玄學。


    但講來講去,總講不出個所以然。


    總不能何主任說他們早戀,他們就真的早戀吧。


    拜托,路潼是alpha誒,搞雙a戀的嗎?有這麽勁爆?


    秦十五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直接把課翹了,打聽好路潼要去哪家醫院之後,就在醫院裏麵守株待兔。


    秦珩一早親自開車來接,林嗣音和路之言都到了醫院門口。


    路潼跟他爸見麵,相顧無言。


    林嗣音路上就跟他爸說好了:“你要是去罵路路的,你就別來了。你要是想去,你就得聽我的,要是你說一句不好,立刻就從醫院回來。”


    路之言和他約定,到了之後也絕不說路潼一句不是。


    愛之深責之切,他雖然待路潼嚴苛,在這種大事上麵,說不擔心是假的。


    路潼大半個月沒跟路之言說話了,見到他還有點別扭:“爸。”


    路之言冷哼一聲。


    林嗣音掐了他一把。


    秦珩從車上下來:“嗣音,不好意思,久等了。”


    秦初臉色臭屁的很,站在秦珩背後。


    路之言盯著秦初,眼裏都要冒火了。


    他冷哼的聲音更大了一點,聽得秦初心裏發虛。


    秦珩自認理虧:“走吧。直接去科室就行了。”


    林嗣音咋舌,心中想道:不愧是特權人物,不用掛號,直接去專家門診呢。


    實際上,這也算不得什麽特權。


    秦珩的權利遠遠不止如此,隻不過林嗣音當慣了循規蹈矩的小老百姓,乍一看到這種資產階級的大佬,忍不住驚歎兩句。


    周末的醫院人滿為患,秦珩的特權就顯得十分貼心了。


    路潼上四樓的時候,在拐彎處看到了狗狗祟祟的秦十五。


    他:……


    秦初眼神撇過去,他行動能力比路潼強,直接把秦十五從角落裏給揪了出來。


    秦十五沒想到自己完美的偽裝這麽快就被勘破,立刻舉手投降,“我坦白,我是來跟蹤你們的。”


    林嗣音聽到動靜轉過頭,看到了昨天在辦公室的這位同學。


    秦十五眼睛一眨,連忙賣萌,扯謊連個草稿都不打:“阿姨,我是來看病的。好巧啊,你們也是嗎?”


    林嗣音將信將疑。


    秦初嗬嗬道:“你看什麽病?神經科?”


    秦十五:“倒也不是。你先放手嘛,我不是擔心你們倆才來的嗎!大家朋友一場,我關心關心怎麽樣啦?”


    路潼終於找到了機會,認可道:“說的有幾分道理。”


    他從口袋裏拿出來一管藥,消腫的。以及一個雞蛋,沒來得及吃——不過,看起來也不是用來吃的。


    秦初現在對雞蛋有ptsd,並且有極強的心理陰影,一看到這個,條件反射的臉疼。


    昨天秦十五那個巴掌輕輕地,貓爪子撓似的,到底他不舍得打太重,隻管做做樣子表現一下。


    但秦珩那巴掌可是真刀真槍,實打實地落下來了。


    “這個。”路潼指了指藥:“抹在臉上。”


    他昨晚回家睡的,想到秦初平白無故的挨了兩巴掌,輾轉反側。


    說到底,這完全是無妄之災,還是因自己而引起的。


    打其他地方也就算了,這狗崽子如此要麵子的一個人,兩巴掌扇在他臉上,豈不是讓他顏麵掃地嗎?


    活了十七年,路潼還是第一次產生了愧疚這個情緒。


    秦十五也扭捏了一下:“你還痛不痛啊?”


    秦初冷道:“你讓我扇回來?”他想了下,用秦十五的話懟他:“親兒子打親爹,天打雷劈?誰說的?”


    秦十五心裏吐槽道:爹,您揍我揍得還少嗎?


    想了下,那都是十六年後的事情了,於是作罷。


    秦初嫌棄的用兩根手指拎著藥管:“這什麽東西?好難聞。”


    路潼:“消腫的。”


    秦初又指了下雞蛋:“雞蛋呢?”


    路潼沉思了一下:“我聽說用雞蛋在臉上滾,也可以消腫。”


    秦初:“那是熱敷,哥,你是真學霸還是假學霸,沒有生活常識的嗎?”他摸了摸雞蛋:“你覺得它現在還熱嗎?”


    路潼福至心靈,裝聾作啞,關切道:“你早飯吃了嗎?既然不能敷,要不然就吃了吧。”


    秦初:“你一大早千裏迢迢來就是給我添堵的?”


    秦十五提議道:“要不然你給他吹吹?”


    路潼指了指自己:“我吹?”


    秦十五:“不然呢?你指望我吹?”


    他心道:我t是給你來製造點兒羅曼蒂克的小事情,懂嗎?怎麽這麽不解風情?!


    為了斷絕路潼的念想,秦十五破釜沉舟:“我早上吃蒜了!”


    路潼:……


    他轉頭看著秦初:“你要吹吹嗎?”


    秦初:“你敢嗎?”


    吹一口氣而已,有什麽不敢的。


    路潼湊近秦初,他要往秦初這張俊俏的小臉上吹氣,還得墊腳。


    鼓著腮幫子呼了一口,嚴肅問道:“怎麽樣?好點兒沒?”


    秦初不動聲色道:“沒好。”


    他心跳的厲害,推開路潼:“別吹了。你爸看我的眼神都不太對勁了,再吹我怕自己今天走不出這個醫院。”


    路潼說什麽,他沒聽見,腦子裏回蕩著震耳欲聾的“咚咚”聲。


    秦珩說:“到了。進去吧。”


    秦十五無比自然的融入了這支隊伍,雖然每個人都覺得很奇怪,但是每個人都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給控製了——竟然沒有一個人開口問秦十五為什麽跟著他們。


    路潼忽然頓住腳步。


    秦初:“你怎麽了?”


    路潼摸著胸口:“我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的預感一直都很準確,秦初也忍不住停下腳步:“有多不詳?”


    路潼搖頭:“非常強烈。”


    秦珩已經推開門。


    科室內,傳出了熟悉的,溫潤的,帶有一點點笑意的聲音:“歡迎光臨。”??


    秦珩初來乍到,頭一次見醫院裏麵還有醫生喊“歡迎光臨”的。


    路潼聽到聲音,跟秦初對視一眼,一同跨了進去。


    何醫生坐在位置上:“嗯?原來是熟人啊。”


    秦十五探頭探腦的進來。


    何醫生放下筆,微微笑道:“孩子都這麽大啦?”


    路潼:“閉嘴!”


    何醫生站起身:“坐。諸位,請問看病的是哪一位?”


    他點了點人頭,一共有五個人:“我們科室最近搞活動,兩個人看病第三個人半價,有興趣嗎?”


    秦初:“醫院知道嗎?”


    何醫生笑道:“必然是不知道的。第二次來打八折,說說吧,這次又是什麽原因。”


    秦珩聽他們語氣熟稔,開口:“你們認識。”


    秦初:“上回來看也是他。”


    他補充:“上回看的是內科,這回是婦科。為什麽還是你?”


    何醫生雙手合十:“我說了,我曾經的夢想是當一個婦科醫生。”


    秦初:“?”


    何醫生讓小護士拿了幾個椅子出來,招呼眾人坐下:“好吧。是我們醫院最近響應國家號召,搞可持續發展模式上班。”


    路潼:“可持續?”


    何醫生解釋道:“就是內科沒人看病的時候,內科醫生可以持續到婦產科上班。我就持續到現在了。”


    ……這他媽不就是沒生意嗎。


    還說的這麽高大上?


    可持續發展上班?


    秦初:“內科門庭絡繹不絕,能沒人看病?”


    何醫生喝了口茶:“有人是有人,不過我們中醫科的門診室人不多。”


    他示意路潼把手放上來,路潼挑眉:“走個流程?”


    何醫生厚顏無恥地把起脈來:“孺子可教也。”


    林嗣音目瞪口呆:“婦科為什麽要把脈?”


    其實也不算婦科,醫院的婦科包含了女性和ega兩個門診,隻是都歸納與一個大概念下麵。


    就跟男寢室裏麵分成alpha和ega兩邊一樣。


    秦初冷道:“何醫生的看診個人風格。”


    何醫生問道:“身體有什麽不舒服的?”


    路潼難以啟齒。


    幾位家長也不好意思開口。


    秦初倒是無所謂,因為他跟路潼兩人清白的很,所以直接說:“你看看他懷孕了沒?”


    何醫生說:“哇哦。”


    路潼扶額。


    何醫生問:“有什麽症狀嗎?”


    秦初仿佛一個真的當上父親的新婚丈夫,事無巨細:“嘔吐,反胃,頭暈。”


    何醫生一邊把脈一邊百度:嘔吐反胃和頭暈是懷孕的症狀嗎?


    林嗣音站在一旁:“我怎麽覺得這個醫生這麽不靠譜?”


    何醫生聽到林嗣音的話,也不生氣,溫和地笑道:“太太說笑了。大部分人都覺得我不靠譜,但實際上。”


    林嗣音被人聽了小話,臉一紅:“醫生,我不是這個意……”


    何醫生:“他們說的是對的。”


    林嗣音:……


    何醫生大手一揮:“先去抽血吧。”


    來醫院,查不出什麽毛病,基本都先去抽血。


    路潼諷刺地問道:“今天還搞第二管半價的活動嗎?”


    何醫生笑道:“倒也不必。你的身體要是抽第二管,我就要被院長抽出醫院了,醫療事故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秦珩發號施令:“秦初,跟小路一起去,你陪著他。”


    路潼剛想說自己不用陪,秦初就拽著他出門了。


    秦十五像個小跟屁蟲,本來就躲在門口,看到他爸媽出來,連忙跟過去。


    科室裏麵,就剩下了四個人。


    何醫生笑道:“現在剛好湊一桌麻將了。”


    秦珩:“不是還有一個小護士嗎?”


    何醫生:“她負責端茶遞水。”


    林嗣音關心地問道:“何醫生,我兒子上回也是在你這兒看的嗎?”


    何醫生為他們到上枸杞菊花茶,他很年輕,煙霧氤氳下,一張俊秀斯文的臉半隱半現,顯得十分高深莫測。


    “太太有什麽想問的?”


    還能有什麽好問的。


    不就關於二次分化的那些事情嗎。


    何醫生從善如流,知無不答。


    等路潼抽血回來的時候,何醫生已經結束了問答。


    上回路潼得到的信息,他父母也完全得到了。


    推開門,就看見林嗣音和路之言慘白的臉色。


    “沒有辦法嗎?除了摘除腺體。”


    何醫生雙手十指相交,放在胸前:“有啊,讓他們結合,順應自然的選擇。”


    他伸出一根手指,古靈精怪,提出解決方案道:“我有個朋友是婚介所的……”


    此時,路潼和秦初雙雙走進門。


    路潼聽到他這句話,既視感特別強——上一回何醫生十分無語:“你朋友不是登記處嗎?他們部門也搞可持續上班模式?”


    何醫生大言不慚:“我朋友多,這一位是婚介所的朋友。總歸是差不多的。”


    “能把婚禮進行曲關了嗎?”秦初開口。


    何醫生微微一笑,關掉歌曲:“應景一下。不覺得很合適嗎?”


    路之言板著臉問道:“如果不結合,也不割除腺體呢?”


    何醫生歎息一聲,默默地切換了一首《葬禮進行曲》,幽幽開口:“應景一下。”


    啊,這個狗醫生,總覺得受夠他了。


    路潼麵無表情在心裏想道。


    這一回,秦十五沒站在門口,悄悄地坐在了旁邊。


    何醫生多看了他兩眼。


    秦珩猶豫了一下:“國外有沒有可能存在辦法?”


    何醫生:“或許國外的月亮會比較圓,但是國外的辦法是沒有的。目前發現的案例雖然多,隻可惜沒有百分百匹配的,就算是有,上下五十年也不可能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並且還有過臨時標記。兩位小朋友把後路都斷完了,這種天時地利人和的巧合,可不是能連環撞到一塊兒的啊。”


    林嗣音急急說道:“別人都沒有這樣的情況嗎?”


    何醫生:“很遺憾,沒有。”


    路之言:“一點解決的辦法也沒有?”


    何醫生:“醫學上是沒有了。”


    他頓了一下,神秘道:“不過玄學上有。實不相瞞,其實我在算命一事上麵很有建樹,要不然,我給你倆做場法事,當然,這種有違科學發展觀的看病行為,我不收費。”


    何醫生變戲法一樣,從抽屜裏摸出了三個平安福。


    “全是我親手繪製,保準管用。”


    路潼:“你的業務還挺廣的。”


    何醫生:“養家糊口討飯吃,誰也不容易。畢竟我不是秦先生。”


    秦珩:“你認識我?”


    何醫生:“秦先生說笑了。我也是一個網上衝浪的熱心網名,不至於連你的照片都沒看過。單方麵認識你的話,那稱得上是認識,就像很多人單方麵喊你‘爸爸’一樣。事先說明,我沒喊過。”


    秦初捏了下平安福:“這是什麽?”


    何醫生:“保佑你健康長壽的東西。放心,雖然表麵看起來很迷信,但其實很科學。”


    秦初打開平安福,袋子裏赫然是一個疫苗接種證優惠券,果然是保證健康的一比那啥。


    何醫生淡然道:“也打八折。”


    小護士把路潼的化驗結果拿了上來,戰戰兢兢地看了眼秦珩。


    她小聲道:“院長聽說秦先生來了,想要見個麵。”


    何醫生道:“你和我說沒用,你得和他說。”


    小護士緊張地不行:“我不敢。”


    何醫生看了眼化驗單,眼皮都沒抬一下:“你覺得我敢嗎?”


    小護士:……我不但覺得你敢,我還覺得你能起飛到人家頭上作福作威。


    林嗣音問道:“醫生,情況怎麽樣?”


    何醫生:“和上次一樣。放心,沒懷孕。”


    三位家長心裏都鬆了一口氣。


    隻是秦珩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點悵然若失的感覺。


    沒懷啊……


    也是,還這麽年輕。


    他看了眼路潼,也不知是可惜還是什麽,總覺得悵然若失地感覺更強烈了。


    ——本來都能有個孫子了。


    想來想去,還是怪秦初這個小兔崽子!窟窿都給他捅了,也沒捅徹底一點,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煩人。


    與此同時,秦十五也鬆了一口氣。


    他從剛才緊張到現在,大氣不敢出一聲,直到報告單出來,他拍著胸口,心道:還好還好,還沒懷上,那說明自己的生存地位還沒有被威脅!


    化驗單出來之後,秦珩提議去吃飯。


    兩個孩子這樣的情況,需要他們坐下來好好談談。


    他們前腳剛走,秦十五後腳就跟著走。


    何醫生忽然開口:“秦十五。”


    秦十五腳步一頓。


    何醫生笑道:“你家是住在錢塘月下灣小區的嗎?”


    秦十五點點頭:“醫生,你有事嗎?”


    何醫生笑道:“沒事。嚇了我一跳呢。”他的臉在熱水散發出的嫋嫋白霧中更加神秘:“看來我沒有認錯人,這麽嚴重的病也能活下來,像醫學奇跡一樣。”


    秦十五心中警鈴大作。


    ——他可不知道,原來那個秦十五身上有什麽絕症?!


    看這個奇奇怪怪地醫生說的……他背後發毛。


    何醫生開口:“不用緊張,我是恭喜你。”


    他把桌上的第三個平安福遞給了秦十五,秦十五像個警惕的小貓,背後炸毛地看著他,拿也不好,不拿也不好。


    何醫生笑道:“快去吧,他們已經走遠了。”


    秦十五心髒跳得厲害,頭也不回的衝出醫院。


    正好遇到回來找他的路潼。


    路潼見他魂不守舍的,連忙問道:“你怎麽了?”


    秦十五幾乎沒站穩,一頭紮進路潼懷裏,這可嚇到路潼了,他身體有點僵,不過卻也沒有產生什麽不適感,隻是用手拍了拍秦十五的背。


    “遇到什麽了?”


    秦十五後背冷汗直冒,撒謊道:“我、我看到死人了。”


    路潼:“醫院裏看到死人很正常,你還怕這個?我以為你膽子很大。”


    秦十五把他的衣服抓緊了一點。


    “抱夠了沒?”秦初拎開秦十五:“你故意的吧?這兒又不是太平間,哪裏有死人?”


    秦十五看到他爸,心裏的不安和恐懼打消了不少。


    他在這個陌生的時代,陌生的世界,唯一覺得親切的兩人,一個是路潼,另一個就是秦初了。


    到底是自己父母,秦十五委屈難過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往秦初背後靠。


    秦初覺得古怪:“今天怎麽這麽黏人?”


    秦十五嘟嘟囔囔道:“我在拐彎的地方看到的。”


    路潼瞥了眼秦初:“你說話一定要這麽衝嗎?”


    秦初啞然,“算了。吃飯沒,先去吃飯。害怕純粹就是餓得慌,個兒長這麽高,還怕這些東西?鬼故事看多了吧?”


    秦十五不服道:“我沒看鬼故事!”


    秦初:“那就是看的網文咯。”


    秦十五覺得網文這個話題有點危險,再聊下去就是穿越或者重生了,於是咽了咽口水,不敢說話。


    秦珩的車邊,曲慕瑤正靠在前麵。


    秦初和她不對付,不過當著秦珩的麵,兩人沒那麽針鋒相對。


    “你來幹什麽?”


    曲慕瑤道:“我聽說你把人肚子搞大了?”


    秦初嘴角一抽:“找打?”


    曲慕瑤:“我聽紀讓說的,你要打就先打他。”


    秦珩道:“瑤瑤,今天沒課嗎?”


    他拉開車門。


    曲慕瑤笑眯眯道:“我來看看嫂子。”


    嗬嗬,現在嫂子倒是叫的歡暢。


    秦初默默咬牙:之前揚言要追路潼的是哪一位?


    秦珩:“八字沒一撇,你這樣說,對方父母要不高興的。”


    曲慕瑤看了眼不遠處買水的路家夫婦:“不要緊,隔得那麽遠,聽不見的。”


    林嗣音給大家都買了水,分完之後,看到了曲慕瑤。


    秦珩做了個介紹,林嗣音點點頭,然後直奔重點:“老秦,這不是小事,你一向都是有主見的,這事兒你打算怎麽辦?”


    秦珩猶豫了一下。


    路之言跟他不熟,林嗣音害怕她老公一開口就是老古板思維罵人,索性不準讓他插嘴,不過從他的臉色來看,那是很難看的。


    “你真的要聽我的意見?”秦珩斟酌了一下,才說話。


    林嗣音:“眼下沒有別的出路,還是去別的醫院看看?”


    秦珩搖頭:“不用了。去哪家醫院看都是一樣的,剛才科室裏麵的那位年輕醫生,是國內中醫泰鬥程正明的關門弟子,年紀輕輕在圈內就已經很有名氣,他說不行,基本就是沒戲了。”


    林嗣音想不到那個小滑頭何醫生來曆這麽大,轉念一想,又覺得天才可能都是這麽古怪的。


    “那你的意思呢?”


    話題又饒了回去。


    秦珩這回斟酌的更久,他沉思片刻,提議道:“我的建議是,先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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