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讓楊霽明提醒過你,再把落英劍拿出來顯擺,就不會放過你,落英劍,你還不配用。”寂寥劍出的方向,一人從林間飛躍而來,素白的衣角上染著水墨的灰,淺藍色的靈力光芒盛放,發間火紅的緞帶近乎灼目,寂寥劍凜冽,咄咄逼人毫不留情,迸射的靈力直接將毓秀撞飛出去。


    毓秀到底不是俞歌,她的靈力駕馭不了落英劍這樣一把神兵,在紀飛雨的手下毫無還手之力,周圍的侍衛趕緊上前扶起了毓秀。


    毓秀的臉頰上被寂寥劍的劍氣劃出了一道血痕,血沿著她的頸側滴落在她華貴的衣裙上。


    不論毓秀的容貌還是裝扮都堪稱上乘,可紀飛雨絲毫也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看毓秀的目光裏藏著寒意。


    紀飛雨冷冷道:“還是說,楊霽明根本就沒有提醒你,你應當知道,我找了落英劍很多年,落英在你的手上,這事足夠成為我殺你的理由 了。”


    紀飛雨這話說的毫不留情,毓秀喘息片刻,到底還是強忍著怒火道:“這是陛下的意思。”


    “少拿人皇和我說事。”紀飛雨道,“我昆侖劍閣還輪不到區區人皇來號令。”


    他來江南查探蠱毒,卻沒想到在附近感受到了落英劍的劍氣。


    劍閣中人都知道,落英劍和鳳凰,是紀飛雨的逆鱗。


    木落姑娘見那兩人爭了起來,一時半會沒人有空搭理他,有點遺憾地掂了掂手裏慘白的紙皮燈籠,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角,紀飛雨麵若寒霜,手持寂寥劍,劍刃始終指著毓秀的方向,他聽見身後的動靜,掃了眼正掩著嘴嬌笑的木落姑娘。


    “喲,我道是誰呢?”木落姑娘嬌滴滴地說,“紀小公子啊,奴家是不是該謝謝公子的救命之恩。” 一秒記住看書吧http://m.kanshu8


    “這姑娘是我的理想型。”草叢裏,陳誓兩眼發光臉頰微紅,“這個臉,這個聲音,我宣布我單方麵戀愛了。”


    “……”黎雅目瞪口呆,木落姑娘好看是好看,可說不出哪裏有些古怪。


    陳誓的審美,她不敢恭維。


    “蘇以彤!說人話不然信不信我撕了你那張嘴或者撕了你那小破燈籠,雖然我知道這個不一定是你的真身,但你信不信,我把天下所有的燈籠找出來給你一個個撕個幹淨。”紀飛雨正煩著,臉不紅心不跳絲毫不帶喘地吼完了眼前的小姑娘,總結道,“在旁人麵前裝就算了,你少在我麵前給我裝小姑娘。”


    “以彤師弟。”後麵一輛華麗的馬車中傳來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陛下是誠心求醫,你何必如此。”


    伴隨著那人說話的聲音,幾十隻雪貂從馬車上爭先恐後地湧了出來,擁擠在楊霽明的身邊。渡雪山莊的弟子,捧著燈盞,侍立在那馬車的左右。


    他像是個有錢人家的貴公子,和破舊的昔草穀格格不入。


    紀飛雨的臉上立刻毫不掩飾地擺出了厭惡。


    紀飛雨咬牙道:“楊霽明,你壓根沒把我的提醒放在眼裏。”


    “蘇以彤?”黎雅驚呼,“那竟然是蘇以彤?”


    南淵七雅之一,當年以妙手回春而聞名天下的十七歲著醫學聖典《天術》的醫修,蘇以彤,這是黎雅的關注點。


    陳誓的關注點和黎雅不同。


    “師、師弟?”


    陳誓看著那嬌俏的少女目瞪口呆,不到半分鍾的單戀,灰飛煙滅。


    劍閣中人跟在紀飛雨的身後,一言不發,基本上紀飛雨一個人就能說完劍閣所有的話,劍閣弟子一般隻負責打架。


    現在昔草穀門口這塊地上的每個人,明顯各自心懷鬼胎。


    人皇走投無路,來此是為了求醫,毓秀跟隨人皇,來此是因為無路可退,楊霽明立場微妙,渡雪山莊的目的不明。


    被一群人從老巢裏叫出來的蘇以彤,明顯是看熱鬧不閑事大。


    再去掉草叢裏的兩個吃瓜群眾,隻有紀飛雨,他是衝落英劍來的。


    紀飛雨懶得理會蘇以彤,寂寥劍劍光淩厲,向毓秀刺去。毓秀哪裏是他的對手,隻能在他的攻擊下節節敗退,楊霽明從馬車中飛身掠出,寂寥和妄念在半空中相撞,擋在毓秀的麵前,毓秀驚魂未定。


    “滾。”紀飛雨少見地隻說了一個字,顯然對毓秀已經動了殺心。


    楊霽明道:“此事渡雪山莊不得不管,陛下和我有要事在身,還望閣主不要多加幹涉,毓秀不懂事,陛下那邊自會管教。”


    他這話說得圓滑,壞人都給紀飛雨當了,紀飛雨第一個不高興,兩人打得不可開交。


    紀飛雨的劍光凜冽:“你想引出那個人,我不管,但落英劍,絕對不行。”


    蘇以彤樂得清閑,盤腿而坐,薅了地上的一把草,一邊觀戰,一邊編起了小花環,自言自語道:“蠢女人呐,就知道顯擺,落英劍是你能用的嗎,你拿落英來招他,就不怕紀飛雨先要了你的賤命。”


    楊修逸瞥了他一眼,還是不敢相信眼前這人不是個姑娘,可剛才他們家主楊霽明,的確是叫了對方師弟。


    蘇以彤感受到了這少年的目光,覺得有趣,從口袋裏摸出了一把精巧的小金梳:“公子一直看我,是奴家的頭發亂了嗎?”


    楊修逸的臉沒來由地一紅,趕緊拚命搖頭。


    “公子替奴家理理頭發吧。”蘇以彤回頭衝楊修逸一笑,不少渡雪的弟子都紅了臉。


    楊修逸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下一刻,他就看到蘇以彤抬手摘下了自己脖子上的頭,視若珍寶般捧在手裏,用小金梳仔細地梳起了自己的長發。


    眾修士:“???”


    楊修逸:“……”


    “別和他說話。”楊霽明發了脾氣,順手給了最近的弟子一巴掌,那弟子看蘇以彤的眼神直愣愣的。


    楊霽明沒好氣地訓斥道,“別招惹他,他如今是鬼修。”


    劍閣和渡雪山莊的人,向來不和,此時更是打得天昏地暗。


    “我們走吧?”黎雅有些擔心,眼前這些人沒有一個是她惹得起的,她的修為到底還是太低,被強勁的靈力影響,覺得五髒都在撕扯,她剛說完,一直在觀戰的陳誓聞言回頭,黎雅這才發現陳誓的眼睛變成了紅色。


    陳誓的神情在那一瞬間讓她覺得十分陌生。


    她被突如其來的煞氣震懾,心中驚駭,忍不住低叫了一聲。


    正在拚命避開紀飛雨的毓秀,忽然向他們所在的方向投去銳利的目光,厲聲喝道:“誰在那裏!”


    “跑!”陳誓喝了一聲,帶著黎雅拔腿就跑,前方的山穀中分出三條岔道。


    “跑哪兒?”黎雅慌忙問。


    陳誓想也沒想,脫口而出:“走下路。”


    黎雅:“啊???走哪?”


    陳誓一拍腦袋,試圖把自己拍清醒:“對不住,我是說右邊那條路。”


    兩人飛快向小路竄去,一時間,混戰的三方奇跡般發生了一致行為,楊霽明和毓秀同時臉色一變,提劍向草叢深處刺去,紀飛雨的寂寥劍就緊跟在後麵。


    陳誓沒有靈力,黎雅修為低微,連普通的修士都無法抵擋,何況是神兵當前,眼看著兩人就要血濺當場,天空中兩道人影掠過,赤紅色的鎖鏈和絲線從天而降,紅光穿梭於昔草穀中,生生撞開了三把神兵。


    妄念劍和寂寥劍分別被楊霽明和紀飛雨收回手中,落英劍從空中墜向地麵。


    絲線銳鳴,劍拔弩張。


    劍風把草葉卷起,又從天空中緩緩墜落。


    北逍放下橫抱著的俞音,替俞音理了理稍稍淩亂的衣襟,神兵天誅的絲線在他的手中凝聚成劍,淺金色的眼睛,冷冷地看著對麵的幾人。


    “帶飛就帶飛,你掐我腰幹什麽!”俞音的腰被北逍用力摟的生疼,還好幕離遮著臉,北逍既聽不見他的腹誹,也看不見他齜牙咧嘴的表情。


    “別動。”北逍不滿道。


    俞音盯著學弟審視的目光,從北逍的懷裏跳了下來,一時半會還沒太弄明白周圍的情況。


    “是你!”紀飛雨認出了對麵的人,眯著眼睛道,“妖族的瘋狗,我就知道那天寂寥劍沒能重傷你。”


    北逍瞥了紀飛雨一眼,沒說話。


    紀飛雨:“這一次,不會那麽容易讓你離開,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紀飛雨:“你為什麽還在人族的地盤上,算了,你是瘋的,我和你說了,你大概也聽不懂。”


    北逍:“哦。”


    俞音聽得想歎氣,這兩個,一個瘋癲,一個話多。


    所以,聊天結束。


    北逍的絲線從四麵八方,凝成無數道劍影,與他手中的劍一起,向紀飛雨射去,紀飛雨躲開,原本站立的地方,出現了一個深坑,昔草穀的木門,直接在這劇烈的衝擊中,碎成了木屑。


    “哎,那是我家的門……”蘇以彤抱著頭委屈。


    “妖族?”黎雅看見北逍淺金色的眼睛和臉上的妖紋,愣在了原地,“新入門的那個師弟,怎麽會是妖族。”


    “還不是因為你們長老什麽人都往山裏帶。”俞音被北逍帶著落地,趁著北逍擋開了三把神兵,俞音趕緊問黎雅和陳誓,“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看到陳誓和黎雅兩人,俞音十分疑惑,他原本和北逍隻是尋著聲音路過此處,不打算摻和進來,結果卻見到學弟和黎雅遇險,就不得不出手了。


    “我們來找你啊!”也不管北逍是不是妖族了,現在的黎雅看到俞音就仿佛看到了親人。


    陳誓連忙也道:“學長,你怎麽不說一聲就把我給丟京城了。”


    俞音:“……”對啊,學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怎麽就把學弟給丟在京城了呢。


    俞音的腦海中,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那天,從呈祥殿回去後,北逍似乎對他下了遺忘咒?


    有什麽東西,是北逍必須讓他忘記的。


    隻是那咒術出了狀況,北逍原本想讓他忘記的,被保留了下來,俞音把原本不該忘記的學弟和黎雅忘在了京城裏。


    從那天發生的事情來看,北逍想讓他忘記的,隻可能是秦霜寒。


    北逍到底是誰?


    眼前的戰局不容俞音多加思考,北逍加入混戰後,在幾個人的打鬥中,這片草地已經要被薅禿了。


    紀飛雨從北逍出現以後,所有的攻擊對象都變成了北逍,先前不和的兩方,這時有了共同的敵人,楊霽明修為比不上紀飛雨,索性在一旁輔助作戰。


    原本的人族內戰倒是上升了一個層次,變成種族之間的混戰了。


    天誅化作劍刃,和寂寥劍相撞,黎雅麵色蒼白,咳嗽幾聲,俞音見狀,想也沒想直接抬手,在黎雅的麵前布下一道結界護住了他,他的靈力剛出,幾道目光同時落在了俞音的身上。


    北逍牽動天誅的手在半空中一頓,一條紅線綁上了俞音的手腕,另一條紅線纏繞上俞音的腰間,北逍牽動紅線,把俞音從黎雅那邊扯了過來。


    俞音一時不妨,撞上了北逍的胸膛,抬頭時剛好看到了北逍淺金色的眼睛裏,一片審視的目光。


    “你的靈力,怎麽回事?”北逍凶巴巴道。


    俞音:“……”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和北逍解釋自己一個原本沒有靈力的人,怎麽在一夜之間擁有了靈力。


    “太不聽話了,等會兒再收拾你。”眼下還處於混亂的局麵中,北逍看了眼周圍,決定先恐嚇一下俞音。


    俞音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腕上和腰間纏繞的紅線,又看了看北逍嚴肅的神情,忽然有點虛,他隻是一道符咒召請回了自己的靈力,可尊主這是要秋後算賬的意思嗎?


    “你是誰?”原本已經回馬車附近休整的毓秀,忽然回頭質問俞音,連帶著一邊捧著自己頭的蘇以彤也把目光投向了俞音。


    不得不說,第六感這種東西,有時候非常的玄乎。


    毓秀原地躍起,手執落英劍,向俞音的方向刺去,黎雅驚呼一聲,北逍身後,天誅化作千百道劍芒射向紀飛雨,紀飛雨提劍斬向漫天的紅色劍刃虛影,俞音抬手,紅色的靈力騰空而起,當空抵住了落英劍的劍刃。


    與北逍如出一轍的紅色靈流在半空中瘋狂翻騰,狂風四起,吹開俞音頭上的幕離,垂落的白紗散去,毓秀瞥見了白紗下對方的麵容,毓秀發出一聲尖叫,紀飛雨和楊霽明的目光,同時鎖定在了俞音的身上。


    “你是,那天的……”楊修逸喃喃道,“那天盛會觀戰的……姑娘?”


    絹花傳意,那是他原本想贈花的人。


    俞音:“……”


    這是誰家的孩子,腦子裏裝的是什麽,搖一搖是不是還能聽到海浪的聲音。


    “你叫他姑娘,那你還不如叫我姑娘。”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在楊修逸的耳邊說,“我學醫的,比他可愛。”


    “……”楊修逸臉色蒼白,頭皮發麻,他的手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捧著蘇以彤的頭,那頭顱還在笑眯眯地衝他說話。


    “乖孩子,你抱好我的頭,我保你不被傷到。”蘇以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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