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明。


    深藍星的早晨永遠都是這樣,沉浸在濃厚的灰白霧氣裏,根本看不到多少陽光,深藍星就用城市燈光亮度來區分白天與黑夜。


    尤其是首相官邸與深藍王宮所在的禁區,這裏燈光全開後甚至能驅散霧氣,讓整個廣場呈現出全貌,這在深藍星地表可是難得一見的“清晰”風景。


    不過太亮的燈光也會惹來王室貴族的抗議,傑西卡公主就曾經抱怨不能在夜晚露台上召開浪漫舞會,所以每到夜晚,廣場周圍的燈也會跟著關掉百分之八十,讓霧氣流進來,造成站在陽台上像麵對雲海般的朦朧效果,恰好還能節能。


    至於安全警戒?這年代都是探測儀,光譜儀掃描,沒有哪個巡邏隊是用眼睛抓可疑人員的。


    刺眼的光線從窗簾縫隙裏照進來,溫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雖然床板硬了點,枕頭觸感奇怪了點,但入眼確實是深藍星特有的四柱床彎弧構成的拱頂,黑灰的木質,墨綠的床幔,望過去冷肅又普通。


    難道係爾劫持了一張床嗎?


    溫欒沒睡醒,記憶停留在之前最刺激的經曆中,他下意識的喊了一聲係爾,想問距離深藍星還有多遠,在機甲飛船裏休息,總是不太安心…


    等等!


    溫欒突然想到,他好像在昨天就已經回來了,係爾還遭遇了阿斯蒙帝斯的慘烈調戲,自己狠揍了夢魔一頓出氣,最後…


    “咚!”


    溫欒憤怒的一腳沒踹中罪魁禍首,反而撞上了床柱,痛得他倒吸冷氣。


    在地上翻滾撞出的青淤,溫欒可以忍忍就過去,但抬腿牽動的腰,那裏的筋骨都是僵硬的,又酸又痛,連碰都不能碰——這比他之前四肢關節折斷時還要糟糕,想挪都沒辦法挪位置。


    被這麽鬧騰,旁邊的人當然也醒了。


    伸手一攬,就將冒著騰騰怒火的溫欒挪到懷裏,滑涼的金色發絲流瀉在兩人相擁的肌膚上,有點癢癢的。


    “再休息一會…黑暗議會那邊暫時不會有事。”賽路斯在溫欒耳邊模糊的囈語。


    低音誘惑得溫欒一個激靈。


    熟悉的氣息,毫無間隙的距離,賽路斯在耳畔的平穩呼吸,完全袒.露在溫欒眼前的脊背,身材瘦削隻能摸出薄薄的緊繃肌肉,尾椎的弧線沒入被子裏,隔著被子能看到放鬆分開的修長雙腿。


    右邊小腿露出來,膚色蒼白,腳踝垂在床邊。


    溫欒被自己打敗了——隨後他就感到無比尷尬的事實,每個男人早晨睡醒都會遇到的困擾。溫欒頭痛欲裂的呻.吟一聲,呆滯看著床頂回憶昨天晚上,不不,從昨天中午開始他們到底都幹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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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餐”並討論了幾分鍾潛伏在深藍星的魔黨血族…


    然後因為有得吃,有得摸,溫欒又實在筋疲力盡不想動,勉強任憑賽路斯在上麵來了一次。公正的說,這次某人的技術好多了,擴張到位,進入的時候溫欒都沒感到怎麽疼痛。


    由於這是違背正常生理的滾床單,就算不痛,還是會難受。


    又因為有一段時間沒做過了,溫欒很不適應,忍耐著決定第二天睡醒就找賽路斯算賬,反壓回來,於是精神萎靡的等著不重不輕的衝撞動作。


    溫欒不相信自己什麽反應都沒有,賽路斯還能做得下去。


    肯定匆匆來一次,就結束了唄。


    結果情況不按溫欒想的那樣發展,賽路斯根本沒打算很快結束,他就著深入溫欒體內的姿勢,側躺下來從背後將溫欒雙肩攬住。


    細密的吻,從肩胛骨延伸到頸後。


    另外一隻手也沒閑著,先在溫欒胸口徘徊,又曖昧的逐漸下探,溫欒終於被撩撥得不行了,掙紮著想要避開。


    兩人有了動作,深深埋在甬道內的熾熱感覺更明顯。


    溫欒幾番折騰後,酸脹的不適感也很快消退下去,幹脆暈暈沉沉的跟著刺激與快感走,一邊在心裏詛咒著不應該進門就揍人,白白消耗了體力,至少是按在床上用另外一種方式揍,現在也不會這麽被動。


    最後賽路斯做了幾次,溫欒一點記憶都沒有。


    大概是其中某次釋放後,溫欒就體力不支暈睡了,現在僵硬的腰與抽搐的大腿內側,以及無法合攏的膝蓋都在證明昨天他們在這張床上折騰得有多麽劇烈。


    溫欒黑線的想,他這身體的素質究竟得多好,經過這麽沒有節製的一夜,今天早晨還能有反應?吃噩夢前,好像就有過三次,難道昨天後來他都沒有再痛快到?溫欒惡狠狠的瞪抱著自己不放,腦袋伏在自己肩膀上沉睡的夢魔。


    不過很快溫欒就知道自己搞錯了。


    被怒氣占據主要思維後,溫欒那個精神奕奕的部位很快就服帖了,明顯證實他剛才就是不良念頭上腦,身體才勉強的配合了一下。


    溫欒費力的將賽路斯的手臂拽開,從床上艱難爬起,完全不敢用腰的力氣。


    房間裏沒有鏡子,但是壁燈是普通透明球狀,溫欒眼睛很好,他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影子:嘴唇灰白,眼眶下麵泛青,臉頰卻有患病的不健康紅暈。


    活脫脫的縱.欲過度。


    溫欒氣得把被子拎起來,一腳踹到床底下。


    “給我起來!”揪住某人一把金發,粗魯的捋開散碎發絲,赫然發現那張臉上除了昨天被溫欒揍出來的傷痕,沒半點不好的氣色。


    賽路斯疑惑的眯起眼睛,誰都能看出他神清氣爽,度過了一個愉快的晚上。


    “幾次?”溫欒惡狠狠的湊近問。


    “嗯?”


    溫欒一把掐住賽路斯的脖子:“認真交代!”


    “一次…”賽路斯聲音暗啞的說,伸出手臂壓在溫欒背上,讓對方雙腿一軟撐不住的再次跌進自己懷裏。


    “唔,再加上清理時浴室裏一次,半夜裏一次,然後又不得不帶你去浴室…”


    “你這是想直接幹掉宿敵?”溫欒暴怒,他膝蓋軟得都使不上力。


    賽路斯順著溫欒的脊背撫摸,都不用費力壓製,也不擔心某人跑掉。


    “我是夢魔。”賽路斯在溫欒耳邊呢喃。


    溫欒硬生生的一抖。


    他悲催的想起來了,就像他為什麽第一次遇到賽路斯會有反應,近距離看到還是會有反應——對貘來說,最初是對宿敵的征服欲,同樣也因為夢魔是吞噬欲,望的惡魔,就像貘惡劣起來的時候會讓人類的噩夢更逼真恐懼,夢魔也會不由自主的引發獵物的貪婪,財富嫉妒情,欲,一個都不缺。


    任何一對宿敵,都有結仇的開始。


    夢魔也不是一開始就是個死宅,它也是打遊擊的,人類到處都有,**多種多樣。隨便進一個人類的夢裏開吃就好。


    結果它某次在一個貪財鬼的夢裏遇到了貘。


    貘也第一次看到同樣在夢境裏存在的物種,它很謹慎,小心控製夢境,取代了做夢的那個人,在夢魔分出的幻影過來享受獵物時,貘忽然暴起一口吞掉。


    夢魔吃了一驚,趕緊過來查看這個不明生物,結果被貘發現這個敵人沒什麽了不起,夢魔狼狽而逃決定下次一定要注意獵物的情況。


    貘第二次是潛伏觀察很久,然後躲在一個被深深迷惑滿腦子欲.念的年輕人夢裏,成功等來一隻夢魔幻影,在對方開吃前,忽然翻臉先啃掉夢魔…就這樣的倒黴虧,夢魔遭遇了無數次,他再也不敢直接去夢裏,變成各種形態,造出各種幻象來誘惑人類。


    就這樣夢魔被迫改變獵食習慣轉為構造真實夢境,等待路過的人類自投羅網,因為遊蕩捕獵不安全,所以要構造堡壘領域,思路絕對正確。


    但宿敵沒甩掉,貘繼續找上門。


    這麽折騰n年,溫欒自己都忘掉了夢魔還有擅長誘惑人類的能力,“溫欒”是人,最糟糕的是靈魂實質貘,那段時間蹲等夢魔送上門也培養出了感覺到夢魔的存在就冒出各種**,就差在頭上標注“這裏這裏快來”的牌子。


    按照東方的話來說,這真是風水輪流,昨天的坑人結果今天的倒黴主因。


    溫欒掙開某人,往旁邊一躺,無精打采的發呆。


    一雙手摸上他後腰時,他半點反應也沒有,然後就感到僵硬酸痛的地方被揉得逐漸放鬆,溫欒裝死裝不下去了,痛得齜牙咧嘴:


    “輕點,我的腰。”


    “別動…”賽路斯手指一滑,差點到了髖骨下麵。


    他倒是很想再來一次,可是看溫欒的樣,除非他想好不容易捕獲的宿敵再次跑掉,否則還是忍著比較好。


    赤.裸的腰背上到處都是斑斑紅痕。


    有的是吻痕,但更多又青又紫的地方,是昨天揍人在地板上磕撞出來的。


    因為溫欒手肘有裂口,那裏昨天晚上被賽路斯刻意照顧得很好,所以今天溫欒抬手臂隻是略微關節酸,沒其他問題。


    尾椎上有輕微的咬痕,溫欒自己摸著摸著摸出不對,頓時狠狠瞪了某人一樣。


    結果他一回頭,發現很認真給自己肌肉按摩揉捏的賽路斯其實半閉著眼睛,神情悠閑得很,頓時又一陣不忿。


    當然溫欒不知道,賽路斯看到昨晚留下的痕跡,以及臀縫磨紅的皮膚,果斷的決定閉上眼睛。賽路斯還不想被溫欒揍得徹底不能見人。


    半小時後,溫欒疲倦又舒服的沉沉睡著了。


    賽路斯重新拉過被子給他蓋上,自己穿上衣服離開。


    在臥室門外的走廊上,他仔細檢查了昨天被溫欒砸壞的防禦感應設備,又將防禦設置調整回應該有的狀況,否則溫欒想安全的揍他,這裏的自動防禦裝置第一個就開火了。


    “早上好,賽路斯大人。”


    走廊外的辦公室裏,黑甲騎士完美的一個立正,向他行禮。


    跟著行禮的是係爾,三米高的持槍騎士形態,隻不過沒安朵斯那麽認真,電子眼閃爍著黑色,明顯是開了真實之眼掃描賽路斯。


    “奇怪,走出來的是賽路斯,為什麽他還被打得這麽慘,難道主人更慘?”係爾嘀咕。


    安朵斯無聲的看係爾。


    係爾懂得賽路斯與溫欒的關係,但也隻是懂,比如它不可能知道滾床單有什麽姿勢,阿斯蒙帝斯對它說黃.色笑話估計效果也不怎麽樣,因為很多隱晦詞在係爾這裏沒有激活過。


    比如“不能起床”,係爾會對著資料庫振振有詞的說,不可能啊,那麽多騎士與貴夫人月夜花園約會,那麽多冒險者與女精靈森林野戰,都是剛剛做完,立刻若無其事站起來繼續參加舞會或者拎著武器戰魔獸,要是做了那種事就不能起床,那不完蛋了?


    “是體力消耗,親愛的係爾。”發光的金屬書籍在壁爐上蹦躂。


    “人類沒力氣不是可以吃東西補充的嗎?”係爾回答。


    “……”


    旦塔林設想了一下,賽路斯跟溫欒在床上,一邊做一邊吃蛋糕吃三明治,拚誰吃得多堅持得住的場景,爆發出瘋狂笑聲:“哈哈哈。”


    賽路斯靠在椅子上,沒有表情的望過來一眼。


    金屬書籍旦塔林的笑聲就像斷電一樣忽然沒了。


    “導師的情況怎麽樣?”賽路斯揉著額頭的青紫,冰冷的問。


    旦塔林合上書頁說:“還是沒有生命跡象,同樣也沒有僵硬與屍斑出現,他就像剛剛才斷氣,傷口猙獰,也沒有血。”


    “為什麽要這麽麻煩,直接把那個黑暗議會大長老拖來。”安朵斯說。


    “不行。”賽路斯扣著桌邊敲擊,深思著說,“導師是因為帶著米切爾送給他的東西,才會有救,如果我們不與黑暗議會達成一致,救活過來的人沒有靈魂不會思考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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