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高銘打了個哈哈,糊弄道:“行,等我有機會保媒給你介紹一個。”


    他說這話的時候,頭是低著的,不敢和花榮的眼神對視。


    “那你可得注意,我喜歡聰明的,至於多聰明,你自己體會吧。”


    高銘含糊的嗯嗯應了兩聲,“那當初程鶯鶯的你怎麽不喜歡呢?她可是個才女,一看就屬於比較聰明那種。”


    “程鶯鶯是誰?”


    “程萬裏和董平你總記得吧?”


    花榮有印象了,“想起來了,你理解錯了,我要的不是有才華的那種聰慧,而是為人處世的機敏,就像……”


    高銘的心砰砰跳,就怕花榮說出什麽不得了的話,但是花榮說到嘴邊,就停下來了。


    高銘向前一看,見是秦明和史進往這邊來了。


    史進關心的道:“高大人,你休息好了?”昨天感覺高大人累得不成樣子了,還一直怪擔心他的。


    “休息好了。今天沒什麽事的話,留一部分駐守昱嶺關,剩下的人隨我回杭州城。”高銘笑道:“不過放心,等回杭州有好酒好肉和打賞,也會派人給留下駐守的人送來的。”


    眾人都滿意的笑了,都明白這筆錢從誰兜裏掏。


    所以整備好之後,往杭州城回的路上,等著領賞慶賀的軍將們喜氣洋洋,而朱勔兄弟垂頭喪氣。


    快到杭州城的時候,遠遠就見城門口旗幟飄揚,喜慶的奏樂傳進耳中,原來城內的人已經組織了迎接的隊伍。


    吹鑼大鼓,鼓樂吹奏,周昂跟趙明誠他們,還有富紳和百姓們夾到歡迎。


    杭州保衛戰的勝利跟昱嶺關光複的勝利都一起慶祝了。


    “高大人,花將軍,本將聽說你們不光收複了昱嶺關,還射死了方臘的太子?”周昂高興的道:“這可是開戰以來的最大勝利,報上朝廷,乃是大功一件。”


    花榮謹慎的道:“隻是射中了方天定,並沒有確定他是不是死了?”


    當時的情景,高銘全程目擊,按照花榮的箭法,射中方天定而對方不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不死,當時沒有好大夫,方天定也活不成,龐萬春帶走他,隻是帶走他的遺體,回去安葬。


    “花將軍神箭,我看那方天定是活不成了。”秦明快人快語。


    周昂笑道:“不管怎樣,這一次,肯定是高大人和花將軍功勞最大,尤其還救下了被擄劫的朱大人。”說到這裏,周昂才去關心朱勔,“朱大人,您受苦了,不過現在可以安心了,您已經回到了杭州。”


    已經回到了這座當初被你拋棄的城池。


    周遭人心照不宣,心裏都想,你怎麽有臉回來的呢?當初跑路的時候,都沒見你眨下眼睛。


    趙明誠身為代理知府,比較關心正牌知府哪裏去了,“可有誰看到趙霆了?他沒和朱大人在一起嗎?”


    當初可是兩個人一起逃跑的。


    朱勔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除了杭州城就分開了,不知他去哪裏了。好了,我身體不舒服,不要站在這裏,趕緊進城吧。”


    在大庭廣眾下站著,仿佛公開處刑,如同逃犯曝光。


    高銘道:“既然朱大人這麽說了,那麽就先進去吧。”


    眾人簇擁著最大的功臣高銘和花榮一起往內城內走,一進城才發現比城門口更熱鬧,兩邊都是夾道歡迎的百姓。


    高銘他們是見過的,但都是第一次見到花榮,這個關鍵時刻帶兵救杭州城於危難時刻的人。


    全城百姓震驚了,有這樣的神威,竟然還有這樣的容貌?


    “看到了嗎?那個叫花榮的將軍,簡直比畫上走出來的還好看。”


    “不是吧?真的人是這個人嗎?這不就是天神下凡麽。”


    “我叫看看,叫我看看。”抱孩子的婦人也往前排擠,就見騎在高頭大馬上的銀甲將軍,正好從她麵前走過,雖然隻是個側麵,但也足夠看出其玉樹臨風的驚世之容,不由得心馳神往的歎氣,“不知道到時候會娶哪個女人呀。”


    不知是不是高銘的錯覺,圍觀的百姓好像越來越多了,拖家帶口就跟看明星似的,有的甚至疊起了羅漢圍觀。


    主要目標焦點就是花榮。


    高銘仰頭輕輕歎氣,真是人帥不可怕,人帥還有英雄光環就比較可怕了。


    一路敲鑼打鼓,眾人終於來到知府衙門,走了進去,但架不住百姓的熱情,他們都進去了,但外麵還有一堆蹲守的。


    這幾天,一直是周昂主持城內事物,現在高銘回來了,就由他重新接手了。


    高銘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布,“設宴,犒賞軍士們!大家盡情吃喝,銀兩方麵不用擔心,自有人承擔。”


    這個人自然就是朱勔。


    這幾天來,大家緊繃的神經終於有機會放鬆了,整座城市都沉浸在歡樂喜慶的氛圍內。


    高銘幸好在梁山鍛煉了酒量,才能流轉在一個又一個酒席上,甚至還抽空寫了奏折,除了跟官家描述杭州保衛戰的辛苦外,就是告狀,先告朱勔再告趙霆,一個都不放過。


    砰砰砰,有人敲門,高銘放下手裏的筆,“進來。”


    就見時遷領著兩個人走了進來,正是朱勔兄弟。


    朱勔一邊臉還包紮著繃帶,許多人還以為他隻是臉受傷了,不曉得他少了一隻耳朵。


    朱勔十分客氣的唱喏作揖,“高大人在上,先受我與舍弟一拜。”


    這是私下場合,高銘不用表現出自己謙和的樣子,很自然的受用了朱勔和朱勖的拜禮,“有什麽事嗎?”


    朱勔堆笑道:“高大人,你我明人不說暗話,我今夜來,實乃有事相求,不為別的,隻希望高大人手下留情,放我們朱家一條活路。我們都曉得大人的厲害,所以給官家的奏折中能否網開一麵?我們願意奉上一些心意,不成敬意。”


    害怕高銘給官家告他們的狀,低三下氣的來求情。


    隻要過了這個坎兒,以後還是一條好漢。


    高銘心道,呦嗬,這是來行賄啊,挺識時務的麽。


    答應還是不答應,主動權都在高銘,隻要他願意替朱勔辯解兩句,加上朱勔在官家那裏之前積攢下的臉麵,說不定被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但如果高銘給他說幾句刻薄話,官家會怎麽對他可就不好說了。


    朱勔見高銘以沉默應對,便進一步賠笑,“府內略備薄酒,不知高大人肯否賞臉前去?”


    高銘見朱勔就夠倒胃口的了,還去他家跟他麵對麵吃飯,還是算了吧。


    正要拒絕,門口閃進來了一個隨從,對高銘附耳低聲道:“花將軍想見您,讓小的來問你有沒有空。”


    高銘心裏咯噔一下,那必須沒有空。


    花榮想見自己,肯定是為了朝自己討債,他現在想隻當個“老賴”。


    “跟他說,我要去朱家赴宴,有什麽事等我回來再說。”說完,高銘起身對朱勔道:“那咱們就走吧。”


    朱勔喜出望外,沒想到高銘會答應,忙在前麵帶路,一路出了應奉局。


    他們走到廊下,見花榮抱在肩膀往這邊看,目光始終鎖定一個人,那就是高銘。


    高銘假裝沒看到,隨著朱勔出了門。


    高銘之前沒去過朱勔府上,到了才知道什麽叫做神仙洞府。


    他家既有應奉局皇差的天時,又有坐標杭州的地利,還有園藝方麵的才能,將這宅子裝扮的處處精妙。


    雖然是晚上,可高銘在燈籠下都感受到了宅子的典雅。


    要是住在這裏,肯定能多活幾年,以後來這裏養老不錯。


    筵席豐盛,皆是美味珍饈,而且這樣的酒席,豈能沒有歌姬作陪?


    不管是唱曲的,還是作陪的,各個美貌無雙。


    高銘看著她們隻覺各個眉目如畫,真是賞心悅目,不禁心情大好。


    果然自己還是對女人感興趣的。


    朱勔看得出來高銘心情不錯,趁熱打鐵地道:“高大人,若是嫌棄夜路難走,今夜不如就住下。”


    住下的話,剛才但凡被高銘多看過幾眼的歌姬,就會以端茶送水的借口進到屋內,至於出不出來,全看高銘的意思。


    高銘哪能聽不懂朱勔的意思,馬上搖頭,“不了不了。”


    要是叫花榮知道了,還不得大發雷霆。


    慢著,花榮憑什麽大動肝火?自己又為什麽在乎他怎麽想?


    高銘想到這裏,將目光再次投放到這幾個美貌歌姬身上。


    不過,你裝什麽傻啊,花榮為什麽生氣,你又什麽害怕花榮生氣你自己不知道嗎?


    “……”高銘緊皺眉頭,內心分明有兩個聲音在打架。


    朱勔參不透高銘的想法,“高大人,有什麽為難的地方嗎?”


    “沒有。”高銘單手扶額,他總不能在朱勔跟前暴露自己,隻是搖頭,“都太普通了,沒什麽看頭,和東京的歌姬也沒什麽區別。”


    朱勔隻是笑盈盈的道:“不知高大人喜歡什麽樣的?隻要不是天上的嫦娥,我這裏都有。”


    高銘擺手,“罷了,沒興趣,我就喝喝酒挺好的。”


    “那就喝酒。”朱勔親自給高銘斟酒,“還請高大人高抬貴手。至於犒勞各位將士的銀兩,我都準備好了,高大人,一會如果願意,可以跟我去後院清點。”


    “那就別等一會了,現在就去吧。”


    朱勔連聲說好,與高銘一起來到後院,打開庫房,給高銘看點出來的銀子,哭窮道:“這些年的身家,這一次都獻出來了。”見高銘不搭理他,隻好入正題,領著高銘到隔壁的屋子,指著兩個箱子道:“高大人,這些都是一些金玉字畫,這一次差點毀在戰火中,如果高大人願意,請帶回東京,替我保管。”


    什麽代為保管,其實就是送給高銘了,隻要高銘肯高抬貴手。


    高銘掀開箱子的蓋子,往裏搭眼瞅了瞅,都是珠寶玉器字畫,別看才兩箱子,絕對比外麵那些金子加起來都值錢。


    高銘笑了笑,“我想想吧,畢竟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東京,最近手腕酸痛,不能舉箸提筆,說不定要在杭州多待些時日。”


    不能舉箸提筆,就不能寫奏折,或者說少些奏折,朱勔聽出弦外之音,忙笑道:“高大人願意待多久都行,有什麽不方便隻管說,隻要我們能幫上忙。等明日有空,就將這些東西送到應奉局去。”


    “現在人多眼雜,等大軍離開杭州再說。”


    “一定一定。”朱勔保證。


    高銘說完這些,就借口天色不早,離開了朱家。


    他不想回應奉局見花榮,便在街上閑逛,因為整座城市都處於歡慶當中,晚上的熱鬧一點不比白天少,經常能看到三五成群喝得醉醺醺的路人。


    逛了一圈,沒什麽意思,又叫馬車拉他到大軍駐紮的郊外,見梁山軍。


    “高大人來了——”


    “真是高大人!”


    “高大人,高大人!”


    誰都沒想到高銘會出現,本來就喝了酒,一個個正在興頭上,猛地見了高銘,就更興奮了,要不是史進等人護著,得把高銘拋起來,在空中溜達幾圈再下來。


    “謝謝高大人給我們送來這麽香的酒肉,謝謝高大人!”


    高銘一路走過去,耳邊不停傳來梁山好漢們的感謝話語。


    他走到軍前,先笑道:“哎,別這麽說,上次找江顏也多虧了兄弟們幫忙。”


    高銘發現自己回到梁山這群人身邊,說話又有了一股子江湖氣。


    此時,武鬆手裏端著一碗酒,走上前來,“這一碗是我武二敬你的,謝謝你將武二帶到這裏。”


    帶到這個可以贖罪的地方。


    武鬆在杭州保衛戰中,將一城百姓從方臘的魔爪中救了出來,獲得了心靈上前所未有的慰藉。


    他甚至睡了這麽多年以來最好的一覺,高大人說得不錯,他可以將心裏的石頭慢慢的卸下,通過這樣的方式。


    高銘沒有說什麽,一切都在不言中,他端過武鬆的手中的酒,仰頭都喝了。


    眾兄弟都叫好,果然就算離開了梁山,恢複了高衙內的身份,但他還是梁山寨主響雲箭,仍舊如此幹脆利落,不像那些官員扭扭捏捏,喝一口救像大姑娘上花轎。


    高銘喝淨酒,看到旁邊桌上的酒壇子,捧起來重新滿上,高高舉起,然後灑向地麵,“這一碗是敬劉唐、鄧飛和鮑旭兄弟的。”


    他們三個在保衛杭州的時候,被石寶所殺。


    眾人聞言,也都倒滿了酒灑向大地。


    他們被石寶斬殺的那一幕清晰的浮現在眾人眼前。


    這是梁山軍隊招安出征以來第一次有兄弟傷亡。


    雖然現在開著慶功宴,表麵看起來熱火朝天,有酒有肉,但是,不管劉唐他們之前是哪一個陣營的,說到底是屬於梁山的,難免兔死狐悲物傷其類。


    李逵更是紅著眼睛嚷道:“咱們每天跑來跑去打仗,現在劉唐等幾個兄弟的性命也丟在了這裏,在這之後還不知道要損失多少兄弟,俺鐵牛沒什麽福氣,怕是等不到享福的那天了!”說罷,大口大口喝酒。


    “你這黑廝不要胡說!”宋江嗬斥李逵,“你若是再鬧,軍法伺候。”


    李逵怏怏不樂的退到了一旁,戴宗見了,將李逵拽到後麵,隱藏在人群中,不叫宋江跟高銘看到,算是保護了李逵。


    “大人,你千萬不要理睬那黑廝,你也知道他,喝了酒慣會胡說。”宋江賠笑道。


    作為跟李逵他們生活過的前寨主,高銘豈不會看不清楚,李逵哪次說話不是快人快語,說出一部分人的心聲的。


    有的時候,甚至就是替宋江發聲,“沒關係,大家還想說什麽盡管說,如果不方便說,宋江,就由你來說好了。”


    宋江的確有想說的。


    他不缺吃穿,之所以招安完全為了夠獲得的權力名譽。


    他昨天聽說,有個叫做河北玉麒麟盧俊義的商人,隻是因為在杭州保衛戰一開始的時候,抓住了厲天閏,就被高銘許諾封為忠武郎。


    他宋江可是東奔西走,替朝廷賣命地先打田虎後打王慶,現在又來征討方臘,就沒歇著,一直都在征戰中。


    就這樣,朝廷都沒有給過他一官半職,甚至還不如那盧俊義。


    不禁有點兒心裏沒底兒,難道是因為自己出身差底子太黑,才得不到朝廷的青睞的嗎?tvhttps:.biqugetvhttps:m.biqugetv


    如果這樣的話,那麽打完方臘,會不會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高衙內就在跟前兒,他實在忍不住,直白的詢問道:“高大人,你也知道,咱們這些兄弟都不容易,一路征討過來,真不想劉唐兄弟們就這麽死了,連個聲響都沒有,當然絕對不是想要怪罪朝廷的意思。”


    高銘心道,知道了,你們這是想問待遇問題。


    “這個你們不用擔心。”高銘道“明日我就給你們賞銀,但當然這隻是杭州保衛戰犒賞大家的。至於征討方臘成功之後,朝廷會有何等的獎賞,我相信,不會比這個少。至於犧牲的劉唐等幾個兄弟,我會上奏朝廷,封他們為忠武郎,這樣魂回鄉裏,他們的兄弟妻兒也有顏麵。”


    雖然劉唐和許多好漢都沒有老婆孩子,但是朝廷肯給榮譽,總好過沒有,也是一點補償。


    至少以後再提起梁山,不是賊寇,而是保家衛國的英雄。


    “謝謝高大人。”宋江道:“就知道會替咱們兄弟著想。”


    高銘掃過好漢們的麵孔,看到了本該死於湧金門的張順,還活蹦亂跳的。


    “高大人,以後再想找誰,隻管交代兄弟們,在江湖上,我們還是認識幾個人的。”


    “是啊,高大人,你還想找誰不?”


    高銘微笑道:“暫時不找什麽人,沒什麽事就不打擾大家了,你們吃好喝好。”


    不出意外,他們明後天就要離開杭州,重新回到征討方臘的戰場上,會有更多的人殞命。


    有些人從高銘的角度看還是死了比較好,或許死在戰場上獲得一個忠武郎或義節郎的封號,總好過他們在江湖中作奸犯科,殘殺良民。


    高銘轉了一圈見沒有其他的事情,就辭別梁山眾人,回到了應奉局內。


    此時已經天蒙蒙亮,他也著實累了,回到臥房躺下便睡。


    祈禱這次千萬不要再做什麽亂七八糟的夢,他可真受不了了。


    他不想做測試題,也不想排隊,他就想安安生生的睡上一覺。


    此時他忽然聽到門口有說話聲,原來是花榮問時遷他回來了沒有,是否在裏麵睡覺,


    接著他就聽到了推門聲,於是他忙喊道:“我睡了。”


    剛說完他就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非常低級的錯誤,果然就見花榮走進來道:“你睡了還能說話。”


    “我收回我剛才的話,我是剛要睡,不想被別人打擾。”


    花容就坐在床沿兒上,笑道;“那正好,你睡吧,我給你守著,不叫別人打擾你。”


    你守著我還睡個鬼呀,就怕又要做亂七八糟的夢了。


    但他偏又矛盾的不想趕花榮走,幹脆側過身子,臉朝裏躺下。


    你願意守著就守著吧,反正我睡我的。


    誰知道才想完,忽然感到旁邊多了個人,他一回頭就看到了花容的臉,他不禁一愣,“你怎麽也來躺了?”


    花榮倒是一臉無辜,“這床夠大,就算我躺下,剩下的地方也足夠你用了。”然後打個了哈欠反問道:“你不會是想趕我走吧?其實我也一宿沒睡,昨天晚上都在跟周昂和趙明誠他們喝酒,你又不在,我隻能自己應付著。”


    “趙明誠沒拉著你去打麻將嗎?”


    “麻將?你在杭州想出來的新玩意兒?”


    “你怎麽知道?”


    “當然因為我了解你了。”花榮單手撐著腦袋,側臥著看高銘。


    兩人的距離很近,高銘呆呆的看花榮,心裏忍不住想,服了,長得確實帥。


    慢著,自己心裏野鹿亂撞肯定是因為花榮長得好看,要是對麵躺著的是李逵,他發誓他一定心如止水。


    於是閉上了眼睛,心裏默念,這不是花榮,這是李逵,這不是花容,這是李逵。


    默念了幾遍後,他覺得自己的心已經平靜下來了,像午後沒有一絲風的湖麵,平整如鏡麵。


    這時就聽花榮道:“高銘,我覺得你變了。”


    變的是你吧,“我哪兒變了?”


    “我的事,你以前都放在心上的,結果你看你今天,一路溜溜噠噠,一會去朱勔那兒,一會去看梁山軍,就是沒把賠償我新婦兒的事放在心上。”


    又來了又來了,高銘努力讓自己平靜,心裏重複那句話,這不是花榮,這是李逵,跟我說話的是李逵。


    “你還真認真了?行行行,我不說了嗎?我回東京給你物色一個,按照你的要求又聰明又機靈行了吧,你還有什麽要求?”


    “個子呢,和你一樣高,皮膚麽,要像你這麽白。”


    要不要性別和姓氏都一樣啊?高銘閉著眼睛裝作聽不懂的應付道:“嗯嗯嗯,好的好的。”


    花榮見他一直不正麵回答問題,便道:“你如果是個武將,一定是善於守城的那一種,而不善於攻城。”


    高銘道:“那你呢?”


    “我啊,我當然善於攻城,一旦確定目標,絕不會退縮,你覺得呢?是不是這樣?”


    高銘在他眼裏就是那座需要攻略的城池,之前沒有行動,是因為不了解自己的內心,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但是一旦下定決定,他就勇往直前,想盡辦法,贏得最後的勝利,抱得美人歸。


    高銘也感受到了花榮咄咄逼人的攻勢,尤其杭州重逢後,都不帶給人緩口氣兒的。


    高銘再次岔開話題,“咳,我不懂打仗那些事兒,對了,其實剛才我去朱勔家,他要送我一箱子金玉字畫,希望我不要在奏折中告他們的狀。”


    “小心養虎遺患,等到他們翻了身,可就不好辦了。”


    “我的想法是,東西要收,但是狀也要告。等明天他們將古玩字畫送過來,我就讓李清照和趙明誠夫婦幫我挑選一些精品,然後與我的奏折一起送往東京,我就說這些金石玉器是我從戰火中搶救出來的無主物,專門孝敬官家的,而官家收了我的東西,再看我的奏折,我覺得會達到雙倍的效果,這招就叫做借花獻佛。”


    “心眼都讓你長了。所以,由此可見,有些時候你就是故意裝傻。”花榮又將話題給拐回來了。


    不裝傻不行啊,不裝傻會很危險的,高銘現在覺得自己暈暈乎乎的還沒有做好準備,花榮的大軍就已經到了自己城下,他不知道是該打開城門迎接,還是應該抵抗。


    “你肯定沒聽過一句話,叫做難得糊塗。”


    “可有些事情不能糊塗。”花榮語氣帶笑地道:“不過,我知道,你肯定不反感你所看穿的我的想法。”


    這個是自然,哪怕高銘有一點不願意,花榮現在也不會躺在這裏,早被他給攆出去了。


    高銘挑眉,偏要裝糊塗,“什麽看穿看不穿的,我就這眼神兒能看穿什麽啊。”


    花榮道:“以前我看你非常不順眼,連看都不想多看你一眼,現在呢,卻這麽待見你,這個變化真是太大了。你說,咱倆的關係會不會再發生一次巨大的變化?”


    高銘就知道他那個夢沒白做,這是友情要變質的節奏啊。


    “不知道,我困了。”高銘拽過被子,將腦袋蒙上,友情變不變他不知道,反正他現在想變成鴕鳥倒是真的。


    他聽到花榮在他身後歎氣,似乎無奈又失望,想想也是,任誰說了這麽多話,遇到自己這樣的滾刀肉都得難受。


    他慢慢將被子拿開,露出麵龐,不過仍背著花榮,“我還沒有想好,能不能給我多一點時間思考?我會給你答案的。”


    你先從我的城池下麵撤軍吧。


    忽然,他感到花榮俯身朝他這邊湊了過來,馬上心裏默念,這不是花榮,這是李逵,這是李逵。


    “可你知道我想要什麽問題的答案嗎?”


    高銘使勁點頭,“知道知道。”


    花榮滿意地笑了下,用手指勾出高銘戴在脖子上的玉佩,然後微微俯身在玉佩上輕輕吻了一下,並挑眼看高銘,“我不急,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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