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文官貪汙,比不上一個武將造反。


    這基本上皇家的共識,大宋皇帝跟文臣聯合起來,壓製武將,都怪唐代節度使擁兵自重,弄得天下大亂給大家留了下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


    對文臣尚且如此,那麽對太監就更縱然了。


    本質家奴罷了,能掀起什麽風浪。


    高銘膈應楊戩主要也是因為他搜刮錢財的手段實在太惡劣,直接禍害普通百姓。


    他在地方為了刮錢,造成了許多百姓破產。


    否則,他偷占皇帝的錢,是他們主仆的事,高銘也不會沒事看他不順眼。


    不過一切都在今日塵埃落定了。


    高銘回到皇城司點齊人手便奔赴楊戩家。


    他在梁山的時候,親自帥兵出證,如今隻是帶幾百人沒有任何風險的去查抄一個太監的家,手到擒來。


    到了楊戩府邸外,叫人分成幾對,有跟隨他進門的,有把守各個大門,確保萬無一失。


    “女眷單獨安置一個院子,仆人安置一個院子,有幾個榜上有名的官家也不要放過,都要挨個過篩子。”


    其實挺奇怪的,一個太監家居然有數量不菲的女眷,而他一個花花太歲,家裏卻沒什麽女人。


    這個奇怪的世界。


    “高大人,高大人——”楊戩從正屋內走出來,畢恭畢敬的作揖,幾乎要哭出來了,“求你了,你能不能請手下留情?”


    這時的像楊戩像一條被主人拋棄的寵物犬,對著高銘搖尾乞憐。


    高銘隻是冷淡的道:“我隻是按照官家的命令過來清點你這麽多年貪墨的財物,官家沒吩咐的,我也不會出格。”


    官家怎麽吩咐就怎麽辦。


    楊戩站在高銘身邊,看著皇城司的人員衝進各個屋內,將他辛辛苦苦一點點搬回家的財產,又都搬走了,除了流淚,卻也無可奈何。


    高銘冷眼看他,這也難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除非楊戩早就預料到有今天,將財產都轉移出國,可他一個大宋的國民,還能跑去遼國或者金國去不成?


    那兩個地方的發展程度可跟東京差了不是一丁半點。


    多少肉都得爛在大宋這口鍋裏。


    楊戩看著抄家人員進進出出,知道徹底回天無力了,頭一沉,栽倒在地。


    “正好,押到開封府去。”高銘吩咐道。


    這時,又有人報說,梁公公來了。


    高銘就見梁師成也帶了些人手,不用說也是官家吩咐的。


    高銘猜測,應該是派梁師成來監督他,怕他在抄家過程中,中飽私囊。


    高銘無所謂,趙佶派人來更好,免得以後被趙佶猜忌。


    梁師成作為楊戩的同行,對楊戩的失敗是沒同情心的,“官家叫我來,沒有打擾高大人吧?”


    “你來得正好,我剛才還覺得人手帶少了,幸好你來了,否則我還得再叫人手。”高銘笑道。


    梁師成道:“那咱們就屋裏坐吧,等他們匯報。”


    高銘和梁師成進屋坐著閑聊,等到該搜刮的都搜出來了,一箱箱金銀珠寶玉器的都堆在院內,才叫人開始清點,挨個登記入冊。


    楊戩這些年還是沒白折騰的,家裏財富無數,當然,出了貪墨的,還有各地官員孝敬他的,但來不及花的,這下都成了趙官家的。


    連梁師成都暗道,知道老楊有錢,但是沒想到這麽有錢。


    高銘心道,估計趙佶看到這筆錢,應該有種從舊衣櫃裏發現一筆數額不菲的存折的感覺。


    抄家進行了下午,把表麵上的銀兩和古董字畫給搜了出來。


    當天晚上審訊楊戩的管家,挖地三尺掘埋在地下的銀兩。


    第二天,則進行最後的篩選,將楊戩花園內的好石頭好花木也都盤點了,擇日搬移到艮嶽中去。


    像梳篦一樣,徹底把楊戩從頭捋到了腳。


    趙佶看到呈報上來的清單,連最後一點猶豫和和憐憫也都沒了,“原來真的沒冤枉他!”


    但心裏也高興,就像失物找回,有種獲得意外之財的快樂,最重要的是,置辦萬博會館有錢了。


    梁師成暗示道:“楊戩關在開封府大牢內,聽候您的發落。”


    趙佶臉色一沉,最簡單的是賞給楊戩一杯酒。


    本朝,賜禦酒有兩種情況,第一,皇帝很喜歡你,賞賜禦酒表達對臣子的關係,第二,皇帝很厭惡,賞賜一杯禦酒,簡單快捷的送臣子上西天,好處是留全屍,一般人還撈不到這待遇。


    但最後,趙佶腦海裏浮現每次看到他,都彎腰屈膝的老奴的模樣,“罷了,就放歸故裏吧。”


    梁師成道:“是。”


    就憑楊戩那個沸騰的民怨,身無分文的他縱然被皇帝留一條性命,哪裏又有棲身之所?!


    恐怕最後命運,就是今年寒冬時候,在角落裏多一具凍死的屍體。


    -


    高銘腰酸背疼的下了馬車,一臉痛苦的往府內走,本想好好回房睡一覺,但卻被他爹派人傳話給叫到書房去了。


    “爹,有什麽話等我睡醒再說不行嗎?”高銘打了個哈欠,“我昨天晚上一晚沒睡,在楊家挖了一宿窖銀。”


    高俅瞪眼,“我要問你的就是這點,官家叫你查抄楊戩的家產,這麽大的事,我竟然不知道!你勸說官家抄家楊戩,你也不跟我商量一下。”


    高俅原本很高興兒子在官家跟前得寵信,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反而擔心起來,因為兒子竟然開始慫恿官家攻擊其他人。


    “爹,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覺得我妖言惑主,進獻讒言,坑害其他寵臣,對嗎?”高銘反問。


    高俅疑惑的道:“難道不是嗎?”難道另有隱情?


    誰知道下一句就聽兒子道:“確實是這樣的。”


    你小子說話大喘氣!高俅氣道:“你爹我早晚被你氣死,你說說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為什麽,第一他討厭楊戩,第二他也是想測試一下鼓惑皇帝的方法,楊戩是最好對付的,所以先拿他開刀。


    如果他連楊戩都對付不了,還怎麽對付朱勔乃至蔡京。


    而且他也想測試一下,他對趙佶性格脾性的把握是否精準,他選擇的方式對不對。


    趙佶不是傻子,不是覺得你說得是忠義之言,他就會聽信的。


    相反他很聰明,如果叫他本人參加科舉,寫一篇治國理政的文章,他可能寫得比誰都漂亮。


    聖人之言,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他能說上一筐都不帶重樣的,比許多進士出身的臣子都厲害。


    甚至所謂忠臣的逆耳忠言,在他聽來毫無新鮮感,都寫書本裏了,朕比你們讀書差嗎?


    你懂的,朕不懂嗎?煩!


    道理朕都懂,但朕就是不做,朕隻想快樂的生活。


    對付這樣自私到極點的皇帝,隻能順著他的心思,迂回的達到自己的目的。


    事實證明高銘的對策是對的。


    得先讓皇帝覺得辦某事他自己有利可圖,這件事才能辦成。


    但高銘不會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他爹也不行,“還能為什麽,當然是為了討好官家,他缺錢,我說楊戩有錢,然後他就看中楊戩這麽多年積攢下來的肥膘了。官家不開口,誰動得了楊戩?”


    高俅不喜歡鬥爭,隻想太太平平做他的太尉,提醒兒子,“總之,你掌握分寸,可不要再興黨爭!”


    本朝雖然不會砍文臣的腦袋,但流放起來也不是不手軟的,一派得勢,另一派就跟下餃子似的滾出東京。


    “就一太監,爭什麽爭啊。”高銘安慰道:“您就別擔心了。”


    高俅也覺得兒子聰明,能在皇帝跟前站穩腳跟,許多話就不用他再提醒了,“嗯,爹相信你。但你下次要跟爹商量。”


    他發現兒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有些事情兒子比他還有決策權。


    “嗯,那我回去休息了。”高銘心裏清楚,下次他還是不會跟他爹商量。


    高銘眼角都是困出來的淚水,邊走邊揉,忽然看到前方出現了一個人影,他不用抬頭就知道是花榮,甚至還知道他想為什麽,率先說道:“嗯,我是剛回來。”


    花榮忍不住笑道:“你怎麽知道我想問什麽?這麽有默契。”


    高銘繼續揉眼睛。


    “怎麽了?眼睛進風沙了?用不用我給你吹吹?”


    高銘在腦海裏想象了下,花榮捧著他的臉給他吹去眼中沙塵的情景,很微妙,於是趕緊道:“沒有,我隻是困了,不是眼睛進風沙了。”


    花榮輕聲歎氣,好像在可惜。


    高銘沒接茬,往臥房的方向走,花榮就陪他一起走,順便聊楊戩抄家的事。


    東京城內這幾天最熱門的話題就是這個了,不知道這事的,都不好去茶樓喝茶。


    “我聽外麵說,是你對官家死諫,官家才下令關押楊戩,並幫他的家給抄了。”


    高銘心想,花榮這是聽了他故意叫時遷散播出去的通告。


    不過,花榮都知道了,說明效果不錯。


    “是麽,沒想到外麵的人還會說我好話。”高銘揣著明白裝糊塗。


    “外麵其實早就不應該用老眼光看你,誰都會變的。”花榮道:“反正現在都說楊戩是你扳倒的,對你稱讚不已。”


    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什麽時候都適應。


    兩人並肩走著。


    這時高俅從書房出來,遠遠看到兒子和花榮的背影,滿意的想,有品行好的朋友引導,品行的確好多了,以前專門垂涎別人的老婆,可自打認識花榮,再沒惹過這樣的麻煩。


    花榮將高銘送到他院子正屋門口,看到高銘進去了,才轉身去忙自己的事了。


    他騎馬出了太尉府門,朝街口去了。


    忽然,他看到一輛朝這邊駛來的馬車,車窗簾子掀起,露出一個有幾分麵熟的麵孔來。


    那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一雙桃花眼正好奇的瞟來瞟去看周圍的街景。


    在哪裏見過呢?猛地,花榮想起來了,這不是殷天賜麽。


    高銘叔叔的小舅子。


    當初他錯把高銘關進大牢,花榮受老都管委托去勸高銘出來,當時作為罪魁禍首的殷天賜就在場,因此見過。


    但顯然,殷天賜不記得花榮了,見他瞧自己,還探頭問道:“請問,太尉府在這條街上嗎?”


    花榮一指前方,“馬上就是了。”


    他就見殷天賜長舒一口氣,“總算到了!”


    他瞧著殷天賜的車隊從自己身旁經過,朝太尉府行去,才騎上馬走了。


    這殷天賜來做什麽?


    高銘睡到下午才醒來,然後就發現家裏多個人:殷天賜。


    他叔叔高廉的小舅子。


    他親自掌摑教育過的家夥。


    當初高銘去高唐州見他叔叔的時候,他倆有點過節,被高銘教訓過,於是今次見麵,殷天賜恭恭敬敬的給他行禮作揖,拜了再拜。


    高銘品著茶,“你不是在濟州讀書麽,怎麽跑東京來了?”


    “回衙內的話,我在濟州讀書有點起色,我姐夫就推薦我到國子監,叫我深造。我今天才到東京,不敢拖延,立刻登門拜訪太尉和衙內。”殷天賜賠笑道:“我到的時候,在門口遇到了花榮,他說太尉不在府中,但是衙內在,我就一直等您醒來,希望沒有攪擾到衙內休息。”


    原來殷天賜來東京讀書了,那麽今天來,就是來拜碼頭了。


    殷天賜說著,回頭看兩個仆人手裏托著的錦匣,“這是我姐夫托我帶來的,是給太尉和衙內的一點孝敬。”


    高銘輕描淡寫道:“叔叔真是的,都是一家人,帶什麽禮物啊。”給侍從使了個眼色,叫他們端到後麵去了。


    殷天賜開始了例行的寒暄,“自從上次分別,我就一直牽掛著衙內,尤其聽到消息說,衙內在青州遇害,我不知流了多少眼淚。”


    高銘心想,你可得了吧,我又不是你爹,你替我掉什麽眼淚,阻止他繼續說下去,“行了,你下去先休息一下,晚上等我爹回來,我給你引薦一下。”


    殷天賜就是來拜碼頭求罩著的,聽說可以見太尉,十分高興,“多謝衙內,多謝衙內。”


    “不管你在高唐州是個什麽德性,但到了東京,你給我老實點,要是你故意找別人的麻煩,別怪我不管你。”


    殷天賜自打被高銘收拾了,就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東京裏藏龍臥虎,他哪敢造次,連忙道:“衙內吩咐得是,我一定老老實實的讀書,絕對你給您惹麻煩。”


    高銘一手端著茶盞,一手擺了擺,吩咐老都管道:“帶他下去休息。”


    雖然殷天賜隻是高廉的小舅子,但也算高家係的人,所以高俅聽說有這麽個人,還是見了他,看在弟弟的份上,說了幾句好話,又留他吃飯,才叫他走了。


    對初到東京的殷天賜來說,榜上了高家這株大樹,心裏也有底氣了。


    他知道東京的厲害,不是他們小小的高唐州任他為所欲為,所以他知趣的夾起尾巴做人。


    不過,他不欺負人,也不能叫別人欺負吧。


    如今高家是整個東京最吃手可熱的家族,不用殷天賜宣揚,他跟高家沾親帶故的消息就傳遍了國子監。tvhttps:.biqugetvhttps:m.biqugetv


    果然沒人敢欺負他,他的國子監生活順風順水。


    但正因為太順了,導致很是枯燥無聊,一枯燥就想琢磨點別的,比如尋找一個氣味的同伴。


    很快,還真叫他發現了一個,此人就坐在學堂最角落的位置,經常會抱著肩膀打瞌睡。


    從殷天賜的角度,正好看到他低頭露出的好看的眉骨和高挺的鼻梁。


    自此之後,他總是下意識的看他。


    有一天,這人也發現了,但不禁沒生氣,還朝他眨眼一笑,眼睛裏很有內容。


    這是有戲啊。


    等休息了,殷天賜就和他上去搭話,通過交談,殷天賜知道這人叫江顏,東京本地人。


    聊得熱絡,江顏低聲朝他笑道:“我看得出來,咱們是同道中人,咱們去僻靜的地方吧,這裏人多。”


    殷天賜樂不得的點頭,隨著江顏逃學出了國子監,到了一條僻靜的胡同。


    殷天賜樂不可支,“我目前住的地方,就離這裏不遠,咱們去我那兒吧。”


    誰知道江顏一笑,“行啊,你打贏了我,我就跟你去。”


    殷天賜一愣,“啊?”


    話音剛落,就見江顏朝他撲來,直接一手揪住他的衣領,一手揪住他的腰帶,一用力,竟然把他給從地麵上抓了起來,原地轉了幾圈,猛地扔了出去。


    殷天賜狠狠的落在地上,差點以為骨頭被摔斷了,好半天才爬起來,怒火中燒,“你有毛病嗎?!”


    誰知江顏笑嘻嘻的走過來,“生什麽氣,再陪我玩兩招吧。”


    殷天賜朝他搖手,“不玩了,不玩了。”


    江顏的腳步沒停下。


    殷天賜感到自己被遮蔽在了江顏的影子中,看到對方臉上的陰暗的笑容,他驚叫:“你別過來啊——”


    -


    江顏神清氣爽的快步走進後院。


    正巧碰到管家出來,“誒呦,你可回來了,老爺從剛才起就找你,趕緊過去吧。”


    江顏臉上不動聲色的應了聲,但心裏油然而生一股反感,剛才的喜悅都不見了。


    他剛一在正房裏露麵,就聽裏間一個上歲數的聲音道:“是不是我的顏兒回來了?”


    江顏走上去,“老爺。”


    朱衝一臉擔心的道:“真是,接你的馬車不見你的人,你逃學去哪裏了?”


    “就是隨便逛逛。”


    朱衝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江顏隻好坐下。


    朱衝敏銳的發現他拳頭上有傷,心疼的捧起來吹了吹,“你是在哪兒磕的?”


    “不小心罷了。”


    現在他的身份,一言以蔽之,東南王朱勔的父親朱衝的男寵。


    朱老子年輕的時候靠伺候老道士得到一副藥方,自此發家,後來賄賂蔡京,讓自己兒子朱勔獲得了江南應奉局的好差事。


    但有些東西是一輩子的事,朱衝娶妻生完孩子,就全心全意的經營自己的愛好了。


    朱衝府裏男寵無數,但目前最得他喜歡就是江顏。


    要什麽給什麽,還幫他造了個假身份,送進國子監讀書。


    在大宋朝不讀書不行,讀書是升官發財的必要階梯。


    朱衝心疼的道:“你小心著點啊,等你從國子監出來,我在我兒那裏給你找個營生做,你這輩子就什麽都不愁了。”


    江顏隻是嗯了聲。


    他今天狠揍的那人叫殷天賜,是高俅弟弟的小舅子,算是高家一係的。


    高衙內不是很厲害,很不好惹麽,還不趕緊來找朱家麻煩。


    -


    這一日休沐,花榮買了目前茶樓中最受的戲劇的票請高銘看。


    高銘去之前就有不好的預感,最火的?


    難道……


    等到坐下,戲目一開始,高銘內心就忍不住喊了一聲:果然是自己提供提綱叫蕭讓執筆寫的這個。


    因為楊戩覆滅,這劇竟然乘著這股東風大火了一把。


    高銘如坐針氈,沒看完就借口餓了跟花榮離開了。


    一出門就買了小吃,兩人一邊吃一邊沿著街道漫無目的的閑逛,看到有意思的鋪子就進去轉轉。


    突然,花榮誒了一聲,指著前方道:“那個人是不是殷天賜?”


    高銘順著他的指引一瞧,就見前麵一個醫館前,一個酷似殷天賜的人由小廝攙扶著,踉蹌著正要鑽進一輛馬車。


    為什麽說酷似呢?因為這人鼻青臉腫,跟原來的模樣有點差距了。


    “是他嗎?”


    花榮下了結論,“是他,沒錯。”


    高銘盯著殷天賜,突然一拍手,“有了!”


    “什麽有了?!”


    “新扇麵的主題!”高銘道:“熊貓。”


    花榮不知道什麽是熊貓,但高銘總是有奇奇怪怪的稱呼,他也沒多想,“他被人打了?”


    高銘聳肩,“看來是了。”


    不知道哪個熱心的東京市民,叫殷天賜學做人。


    這時殷天賜也注意到了高銘,愣了愣,良久突然委屈的幹嚎道:“衙內,你可得替我做主啊!”


    高銘直言道:“你請客,我們就聽你訴苦。”


    一刻鍾後,酒樓雅間內。


    高銘看著被人打得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殷天賜,“不是告訴你別為非作歹麽?!”


    “冤枉啊——這根本不賴我——”殷天賜嘴唇一道口子,說話幅度大了,疼得直吸冷氣。


    他慢慢的將發生的事情說了。


    高銘一臉淡定的聽完,“哦。”


    殷天賜絕望了,他覺得衙內就是來蹭吃喝的,根本沒想幫忙,不由得從腫得跟核桃一樣的眼中流出了淚光。


    他吸了吸鼻水,“我可怎麽辦啊?江顏連續幾天都以玩鬧的語氣打我。”


    衙內不幫他,他在東京又沒勢力,連個肯為他出頭的朋友都沒有,擎等著挨打。


    花榮道:“他幾個人?”


    “一個就要我命了,還幾個?!”


    “就一個的話,你打回去便是了。打疼他,他下次就不敢了。”


    高銘不是很關心殷天賜的死活,隨口道:“你也別把自己說得那麽無辜,你當初怎麽戲我的?我就是沒武功,否則也打得你滿地找牙。”


    當然,他也沒吃虧,後來都找回來了。


    花榮一愣,驚訝的看高銘,然後凶狠的看殷天賜。


    他明白當初為什麽高銘要大鬧高唐州了。


    他凝眉看殷天賜,“你是斷袖?”


    殷天賜不是很喜歡花榮的語氣,“是又如何,跟你沒關係吧。”然後對高銘苦著臉解釋,“那都是誤會,真的。況且我現在改了,這次,我真沒有強迫他,本來以為你情我願,誰知道他突然就來打我!”


    見高銘根本不想搭理他,正絕望,卻聽花榮道:“不如我來教你,你學幾招,打回去。”


    殷天賜一愣,隨即笑逐顏開,對花榮態度又變了,“真的?你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師父。”


    “真的。”花榮承諾道:“我會一直教你,直到你打贏為止。”


    殷天賜高興的忙道:“太好了,我記得你是武進士,我一定跟你好好學,江顏的個頭體重跟我差不多,我就不信打不過他。你可別教到一半嫌麻煩不教了。”


    “你放心吧,我一定教會你!”花榮打包票,“我肯定比你有毅力,一旦教起來,就得看著你出徒,你想半途而廢都不行。”


    高銘拽了下花榮的衣袖,“得了,你別公報私仇。”


    借著搏擊教學,讓殷天賜吃苦頭。


    花榮裝糊塗,低聲笑問道,“什麽私仇?”


    高銘眯眼瞥他,心道,明知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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