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高銘再次擺手讓大家安靜,然後道:“那麽本府就不多說什麽了,下麵開始分發重陽糕,由本府切第一塊。”說著,右手從旁邊侍從手裏拿過一把刀,左手拽著右手的衣袖,彎腰去切這塊巨無霸重陽糕。


    由他先品嚐味道,也是驗證食物的安全,叫大家吃個放心,別以為知府用問題食品糊弄大家。


    高銘端起盤子,咬了一口重陽糕,忒甜了,不過對很少吃糖的兵卒們來說,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笑道:“很好吃啊,大家一會可以自己嚐嚐,不要急,每個人都有份。”


    帶來的專業廚子們被叫到了台上,動手切了起來。


    高銘隻負責端過盤子,遞給接受的將領們,並說幾句祝福和鼓勵的話。


    比如本府看好你哦要努力之類的。


    等將領們一一都領過了,輪到兵卒的時候,高銘便退到了一旁,由花榮挨個給兵卒們發重陽糕,讓他收買人心。


    偌大是重陽糕就這麽分食殆盡,一點沒浪費。


    分到糕點的兵卒,吃著甜軟的重陽糕,想著就要到手的二百文錢,這個節過得實在是太開心了。


    以後誰敢說高知府和花統製不好,非得揍他不可。


    高銘看著每個人臉上都喜氣洋洋,也掛著笑容。


    不過,這種操作,他不會常搞,本朝吸取前代就怕武將造反,對武將提防得很。


    他和花榮初來乍到,群眾基礎不穩,才來收買人心這招,等到位置坐穩了,就不需要這樣,以免落人口實。


    但今日確實效果拔群,不愁以後坐不穩位置了。


    對了,不知道快活林那塊展示用的重陽糕做得怎麽樣,有沒有這塊好,派去那邊的聶亮怎麽還沒回來?


    正想著,就見聶亮在演武廳外探頭探腦,高銘就叫人把他領了過來。


    “如何?”


    聶亮笑容滿麵的道:“快活林太熱鬧了,跟廟會一樣,都不知道哪兒來那麽多人。”


    高銘聽了,背著手,不停的點頭微笑:“那便好,你繼續帶人過去維持秩序,千萬不要發生踩踏等事。”


    聶亮得令,悄悄退下去了。


    該領重陽糕的都領得差不多了,高銘和花榮才一同離去。


    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許多人已經知道了花榮的來曆,他和高衙內在國子監讀書的時候就認識,如今高衙內來孟州做知府就把他調來做了統製。


    什麽是心腹?這就是!


    -


    快活林那塊重陽糕更不得了,足有一丈半,高兩尺,上麵插著各色小旗和惟妙惟肖的糖人,遠遠望去,高調奢華。


    因為是幾家一起做的,當然不能單獨放在某一家酒店內展示,於是大家想了個折中的法子,在快活林一處空地,打了個台子,將重陽糕放在上麵展示。


    又找人寫了個牌匾:天下第一糕。


    糕和高同音,重陽節本就要登高,如今有了天下第一高,要步步高升的都來討彩頭。


    快活林本來的客人,外麵趕來的,和孟州城跑出去看熱鬧的,黑壓壓一片,堵得裏三層外三層。


    而不知情路過的,一看這麽多人駐足,出去好奇又過來看,於是人越積越多。


    快活林從沒這麽熱鬧過,連路上的螞蟻被踩光了。


    這些客流,有不能當夜回去的,就在快活林住下,或進出賭場或找其他的消遣,雖然沒到過年,卻比新年還熱鬧,之前凶案帶來的陰霾,一掃而空。


    快活林徹底活了過來。


    而製作重陽糕那幾家酒店,因為在門口的牌匾上寫製作的酒店的名字,更是吸引了大票客人,客房全滿,根本沒空位。


    重陽糕在快活林展示了幾日,才被切開販售。


    因為是天下第一糕(高),為了討這個彩頭,想登科的,想被提拔的,想明年賺錢的,凡事想以後的生活往高處走的,都跑來買。


    跑得慢的都沒撈著。


    高銘不由的感慨,還是這個年代的百姓質樸啊。


    哪像後世,大家對最大的食物,人數參加最多的活動都麻木了,絲毫提不起興趣,還嗤之以鼻,哪像現在這樣追捧。


    高銘這招“天下第一重陽糕”,玩得新奇,快活林和孟州城立馬被盤活了。


    外麵來看熱鬧的,在快活林體驗不錯,治安良好又玩得開心,回去逢人就說孟州好,至於什麽武鬆武緊的都過去了,現在孟州在知府大人的治理下好得很。


    快活林的酒店和各個銀樓行院很賺了一筆,自然知道最該感謝的是誰,一點孝敬是應該的。


    於是商量了一下,派了客悅來的老板來請高銘。


    高銘對這群納稅大戶還是很看重的,和花榮出了門,去往快活林做客。


    快活林不愧是快活林,高銘覺得它有點像後世的拉斯維加斯,什麽人都能在這裏找到樂子,每日資金流動驚人,連賭場放貸的每次隨便放出去個上百兩,眼睛都不帶眨的,小錢罷了。


    之前由施恩和張都監搶來搶去的快活林最大酒店,如今已經易主,因為當時案情不明,好多人不敢接受,於是排行第三大的酒店,以低廉的價格從張都監親戚手裏買了下來。


    此時,高銘和花榮就在酒店的三樓雅間坐著,周圍坐了好幾個推選出來的酒店老板代表作陪。


    “大人,自從您來了,這孟州是越來越好,您真是孟州的大救星。”一個胡子花白的老板給高銘斟酒吹捧道。


    高銘自己就是捧人的高手,當然不會迷失自我,隻是微笑。


    “大人,您別以為我們是拍馬屁,真的不是,之前發生了那檔子事,我們都認為快活林,雖說不能就此一疊不振,但也要元氣大傷,需要養一段日子,沒想到您一來,一出手,就將快活林給救活了。您是我們的大救星,此話真的不假。”


    高銘這才道:“本府是一州父母官,當然要為民做主,這些都是我該做的。”


    大家一聽,都誇高銘太謙虛太有美德了。


    當然在一旁的花榮也不能冷落了,吹他是現世李廣,神臂將軍,狠踩之前的馬統製,說他縱容管營、團練都監們在快活林為所欲為,他們活得戰戰兢兢。


    如今好了,花統製來了,快活林煥然一新,我們實在是太幸福了。


    花榮不如高銘能應付這些場麵話,敷衍了幾句,尷尬的喝酒。


    席間,有行院姑娘進來彈琵琶唱曲,又嬌又媚,這人是酒店老板們精挑細選出來的,不管是容貌還是才藝都一頂一的。


    一曲罷了,有作陪的老板道:“過來,給大人斟酒。”


    這姑娘就邁著小碎步過來,含羞帶臊的給高銘斟酒。


    高銘也覺得這姑娘長得很合眼緣,便叫她一起坐。


    本來麽,他和花榮都是年輕男人,外加幾個三四五六十歲的中老年男人,幹巴巴的喝酒也太無趣了。


    高銘問這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回大人的話,奴叫祝英玉。”


    “和祝英台一字之差。”


    這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這時候已經流傳甚廣,多數人都聽過,故事大體跟以後差不多,包括祝英台出嫁路上跳進梁山伯墳墓化蝶這部分情節都已成型。


    祝英玉低頭不好意思的道:“奴不敢和祝英台相提並論。”


    高銘盯著祝英玉,突發奇想,“誒,既然名字就一字之差,說明你們有緣,你想過在舞台上扮演她嗎?”


    所有人皆是一愣。


    高銘道:“咱們這快活林,依本府看,什麽都有,卻缺一處看戲的地方,也缺一個有名的招牌劇目,《梁山伯和祝英台》若是能搬到台上演出來,想必能吸引不少人。”


    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雖然流傳,但以戲劇完整的展現在舞台上,還沒有過。


    “大人……”有人先反應過來,眼睛直放光,“大人您所言極是!”


    “那麽我們盡快找人寫本子。”一個老板的笑道:“而且就讓祝英玉演祝英台!


    都以為高知府要抬舉這姑娘,馬上內定她來做女一號。


    祝英玉有點不敢相信,“奴家來演嗎?奴家怕演不好。”


    高銘十分樂意鼓勵別人追逐夢想,獲得更大的成就,“那你願意嗎?”


    琵琶女競爭太激烈,但凡是個行院人家出身的都會彈唱,如果能改行做知府支持的戲劇主演,誰能不願意。


    祝英玉慌忙起身,給高銘作揖,“謝大人抬舉,奴家對大人的恩德沒齒難忘。”


    “本府隻是給個建議,哪算有恩於你。”高銘一擺手,叫祝英玉直起了身,接著她重新落座,給高銘斟酒,有說有笑的繼續聊天。


    這時高銘發現花榮一直都沒說話,雖然表情說不上生氣,但肯定沒有十分開心。


    趁著幾個酒家老板商量戲劇的事,高銘騰出空來,笑問花榮,“你怎麽了,菜難吃嗎?”


    結果就聽花榮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就心裏不暢快。不過,應該沒事,一會就好了。”


    要是別人說這話,高銘肯定不樂意,扯淡呢,你心裏為什麽不痛快,你自己不知道?


    但對方是花榮,他不是那種耍性子的人,所以他應該是真的莫名其妙心情不順,連他自己都不懂。


    既然花榮本人都不懂,高銘自然更不懂了。


    高銘一度懷疑是因為祝英玉,花榮可能不喜歡行院姑娘,覺得她們身份低微,但一想又不可能,他們之前一起去崔念奴那裏,花榮雖然對崔念奴不感興趣,但肯定不討厭她,相處起來很自然。


    他想不明白,幹脆不想了,就當菜難吃吧。


    吃喝差不多,高銘和花榮離席,眾人相送。


    到了酒樓下麵,高銘前腳上了轎子,後腳有一個酒家代表叫人各抬著一個兩尺見方的箱子和一個一尺見方的箱子走上來,道:“這是當天沒吃完的重陽糕,給大人和花統製各留了一塊,請大人務必收下。”


    高銘對這套太熟悉了,相信箱子裏是重陽糕,除非他是傻子,這裏麵肯定是孝敬,隻是如此說罷了。


    高銘猜得不錯,給高銘的大箱子裏麵是一對紅珊瑚擺件,給花榮的小一點的箱子裏是一把精致的短刀,隻是刀鞘和匕首都是黃金打造的。


    高銘便道:“這重陽節都過了,重陽糕就不急著吃了,若是快活林生意持續向好,那麽除夕,本府再來吃東西不遲。”


    婉拒了謝禮。


    在場的商戶代表都是人精,自然知道高知府是看出了他們的心思,給拒絕了。


    高大人沒有這意思,他們也不能太主動,畢竟還摸不清高大人的脾性,聽高大人的意思是再等等,那就再等等。


    於是為首的代表幹笑道:“那……我們就暫時收回了,待除夕,再給大人準備。”


    高銘便上了轎子,和花榮一起往知府衙門回。


    喝了酒,他有點又悶又熱,便撩開窗口的簾子,將腦袋探到外麵懶洋洋的吹風。


    花榮在一旁騎在馬上,低頭看他,“我還以為你會把祝英玉帶回來。”


    高銘笑道:“我就算待見她也不能大庭廣眾的直接帶回來吧。”說完就聽花榮輕哼道:“原來你有長久打算。”


    高銘好不容易攢起了光輝的形象,怎麽能被破壞,見花榮要鄙視他,忙解釋:“你誤會了,我怎麽可能把她帶回來,我可是個一方父母官,哪能人家送女人就收女人,成什麽樣了。你忘了,我早改邪歸正了。”


    花榮這才含笑道:“果然你心裏明鏡似的,什麽都明白,初來乍到,有些事就不該碰。”


    “當然不會碰。”高銘托著下巴,繼續和花榮聊天,“對了,剛才他們談論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時候,你一直沒說話,你對這個故事怎麽看?”


    “怎麽看?”


    “有什麽看法?”


    “梁山伯是怎麽做到三年都沒發現祝英台是女人的?不可思議!”


    “梁山伯一個書生,可能比較呆。”高銘道:“我覺得更不可思議的是梁山伯在以為祝英台是女兒的時候,對她一點想法都沒有,但是知道她是女的後,就愛上了,提親不成,還抑鬱而終。”


    花榮也跟他閑聊,“男的隻能做兄弟,但對方是女的,就可以做老婆了。”


    “還是很怪,那兄弟之情是怎麽轉化變質成愛情的?”高銘喝得有幾分醉,想到哪裏說到哪裏,“就比如你我,如果咱們其中一個突然被發現是女人,感情難道也會變?”


    剛說完,就見花榮皺起眉頭上下打量他。


    此時無聲勝有聲,尷尬效果雙倍。


    然後就聽花榮道:“聊點別的吧。”


    高銘舉雙手讚成,忙找話題從天上的星星聊到月亮,從天氣聊到風土人情。


    兩人回到知府衙門,各自歇息。


    到了休沐的日子,花榮把自己的行裝打包,叫兩個士兵收拾了裝在馬上,便搬去了高銘那處閑出來的宅子,孟州本地的文武兩個官員,總算是分開住,方便了許多。


    同時,高銘收到了來自青州知府慕容彥達的回信。


    慕容彥達在信裏很大方的表示,小老弟你不就是要花榮嗎?沒問題,雖然在等朝廷的正式任命文書,但你也知道那些文書不過是走個過程,所以哈哈哈,不要擔心,就讓花榮現在你那邊吧,等文書準備就緒,他就是你的人了。


    聽說你們孟州快活林十分熱鬧,大哥我真想過去看看啊,不過,小老弟你要是有時間,不如先過來青州玩玩,我們這邊的花燈和社火非常好看哦。


    高銘回信表示,大哥你真是個敞亮人,咱們有時間一定要聚一聚。


    跟高銘預想的一樣,慕容知府那邊根本不會有任何問題,慕容彥達手下還有呼延灼和黃信等一幹將領。況且他和他弟弟還是朋友,慕容知府不會不賣他這個麵子。


    至於正式文書,可不像皇帝直接任命知府那麽快,高銘對上麵的辦事效率有數,像這種後半年遞交上去的任命,一般是拖到年後才正式下公文。


    人生有好事就有壞事,軍營那邊發生了問題,說小不小,說大不大,但是處理不好卻要命。


    兵營裏的馬群生了病,不吃不喝,整日懨懨的。


    馬可是重要的戰略物資,馬虎不得。


    花榮先叫人在孟州城裏請大夫,都沒效果,立刻派人騎他的好馬去東昌府請皇甫端。


    高銘聽說花榮派人去請皇甫端,小小詫異了下,作為梁山上的獸醫嗎,皇甫十分低調,因為他在整本書裏都沒說過一句話,低調得相當可以。


    同時又是個行業專家,藥到病除,主人和馬匹都說好。


    花榮去請皇甫端,說明他在整個山東都很有名,在青州清風寨任職的花榮竟然也聽過東昌府的他。


    花榮派去的人,找到皇甫端,二話不說,甩了錢就把人給接了過來,因為情況緊急,據說皇甫端午飯都沒吃完,就被連推帶拽的拉上了馬,兩人共騎一匹馬往孟州來。


    皇甫端到了地方,還沒來得及吃晚飯,就被拉到了軍營馬廄,給那些馬看病。


    皇甫端不愧是獸醫界的頂梁柱,這些掛了專家號的馬,吃了開的藥,夜裏就大好了,第二天就能正常進食。


    本來高銘都忘了皇甫端這號人,但現在他既然出現在他眼前,他就得好好照拂一下。


    這樣的人才,朝廷不用,難道給梁山預備麽。


    能挖一點梁山牆角是一點。


    高銘親切的接見了皇甫端,一照麵,高銘見這皇甫端長得一雙碧綠色的眼睛,頭發和胡須都是黃色的。


    這血統,看來是大唐開放的間接證明。


    高銘微笑著打量著皇甫端,“本府竟不知道山東還有你這等人才,你在東昌府未免大材小用了。”


    皇甫端以為高銘要讓來孟州做事,但肯定是要推辭的,同樣在地方州府做事,在東昌府和孟州差異不大,而且東昌府還有老婆孩子,孩子讀的私塾同窗都熟悉了,不想輕易動。


    “大人厚愛,小人在東昌府效力已然滿足。”


    “那就可惜了,本府還想舉薦去東京在禦馬監任職。”


    話音一落,高銘就發現皇甫端滿眼閃著渴望,似乎在說當我剛才的話沒說,請舉薦我吧。


    東昌府到孟州和東昌府到東京可是天壤之別。


    這個高知府是太尉高俅之子,若是由他舉薦,他一定能成功進京。


    高銘微笑道:“人不能這麽容易滿足,你既然有這等才能,何必屈居在東昌府,本府覺得你還是去東京效力,更能發揮你的才能。”tv首發.biqugetvm.biqugetv


    這一次,皇甫端不敢推辭了,馬上抓住機會,“小人謝大人舉薦之恩。”


    高銘從袖中掏出一封信,“這封信,本府已經寫好了,你拿著這封信去東京太尉府,自有人安排你。本府與家父的書信中,也會提及這件事,你大可放心。”


    原來高知府連舉薦都寫好了,實在太貼心了,皇甫端雙手接過舉薦信,“大人厚愛,小人沒齒難忘。”


    高銘表示不用客氣,又寒暄了幾句,讓皇甫端離開了。


    想必他拿了舉薦信,會奔向更好的前程。


    其實在既定的劇情中,皇甫端這種人才,結局也都是很好的,上梁山倒更像是去鍍一層金,招安後,不是進了駙馬府,就是進了朝廷各個部門,人生反倒走上了另一個巔峰。


    可見朝廷也能分出誰是真正滿手鮮血的好漢,誰是人畜無害的技術性人才。


    高銘和花榮一度懷疑馬匹生病是有心懷鬼胎的人搞破壞,著實調查了一番,後來證明附近州府都有馬匹得病,應該是一種季節性馬匹流行病,這件事才揭過去。


    高銘治下的孟州城,欣欣向榮,秩序竟然,其實高銘奉行“上帝的歸上帝,凱撒的歸凱撒”,和他沒關係的他從來不插手,比如快活林怎麽經營,隻要沒觸犯刑律,由他們,那些猴精的老板知道怎麽賺錢。


    他們也確實知道怎麽賺錢,自打高銘提醒他們可以搞個劇場外,沒多少日子,不僅舞台搭起來了,連雜劇本子都寫好了。


    也考慮過其他的展現形式,但思來想去,還是雜劇更通俗易懂,受眾更廣。


    有錢都能使鬼推磨,本朝文人這麽多,雖然有清高的,但在金錢麵前願意下海的也不少,出個雜劇本子不在話下。


    有一家酒店,在一樓大堂擺了個台子,率先給食客演出《梁山伯和祝英台》,女主角就是那祝英玉。


    而故事集合各種吸引人的元素於一身,要甜有甜要虐有虐。


    男裝:引人遐想;相處:甜甜蜜蜜;化蝶:淒美動人。


    雜劇和酒店:火了。


    其他酒店一看,憑什麽啊,點子是高知府想的,你也沒有獨占的理由,既然祝英玉已經演了祝英台,高大人的囑托已經完成,剩下的就不管那麽多了。


    你演,我也演。


    一時間,滿地祝英台。


    於是有酒店發現客人都愛看美女,與是連梁山伯也由女子反串,果然客流量猛增。


    別人一看,你梁山伯反串,那我祝英台和梁山伯都用男的,將客人搶回來一波。


    周圍四裏八鄉的人聽到這事,都跑來看熱鬧,快活林除了商客外,一般富裕人家的遊客也越來越多。


    還有從東京來的,以前隻有人往東京跑得份,沒想到還能從東京吸引人過來。


    人氣旺,好東西也往這邊流動,美味珍秀,瓊漿玉液,隻有消費不起的,沒有快活林不賣的。


    短短幾個月,快活林的規模,比高銘初來的時候隻大不小,據說邊緣還在動工蓋房子,繼續擴張。


    據說有強盜團夥過來,準備搶劫幹一票,結果大晚上一到快活林。


    好家夥,不夜城啊,大半夜的,各家還燈火通明,街上也全是人,都不睡覺的。


    但來都來了,硬著頭皮闖進了一家銀樓,才開腔說要打劫,就被後院衝出來的一群拿著鐵棍壯漢打得抱頭鼠竄,打得半死,扭送了衙門。


    之前各家店鋪就愛養打手,加上最近生意好了,同行競爭也激烈,各路有力氣的漢子都來這裏碰運氣討生活,一個個身強力壯,抓住壞人從快活林主街從頭打到尾不手軟。


    孟州一片欣欣向榮,之前大家光知道孟州有錢,沒想到竟能有繁榮到這種程度。


    都清楚是高知府治理有方,之前覺得朝廷派高銘來孟州是看不上他們的,這會都覺得朝廷對孟州太好了,派來了高知府,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高知府政績太好,被調走怎麽辦。


    而高銘這邊,日常接受他爹的誇獎。


    隔著信紙,高銘都能看到他爹含淚欣慰的樣子,高俅在信裏猛誇自家孩子,貶低別人家孩子,說蔡京家的蔡九在江州做知府,虧他還是進士出身,折騰這麽多年也沒什麽政績。


    最後結論是,他們都不如你。


    有高俅這麽個爹,高銘這輩子都不會自卑的。


    不過高俅在書信裏提到希望高銘成家生子的心願,大概是現在知府坐穩了,也該為自己終身大事考慮了,過年回家來,爹替你張羅。


    高銘於是回複他爹:不行,我過年期間要生病,回不去。


    擺明了不配合,氣得高俅又發信訓他,勒令他過年期間必須回東京一趟。


    在東京那會,他爹都管不了他,何況他現在翅膀硬了,於是回複:不行啊,過年期間我要在孟州做好防火防盜工作,走不開。


    高俅看出這臭小子是不打算妥協了,沒再來信。


    高銘樂得清靜,他現在又自由又快樂,結婚?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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