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起程當日,高廉夫婦和殷天賜相送,三人內心都高興,高衙內終於走了,但是臉上都表現得很舍不得。


    高廉依依不舍的道:“不知賢侄,何時才能再到高唐州見叔叔,上次一別都三五年不見,不知下一次什麽時候能相見?”


    心裏則想,三五年內千萬不要再見了,累了,折騰不起。


    高廉夫人表現得更誇張,用帕子拭著眼角,“我與你叔叔會時常掛念你,要隨時來玩。”


    殷天賜對高銘是又敬又怕,這會心裏竟然喜憂參半,“衙內,這次實在匆忙,您下次來,一定好好款待。”


    雖然他因為衙內吃了很多苦頭,但是衙內也教了他許多道理,尤其是柴皇城和柴家涉及到官家的大計劃,要沒有衙內提醒,他怕是要釀成大禍。


    高銘見他們三個這般表現,當即笑道:“你們如此舍不得我,反正我也不急,那就不走了,再待十天半個月。”


    此言一出,空氣中彌散著令人窒息的沉默。


    高廉夫婦和殷天賜笑容都凝固在臉上,繼續笑也不是,哭著也不是。


    殷天賜腦海裏又浮現出被過往“虐待”的種種,馬上反悔了,衙內還是回東京比較好!


    高銘笑眯眯的看著他們,微笑道:“我就是隨口說說,東京還有事等我辦,高唐州隨好,但我就不待了。”tv首發.biqugetvm.biqugetv


    三人大大鬆了一口氣,高廉夫婦不敢再賣力表演,就怕高衙內假戲真做,當真繼續留下來。


    但還沒等三人高興,就聽高衙內又道:“但是我看殷天賜也無所事事,不如跟我去東京遊玩。而且這幾日,被他服侍慣了,冷不丁缺個人,就怕不適應。”


    三人心裏咯噔一下,在高唐州使喚就算了,帶到東京去,還不得折磨死殷天賜。


    高廉夫人強行擠出笑容,看向弟弟,“衙內要帶你去東京呢,如何?你願意去嗎?”又看向在丈夫,“相公,衙內要帶天賜走,可好?”


    殷天賜就差拽著姐夫的衣袖喊救命了。


    高廉終於撐不住了,看著侄子,憋出一句實話,“賢侄,你就饒了他吧,別再嚇他了,你看他都被你嚇成什麽樣了。”


    高銘這才挑挑眉,“既然不想來東京玩,那就算了,在高唐州老實點。”


    殷天賜不停的點頭保證,“老實老實,其實姐夫和姐姐已經給我安排了書院,我過段日子就要去外地讀書。”


    高廉夫婦經過合計,覺得前幾日高衙內說得對,小舅子總是慣著,早晚出事,趁著年紀小,送出去讀書比較好,但也不能送到國子監,畢竟東京有高衙內,去了完全是送死,便聯係一家濟州的書院,過幾日就送過去。


    高銘同意這個做法,“少惹禍多讀書,很好很好。”但是說著,將殷天賜揪到一旁,冷聲警告道:“我不管你喜歡男人還是女人,但都不能強人所難,叫我知道你再欺男霸男,有你受的,你掂量點。”


    殷天賜上次出手遇到了高衙內,哪還敢再亂來,苦著臉道:“真的不敢了!”


    高銘摸著殷天賜的狗頭道:“知道便好。”


    此時隨從們都整裝完畢,箱子也都裝載好了,花榮也騎馬到了門前,高銘便作別叔叔一家,登上了馬車。


    探頭出車窗,再次跟叔叔一家揮手作別,“那我走了,等有空再來。”


    高廉亦揮手,“賢侄一路順風。”


    心裏默默祈禱,希望侄子回去就被官家授予位高權重的位置,忙得沒日沒夜,千萬不要有空再來高唐州。


    帶著叔叔的美好祝願,高銘踏上了回東京的路程。


    路過柴家莊的時候,柴皇城全家老小都出來相送,又送了高銘一車瓜果酒食,用柴皇城的話說:“知道衙內什麽都不缺,備了點小吃,路上請用。”


    柴皇城送完東西,依依不舍的對高銘道:“不知衙內何日再來高唐州,一定要常來啊,老朽隨時候著。”


    直到高銘的車隊都看不到了,還在揮手,“衙內,要常來高唐州啊——”


    -


    世道不太平,但凡哪個地方被路過的路人打上“強人出沒”的標簽,就是說這附近已經形成一股有組織的劫道力量了,基本上都有山大王帶著上百小嘍囉打家劫舍。


    強人就是強盜的意思,他們一出沒,不管是附近的百姓還是路過的旅客,就別想好了。


    不過,高銘這邊有時遷,他對高唐州附近的地形,比如哪個山頭有大王掌握的一清二楚,來的時候就避開了這幫人,回去的時候,也平安無事。


    高銘這隊伍規模不小,有來時就帶的二十來人,他叔叔後來差撥的十來人,花榮和於家派來的幾個家奴,浩浩蕩蕩,且都明晃晃帶著武器,一看就不好惹。


    相安無事的走了一天,到了東昌府附近,在城外山腳下一家客棧門前停下車馬,打算今夜就住在這裏。


    這家客棧規模是附近最大的,一看做的就是正經買賣,這個世道,黑店比比皆是,老百姓出趟門太難了,一不小心就成了肉包子。


    老都管開好客房,一切準備就緒,帶著高銘和花榮等人去上房。


    配置最好的客房是雙床房,一張床對門,一張床在門邊,因為這個年代出門辦事的人,除了那些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真好漢,大多膽小的平民都是結伴而行的,如果是殷實人家,還要帶個仆人。


    所以基本上客房都是雙床,三床的配置,方便朋友和仆人住一起。


    高銘也不例外,他的房間有兩張床,才一進門,老都管立刻道:“衙內住裏麵那間,老朽我就住在靠門這張,半夜給衙內端茶遞水也方便。”


    花榮道:“那我就住隔壁,若是有事,半夜隻管叫一聲,我便過來。”


    高銘笑道:“這間客棧,我們來的時候也住過,應該很安全,大家好好睡吧。”


    花榮口中答應,但還是檢查了下門窗,確定牢固,才離去。


    老都管服侍了衙內漱洗,正打算睡覺,卻聽有人敲門,他問了聲:“是誰?”


    門外傳來時遷的聲音,“是我,我有要事稟告。”


    將門打開一條縫隙,時遷溜了進來,徑直走到高銘跟前,“衙內,我剛才出去解手,發現一行可疑的人。這群人有八個,都穿著成套的綢緞衣裳,看著像商賈,但我卻見其中幾個人手指節粗大,臉色黝黑,像是風吹日曬的勞碌命,不似能穿得起成套衣裳的富戶。”


    高銘眨眨眼,“還有呢?”


    “他們這一行人住進店裏,竟然將隨身帶的十一個挑子都挑上了二樓,費了好大勁,我想搭把手,還被一人一把推開,十分寶貝的模樣。”時遷警覺的道:“根據我的觀察,這群人一定是哪裏來的匪盜,得了手,那挑子裏就是贓物。”


    時遷以前可是同道中人,匪盜一家,他雖然不搶劫,但也接觸過強盜,對他們的模樣和行動做派,十分了解。


    高銘困乏,內心並不想管這件事,一無證據,二來他現在還不是官,就不要越權執法了,他打了個哈欠,剛要說話。


    就聽時遷道:“我被其中一人推開時,手扯了下苫布,瞄見那些擔子上都貼著封條,隱約可見大名府字樣。”


    高銘還沒打完的哈欠,一下子就憋了回去,瞪圓了眼睛看時遷,“你看清楚了?”


    時遷不知為何衙內緊張,堅定:“絕對不錯,官府的封印,我很熟悉,雖然隻有一眼,但我看清了大名兩個字,筆畫簡單,我絕對沒看錯。”


    一眼就能摸清對方的財富狀況,是小偷的基本素養,加上之前沒少偷竊,對官府打封條的方式有深入的了解。


    老都管在一旁道:“大名?大名府?如果真是幫強人,即是說剛從大名府得手回來?”


    “應該是大名府運出來的東西,在半路被他們劫了才對。”高銘認真的問時遷,“你剛才說他們有幾個人?”


    “八個!但是隻有三個人看著像是有點身份,其他五個不是長得凶神惡煞,就是滾圓矮矬,對了,其中有個人臉邊一片朱砂胎記,十分惹眼。”


    這八個人莫不是劫了生辰綱的晁蓋一行人,所謂三個看著有點身份的,應該是托塔天王晁蓋、智多星吳用和入雲龍公孫勝,他們三個,分別是村裏的村長,私塾先生和道士,至少不是體力勞動者,生活條件好,被時遷認為有點身份。


    而另外五個人,臉邊有朱砂的是赤發鬼劉唐,凶神惡煞的是阮家三兄弟,矮矬的是白日鼠白勝。


    從時間上看,蔡京的生日是六月十五,如果這幫群人跑去大名府和東京之間打劫生辰綱,這個時間點,正對得上他們返回山東鄆城。


    這個劫生辰綱的團夥成員如下:


    晁蓋是鄆城縣東溪村的保正,也就是村長,負責組織。


    吳用是落地秀才,村裏的私塾先生,負責出計劃。


    阮家三兄弟負責武力,他們的綽號分別是,立地太歲,短命二郎,活閻羅,能在村裏擁有這樣的綽號,在村裏也是橫行霸道的主兒。


    而且阮家這三兄弟愛賭錢,能把老娘頭上的釵環都搶去賭。


    吳用一說要去犯罪,立刻迫切的追問:“一世的指望,今日還了願心!正是搔著我癢處!我們幾時去?”


    迫不及待的心情可見一斑,相當踴躍。


    至於劉唐,從小在江湖上飄,是個社會人士,外形凶悍,和阮家三兄弟一樣負責武力。


    剩下就是一個入雲龍公孫勝,一個道士不知為什麽跑到鄉下參加團夥搞犯罪活動,可能是個人性格和愛好如此,就愛追求刺激。


    再來就是白勝負責賣酒的閑漢,被吳用找來的道具人。


    這個臨時拚湊的小團夥,從山東跑到河南,真就用蒙汗藥把押送生辰綱的楊誌給藥翻,把東西搶走了。


    楊誌完全不適合幹押運這行,押送花石綱,花石綱掉黃河,押送生辰綱,生辰綱被劫,像他這樣連續失敗在同一個行業裏的好漢,水滸獨一份。


    高銘躊躇著,自己究竟要不要出手呢?


    雖說梁中書給他嶽父蔡京的生辰綱是不義之財,但是晁蓋這幫人劫了不義之財,算是劫富,但卻一點沒濟貧。


    用吳用自己的話說:“取此一套富貴不義之財,大家圖個一世快活。”


    這個大家自然是指入夥的其他幾個好漢,目標是自己快活,可見劫生辰綱就是“劫富自用。”


    覺得富人錢不是好道來的,便去打劫,然後用搶來的錢自己用。


    本質黑吃黑,和老百姓等其他人一點關係沒有。


    那麽高銘心想,自己要不要來個白吃黑呢?


    他把生辰綱奪回來,還給蔡京,正好求他辦點事。


    這時,又有人敲門,“你們還好嗎?”


    原來是花榮聽到時遷進門,但半晌不見他出來,便猜是有事,就過來問問。


    高銘正好要找花榮,便把他讓進來,“我這位正牌軍來報說,在客棧內發現了一夥強盜……”


    花榮道:“那麽,你想抓?”


    若是他自己行路,肯定會抓,但是此番是送高銘回東京,要是惹麻煩,那就不必了,都看高銘的意思。


    高銘猶豫了下,“讓我占一卦。”


    眾人心道,衙內什麽時候會卜卦了?都疑惑的看著他。


    就見高銘從桌上的糕點盤裏拿起一塊點心,這些點心是客棧給上房客人準備的,質量參差不齊。


    高銘道:“我要是一口下去,有餡兒,就不去追,要是沒有,就去。”


    於是他咬了一口,露出的還是白色的粉麵,不見任何餡兒。


    老都管道:“天意如此。”


    花榮見狀,幹脆的道:“那我回去取弓。”說完轉身出了門。


    高銘看著手裏的糕點,皺眉道:“我不信吃不到餡兒。”於是又咬了兩口,才隱約可見一個指甲大的果餡。


    時遷笑道:“這群賊做夢都沒想到,會敗在客棧偷工減料的點心上吧。”


    -


    晁蓋等人住的是一間大客房,給過往商團準備的,五張床可住十個人,如今他們八人加十一擔財寶,將客房填得滿滿登登。


    假扮賣棗子的商人,在黃泥崗用蒙汗藥麻翻了押送生辰綱的人,把生辰綱奪來了。


    因為他們之前裝作販棗子的,各個粗布麻衣,怕押送人員已經報官沿途搜捕他們,所以都喬裝打扮,換了好衣裳,至於為什麽住大客棧,則是怕其他的“好漢”,把他們搶來的生辰綱再奪走。


    八個人坐定,劉唐擦了把汗道:“這天氣快把人蒸熟了,忒悶熱。”他說完,見無人搭話,奇怪的看著眾人。


    見晁蓋和吳用都繃著臉,似是有心事。


    吳用想了想,對晁蓋道:“保正,小生這心裏隱隱覺得剛才遇到的那人是個禍患,咱們搬東西的時候,他要上前搭把手,被二郎推開,但卻扯開苫布,似是看到了什麽。”


    怪他們這一路逃得太急,沒時間將生辰綱拆封。


    當初“聚義”的時候,都發了誓,不存私心,這些財寶必須原封不動的送回東溪村,在每個人的見證下拆開封條,分配,才是公平。


    他和阮家三兄弟算是認識,但是晁蓋和他們卻不熟,甚至劉唐和公孫勝、白勝都是臨時加入的,彼此之間,並不熟悉,雖然一起謀劃搶劫了這生辰綱,但本質上他們還是互相提防的。


    誰都不能動貪墨的私心,但誰都怕別人動這個私心。


    因此,這生辰綱雖然擱在他們手中,奔波這幾日卻不曾打開和拆分。


    阮小二聞言,朝阮小五使了個眼色,“學究,不如我們兄弟去看看,若是他已經起了疑心,我們就……”


    吳用緩緩搖頭,“我看那人也不是自己出的門,恐怕有幫手。”


    晁蓋沉著臉,半晌道:“趕緊走,這裏不能逗留,宿在荒郊野外也好過在這裏引來官府的人,走,趕緊走。”


    劉唐小聲嘀咕:“才歇一會就要走。”但還是聽了晁蓋的話,起身挑擔子,“小五,小七你們挑那四擔,我運這兩擔。”


    說走就走,八個人慌慌張張的又往外搬東西,走到客棧的大廳,小二正在掌燈值夜,見他們才住進來又要走,“客官,這是?”


    “不幹你的事,我們走了。”吳用道,徑直往外走。


    小二對他們的背影道:“那我就當你們退房,房間可不給你們留著了。”見這群人走得匆忙,也不搭理他,撇撇嘴,繼續打起了瞌睡。


    不知過了多久,他被人推醒,見是之前住進來的惹眼的俊美公子,便揉揉眼睛,“客官,什麽事?”


    “住在二樓的那幾個商客哪裏去了?一共八個人,其中鬢邊一搭朱砂記。”花榮追問道。


    “他們啊,剛才走了,才住進來就要走,我也是不懂。”


    “往哪邊走了?”


    “沒看到。”小二這時注意到這位公子腰間掛著箭袋,手裏拿著弓,身後跟著的人,也都各個帶著武器,知道事情不妙,“小的真沒看到,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麽人。”


    花榮知道從小二口中也問不出什麽,便帶人大步出了門。


    客棧門口雖有大路經過,但此時深更半夜,四下黑洞洞的,不見人影。


    “我去這邊,你帶人去追那邊!”花榮對時遷道,各從東西帶人去追。


    花榮帶人騎馬追了一會,借著火把的光芒,看到前方有人影竄動,是幾個人推著獨輪車在小步跑。


    這時跟著花榮來的,高唐州府衙的人大喝一聲,“前方何人?站住!我們是高唐州捕快,有話問你們!”


    這一嗓子叫去,前方的人影確實停下了,卻在月光下拿出寒光閃閃的樸刀,明晃晃的要反抗。


    花榮見狀,搭起一箭,射了出去,直中一人胳膊,伴隨著一聲慘叫,樸刀應聲落地。


    晁蓋等人見劉唐右臂中箭,深知這樣的距離和能見度下,準確的射中胳膊,對方的實力不容小覷,況且劉唐是他們中間最能打的,此時中箭,損傷一員大將,恐怕不是對方對手。


    “對方有神箭手,不能戰了,趕緊走!”吳用當機立斷,做了最正確的選擇,說罷,跳到道下,朝著密林深處跑去。


    晁蓋公孫勝緊隨其後,而阮家三兄弟不甘心將財寶扔下,拎起一擔最輕的,也逃進了林中。


    劉唐胳膊中箭,不影響性命,一咬牙和白勝都紮進了林中。


    花榮見這些人丟棄擔子,逃進林中,便打馬快跑來到他們跳進林中的地方,隻見林子漆黑茂密,伸手不見五指。


    他拉起弓弦,架上一箭,用心聽林中他們逃竄的動靜,待捕捉到時,開弓放箭。


    箭矢流星一般的穿過密林,就聽前方發出一聲慘叫。


    花榮便下馬,帶著人拿著火把進去尋,很快,就發現一棵樹旁,一個矮胖的男子腿上中了一箭,倒在地上不能動彈。


    “把他擒住,押回客棧交由衙內處置。”花榮吩咐道。


    至於其他人沒必要再追,生擒了這一個,其他幾個是什麽身份,不愁不知道。


    -


    高銘這種非戰鬥人員,自然不會出門擒賊,而是“穩坐中軍帳”。


    不久,時遷帶著人回來,一無所獲。


    那麽晁蓋他們應該在花榮追去的方向,高銘有點擔心,雖然花榮厲害,但對方也不是吃素的,尤其劉唐和阮家三兄弟,身強力壯,提起樸刀便砍人那種。


    這時就聽樓板作響,時遷開門看了眼,回頭朝高銘笑道:“花公子他們押著一個人回來了。”


    很快,花榮走進門來,身後兩個捕快拖著一個腿上中箭的男人。


    男人見了高銘,一臉的不屑,大有一副寧死不屈,慷慨赴義的覺悟。


    花榮道:“他們一共八個人,我們追去時,都逃進了林子裏,除了他之外,我還射傷了一個。財物被抱走一擔,剩下的都叫我們拿回來了。”


    高銘心想,果然在箭矢這種遠距離殺傷性武器麵前,隻有逃竄的份,否則一箭一個血窟窿。


    他見眼前的人矮矬滾圓,心想他八成是白勝,但裝作對他們不了解的樣子,笑著朝白勝道:“誒呀呀,你看,你們白忙活一圈,不管你們搶盜了什麽,如今都在我們手裏了。”


    到手的富貴飛了,這是最氣人的,殺人誅心不過如此,白勝瞪向高銘,啐了一口血沫。


    高銘也不惱,“你們搶了誰?”


    晁蓋一夥智取生辰綱,用蒙汗藥將押送人員麻翻,嚴格來說應該算作“麻-醉搶劫”。


    白勝自然不會說,高銘其實就是問問,方便進行下麵的活動而已,“算了,既然你不說,那我們就自己查了。來人,拿一擔贓物來。”


    很快有人搬了一擔捆紮好的籮筐到屋子中央,高銘裝模作樣的翻了下,對周圍人道:“你們有誰認得這個封印嗎?”


    老都管和時遷見多識廣,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大名府梁中書家的封印。”


    高銘便裝作思考的樣子,“誒呀,我聽說梁中書是蔡太師的女婿,而這個月十五日是蔡太師的生辰,難道這些是梁中書送給蔡太師的生辰賀禮?”


    說著瞄向白勝,白勝整個人都呆了,心道你們知道的也太快了吧!


    高銘便指著白勝道:“瞧他震驚的表情,看來咱們說中了,這就是梁中書送出去的生辰綱!”


    屋內的人全都嘩然,要知道蔡太師可是萬人之上一人之下的權相,有人劫了他的生辰綱,沒想到,竟然被高衙內反向給劫了回來。


    高銘此時道:“替太師找回生辰綱,乃大功一件,大家放心,功勞今日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有份!一會將名字報給老都管。”


    不能吃獨食,升官發財一起,才是好上司。


    “謝衙內!”眾人聞言,紛紛叩拜。


    花榮見高銘如此受人追捧,替他高興,目光朝他看去,正巧高銘這會也朝他這邊瞧。


    兩人相視一笑。


    等其他人都走了,就剩高銘花榮和老都管在屋內,時候不早,花榮也回去休息,高銘親自送他到門口。


    高銘真誠的道:“謝謝你,沒有你,奪不回生辰綱。”


    “好兄弟之間不要說這些外道話。”


    “那我臉皮可厚,以後都不道謝了。”


    花榮聽了,笑著說了句:“隨你”,轉身回自己房間去了。


    高銘則躺到床上,沒什麽睡意,心想自己這一路,沒叫好漢打劫,反而把好漢們給“打劫”了,有意思。


    翻了了個身,想起剛才花榮的話,心裏又想,既然花榮稱呼他為好兄弟,就是說他倆現在不是一般朋友,而是鐵哥們了。


    之前他還羨慕別人有生死相交不離不棄的好朋友,轉眼,他也有了。


    高銘嘴角不禁浮起笑意,側身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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