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著窗戶灑在室內的木地板上,旖旎朦朧,耿雁南“呼”地從床上坐起。“雁南、雁南--”輕柔的聲音似乎還在房間裏低低盤旋,鼻翼間似乎還縈繞著她的氣息。


    是一個夢,真的隻是一個夢。大麗花的香氣使他產生了魔幻的感覺。


    他伸手從床頭櫃邊的拿出一支特製的雪茄,慢條斯理的享用著,他希望借著這種特殊的東西產生一種持續的幻覺,哪怕明知是一種假意的溫存也好。


    “雁南,我姐姐和優優就拜托給你了!”


    “雁南,你最近有沒有去看過優優?”


    “雁南?求求你放過優優吧?他是我的孩子?雁南--”


    “雁南!你還我兒子!你還我兒子!”


    特製的雪茄非但沒有使他產生半分的錯覺,反而使他整個人越來越清醒,夢裏,她最後那雙痛恨他的眼睛令他竟然從睡夢中清醒。


    洛菲很少進入他的夢鏡的,很少很少,這,似乎是第二次吧。


    第一次,在他惡劣地對待了那個極象她的女孩子之後,他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在那個夢裏,像有人闡述故事一般,用敘事小說體闡述了他倆在一起的所有片段--浪漫的初遇,香甜的熱戀,決絕的分離。


    第二次,便是今晚,在這個他剛剛下了命令的當晚。


    tiger來請示他了,問優優該怎麽辦?


    能怎麽辦呢?他,自然是不能留下的,他不能給身邊留上一個定時炸彈,給自己留著個掘墓人。


    隻是,要讓他親口下這個命令,還是有幾分不忍心,最後,他在狠狠地抽完了一根雪茄之後,淡淡地說了句,“車禍吧!”


    下完這個命令後,洛菲的臉時不時的會浮現在眼前,趕都趕不走。隻是他那雙憤眼幽怨的眼神,令他莫名的煩燥。


    一個人走在到處都是大麗花的田埂間,他第一次感情用事了,他在做著一種決擇,用最感性的方式。


    從這東邊埂走到西邊埂,若他所走過的步伐數是單數,他便留下那個孩子,否則……


    東邊埂到西邊埂,十分漫長的一段路,耿雁南走得極其的細致,每走一步,都會出聲念出步伐數。


    ……


    “199、1400、1401、140……”再剩下僅有的兩步路了,兩步的樣子。


    耿雁南頓住了,月光下,他原本頎長的身子在月光的直射下隻形成了一個短小的影,突然,就見影子突然躍起移動,“140。”最後落定的數字。


    140是奇數,這卻不是天意。


    “首領--,是首領大人嗎?”夜半時分,地牢守門的雇傭兵在見到首領大人的時候,差點兒以為自己眼睛花了,不確切以呼叫確認了一下。


    “還活著吧?”許久,耿雁南問了句。


    “啊?是的。報告首領,還活著。”


    “辛苦了!”耿雁南微微頷首。


    做為禁地的劊子手,雇傭兵第一次遇到這種讚賞,以前的首領,來這裏總是為他們有效的處死仇敵而加賞他們?沒想到現在的首領,卻是因為伊敵的活著而加賞他們,但雇傭兵也知道,這種活著,叫“生不如死”。


    “打開門吧!”耿雁南輕聲吩咐。


    雇傭兵隊長似是沉疑了一下,“首領,裏麵太……髒。”


    耿雁南擺了擺手,雇傭兵隊長便吩咐了一聲,“開門。”


    月光照在這靜寂的院落中,柔化並掩飾了所有的罪惡與不堪。


    聽到腳步聲,牆角處立刻有一團似豬又似狗的東西動了動,隨即便條件反射般地爬向牆角的食盆,伴隨著鎖鏈相互撞擊的聲音。隻是稍過一陣兒,沒有等到素日裏食物傾瀉的聲音,那東西抬起頭來。


    “嗬嗬……嗬嗬……”“它”竟然笑出聲來,是人!


    耿雁南顯然也沒想到,針對宋子越,他隻有四個字的命令--生不如死會執行成這樣,他完全沒想到tiger的懲罰會如此的創造性。


    雇傭兵此時推開了電閘,這個牢籠一般的地方瞬間明亮起來,耿雁南清楚地看到,一根巨粗的鎖鏈拴在宋子越的脖子上,四肢也皆是,鎖鏈的長度僅夠被束縛的人像豬狗那樣爬行。


    “耿雁南--,哈哈哈?是我眼睛花了嗎?”


    “喲?是新呂後呀!半夜三更的,來看你一手打造的人彘來了?看到我現在的樣子,可還滿意?”


    “我兒子呢?哈哈哈,不知道你把我兒子養胖點兒了沒?”


    “你兒子,已經死了!”耿雁南慢悠悠地說。


    “你說什麽?”驚愕的聲音,反問。


    “車禍!”


    宋子越沉默了一會兒,隨之便詭異地大笑,身邊的雇傭兵已拿起了手中的鞭子,耿雁南抬手阻止。


    “你今天來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告訴我我兒子已經死了的這個消息對不對?”


    耿雁南沒有言語,宋子越卻哈哈大笑,“耿雁南,哈哈哈!耿雁南!你是不是非常得意看到我傷心欲絕的樣子?哈哈哈……”


    “我很傷心!我心痛得要死!怎麽辦?怎麽辦?”宋子越莫名其妙地笑著,耿雁南沉默地看著他,宋子越笑了好久,久到他以為耿雁南早已離去了,一抬頭,卻看見耿雁南還抱著肘站在哪裏,他抬頭看了眼他,冷笑了兩聲,“耿雁南--,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真相嗎?今天,看在你今天來看我的份上,我告訴你謎底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啊?哈哈哈……”


    “哦,不不不!你可要答應我,我若告訴你謎底了,你得給我個痛快的死法!否則的話,我還是把這謎底帶到地獄裏去吧!”


    耿雁南沒有說話,轉身欲走。


    “耿雁南!你等等!我告訴你真相!所有的真相!但是,我要看看那孩子的屍體!”


    耿雁南頓住了腳步,卻沒有回身,宋子越便急急地補充,“照片也行!”


    耿雁南轉過身來,目光如炬,宋子越馬上便詭異地笑了,“是不是很好奇?我對我兒子的態度?哈哈哈?是的,沒錯!你猜的沒錯,我怎麽象是在確認我兒子的是否死掉?好像我巴不得他早點死一般,沒錯呀!他死了好!死了才好呢!否則被你活活的折磨著,還不如死了好!我現在知道了,你最愛的女人為什麽寧願死,也不願活著了,哈哈哈……”


    “如果你說的是真相,我會考慮給你一個痛快的!”耿雁南輕啟薄唇,淡淡地說了句。


    宋子越沉默了片刻,“我從頭至尾能威脅到洛菲的,其實就是那個孩子。當然,還有那張視頻。”


    “也許她太了解你了,也許她太不了解你了,她可以不害怕那張視頻的瀉出,但她卻害怕你知道了那個孩子的存在。是啊!你這麽一個占有欲極強的男人,怎麽會允許自己頭頂戴了那麽綠油油的帽子,洛優優的存在,會是你心頭的一根刺,拔不去,便時不時的會發炎、潰爛、癌變時,你一定會創造出很多很多的意外,比如車禍,比如其他的……”


    耿雁南轉過身去,這種沒營養的真相,他不願意再呆在這裏浪費時間了。就在他轉身即將離開牢籠的時候,宋子越突然大笑,“耿雁南,親手殺死自己兒子的感覺怎麽樣?”


    耿雁南突然頓住,轉過身來,目光如炬。


    “耿雁南,親手殺死了你最愛的女人為你生的兒子,感覺可還銷/魂?”宋子越瘋狂地笑著,旁邊的雇傭兵見狀,揮起電鞭,“啪啪”的聲音伴隨著皮肉燒焦的味道,地上一團的在抽搐,但他卻還是在笑,“哈哈哈,是的!那個孩子不是我兒子,我當初用如此巨大的利益去換他,就是為了請君入甕,成了,我會殺死你,不成,那個孩子會成為我手中最有效的人質。我知道,我表現得愈在乎,你便愈認為那兒子是我的,於是,我便安排人ps了我的頭像到那個男優身上,為了使你信服,我在逃離的途中故意落下它,為了做得像,我不惜犧牲了自己的三個手下,沒想到,哈哈,沒想到,你信了!”


    “哈哈哈,我一生算計諸多,但在你身上卻頻頻失算。現在看來,卻有一處是成功的。那便是我在那段視頻上做的文章。我算到了,你沒有勇氣將自己最心愛的女人與別的男人真刀實槍地oo的片子像看電影一般欣賞到最後一秒……所以,你會漏掉那最重要的卻極容易被忽略的鏡頭。哈哈哈!耿雁南!,這輩子,活得生不如死的人原來不隻是我,不隻是我呀……,你現在的感覺怎麽樣?是不是後悔沒有及時利落地殺了我?這樣?你就不會知道那個令人銷/魂的真相了!就算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又怎樣?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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