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微皺了下眉,棠寧一臉猶豫地剛想開口說些什麽,衛璟就立馬打斷了她的話。


    “沒什麽好可是的,本來這件事情就是我和芊芊的責任,我們自然該承擔起來,讓你無端端擔上解除婚約的名聲已是極大的不公了,怎麽好再讓你煩心其他的事情,明日一下山,我自會領著芊芊去負荊請罪,對外麵的人也會立刻澄清清楚,我與芊芊一直兩情相悅,當日是芊芊一時想岔了,才會……”


    “不要!”


    衛璟的話還沒說完,站在他身旁,臉色雪白一片的秦芊芊幾乎是下意識地這樣拒絕道。


    她……她不要!


    絕對不要!


    阿璟怎麽可以這麽做呢?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啊?


    就讓棠寧主動去說退婚一事不行嗎?待她說動了秦夫人,與阿璟退了婚,她再與他訂婚有什麽不好嗎?


    雖然棠寧可能會遭受一些非議,可那不都是她自己要求的嗎?


    為什麽阿璟非要出這個頭?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領著她在秦夫人與建王妃麵前一坦白,建王府與將軍府的人以後會怎麽看她?更別說他甚至還想跟外頭的人解釋清楚,之前她隻是占了棠寧的身份、婚事就能引得那些嫉妒她的閨閣女子們如此說嘴,若真將一切都說個一清二楚之後,她怕是一輩子都沒法在那些人的麵前抬起頭來,說不定連門都不敢出了。


    本來她因著身份就飽受爭議,阿璟那樣一做,完完全全就是斷了她所有的後路啊,這叫她怎麽接受?


    可等秦芊芊說出不要這兩個字後,感受到周遭的安靜沉默,她才驟然從自己的思緒之中回過神來。


    一抬頭,秦芊芊便看見棠寧與衛璟一起朝她看了過來。


    這時才終於反應過來自己拒絕得太快太幹脆的秦芊芊,眼中頓時閃過了一絲驚慌,“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是……”


    她連忙轉頭看向身旁的表情平靜得有些詭異的衛璟,伸手輕拉了下他的衣角,用隻有他們兩人聽到的聲音,小聲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阿璟,隻是……不一樣的……我跟棠寧如今的身份、地位完全不一樣!”


    “身份恢複後,我隻能算是將軍府裏的養女,棠寧才是那個真真正正的大小姐,因為她在外頭受過整整十四年的罪,所以將軍府裏的人都很遷就寵愛她,甚至連京中的人都對她抱了一些憐憫同情之心……”


    “可我呢?如果你帶著我去開口退婚,甚至……甚至將我們仍然兩情相悅的事情公之於眾,阿璟你有沒有想過……外麵的人會怎麽說你,又怎麽說我?”


    “所以呢?”


    聽完秦芊芊所有的話之後,衛璟直接開口這麽問了一句。


    “所以就……”


    秦芊芊的提議才剛開了個頭。


    衛璟就已經接過了她的話頭,“所以就讓棠寧主動去開這個口,畢竟她曾受了十四年的委屈,大家都會對她包容一些,也不會多責怪些什麽,甚至秦夫人說不準還會依了她的請求,到時候我就能與她順順利利地退婚……”


    “然後,與你訂婚是嗎?即便我母親有可能不答應,但誰讓她是我母親呢?我求一求,鬧一鬧,她最終到底會應承我,到時候你便能心滿意足地嫁給我,是嗎?”


    明明衛璟口裏所說的就是自己所打算的最好的一條路,可秦芊芊看著衛璟那雙平淡到甚至有些冷冽的眼神,這個頭卻怎麽也點不下來。


    可衛璟是誰?


    他又與秦芊芊在一起多久了?


    對方隨意的一個眼神的變化他都摸得清清楚楚。


    雖然秦芊芊嘴上沒有承認,但她的眼神已經完全出賣她自己了。


    她就是這麽想的。


    從頭到尾將自己摘得幹幹淨淨,退婚讓棠寧開口,訂婚讓他開口,什麽事情都沾染不到她半分。


    即便當初婚約是她主動開口讓出去的,即便搞成今天這幅局麵,全都是因為她的原因,她也不願意為他,為兩人的以後,努力半分……


    嗬嗬。


    衛璟的眼中水光一閃即過,是啊,其實他剛剛就是故意當著棠寧的麵這麽說,甚至還特意點出要與外人解釋這件事,一方麵是為了安棠寧的心,另一方麵也是想要試探一下被他放在心上珍藏了整整十年的姑娘,他想知道她為了他到底能做到什麽地步,他在她的心裏是什麽位置!


    現在看來,這樣的試探,卻試得他一敗塗地。


    在秦芊芊的心裏,他甚至比不上她的名聲,比不上外人的流言蜚語,為了他,她連一點努力都不願意做。


    在他準備拚盡全力去搏一把的時候,他心愛著的姑娘,卻根本沒想牽緊他的手,與他一起經曆那些風霜雨雪。


    也是這時,衛璟才突然發現,或許他從來都沒看清過芊芊到底是個什麽人,她或許是愛著他的,可她的那些愛裏摻雜著太多太多其他的東西。


    輕輕一笑,衛璟眼眶微紅地看著麵前對他來說,莫名有些陌生的秦芊芊,然後又狼狽地看了一側眼神茫然,手足無措,因為沒聽見兩人的對話,完全不知道他與芊芊發生了什麽事情的棠寧。


    衛璟猛地收回視線,人往後微一踉蹌,便頭也不回地往外跑了去。


    “阿璟!阿璟!阿璟……”


    衛璟離開了,秦芊芊整個人才忽的一慌,然後眼神複雜地看了身旁同樣一臉焦急的棠寧一眼,便抬腳就朝衛璟追去。


    見狀,棠寧的腳也動了動,卻到底還是留在了原地,沒有上前。


    “怎麽不追上去?”


    便是這時,之前消失不見的賀蘭箬再次出現在了棠寧的身旁,看著她布滿憂色的側臉,挑眉這麽問了句。


    “畢竟我看那位衛世子現在恐怕並沒有多想見那位秦芊芊……”


    聽到這樣的話,棠寧卻隻是微微垂了垂眸,嘴角有些勉強地翹起。


    “若是換做之前,我還有追上去的理由,可如今……璟哥哥已經與芊芊和好了,我的作用也到此結束了,我想不出有什麽能追上前去的理由,而且看芊芊的樣子,似是還有些誤會我與璟哥哥……說好的幫忙,再不識好歹地追上去,不就是瞎摻和了嗎?我不可以……”


    說著,棠寧就輕抿了抿唇,同時迅速眨了眨眼,拚命將自己的淚意眨回去,可即便這樣,她卷翹的睫毛還是被淚水給打濕了,粘結到了一起。


    看著這樣的棠寧,賀蘭箬簡直都找不到一個準確的詞來形容這個傻姑娘了。


    跟剛剛他躲在一旁偷聽到的秦芊芊的打算,他真覺得這位秦棠寧,怕是那種被讓人賣了還要幫忙數銀子的傻瓜。


    賀蘭箬有眼睛,會自己看,當初那位秦芊芊怕是連讓出婚約都不是真心實意的,隻不過是為了博一波好名聲罷了,然後再叫棠寧退婚,她再嫁進建王府,從頭到尾,除了算計了一把棠寧,什麽都沒付出,還白賺了好名聲。


    偏偏這傻丫頭還為了一個衛璟,跟守株待兔裏的第一隻傻兔子一樣,悶頭悶腦地就往樹樁上撞。


    撞完了,還問人樹樁疼不疼。


    賀蘭箬真的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甘心嗎?”


    他忽的開口這麽問道。


    聞言,棠寧不由得轉頭朝他看了一眼。


    “什麽?”


    “我問你甘心嗎?難道就不想再努力一次嗎?就這麽將自己心愛的人拱手讓人了,以後真的不會後悔嗎?我看那位衛世子對你,好像也並不是全無心動,就真的不想再為自己努力努力嗎?畢竟你如今可是他名正言順的未婚妻,難道你就沒想過……”


    賀蘭箬的話還沒說完,兩道女聲由遠極近地響起。


    “晚上,晚膳之後,來棲霞寺的後門旁,如果你心裏有一點點不甘心的話。”


    說完,賀蘭箬便又再次消失在了棠寧的麵前。


    在他消失的下一刻,兩個丫鬟打扮的姑娘便從拐角處有說有笑地走了出來,看見棠寧,還衝她行了個禮。


    棠寧也微笑地朝她們點了下頭,目送著這兩個青衣小丫鬟離開之後,她才轉頭看了一眼剛剛賀蘭箬消失的地方,又看了天邊漸收的晚霞,深吸了口氣後,便抬步往後院她的廂房走去。


    此時,待在廂房裏,早已開始擔心起棠寧安危,擔心秦夫人那邊會隨時派人叫棠寧陪她一起用膳的春綿、春檀一看見棠寧推開門走了進來,即便是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春檀都露出驚喜的小表情來,更別說開心難過全都寫在臉上的春綿了。


    尤其是棠寧還從自己的袖中給小吃貨春綿還帶了一油紙包的北區吃食,更是把春綿喜得差點沒跳起來。


    夜幕很快降臨,山上的夜,天空是一片墨藍之色,零星點綴著的星星,明亮而璀璨,仿佛叫人一伸手就能摘到似的。


    才剛回到廂房就被秦夫人遣人叫去陪她用膳的棠寧,發現晚上秦芊芊並沒有出現在秦夫人廂房內的案桌上,不僅如此,派去的人還在秦夫人身旁伺候的老嬤嬤耳邊小聲地說了些什麽。


    見狀,棠寧在心裏挑了挑眉之後,便安安靜靜地陪著秦夫人繼續用著素齋。


    眼看著夜越來越深了,猶豫又猶豫的棠寧到底還是選擇了去往棲霞寺的後門處。


    誰曾想才剛到那裏,她的手臂便忽然被黑暗中的一隻手臂一把拉了過去。


    棠寧的尖叫聲都已經到了嗓子眼裏了,嘴唇卻驀地被一隻帶著微微涼意的大手一把捂住了。


    “噓,是我,不要叫。”


    賀蘭箬的氣音在棠寧的耳邊響了起來,她的呼吸這才沒有了剛才的急促,因為嘴唇被捂住沒法說話,唯有瞪得溜圓的一雙杏眼,控訴地看著麵前昏暗中賀蘭箬模糊的側臉。


    見她這樣,賀蘭箬竟有些克製不住喉間的笑意,他翹了翹唇,又繼續壓低著聲音說道,“剛剛那兒出現了個小沙彌,我怕你被他發現了,會橫生一些枝節,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萬望棠姑娘原諒在下的冒失,不知可否?”


    聽完賀蘭箬的解釋,棠寧下意識偏了偏頭,果不其然,眼角餘光便從右側注意到了一個剛剛走過的小沙彌。


    見此,她看向賀蘭箬的眼中頓時升起了淡淡的歉意來。


    長這麽大,他就沒見過這麽好哄的姑娘。


    賀蘭箬在心裏不由自主地想到。


    又好哄又好騙……


    聽說她之前還曾獨自一人女扮男裝,千裏迢迢來到京城,沒在路上被拐了被賣了被騙了,大概也是因為她的運氣真的很不錯吧。


    才想到這兒,賀蘭箬的便立刻感受到自己掌心內掠過一抹淡淡的柔軟溫熱。


    這是……


    是了,他的手還捂著棠寧的唇,隻要她一動唇,自然而然便會擦過他的,掌心。


    賀蘭箬的眼眸微微一深,便看見正站在他對麵的棠寧,滿臉的疑問與心虛,嘴唇還在他的掌心裏又動了動,脖子還扭了下。


    賀蘭箬頓了下,立刻拿開了自己的手掌,這才聽見棠寧一臉小心翼翼地,用氣音問道,“走了嗎?”


    直到這時,賀蘭箬才反應過來剛剛棠寧的異樣是因為什麽,她是在問他那小沙彌到底走了沒有。


    “唔,嗯。”


    聞言,賀蘭箬含糊地回應了聲。


    棠寧這才再次回頭到處張望了望,深深地籲了口氣出來。


    “走了就好,走了就好……”


    她重複了兩遍,便又再次將視線轉移到麵前的賀蘭箬身上,遲疑了下,這才緩緩開口問道,“之前……之前你跟我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聽見這樣的問話,賀蘭箬這才像是忽然回過神來似的,他將自己剛剛捂住棠寧嘴唇,好似仍舊能感受到那股若有似無柔軟觸感的手掌背到了身後,虛握了握,這才又恢複到之前麵對棠寧時的淡然自若來,挑了下眉,“想知道嗎?跟我來。”


    說完他便率先抬腳往此時黑漆漆的後山上走去。


    徒留仍站在原地的棠寧,真的是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最後還是白天賀蘭箬帶她去的那個熱鬧的北區說服了棠寧,沒一會兒,她就已經跟了上來。


    此時,走在前頭,聽見身後動靜的賀蘭箬這才微揚了揚唇。


    隻不過才走了沒兩步,他便忽然聽到身後傳了一聲低低的驚呼。


    賀蘭箬立刻轉過身來,便看見棠寧竟一腳踩進了一個路邊的灌木叢中。


    好容易將腳拔出來之後,竟又直直地往路旁的槐樹樹枝上撞去。


    也是這時,賀蘭箬才終於發現,在這樣昏暗的環境中,這位棠姑娘好像是盲了似的,根本看不見正確的路在哪裏,隻能這麽四處亂摸亂撞著。


    他記得有些人好像確實有一種夜盲症,就像棠寧一樣,一到了昏暗的環境,就看見任何的東西,如同盲了一般。


    而這時完全陷入到黑暗中的棠寧也是完全沒有預料到,原身竟然有著這麽嚴重的夜盲,幾乎一踏進這林間小道,她就感覺自己整個人就像是瞬間瞎了似的,跌跌撞撞地走了兩步之後,差點沒摔了。


    就在她剛想著要不要讓居家旅行小能手54088給她指條明路之時,一隻泛著淡淡涼意的手忽然就牽住了她胡亂摸著的手指,微一用力,手指的主人便牽扯著她往前走去。


    “看不見,怎的也不跟我說一聲?剛剛要是摔到了哪裏,怎麽辦?小心些,這兒有坑,步子跨大些。”


    因為看不見,賀蘭箬本就柔和的嗓音,對於此時的棠寧來說,就愈發凸顯了起來。


    “我……我原本以為我可以的……”


    棠寧期期艾艾地回了這麽一句後,便聽著賀蘭箬的提醒,下意識邁大了步子,越過了腳下的坑洞。


    聞言,賀蘭箬無奈地歎了口氣之後,便認命地開始給棠寧指起路來了。


    兩人就這麽一人提點一人行走,硬是將原本隻有一刻鍾的路程足足拉長兩倍。


    然後,隨著賀蘭箬輕輕掀開遮擋在他們麵前的一叢灌木之後,從黑暗中忽然能看到光亮的棠寧,下意識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時,看見的便是眼前一副美不勝收的畫麵。


    滿坡的小黃花即便是到了夜晚,也開得十分茂盛,花間還縈繞著一隻又一隻提著小燈籠的螢火蟲,這還不是最震撼的,最令人驚豔的則是山上掛著的那一輪滿月又圓又大又亮,好像一塊銀盤似的,距離他們極近,仿佛一伸手就能觸摸到似的。


    一看到這些大自然的美景,棠寧登時就驚愕地長大了嘴巴,卻被賀蘭箬領著往崖邊的一處光滑的青石板上走去。


    她才剛坐到青石板上,心曠神怡地望著近在咫尺的月亮,剛準備伸手想要嚐試能不能感受到清冷如水的月光之時,下一秒,一隻黑漆漆的東西從天而降,她下意識伸手接住了,手中一沉,這才發現了她剛剛接住的竟然是一隻小小的酒壇。


    循著剛剛酒壇飛來的方向看去,棠寧就發現,賀蘭箬又從青石板的另一側摸出一隻跟她手裏一模一樣的酒壇來,並直接伸手打開了酒壇的封泥。


    很快,一股夾雜著淡淡梨花香味的酒味便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喏,請你喝我自己釀的梨花釀,別人可都沒這種口福。”


    說著,他仰頭就舉起酒壇,如玉的喉結微動,一口酒液就已經被他咽了下去。


    喝完酒,賀蘭箬還看了一眼身旁的棠寧,“愣著做什麽?喝啊!這梨花釀,京城裏可是有很多人重金求都求不到,還不趕緊嚐嚐味道?怎麽?怕自己喝醉了,我這個紈絝會對你做些什麽?”


    “我……我才不怕!”


    被賀蘭箬拿話一激,棠寧便立刻也豪邁地戳破了酒壇的封泥,也仰脖灌了一口。


    一瞬間,辛辣回甘的酒味頓時在她的喉嚨與口腔裏蔓延開來。


    因著這具身體還從未這樣喝過酒,突然的刺激,使得棠寧頓時劇烈地咳嗽起來。


    咳嗽完了之後,棠寧深吸了口氣,就誇了一句好酒。


    誇完之後,甚至都不需要賀蘭箬再說些什麽,她便開始抱著酒壇開始喝了起來。


    她也是人,有血有肉,不是沒有感情的神,她口中說著不介意,可真當衛璟與秦芊芊和好之後,她怎麽會不介意?可推波助瀾的事情她都已經做完了,她介意難受又有什麽用呢?


    所以賀蘭箬的酒來得正是時候。


    賀蘭箬也正因為此才特意將自己的寶貝珍藏丟給了棠寧一壇。


    才喝下不到半壇酒,棠寧的臉就已經喝得緋紅一片了。


    坐在青石板上,一手提著酒壇,一手抱著膝蓋,臉頰紅紅的棠寧將頭枕在自己的膝蓋上,偏頭看著身旁的賀蘭箬,“我覺得……覺得賀蘭箬你好像並不像別人說的那樣……”


    “哪樣?紈絝?敗家子?還是爛泥扶不上牆?”


    賀蘭箬毫不在意地自我貶低道。


    “不……不是……”


    棠寧急著剛想開口解釋。


    賀蘭箬就已經轉頭看向了她,微微一笑,“所以,你想聽個故事嗎?”


    “唔……嗯?”


    可能是喝了酒,一時跟不上賀蘭箬思路的棠寧有些疑惑。


    她眨巴了下眼,便看見賀蘭箬已經將視線轉回去了。


    也不知是同病相憐,還是今晚的夜色太過惑人,酒的滋味太好,賀蘭箬突然地生出了一股傾訴的欲望來。


    他不刪不減,隻是將他與紀慕清的故事換了個名字,身份,就這麽一股腦兒地全都說給了棠寧。


    “……所以,我跟你一樣,看到你,我就像是看到曾經的自己一樣。可我已經沒有機會了,你跟我不同,你還有挽留反悔的機會。現在的大方大度,以後你後悔痛苦的日子都在後頭,你會像現在的我一樣,每一天都活在無邊的後悔裏,後悔為什麽當初不再挽留得努力一些,用心一些……”


    “你想過這樣的日子嗎?還有,你以為你之前答應衛世子主動去退婚的行為叫什麽,叫蠢!無可救藥的那種蠢!”


    聽到這裏,棠寧愣愣地看著眼神薄涼,言語卻帶著滿滿蠱惑的賀蘭箬。


    “如果我是你,我就會再努力一次,畢竟就這麽拱手讓人,你真的甘心嗎?”


    “可是他們都已經和好如初了……”


    “是嗎?我卻覺得他們兩人的裂痕越來越大了,現在正是你努力的好機會,畢竟那位秦芊芊……嗬。”


    聽見賀蘭箬這麽說著的棠寧,眼中幾乎已經布滿了茫然與不知所措。


    心裏卻瞬間高高地揚起了嘴角,攛掇她去挖人牆角可還行。


    “你摸摸自己的心,難道真的不想再與衛世子在一起?真的不想在一起,今晚你就不會出現在我的麵前了,你該順從你的內心。”


    我摸摸自己的心,不想。


    棠寧在心裏笑眯眯地這麽回道。


    “好好想想,想明白了……”


    便是這時,一陣口哨之聲,從賀蘭箬的口中傳出,很快,一隻青碧色的雀鳥也不知道從哪裏突然飛落在了他的肩頭。


    他伸手就將雀鳥朝棠寧遞來。


    “可以用啾啾聯係我。”


    賀蘭箬當前好感度:38。


    啾啾?


    噗……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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