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紐約到洛杉磯隻需要飛行五個小時,他們第二天就乘上前往洛杉磯的飛機。琳娜與她的丈夫一起到機場,送兩個孩子上飛機。


    “你以後還會常到美國來看我們嗎?”琳娜不舍地望著沈浮白。她已經聽伊桑說過了,大兒子在中國很火,每次出行都會有一大群狗仔跟蹤,那陣仗絲毫不遜於他們當下最火的明星謝利爾。


    “會的,你們也可以來中國。”沈浮白說,“那是外公外婆的家鄉。”


    說完這一句,他回頭登上了飛機。


    “再見!”


    他們在衝他揮手。


    飛機漸漸起飛,下麵的風景越來越遠,所有的房子、車子、人,都變成了一個個渺小的小點。


    沈浮白望著飛機舷窗好久,才終於端正了身體。


    “我們隨時可以回來。”薑珩看出他的不舍。


    沈浮白笑了笑:“我已經很滿足了。我這一趟……很圓滿,很開心。”


    他不是沒有家人。他有母親,有弟弟,有男朋友……並且這個男朋友還會是他未來的老公。他們會出現在同一個戶口本上,組成另一個家庭。


    他還有一群很可愛的朋友,無論是謝利爾,又或是謝遲安,還有圈子裏認識的那些人。


    從前他陷在自己的噩夢裏,覺得圈子很肮髒,世界也很糟糕,人們都很壞。


    但不是這樣的。


    圈子也可以很幹淨,世界可以很美妙,人們都很好。


    天空不是隻有陰霾籠罩,長夜也不是沒有盡頭漫漫無光。從遇到珩珩起,一切都在變好。


    他可真是我的幸運星呢。沈浮白出神地想。


    洛杉磯。


    “嘿!浮白,我們又見麵了!”謝利爾顯然很高興再次見到他。


    兩人交換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謝利爾放開沈浮白,又衝伊桑張開了懷抱:“伊桑!好久不見!”


    伊桑說:“我們兩星期前才見過。”


    “是嗎?我感覺我們已經分別了兩個世紀。”謝利爾捶了下伊桑的胸口,“我看到你發在推特上的照片了,你去中國玩居然不叫我。太不厚道了。”


    “第一,我是去中國工作不是去玩。第二,我叫你了,是你自己要拍攝《淨土》沒有空來。”伊桑陳述事實。


    “沒事,接下來一星期我們可以好好聚聚。”謝利爾一手勾著一個脖子,三名各有千秋的大美人站在一起,十分養眼。


    薑珩問:“你可以管管你家謝利爾嗎?”


    查普曼聳了聳肩,打量著薑珩:“你們這次看上去有哪裏不一樣了。”


    薑珩但笑不語。


    能一樣麽?上次來的時候兩個都是處男,現在兩個都不是了。


    《淨土》早已於十一月開始拍攝,謝利爾身為主演已經拍攝了許多鏡頭。沈浮白和伊桑都是中途進組。他們鏡頭不多,快的話甚至能一天拍完。


    環球影城的場地每天租金都很貴,他們沒有耽擱太久的時間,到場就進入正題。


    劇本沈浮白早就拿到手了——其實他也不需要什麽劇本,全程隻需要坐在一個巨大的珍珠蚌殼裏甩甩尾巴,梳梳頭發,負責美貌就完事兒,台詞也就幾句。


    按照劇本,人魚威爾斯遊到東方海域,遠遠聽到一陣動人的歌聲,他循聲而去,看到了絕美的東方鮫人霖。霖見到他,停止了歌聲,望著這位躲在珊瑚後的金發藍眸的西方來客。


    “你好,你唱歌真好聽。”威爾斯從珊瑚後遊出來,“我叫威爾斯,來自大西洋。你叫什麽名字?”


    鮫人回答:“霖。”


    “霖,我們需要你的幫助。”威爾斯懇切道,“大西洋已經被汙染了。天使族的長老告訴我,隻有東方鮫人族的長生燭可以淨化海洋。我穿越整個太平洋來到中國,希望能夠得到你的幫助。”


    霖抱歉地看著他:“我很抱歉,但是我無法幫到你們。東方海域也被汙染,長生燭快要燃燒殆盡,我們鮫人族也在生死存亡的關頭。”


    威爾斯感到驚訝,轉瞬又低落道:“那可怎麽辦呢?我已經找遍了矮人、精靈、天使……如果連你也沒有辦法,那誰還有辦法呢?”


    霖說:“東方有句話叫‘解鈴還須係鈴人’。汙染海洋的是人類,也許你該去尋找人類的幫助。”


    以上,就是沈浮白的全部台詞與內容。


    這部奇幻冒險電影的風格有點像迪士尼童話。影片中有一段需要鮫人唱歌的情節,這部分內容本該由專業歌手來配音演唱。但查普曼又多了個新奇的想法——他想讓沈浮白親自唱中文歌。


    對於以英語為母語的人們而言,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不懂中文。而對於聽不懂的語言,人們就蒙上一層濾鏡,覺得那是天籟之音。


    這正是查普曼想要的效果。


    “你們覺得這個提議不錯嗎?”查普曼征詢眾人的意見。


    “……”薑珩說,“你最好聽過他唱歌再說。”


    “沒事,唱得再爛也有修音師。我已經婉拒了原本演唱鮫人歌聲的菲利普,想要沈原聲出鏡。”查普曼毫不在意,“沈,你清唱兩句試試。”


    沈浮白很不好意思:“我怕荼毒你們的耳朵。”


    塗著一口大紅色口紅與雞血色眼影的歌壇天後安東尼婭說:“放心,我們承受得住,我們什麽大場麵沒見過……”


    薑珩提前捂住耳朵。


    伊桑默不作聲地戴上耳機,並把一隻分給了謝利爾。他哥的走調他已經在童年就有心理陰影了。


    沈浮白聽了十分感動,於是開唱:“在遙遠的東方有一條龍……”


    安東尼婭親切道:“ok,shutu”


    查普曼麵不改色地告訴助理:“幫我再聯係一下菲利普。”


    夜晚是人們的休閑時間。經曆了一天拍攝,演員們都卸妝換上了常服。謝利爾拿著幾張門票過來:“浮白,伊桑,今晚潘太及斯劇院有個舞團會演出芭蕾舞劇,我拿到了票,要去看看嗎?”


    沈浮白問:“什麽舞劇?”


    謝利爾:“堂吉訶德。”


    沈浮白頓時來了興趣:“走。”


    舞蹈無國界。沈浮白自身修習古典舞,對於其他舞種也同樣欣賞。


    “等會兒。”謝利爾說,“我們得先去換一身禮服。”


    在國外,觀看芭蕾舞劇是一件嚴肅的事情,需要正裝出席,以示禮節。


    查普曼和薑珩自然是陪著一起,伊桑也來了。幾人檢票進入劇院,謝利爾還壓低了帽子。


    整場舞劇一共分為五幕,時長三小時。劇院全場保持安靜,唯有在每場落幕之時報以掌聲。


    舞蹈的魅力隻有真正領略過才能體會,肢體便是語言,舞步便是故事,這都是可貴的藝術瑰寶。謝利爾和沈浮白兩個內行看的津津有味。縱然是外行,隻要擁有基本審美能力,都能夠從音樂與舞劇中感受到美。


    查普曼一臉認真地看著,不知道又被啟發了什麽靈感。


    等舞劇結束,女演員們單膝跪地,優雅地謝幕,男演員們也深深鞠躬時,全場掌聲如雷。當飾演女主角姬特莉的舞蹈演員上場時,掌聲更是轟動到能把劇院的天花板給掀了。


    謝利爾也在拚命鼓掌。他就是芭蕾舞專業畢業的,最明白觀賞舞劇的禮儀。


    當舞蹈演員謝幕時,掌聲越響亮,代表著舞蹈越精彩。掌聲不停,則演員的謝幕也不能停。若掌聲經久不衰,演員必須要重複謝幕。不僅舞劇,歌劇也是如此。世界著名男高音歌唱家帕拉其多在一次演唱結束後,掌聲甚至長達一個半小時,他謝幕了足足83次。


    這次倒沒那麽恐怖,掌聲持續了十分鍾就漸漸小了下去。他們散場走出劇院的時候還意猶未盡。


    “真好看。浮白,下次你來美國,我帶你看更多的芭蕾舞劇。《天鵝湖》、《胡桃夾子》、《羅密歐與朱麗葉》都很精彩。”謝利爾熱情地邀請沈浮白。


    沈浮白含笑:“好啊,有空你來中國,我帶你去國家大劇院看演出。”


    謝利爾問:“也是芭蕾舞劇嗎?”


    “有,還有中國的古典舞劇。比如《孔子》、《昭君出塞》、《白毛女》……”


    謝利爾聽得向往:“我剛才在底下看著,差點都想自己上去跳了。從畢業後很少有機會跳舞,有點技癢。”他左右瞧了瞧,跑到前麵一塊空地上,原地做了32圈揮鞭轉。


    “,ol”有路人駐足發出驚歎。他們剛從劇院出來,大概以為謝利爾是哪個舞蹈演員。


    沈浮白熱了熱身,做了連續幾十圈串翻身,雙臂幾乎轉成一個風火輪,在空氣中劃出殘影。


    “!!!”圍觀路人再次發出驚歎,有人拿出手機拍照。


    “厲害!”謝利爾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浮白,再比一次!”


    謝利爾做了個大跳。


    沈浮白做了個前橋。


    這兩個高難度的動作已經吸引了一群人圍觀。


    謝利爾沒有再展示技巧,沒有音樂,他憑著自身的節奏感,跳了一段完整的天鵝湖三人舞變奏。沈浮白就單手叉著腰在原地看他跳舞。


    謝利爾跳完變奏,右手優雅地放到胸前,對沈浮白做了個請的手勢。


    沈浮白頷首,抬起雙臂,跳了一段《書簡》。


    整個過程都沒有音樂,卻精彩得叫人振奮。


    兩人鬥舞之時,路人裏突然跳進來一名黑人青年,手撐在地上,現場來了段街舞。


    這一下可算是引爆了人群,拿出手機拍攝的人數不勝數。


    無需多言,謝利爾和沈浮白都默契地把場地讓給對方。黑人青年跳完一段,又對兩人攤了攤手,示意二人請。


    舞者的快樂就是這麽簡單。他們用舞蹈尋找知音,從比試中建立友誼。


    街舞,古典,芭蕾,完全不同的舞種,但並不影響他們用舞蹈交流。而對於大多數看熱鬧的外行,他們隻需要發出驚歎就可以了。


    等愉快的鬥舞環節結束,黑人青年過來和他們握手交換姓名。他正是今晚在這劇院裏演出的舞團的一名成員,路過這裏看見兩人在這兒跳舞,骨子裏的舞蹈因子蠢蠢欲動,遂不跳不相識。


    這樣的氛圍很好。


    謝利爾甚至因為跳的太開心,導致頭上的帽子掉了下來。


    人群寂靜了一瞬。


    謝利爾和沈浮白對視一眼,立刻逃命。


    等氣喘籲籲擺脫謝利爾的追兵時,兩個人對望一眼哈哈大笑。查普曼和薑珩隻能由著自家那口子鬧。單身狗伊桑十分怨念。


    他在中國跟著沈浮白逃亡就夠了,回美國還要跟著謝利爾逃亡。做人太難了。


    “今晚玩的開心嗎?”回到酒店,薑珩躺床上問他。


    沈浮白同樣累得癱在床上,轉頭望了眼薑珩,翻了個身,滾他身上。


    “開心。”


    “但最開心的還是玩了一天後,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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