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白,我們比比誰遊得遠?”謝利爾水性很好,一入水就像魚兒回到家,尋常人都遊不過他,這還是頭一回有人能和他追逐這麽久。


    謝利爾棋逢對手,好勝心起,想正式和沈浮白比比。


    “好啊。”沈浮白答應得痛快,“就前麵那塊石頭,誰先遊到那裏就算誰贏。”


    謝利爾:“沒問題。”


    兩人數三二一,時間到一齊遊出去,距離得很近。謝利爾領先一籌,沈浮白窮追不舍。


    那塊岩石看著近,真正遊起來還挺遠的。兩人不一會兒就變成兩個小點,不見了蹤影。


    岸上,查普曼凝眉:“他們玩瘋了。”


    海裏有浪。這片海灘有那麽多人衝浪,浪花自然不小。在海邊玩玩還行,遊得那麽遠還不帶救生工具,就有點讓人不放心。


    “我去把他逮回來。”薑珩脫掉上衣,幾步跑過去跳進水裏,數秒後就遊出老遠。


    查普曼跟了上去,他也得把他家玩瘋了的小崽子抓回來。


    沈浮白一開始落後謝利爾一步,後來蓄力反超,逐漸拉開距離,把謝利爾甩得遠遠的。


    他遊到目的地的石頭時,才發現那是一塊超級大的礁石。隻是在岸邊看的時候是小小的一點。


    天呐,他到底遊了多遠?


    沈浮白回頭看,謝利爾一點兒蹤影也沒有,應該是還沒跟上來。


    毫無疑問,這場比試是他贏了。


    沈浮白累得趴在礁石上喘氣。他全身濕透了,柔軟的碎發服帖地貼在腦袋上,不住滴著水。長長的睫毛也沾了水滴,落下來宛如人魚的眼淚,珍珠般瑩潤。精致的五官被海水衝洗過,有著令人驚歎的美麗。


    水順著他流暢的脊背曲線往下滑,下半身隱沒在海水裏,被陽光映照,水麵波光粼粼,給人一種藏在水麵下的是布滿鱗片的魚尾的錯覺。


    像一條懶洋洋趴在礁石上曬太陽的人魚。


    他趴在石頭上等了會兒,身後沒傳來任何動靜。


    謝利爾怎麽還沒來?


    沈浮白決定再等一會兒。


    過了一分鍾,風吹得沈浮白覺得有些涼了。他回過頭,依然沒有看到謝利爾的身影。


    這家夥該不會是迷路了吧?他們隔的距離不算遠,按理說不該現在還沒來啊。


    沈浮白正想遊回去看看,後背突然被人輕拍了一下。


    沈浮白回頭:“你可算到了,謝利——珩珩?”


    拍他的人是薑珩。


    薑珩的身材是真的好,八塊腹肌一塊不少。水將他的身體打濕,這個男人看上去真是該死的誘惑。


    他的皮膚同樣白皙,隻是沒白到沈浮白那地步。鎖骨又深又好看,眉目清俊,在海水與陽光的加持下顯得愈發俊美妖異,那不是人類,是海神。


    就是神情不太妙。可憐的小人魚總覺得海神下一秒就要化出三叉戟來刺死自己,或者召喚風暴掀起海嘯給他洗個澡。


    “珩珩,你怎麽來了?”沈浮白左右張望,“謝利爾呢?”


    “他被查普曼帶回去了。”薑珩垂眸看他,“你們兩個也太沒分寸了,跑到這麽危險的地方,誰提的主意?”


    沈浮白心虛:“呃……我。”盡管提出遊泳比賽的是謝利爾,但把目標定在這塊礁石上的是他。他不能出賣好朋友。


    薑珩挑眉:“膽子挺大。”


    沈浮白目光遊移,看看左邊看看右邊,就是不敢看薑珩的眼睛。


    然後他目光定格在中間。


    薑珩和他一樣隻穿了沙灘褲,浸在水裏。薑珩人高腿長,所以看得見那點濕透的布料包裹著的地方。


    賊,幾,把,大。


    沈浮白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色令智昏。薑珩說他膽子大,他竟然當場回了一句:“沒你大。”


    薑珩順著他的視線低頭看了眼:“……”


    薑珩低笑一聲:“小色魚。”


    沈浮白漲紅了臉:“我不是。”


    薑珩饒有興味地逗他:“那你是什麽魚?小醜魚?”


    “我才不醜呢,我是美人魚……呸,我就不是魚!”沈浮白差點被繞進去,氣鼓鼓地瞪著薑珩。


    薑珩指尖在沈浮白掌心打轉:“我不信,你證明給我看看。”


    沈浮白感到迷惑:“這要我怎麽證明?”


    他居然要證明自己不是一條魚,各大需要證明“我爹是我爹”“我是我”的奇葩證明還不夠騷的嗎?現在他需要證明“我是人類”……?


    “眾所周知,人魚的尾巴無法分開。”薑珩好整以暇,“你分開,我就信。”


    這招還是他和查普曼學的。薑珩不放過任何一個誘拐沈浮白的學習機會。


    “……”沈浮白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是魔鬼魚吧。”


    到底誰才色啊???


    沈浮白話音未落,腰被輕輕抱起,整個人被放到礁石上。雙腿修長又白嫩,說是魚尾幻化的也不過分。


    薑珩站在中間,勾著他腿彎,一臉認真:“化形很成功。問哪個女巫要的藥水?”


    “……”沈浮白不知道薑珩又陷入了什麽奇怪的童話劇本。這次是《海的女兒》嗎?


    沈浮白雙手撐著石頭,身體微微後仰:“有話好好說,先把我腿放下來。”


    薑珩俯身笑問:“不想見見到底有多大?”


    沈浮白十分害怕:“有話好好說,別脫褲子!”


    薑珩沒脫,隻是輕輕頂了頂,俯身在沈浮白額頭上落下一個溫柔的吻。


    布料微微凹陷進去。


    海綿寶寶覺得海綿裏的水要被擠出來了。


    沈浮白呼吸急促了些,脖頸與後背不知是被太陽曬的還是怎的,泛起淡淡的粉色,如同被蒸熟的蝦。連耳垂都滾燙得嚇人。


    薑珩動作重了點。


    沈浮白身子一激靈,怕薑珩沒忍住在當場把他辦了。他自己就是男人,絕對不信男人“我隻蹭蹭不進去”那種鬼話!


    他摟著薑珩脖頸,身後挨著礁石,身子半掛在人身上,悶在薑珩懷裏:“珩珩……我不想在海上化為泡沫。”


    這裏可是大海啊!隨時有大風大浪的啊!萬一還有鯊魚什麽的……


    害怕,在這裏絕對會永生難忘。


    噢,他在想什麽糟糕的東西。他已經不純潔了,他再也不是那個天真爛漫純白無暇的沈浮白。


    薑珩一怔,隨即悶聲笑出來,然後笑得越來越放肆,以至於他不得不雙手捧腹,然後栽進了水裏。


    沈浮白的腿終於獲得了自由。他坐在礁石上看陷在水裏還在笑的薑珩:“……我有那麽好笑?”


    薑珩:“有啊。不想在海上化為泡沫這種話你是怎麽想出來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麽委婉的拒絕方式,實在是太可愛了。


    沈浮白冷漠臉:“別笑了,給我留點麵子,謝謝。”


    薑珩笑夠了,終於爬起來去牽沈浮白的手:“好了好了,我們趕緊回岸上。”他們在水裏待的夠久了,需要趕緊回去洗個澡,以免感冒。


    等他們上岸的時候,謝利爾和查普曼已經等了他們許久。


    謝利爾說:“你們上來的好慢。”


    查普曼說:“你們上來的真快。”


    從這點就可以看出這兩人誰純潔誰腦子汙。如果隻是從海裏遊回來,他們的確耽誤了不少工夫。如果要在海裏辦點別的什麽事兒,那這點時間就顯得太快了。


    薑珩問查普曼:“有浴室嗎?”


    謝利爾和查普曼明顯已經洗過澡,連衣服都換了身幹淨的。


    “當然有。”謝利爾替查普曼回答,“我們的房子就在那邊,你們趕緊去洗個澡吧。衣服可以穿我和喬舒亞的。”剛好薑珩和查普曼身高差不多,沈浮白也和謝利爾身材相近。


    “哇哦,海景房。”沈浮白對查普曼裝修得還有藍色海洋氣息的房子很感興趣。他覺得要是有這麽一棟在海邊的房子也不錯,麵朝大海,春暖花開,還能夠傾聽海浪的聲音,感受海風的氣息。


    房地產富二代薑珩立即道:“喜歡嗎?”


    沈浮白知道他要是回答一聲喜歡,薑珩肯定會說要送一棟給他。這種不勞而獲的方式太不好了,他是這樣的人嗎?所以,就算是喜歡也要說……


    沈浮白:“喜歡。”


    ……說實話的。


    薑珩了然:“安排。”


    沈浮白和薑珩火速洗完澡,換上幹淨的衣服一身清爽。沈浮白盤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電視上播放著情景美劇。


    謝利爾從屋外進來,手裏拿著兩個冰淇淋。自己舔著一個,另一個遞給沈浮白:“浮白,你的冰淇淋。”


    沈浮白十分感動:“謝利爾,你真是太好了,竟然這時候都想著我。”


    謝利爾:“因為我們是好朋友嘛。”他總覺得他要是不把這冰淇淋賠上會有隱藏生命危險。


    沈浮白非常高興地把模型小刀抽出來丟到薑珩懷裏:“我決定再也不傷害你了,我最好的朋友。”


    謝利爾看著那把被丟出去的小刀驚呆了。


    浮白為什麽會洗完澡後還隨身攜帶小刀?!


    難道這把刀是一直帶在身上的嗎?就連剛剛在沙灘上遊泳的時候也是,那把刀也許藏在沙灘褲裏。然後……然後等他們一起遊到那塊偏僻無人的礁石旁時,浮白就會殺死他!


    好狠心好會記仇的男人!幸好查普曼救了他。謝利爾越想越覺得這就是真相。


    謝利爾望著這位潛在殺人魔,露出假笑男孩的微笑。


    然後果斷逃跑。


    “我去練琴!”謝利爾溜之大吉。他不要和殺人魔還有殺人魔的同伴待在一塊兒!


    這海景房隻是查普曼名下其中一棟,但設施什麽的一應俱全。室內連鋼琴都有。


    謝利爾每天會抽出一小時練習鋼琴。他是個芭蕾舞者,是位歌手,是名演員,也會彈鋼琴和吉他——這麽有顏有才華的優秀青年,火成那樣是不無道理的。


    沈浮白坐在客廳裏,欣賞謝利爾從音樂室裏傳出來的鋼琴聲。謝利爾彈奏的是一首經典曲目《致愛麗絲》,沈浮白聽著聽著,不覺輕聲唱了起來。


    “和我跳舞吧,洛麗塔。白色的,海邊的,沙。愛情還是要繼續吧,十七歲,漫長,夏……”


    沈浮白唱得有點憂傷:“喜歡一個人,洛麗塔,隻喜歡一天好嗎?或許從沒有愛上他,隻是愛了童話……”


    薑珩完全聽不出憂傷:“你能不能閉麥……”


    沈浮白覺得薑珩太沒有欣賞能力了:“你不覺得這首《洛麗塔》很好聽嗎?”


    薑珩歎氣:“歌是好聽,你唱的不好聽。你沒一個字在調上。”


    沈浮白生氣了:“我警告你薑珩珩,做人太誠實是會失去男朋友的。我要你哭著求我。”


    薑珩雲淡風輕地改口:“我錯了沈白白,你唱的太好聽了。我哭著求你繼續唱,我還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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