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裏,葉宵總是時不時地盯著自己的雙腿發呆,像是在糾結,自己的腿是不是真的很短。淩辰一開始就發現了他的小動作,但道德敗壞,假裝沒看見,直到葉宵悄悄來找他。


    淩辰才從湖裏洗完澡上岸,迷彩褲紮著皮帶,鬆鬆地掛在肌肉緊實的腰胯上。上半身什麽都沒穿,直白地衤果著,胸肌腹肌上的水沒幹,順著往下流。背上的傷倒是結痂了,半點不影響他秀身材。


    葉宵視線落在淩辰被迷彩褲包裹著的長腿上,抱著長刀跟上去。淩辰走了幾步才開口問,“找隊長有什麽事嗎?”


    葉宵張了張嘴,沒能發出聲音,有些不太自在地點點頭,“嗯。”話還沒說出來,耳根先紅了。


    淩辰的良心被喚醒了,他停下來,挺耐心地問,“我們小毛毛想問隊長什麽?”語氣柔了幾個度。


    葉宵在心裏掙紮了好幾遍,才吞吞吐吐地問了出來,“隊長,你的腿為什麽這麽長?”


    淩辰十分艱難地憋著笑——不能笑不能笑,笑了小毛毛要害臊。於是淩辰拿出在軍區作報告時的嚴肅表情,“我吃的比較多,所以長得高,腿長。”


    葉宵想到身高也很高的江燦燦,覺得似乎很有道理,“我會多吃一點,”他有些苦惱地低頭看自己的雙腿,“讓腿長長一點。”


    淩辰連擼了葉宵的頭發好幾下——小毛毛太他媽可愛了!


    回到紮營的地方,江燦燦正一邊哼歌一邊做晚飯,聽見腳步聲,他笑眯眯地揮手,“辰哥,小朋友,回來啦?”


    淩辰進車裏穿衣服,葉宵認真地和江燦燦打招呼,“嗯,我們回來了。”


    江燦燦挑了一塊排骨給葉宵嚐味道,“好吃吧?從辰哥家裏帶出來的罐頭,據說是罐頭裏的奢侈品,賊貴!”


    葉宵把肉咽下去,“好吃。”


    穿好衣服的淩辰在葉宵旁邊坐下,叮囑江燦燦,“多給我們葉宵分一點肉。”


    葉宵表情有些發愁,但還是沒反駁淩辰的話。為了長成大長腿,擺脫“腿短”的評價,他努力解決了半個鋼盔的飯菜。


    吃完飯後,大家都懶洋洋的沒精神,淩辰開口道,“按照計劃,明天我們就去買武器,買完了進d區。”


    他們武器存量不多,這次進d區,不像上次那樣,可以靠打劫增加物資的庫存。為了買到足量的武器,淩辰還特意讓江木繞了一段路。


    江燦燦下巴抵在江木的肩膀上,蹭地圖看,“我們現在在四區西邊,這邊的軍火販子……”他睜大眼,“不是吧,辰哥,我們要去獨眼老a那裏拿貨?”


    淩辰:“有問題?”


    江燦燦覺得自家指揮的膽子真的大,總是想常人之不能想,“獨眼老a的幹兒子還是你親手一槍給斃了的!三思啊親!”


    “哦,他又不知道是我動的手。”淩辰擺擺手,“除了老a,我們也沒其他選擇了,將就將就。”


    第二天一大早,淩辰換好衣服下車,江燦燦笑嘻嘻地吹了個口哨。正在練刀的葉宵看愣了,刀尖差點紮手上去。


    淩辰被嚇了一跳,幾步跨過去抓著葉宵的手腕兒,想罵又罵不出來,最後隻叮囑了一句,“乖了,別紮到自己的手。”


    葉宵還是愣愣地看著淩辰。


    江燦燦在旁邊插話,“辰哥,不怪小朋友看呆,是你今天穿得太騷包了!”


    淩辰脫了迷彩褲和作戰服,穿上白襯衣黑褲子,腳踩高定皮鞋,外麵套一件剪裁流暢的黑色長風衣,手腕上還戴著一塊比劍齒虎整輛車還貴的表。最騷氣的是,耳垂上竟然紮了一顆藍寶石耳釘,非常好看。


    他身材好長得又英俊,脫下迷彩裝,再拾掇拾掇,分分鍾可以上台當走秀的頂級男模。


    葉宵沒見過淩辰這樣穿著打扮過,手足無措地抓著長刀站在原地,好一會兒都反應不過來。


    淩辰對他滿是驚豔的眼神非常滿意,但這種滿意不能表現出來,於是裝模作樣地問,“隊長帥嗎?”


    葉宵點頭,怔怔地回答,“帥!”說完,想繼續盯著淩辰看,又不太好意思,眼神飄飄忽忽的。


    淩辰嘴角帶著笑,謙虛道:“臨出家門前隨便收拾了一套,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似乎效果還不錯。”


    謙虛完說正事,“好了,來對一下劇本。我是有錢沒處花的富二代,小木是助理,減蘭是保鏢,”他看向葉宵,“葉宵是小寶貝。”


    雙胞胎太顯眼,江燦燦沒有戲份,留在車裏看車。


    車一路開到外圍,淩辰帶著人下了車,手自然地圈在了葉宵肩上,看起來姿勢十分親密。


    江燦燦趴在方向盤上目送他們離開,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思來想去,突然清醒——臥槽,哪裏是去買軍-火武器,這完全是去約會的架勢啊!


    “紅獅子”是家老牌賭場,位於四區和d區的交界,三不管的地帶,裏麵亂七八糟什麽人都有,才剛走進來,減蘭就認出了好幾個通緝犯。


    踏進內場的大門,喧嚷的聲音就在耳邊炸開。內部裝飾地富麗堂皇,鑲金嵌銀,閃的人眼睛疼。右邊全是大賭桌,每張桌子邊都圍了一層兩層的人。左邊則是幾人的小局,安靜不少。


    淩辰在這樣的環境裏,全無違和感,攬著滿臉好奇的葉宵先去了吧台。


    減蘭走在後麵,小聲和江木叨叨,“總算開眼界了,家裏管得嚴,老子第一次進賭場!”不過她還是恪守著保鏢的人設,一張臉冷冰冰的像個麵癱。


    吧台後麵站著幾個穿著暴露的女酒保,淩辰的視線沒在她們身上多停一秒,偏頭問葉宵,“我們小毛毛想喝什麽?”


    葉宵沒喝過酒,“你喝什麽我喝什麽。”


    淩辰左手擱在吧台上,指尖輕輕敲了敲,“一瓶血色薔薇,扔幾片玫瑰花瓣在裏麵,加冰。”說著,他像是變魔術一樣,指尖眨眼就夾了張黑卡,“刷這張卡,再勞煩美女換一百萬籌碼,其中一成當小費。”


    點了最貴的酒,比車都值錢的腕表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再加上黑卡和巨額小費,女酒保笑容自然變得嫵媚,“好的,請貴客稍等。”


    很快,酒上上來了,紅薔薇般的顏色非常漂亮。淩辰手指摸了摸盛酒的玻璃杯,像是在感覺溫度。


    他眼窩深邃,鼻梁挺拔,在吧台曖昧的燈光下,凶悍的氣息被收斂大半,整個人都透出一種奢靡。再加上葉宵穿著一件明顯寬大的白襯衣,一直乖乖地靠在他懷裏,皮膚白的像個瓷娃娃,就算現在有人指著淩辰說,這是二部的總指揮,也沒人願意相信。


    淩辰修長的手指端起酒杯,晃了晃,冰塊撞擊杯壁,他問葉宵,“想嚐嚐嗎?”


    葉宵點頭,對酒的味道很好奇。


    淩辰端著杯子,仔細地喂到葉宵嘴邊,慢聲道,“隻能嚐一點點,喝多了會醉。”


    葉宵不知道一點點到底是多少,幹脆垂著濃黑的眼睫,伸出舌尖舔了一點深紅色的酒液,咂咂嘴,評價,“難喝。”


    淩辰笑起來,就著葉宵喝過的地方喝了一口酒。


    減蘭在後麵看得咋舌,小聲叨叨,“我他媽算是見識了,這演技都可以拿獎了!”


    江木慢吞吞地開口,“不是演技,是真情流露。”


    減蘭:小木說的話,總是很有道理。


    換籌碼的人回來了,女酒保笑容滿麵地恭維道,“這位先生真漂亮。”


    淩辰輕佻地捏了捏葉宵細白的下巴,“嗯,我心裏他最漂亮。”


    這麽直白的誇獎,雖然知道是在演戲,但葉宵還是有些支撐不住。他猶豫了兩秒,稍稍低著頭,將臉埋進淩辰懷裏,隻露出一點下頜線條和白淨的耳朵。


    女酒保笑容曖昧,將籌碼推給淩辰,“您可以帶著這位先生去玩兒玩兒,祝您有一段愉快的時光。”


    淩辰讓江木拿著籌碼,確實帶著葉宵去玩兒了。在每一張賭桌前,都隻站一把的時間,自己不動手,反而站在葉宵身後,手把手地教他賭錢。連著輸也不惱,笑眯眯地換張桌子繼續撒錢。


    他這樣的行為,自然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一個穿黑色工字背心的男人走到吧台,問女酒保,“那個人,什麽情況?”


    女酒保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笑著回答,“挺帥一個小開,出手十分闊綽。手上那塊表就上八位數,真貨。這次應該是帶幹淨的跟張白紙一樣的小情人來開眼界,撒錢撒得很愉快。”


    四十分鍾耗光了一百萬的籌碼,淩辰維持著風流浪蕩子的人設,貼著耳尖問葉宵,“好玩兒嗎?開不開心?”


    葉宵點頭,“好玩兒,開心。”他對錢沒什麽概念,要是換江燦燦過來,早就為花出去的那一百萬痛心疾首呼天搶地了。


    “嗯,開心就好。”淩辰半摟著葉宵,回了吧台。


    女酒保眼角的金粉在燈光下閃閃發光,熱情地問,“有什麽可以為您服務的嗎?”


    淩辰從風衣的口袋裏掏出一把銀色手槍,“想找老a買貨。”


    看見手槍,女酒保笑容不變,“客人,您想買什麽貨?”


    淩辰順手替懷裏抱著的葉宵理了理鬢發,聲線散漫,“我的貨以前都在是‘皇後’那裏拿的,結果現在找不到人了,隻能過來找你們。”


    減蘭在後麵聽著,歎為觀止——他們辰哥竟然這麽會瞎掰!叫皇後的那支雇傭兵,之前在d區就被他們親手解決了,當然找不到人了。她瞄了一眼淩辰拿出去的那把槍——確實是皇後的,隻不過是打劫來的。


    女酒保看了眼槍托下的製式,確實是‘皇後’手裏流出來的,笑容真實了幾分,直接問,“您要多少?”


    淩辰揚揚下巴,一臉的囂張,“找你們管事的來,告訴他,有大生意。”


    十分鍾後,淩辰一行人被請上了二樓。


    隔離開大廳裏賭徒的喧嘩,二樓顯得非常安靜。地板上鋪滿了長毛毯,吸進了所有的腳步聲,壁紙上的暗紋在昏暗的燈光下散發著奢靡氣息。


    跟著女酒保進到單獨的房間裏,對方鞠了一躬,轉身退出房間,關上了門。


    淩辰手就沒從葉宵腰上放開過,攬著人直接坐到了沙發上。


    這種地方多半都開著監控,不知道另一頭有多少人正通過攝像頭觀察他們。減蘭管好嘴巴沒有多話,發揮保鏢的職責,在房間裏看了兩圈,朝淩辰點頭,“老板,沒問題。”


    淩辰正端著杯子喂葉宵喝清水,聞言“嗯”了一聲,還輕聲哄葉宵,“乖了,很快就有新玩具玩兒了。”


    又等了二十分鍾,葉宵趴在淩辰大腿上閉著眼睛裝睡,房間的門從外麵被打開了。一個耳朵缺了一塊的男人走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年輕的男人,以及帶他們上來的女酒保。


    女酒保充當中間人,“g哥,就是這位老板想買東西。”


    被稱為g哥的人往前走了兩步,朝淩辰伸手。淩辰沒骨頭一樣陷在沙發裏,右手還捂著葉宵的耳朵,“小東西睡了,一動就醒。”


    說完,抬手做了個手勢。減蘭上前一步,和老g握了手。


    老g表情不變,掃過趴著的葉宵,問淩辰,“老板想拿些什麽貨?”


    淩辰很光棍,“什麽好玩兒拿什麽,錢不是問題。”他抬手指指江木,“我不懂行,這是我的顧問,他幫我選。”


    江木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和顧問這個身份很搭。


    老g見過不少這樣的富二代小開,因為愛好、喜歡刺激或者純粹的攀比,到紅獅子來撒錢。老g伸手,女酒保將電子圖冊放到他手上,淩辰一看就皺眉了,“我要看實物,在皇後買東西,都是能試手感的。”


    你能試出什麽手感?心裏不屑地想,但老g還是回答,“好。”他將圖冊遞回去,朝身後的年輕男人吩咐,“打開給老板看看。”


    年輕男人走到角落的木櫃前,打開門,整整一櫃子的槍械。


    淩辰眼睛發亮,“刺激了刺激了,我喜歡。”他再次吩咐江木,“你去挑挑,選貴的拿,老子不差錢。”


    江木點頭,起身過去挑選。老g坐到淩辰旁邊的沙發上,閑聊,“聽艾米說,老板之前是在皇後那裏拿貨?”


    淩辰點頭,“沒錯,皇後那裏新貨多,有意思。就是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找不到人了。我聽他們說起過紅獅子,就過來試試水。”


    老g點了支雪茄,吞雲吐霧,“他們接了趟任務,進d區去了,現在都還沒回來。”


    淩辰下意識地皺眉——和大多數人一樣,不喜歡聽見“d區”這個詞,但又忍不住好奇,“d區那種地方,進去不就是一個死嗎?他們進去幹什麽?做任務?”


    老g笑道,“刀口上拿錢,早晚都要死。”


    淩辰不問了,隻是笑,手指不經意地揉了揉葉宵的耳垂。


    葉宵睜開眼睛坐起來,沒什麽精神地靠在淩辰懷裏,手攥著他風衣外套的領子。房間裏的燈光不太明亮,這樣的光線下,葉宵的皮膚卻顯得非常白,像易碎的瓷器,濃黑的睫毛輕輕顫抖,散發著一種奇異的脆弱的美感。


    淩辰看向老g,“見笑了,小東西黏人的厲害。”


    老g擺擺手,適時誇獎,“他很漂亮。”


    這樣的誇獎,是對主人最大的恭維。


    “謝謝。”淩辰笑容更加愉悅。他自然知道在對方眼裏,自己和葉宵是什麽關係。想了想,他幹脆把人抱到自己大腿上坐著,又伸手找減蘭拿了一把普普通通的手槍,遞給葉宵。


    葉宵接到手裏,就像小朋友拆積木一樣,把手槍全拆了,又一塊一塊拚回去。配上他帶著幾分少年感的清瘦,以及幹淨精致的五官,殺人的利器在他手裏,真的變成了積木一般,不帶半分血腥。


    一時間,房間裏的人都在看他帶著幾分笨拙地拆卸手槍。


    隔了一會兒,江木走過來,“老板,選好了。”


    淩辰問都沒問,直接拿了黑卡出來,“結賬吧。”


    三分鍾結完賬,老g笑容滿麵,“合作愉快。”人傻錢多,非常省心。


    江木先去取貨了,淩辰摟著葉宵站起來,“當然愉快,下次有什麽新貨,一定要給我留著。”說完,他又低頭,嘴唇蹭了蹭葉宵的頭發,“走了寶貝兒,別顧著玩兒,看路。”


    一行人出了房間門,老g和淩辰走在一起,邀請道,“再下去玩兒兩把?”


    淩辰沒回答,轉而問葉宵,“想玩兒嗎?”


    葉宵搖頭,悶悶地說話,“不想,總是輸。”


    淩辰順手拍了兩下葉宵的腰,哄道,“好好好,不玩就不玩。”


    走到樓梯口,一個女酒保走了上來,和老g耳語。淩辰看著,心裏突然冒了一點不好的預感出來。


    這預感是正確的,他確實點兒背。


    淩辰看到一樓大廳裏站著的人時,人都不好了——哈裏森怎麽會在這裏?


    哈裏森,聖裁二組的組長,他以前撞上過一次,近戰很厲害。


    眼看著武器就要運出去了,不能出岔子,不然戲就白演了。


    淩辰轉身,背對大堂的方向,問老g,“可以開個房間嗎?小東西等不了了。”他單手插在口袋裏,語氣輕佻地小聲解釋,“出來前喂了藥。”


    葉宵正靠在淩辰懷裏,聽見“喂藥”兩個字,沒懂——喂什麽藥?但他記得淩辰之前說過,要是不知道怎麽演,在他懷裏蹭就行。於是葉宵不安生地在淩辰懷裏拱來拱去,確實有幾分急不可耐的效果。


    老g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吩咐女酒保,“帶客人上去。”


    淩辰點點下頜,“謝了啊。”說完,他直接打橫抱起葉宵,跟著女酒保重新上樓。


    進到房間,關上門,淩辰直接去了浴室——浴室裏沒有監控。瀟灑浪蕩子的偽裝褪去,他眉眼銳利,打開隊內頻道,聲音很小,“我在大廳碰見哈裏森了。”


    等在車上的江燦燦驚到了,“聖裁和紅獅子不是有死仇嗎,哈裏森怎麽跑紅獅子來了?難道是來追我們的?”


    “老子怎麽知道?”淩辰問江木,“東西都搬出去了嗎?”


    江木打字回複,“已經運出了紅獅子,幫忙送貨的人跟著,我現在讓他回去。”


    “好。”淩辰思忖兩秒,“燦燦去接應小木,東西放好之後,把車停到預先定好的點,我和葉宵減蘭找機會出來。”


    剛結束通話,淩辰正在想接下來要怎麽演,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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