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地聽到門口傳來一身砰響,像是有什麽東西摔在走廊的地毯上。酒店的地毯是印度絨,厚實、花紋精致,踩下去悄然無聲。能發出這樣大的聲音,就像是服務員推著清洗車,不慎將水桶打翻。沈河沒有太過在意,他望著眼前屏幕中的文檔,斟酌幾秒,在空白處敲下數據。又過去五分鍾。他的電話忽然響了。來電是嚴永妄。沈河在接電話的同時,看了下時間,當地時間下午六點四十五分。距離送餐還有十五分鍾。接通電話,沈河聽到了嚴永妄微沉的呼吸聲。一下一下,像是努力壓抑著怒火般,他對沈河說:“你過來一下。”“怎麽了?”沈河覺得不對勁,他立刻合上電腦,極快的速度拉開房門,而嚴永妄的門已經開了。身高近一米九的男人衣裳狼狽,睡衣被扯開,露出大片胸膛,他站在門邊,距離走廊上躺著的不明人士足足半米遠。腳上還穿著拖鞋,臉色蒼白而鎮定。沈河心中一咯噔。他即刻低頭看向那個走廊上,目前姿勢是躺著的人。男性。白種人。瘦、白,肌膚細滑,體毛接近沒有。至於為什麽沈河能看出他身上沒有體毛,是因為,這位男士目前的打扮真的非常之暴露,就像是舞姬般,短短的吊帶裙,掛在瘦削的肩膀上,裙擺貼在大腿邊。他的老板看向沈河,因為厭惡,甚至不願再碰那位男士,他道:“沈河,你看看他怎麽了。”“……”沈河接受重任,蹲下-身子,將男人翻了過去。這麽一翻,他都驚住了。這個白種男人有著一張極其漂亮的臉蛋,眼窩深邃,眼睫濃密,閉著眼陷入昏迷中。臉很小,是一種雌雄莫辨的美。而若不是沈河一眼看出他的背影中,臀胯的比例為男性,他也要被這張臉給蒙騙。甚至於,這個男人脖頸上,喉結很淺,看起來像個女人。沈河:“他昏過去了。”嚴永妄:“……”他對沈河說:“我睡得沉,迷糊中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沈河耐心聽他說話。“然後,這個男人,就鑽進來了”嚴永妄冷靜複述剛才發生的事,“他鑽進我的被子裏”沈河已經猜到下麵的劇情。“我揍了他一拳,把他推出去了。”沈河:“……”嚴永妄淡淡地看了那個昏迷的男人一眼,語氣非常冷漠,“他隻是昏過去,應該沒死?”沈河覺得嚴永妄今天的情緒變化非常大:從前遭遇爬床事件,他從沒有這樣強烈的情緒。而今天,他感到憤怒。他們的行程有可能泄露。貴賓套房被占,臨時換到單人住的商務房裏,又有這個陌生人手持房卡意圖爬床。前前後後的所有,都代表著,從一開始,嚴永妄就被盯上了。他伸手在昏迷的男人鼻子前試了一試,語氣平靜:“沒事,還有呼吸。”沈河繼續道:“你把衣服穿好,很快就有人來送餐了。”嚴永妄沉默地理好衣服。沈河將男人的臉用手機拍下來,撥了一個電話,在電話裏詢問經理,他們的房間房卡是否有被泄露。經理信誓旦旦:“不可能有泄露,除非拿入住人的身份證或護照,我們是不會輕易交出備用房卡的。”而這個年輕男人的右手裏,還攥著一張薄薄的房卡。沈河說:“麻煩你看一下,現在我和嚴先生的房間,備用房卡還在不在。”過了一會,經理說:“還在我們這,請問發生了什麽事嗎?”沈河頓了頓,說,“有個陌生人,進了嚴先生的房間。”“手上有一張可以開他房間的房卡。”經理大驚:“……不,不可能。”“我們酒店嚴格遵守程序”“我現在需要報警,先生,”沈河冷下臉,不再聽經理的辯駁,“三分鍾之內,請你人到我們的房間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