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斯走進咖啡館的時候,耳朵上還掛著耳機。


    他其實對這次相親沒有太大期待,隻能說碰碰運氣。


    ——畢竟談戀愛這種事情不是找個好看的就能解決的。


    脾氣,品位,審美,或者是對這個世界的看法。


    真碰見些老古板和衛道士,他不介意直接念個咒語送他們去火葬場。


    精靈穿了一身略緊的黑色襯衫,連胸線都若隱若現。


    他對工作身份有充分的尊重——即使是在病房裏看到超對胃口的病人也不會過去要電話號碼,但是在私下裏完全怎麽隨性怎麽來。


    那位吸血鬼已經提前到了,就坐在拐角的卡座裏。


    奧爾丁頓沒有說他的名字,不過這不要緊。


    梅斯菲爾德腳步輕快地走了過去,旋身落座道:“你好,我是愛吉爾·梅斯——”


    對方也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就要起身。


    遭了。


    相親相到前男友了。


    梅斯菲爾德活了大幾百歲,主要的腦容量都送給了醫學文獻和手術紀要,對很多雞毛蒜皮的小事完全不關心。


    所以一百年前的前男友也早就忘得一幹二淨了。


    他下意識地往後坐了一些,眨了下紅眸道:“抱歉,我沒想到是你。”


    畢竟坎貝爾家族的人這麽多……真沒想到繞了一圈又繞回來了。


    “梅斯菲爾德先生。”吸血鬼冷著臉道:“真沒想到會在這見到你。”


    “希特,我隻是應朋友的邀請而已。”精靈按了一下眉骨,頭疼道:“我都不知道你也過來了,今天這件事就當個玩笑好麽?”


    “既然都確認是約會了,結束了再走。”吸血鬼一本正經道:“你好,我叫希特·坎貝爾,牛津大學金融係畢業。”


    這一點都不好玩。


    梅斯菲爾德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心想我當初到底是因為什麽跟這家夥分手來著。


    劈腿是不可能的,他不至於做這種事,敢劈他腿的人都死了。


    吵架?信仰?還是異地戀


    “那麽就按照一般的相親流程開始。”對方非常清楚他的表情背後的意思,自顧自道:“你想找一個什麽樣的伴侶?”


    “……說話投機,身材好,有學識修養。”梅斯攪著咖啡勺,悶悶道:“前男友除外。”


    “那確實很可惜。”對方聳了聳肩:“我喜歡的類型和你很像,但條件也一樣。”


    還沒有等梅斯再說句什麽,遠處店門又被推開了。


    一個穿著墨綠色外套的年輕男人快步走了進來,在看見梅斯標誌性的精靈耳時腳步一頓,忽然變得有些遲疑。


    “是——你?”


    梅斯抬起頭看向他,也跟著懵了幾秒:“是你?!”


    他知道這城市的圈子很小,但是不至於小到這種程度。


    “抱歉,我剛好在這附近逛街,所以提前一個小時過來,”柏樹妖打量著他們兩人的距離,語氣不善:“看來你已經有約了——就和上次一樣。”


    梅斯感覺自己的記憶真的不太夠用了。


    他憑借這個男人胸肌和腰線的形狀,大概記得自己跟他睡過。


    顯然隻睡過一次。


    如果隻睡過一次,大概率是喝多了睡完就跑,或者是撩完就人間蒸發了。


    對麵的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氣氛變得非常微妙。


    “我先自我介紹。”希特·坎貝爾開口道:“我是他的相親對象,以及他的前男友。”


    “我也是,不過是他的一夜.情對象。”柏樹妖示意侍應生來一杯藍山咖啡,坐在梅斯的對麵,慢條斯理道:“這位先生在酒吧裏喝多了,纏吻我不肯放手,第二天爽完了直接人間蒸發,還吐了我一整件外套。”


    “哦,這是他的作風。”吸血鬼抿了口樹莓汁:“他一直都是這樣。”


    等等——你們為什麽會聊起來??


    梅斯深呼吸一口氣,試圖打破這個詭異的局麵:“我想說的是,很高興見到你們,我有事先走了。”


    柏樹妖無動於衷,轉頭問坎貝爾道:“你是怎麽和他分手的?”


    “哦,我跟他求婚來著。”吸血鬼聳了聳肩:“星空,花海,香檳,然後他跑了。”


    梅斯惱火道:“誰會在情人節求婚啊?!”


    吸血鬼看了他一眼:“你希望什麽時候?萬聖節?”


    “看來這位先生脾氣不太好。”柏樹妖十指交叉輕聲道:“你那天喝醉了,把錢包忘在我這裏,還記得嗎?”


    “你的錢包裏好像還有一枚徽章?”


    梅斯本來都站起來準備走人了,聽到這句話又強行坐了回去:“還給我。”


    “愛吉爾。”吸血鬼插口道:“你當初在我的莊園裏住了二十年,是不是也忘了點東西?”


    精靈黑著臉找了張紙寫了個地址:“十天內把東西都還給我,否則我燒了你們家房子。”


    他接過侍應生端來的藍山冰咖啡一飲而盡,大步流星的衝了出去。


    柏樹妖掃了一眼紙條上的地址。


    “我今晚過去一趟。”他慢條斯理道:“還請不要和我撞上時間。”


    “那可不一定。”吸血鬼笑了起來:“我的脾氣也並不好。”


    岑安抱著書在客廳裏打滾,忽然聽見了開門聲。


    “葉醫生回來了?”他探頭道:“今天晚上吃什麽?”


    “野山椒鱔魚煲,油燜鮮筍,還有小土豆悶米飯。”葉肅瞧見他還窩在地毯上,會意問道:“論文快寫完了?”


    “別提了……我現在感覺每天都跟難產孕婦一樣,就差臨門一腳。”岑安任由他坐在了自己的身邊,用臉頰蹭了蹭葉肅的掌心:“你看我學的像不像?”


    “像什麽?”葉肅問道。


    岑安笑著沒說話。


    葉肅忽然反應過來他在學自己本體的樣子,隨手抽掉了他手中的書,慢條斯理道:“你聽說過催眠術麽?”


    岑安眨了眨眼:“你會這個?”


    狐族根本不用學,用眼睛都可以控製別人的心神。


    像岑安這種屬植物的,平時在他無意識的情況下,強行用視線攝念改憶確實很困難。但真要麵對麵用聲音和視線來控製……也不是不行。


    葉肅把雙指指尖輕按在他的額頭上,直視著他的雙眸,聲音變得輕柔又縹緲。


    “現在……你已經變成了一隻狐狸……”


    “你有白色的尾巴……還有白色的耳朵。”


    小青年怔怔地看著他,忽然頭頂上真冒出來一對毛絨絨的幻耳。


    葉肅凝視著他的眼睛,聲音越來越有環繞感。


    “你其實一直都是一隻狐狸……爪子,舌頭,身體……”


    “……都是狐狸。”


    小青年忽然蹲坐了起來,毛絨絨的白色耳朵抖了一下,然後開始以動物的方式用後腿給自己撓癢癢。


    葉肅催眠到了一半,沒想到效果會這麽好,有些好奇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


    好軟,蓬鬆鬆的好可愛。


    岑安歪著頭看他,忽然撲了過來,跟同類玩鬧似的趴在了他胸膛上。


    他們兩的長尾巴勾在了一起,尾巴尖還在互相打著轉。


    葉肅深呼吸一口氣,本來想把催眠結束跟他去做飯,目光又落在了岑安屁股毛絨絨的白尾巴上。


    他鬼使神差的伸手摸了一下尾巴根,小青年的臉唰的就紅了。


    ……原來擼毛的感覺是這樣的麽?


    葉肅先前和同類玩的少,平日裏自己給自己舔毛也沒太多感覺,真上手擼岑安的尾巴才意識到這手感到底有多好。


    他下意識地又揉了兩下尾巴,岑安哼了一聲,趴在他身上弓起背蹭他的下巴。


    他身上依舊是那股好聞的草木清香,隻是動作和神態都像極了小狐狸。


    葉肅被他這樣子撩的呼吸都有些亂。


    “安安別鬧……”


    岑安不理不睬的在他懷裏蹭了好幾下,又去舔他的下巴尖,動作自然的給同類順毛。


    他一動,長長的尾巴就在半空中晃來晃去,天真爛漫不自知。


    男人呆在了原地,一動不動的任由他輕薄自己,耳朵尖也有點紅。


    明明是很自然的動作,怎麽感覺比平日裏還要撩撥。


    岑安揚起頭看向他,跟狐狸似的嚶了一聲。


    葉肅感覺自己理智快斷掉了。


    他定了定神,抬手把他抱在了懷裏,門外忽然傳來了薄和的敲門聲:“岑哥葉哥——我媽媽燉了天麻雞湯,分你們一鍋。”


    葉肅這邊正抱著岑安準備再摸摸尾巴尖,小青年直接躥出去了。


    “有雞湯!”


    ……這該死的本能。


    門唰的一下打開,力度之大把薄和嚇了一跳。


    葉肅一手撈著還在撲棱的岑安,一手接過了湯,麵無表情地說了聲謝謝。


    薄和臨關門前還好奇的瞅了一眼:“肅哥,岑哥怎麽突然有尾巴了?”


    “與你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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