祟是傳播疾病和引發混亂的禍源之一。


    順著戾氣和病氣一路找過去,排除掉部分渾水摸魚的小妖和幽靈,其實也能找到。


    “話說回來……這東西長什麽樣子呀?”岑安問道:“蟾蜍?觸手怪?狼?”


    “不,有些祟很調皮,會變成你熟悉的人來戲弄你。”葉肅解釋道:“不過道行稍微高一些,都能看出破綻來。”


    岑安點了點頭,抱緊了他的脖頸感受著耳側的風聲。


    他們沒有追蹤太久,就在一個地下通風管道裏探到了祟的痕跡。


    葉肅隨手施了個術法,管道中就亮起了淡白色的光亮,螢綠色的腳印被映的頗為清晰。


    他們屏住呼吸往前走去,在十字路口停了幾秒。


    “嘿——”身後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璩玉插著兜道:“我跟著你們好久了,這是來找誰呢?”


    葉肅和岑安對視了一眼,往前一步正欲動手,岑安卻搶先一步攔在了他前麵:“璩玉?你怎麽來這裏了?”


    ‘璩玉’笑的很放鬆:“大晚上的睡不著覺,跟著你們也出來逛逛。”


    “你們小兩口……也真是很會挑地方約會啊。”


    “我正找你呢,”岑安飛快道:“璩哥,你是不是時大畢業的?”


    “對,怎麽了?”那人打量著他的神情。


    “前些天薄和問了我一道題,我一直沒解出來,你是高材生肯定特別熟!”岑安沒等他開口拒絕還是答應,直接把題目報了出來:“假如杯子中有大半杯水,第二天比第一天減少了百分之十,第三天又比第二天多了百分之十——那麽第三天的水量和第一天的比是多了還是少了?”


    ‘璩玉’懵在原地:“你說……什麽?”


    葉肅心想安安也真是個天才。


    他當妖怪八百年,頭一次碰見這種破幻象的法子。


    岑安一臉誠摯:“這題這麽簡單,你應該知道啊。”


    ‘璩玉’打著哈哈往後退:“我忽然想起來家裏的燃氣灶還沒關,明天再聊啊哈哈哈哈——”


    他們兩目睹著那祟扭頭跑了,居然都沒有往前追。


    “它等會肯定還會來找我們的。”岑安道:“太丟麵子了。”


    “對。”葉肅慢悠悠道:“我發現你每天都能比前一天更可愛一點。”


    “謝謝——本來就是!”


    他們走出了通風管道,在寂靜的街頭散著步。


    此刻已是深夜,街頭泛著泥土的濕潤氣味,馬路上空曠的可以躺在上麵打滾。


    霓虹燈和廣告牌都已經熄滅,被路燈照的有些昏黃。


    岑安牽著葉肅慢慢散著步,還沒等想出來新的題目,麵前又出現了一個朋友。


    紀灼揮了揮手:“紀姐叫你們趕緊回去,家裏來人了——”


    “hey,whyareutalkinglikethis?”葉肅問道。


    祟並不算妖怪,也不會用兼聽咒。


    就算問一句嚎肚油肚它都未必能聽明白。


    ‘紀灼’聽得一懵,艱難道:“你怎麽……突然開始說鳥語了?”


    岑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開口也是流利的英語:“yousaidthatuwannapracticemore.”


    ‘紀灼’一甩尾巴,明顯感覺到這個角色又裝不下去了,一跺腳直接跑掉。


    這兩個人就不能稍微配合一下嗎!


    他不要麵子的嗎!


    葉肅本來心裏想著過來找著他揍完就走,這會兒心情忽然很好。


    “算了,回家睡覺吧,明天還要上班。”


    岑安扭頭看了一圈,還有點意猶未盡。


    “成。”


    他們返回了小區,一上樓瞧見‘薄和’就站在門口。


    “肅哥,岑哥,”小男孩可憐巴巴道:“我爸媽又在吵架,今晚我能過來睡嗎。”


    這回就是你自己送上門來了。


    “成啊。”葉肅隨手開了門,在見他走進去以後把結界上了六層全部鎖死:“你今晚就別睡了。”


    “——啊?!”


    岑安去書房裏,把上回薄和落在這的天利三十八套拿了出來:“是你自己說想跳級讀書的,就該多做點題磨磨性子,把這套做完了再睡吧。”


    祟完全沒察覺到這兩藏好的仙氣,心想這兩人類到底怎麽回事,頂著薄和的皮噘著嘴道:“我不想做題,我想看電視喝可樂!”


    “是嗎?”岑安笑的和藹可親:“不做完的話,結界永遠不會打開的哦。”


    結——界?


    什麽結界?!


    “走了,睡覺。”葉肅隨手攬過他的肩,主臥的門啪的一聲關好鎖死。


    隻留某隻野祟一臉愕然的呆在客廳裏。


    救命啊,我好像被妖怪騙回家裏做題了?!!


    等到了早上,岑安睡的一本滿足,拖著睡袍就出去煎麵包。


    祟變成了一個白衣服小孩,抱著膝蓋頂著黑眼圈,神情非常滄桑:“大哥,我錯了,你放我走吧,別的祟我不知道,我自己絕對不搞事情了——”


    他一晚上撓了好幾回結界,完全沒法逃出去。


    電視開不了,附近連本閑書都沒有,隻能幹巴巴的啃那本卷子。


    拜托誰會看這種鬼東西啊?!


    岑安往平底鍋裏磕了個蛋:“結界不是我開的,你沒做完題別想找他。”


    “大哥!我就是逗你們玩的啊大哥!”祟嚎了一聲道:“誰知道三角函數是什麽鬼東西啊!你放我走我出去扶老奶奶過馬路成嗎!”


    兩個醫生自顧自的吃完早飯換完衣服,拎著包就出了門。


    又把他在客廳裏關了一上午。


    等到了午飯時間,岑安才溜回去看他。


    小男孩很憔悴:“我真錯了。”


    他一個人在客廳裏盯了一上午這個卷子,開始對人類的本質和無窮的數學產生了懷疑。


    “錯哪兒了。”岑安隨手給他遞了個三明治。


    “我該好好珍惜時光,老老實實學習踏踏實實做人。”小男孩抱著天書般的卷子恍惚道:“熟練掌握外語和數學,盡早為國爭光。”


    岑安很欣慰的摸了摸他的頭。


    “結界給你開了,離這兒遠一點吧。”


    小男孩捧著三明治和卷子,抹了把眼淚道:“我這輩子都不回來了——絕對不!”


    薄和上樓找岑安的時候,瞧見有個小男孩哭著跑了出去。


    “他誰啊,”薄和隨口問道:“怎麽看起來慘兮兮的。”


    “一個苦海回頭的有誌少年。”岑安抿了一口咖啡:“指不定將來也能上時大呢。”


    “對了,你找我有事兒?”


    “嗯!”薄和坐在了他的對麵,神情有些小緊張:“岑哥,有影視公司找到我,說是想買這本小說的劇本。”


    “劇本?”岑安動作頓了一下:“演你寫的那些故事?”


    “對……他們保證不魔改不加bg不給配角胡亂加戲,而且可以放我進組當編劇。”薄和小聲道:“就是那影視公司好像沒什麽名氣,導演也是個拍小眾電影的。”


    岑安想了想,把葉肅從醫院叫了回來。


    這書他們看過,沒有講那些血海深仇的事情,也沒有鬼龍和奇魅拉之類能嚇壞小孩子的怪物。


    就是一些簡單日常和甜甜的戀愛,其實暴露的**並不多。


    問題是……看別人來演自己的故事,會不會有些奇怪?


    “你們要是不願意,我就去拒絕吧。”薄和特懂事:“我也怕給你們添麻煩,這本不能賣,別的將來還有機會,我不遺憾的。”


    岑安思索了一會兒,有些想回絕掉。


    “賣吧。”葉肅開口道:“我同意了。”


    “——哎?!”薄和驚訝道:“葉哥,你願意看別人演你的樣子啊!”


    “選角的時候稍微注意一下,不要太歪瓜裂棗就好。”葉肅平靜道:“畢竟是你寫的劇本,也不會偏到哪裏去。”


    岑安有些好奇的也應了一聲,示意他可以去給影視方回複了。


    薄和歡天喜地的給了他們兩一個熊抱,轉頭就去陽台打電話了。


    “你……真的願意?”


    “願意。”


    岑安怔了一下,心裏泛起了一些波瀾。


    這些年,葉醫生真的變了好多。


    “為什麽?”


    葉肅任由他給自己也倒了杯咖啡,握著馬克杯慢慢道:“突然想炫耀一下。”


    就像小時候得了一枚父親送的金胸針,會忍不住給所有人看它一樣。


    有些事情實在太美好,他舍不得藏。


    如果他們相處的這些點點滴滴能被人類的影音記錄下來,能夠在漫長的歲月裏留下一些什麽,其實也是可貴的留戀。


    “演的太差,我把母帶燒了就是。”他抿了口咖啡淡淡道:“不算什麽難事。”


    “肅哥——岑哥——”薄和又衝了回來:“我跟他們聊完了!”


    “這麽快?”岑安笑道:“聊了什麽?”


    “我這本書還沒完結,還要走流程過二審三審終審,最早估計九月份才賣的出去。”


    “話說回來,那家公司態度挺好的,”他雀躍道:“老板還在視頻電話裏給我看了一演員的照片,說他特適合演肅哥,就是模樣可能偏年輕一點!”


    “……叫什麽名字?”岑安好奇地掏出了手機:“我搜搜看?”


    “江絕!一個新演員!”


    葉肅被咖啡嗆到:“咳——”


    怎麽就又繞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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