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時間越來越近,以至於孟蘿卜就回來聚餐過一次。


    其他妖怪們表示理解和支持:“好好考試!認真了一點都不難!”


    等一二三模考完,道長把卷子批了個大概的分數。


    英語基本上想考多少分是幾分,兼聽咒甚至能幫忙做滿分的完成句子。


    數學成績始終在及格線徘徊,不過用幻視咒去看下同桌的……也不是不行。


    孟蘿卜本身是妖族出身,身份證和學籍信息都是朋友幫忙代弄的,名字還被臨時改成了孟珞珀。


    “——你這名字容易引起批卷老師的注意,改個正常點的扣的分少些!”


    等真的到了高考的前一天晚上,小黑貓愣是翻來覆去沒睡著覺。


    不行,好緊張。


    萬一考砸了能黑到閱卷組去偷偷改卷子嗎。


    或者直接黑到係統裏麵給自己改成績?


    等到了晚上十二點整他發現自己還精神著的時候,心態跟著就崩了。


    完了,睡不著就精神不好,精神不好就考試發揮不好,發揮不好就沒法進時大,後麵還得拜托肅哥他們幫忙想辦法——太丟臉了!


    他動靜太大的緣故,直接碰倒了床頭櫃斜放的水杯,咚的一聲隔壁都聽得見。


    沒過多久,道長敲了下門。


    “還沒有睡?”


    “嗯……”少年翻身坐了起來,悶悶道:“我睡不著。”


    淩慎推開門走了進來,俯身幫他把杯子放回原位,坐到了床邊。


    距離一拉近,孟蘿卜就覺得自己心跳有點快。


    “在想什麽?”


    “就是……有點緊張。”他低頭道:“翻來覆去好久了,完全沒睡意。”


    男人想了想,又問道:“變成貓會不會睡的快一些?”


    孟蘿卜猶豫了一下。


    “說起來有些不好意思,”他小聲道:“變成貓的時候,開空調蓋被子睡覺得熱,不蓋被子覺得冷,這層毛有點太厚了。”


    道長想了想,捋平了腿上長袍的褶皺。


    “睡這裏試試。”他的語氣沒有太多起伏:“冷的話,我用手掌蓋著你。”


    孟蘿卜眨了下眼,有點期待又有點羞恥。


    可以睡道長的大腿哎!


    道長今天也好好聞!


    道長萬一知道我的小心思怎麽辦!


    他一彎腰又變回了貓,試探著把爪子搭在了男人的腿上。


    淩慎沒有動,如同守株待兔一般等待著他自己爬上來。


    黑貓把爪子又收回去了。


    “不行。”他小聲道:“我去枕頭上窩一會兒試試看吧。”


    “為什麽不行?”


    “因為……”


    因為我做賊心虛啊!


    我會忍不住吃你豆腐的道長!


    孟蘿卜也不好意思跟他講自己的小心思,一扭尾巴就窩在枕頭上趴著了。


    它閉著眼試圖排空大腦,然而睡意一點都沒有出現。


    忽然有一雙溫暖幹燥的手抱住了他的身體,輕緩的把他抱到了大腿上。


    空調的涼意和大腿的溫度配合的剛剛好,手掌覆在脖頸上還在輕撓著耳根。


    孟蘿卜很沒出息的開始打起呼嚕來。


    他任由那雙手撥弄著自己的下巴與尾巴,甚至睡著睡著把小肚子也露了出來,靠在他的腰間愜意的完全不想動。


    道長對別的貓……也是這麽好麽。


    第二天再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還睡在道長的懷裏。


    不過是以人的姿勢。


    自己身上套著睡衣,對方則依舊穿著道袍,輕抱著他呼吸平穩。


    從前做貓的時候,孟蘿卜這麽被抱了好幾次,感覺還挺享受的。


    可變成人的時候,距離忽然間縮近,他的鼻尖再揚起一些就可以碰到他的下巴。


    少年在陽光下注視著他的脖頸與鎖骨,忽然很沒出息的有了反應,呲溜變回貓溜下床去洗澡換衣服。


    等那黑貓蹦躂著跑遠了,淩慎才緩緩睜開眼,把被壓麻的胳膊抽了回來。


    吃圓了些,好事。


    他們禦劍飛到了考點附近,和一眾過來送考的朋友們會合。


    好些高中生穿著校服聚集著和朋友聊天,家長們站在樹下眺望著考場裏的情況。


    璩玉用草繩給他編了個好運符,岑安笑著給他遞了瓶紅牛。


    孟蘿卜跟朋友們打了聲招呼,背著書包就往安檢門那跑。


    他跑了一半想起來了什麽,轉身又穿過人群快步跑回了淩慎的麵前。


    “道長——”男孩跑的太快,臉頰都紅撲撲的。


    “嗯?”男人幫他理了一下碎發。


    “道長,我要是考上了你在的時大,我們就談戀愛好不好?”


    男人怔了一下,俯身吻了一下少年光潔的額頭。


    “你會的。”他低聲道:“我等你。”


    岑安送完孟蘿卜,轉身回了家。


    葉肅昨天通宵做手術,現在還在屋裏補覺。


    他一路上走著走著,忽然有些羨慕那些高中生。


    能夠和同齡人一起讀小學初中高中,做一些幼稚或者好笑的事,應該也很有趣吧。


    校服什麽的……看起來雖然有點古板,但穿著其實也很有朝氣啊。


    岑安回家時剛好想到這個節點,心裏也跟著動了一下。


    他瞧見臥室門還關著,便悄悄繞到了落地鏡旁邊,給自己也換了一身校服。


    藍白條紋和寬鬆的款式很有青春感,拉鏈微微放下來些露出一點胸口。


    偽高中生岑安同學對著鏡子左右瞅了兩眼,把長發捋順了些又擺了個姿勢。


    自拍一擊!我今年十八明年十七!


    手機屏幕裏映出了他的樣子,以及他身後端著咖啡的葉肅。


    “葉——”岑安差點沒把手機拿穩,這時候聲音有點虛:“你聽我解釋!”


    葉肅靠在沙發旁抿了一口咖啡,眼神一掃那拉鏈就往下落了一些。


    他放下了咖啡杯,起身站到了鏡子旁邊,將高中生圈在了懷裏,手中忽然多了一條發帶。


    “頭發留這麽長,小心被政教主任看見。”


    岑安呆了一秒,發現他真的在幫自己編發辮,手法還很嫻熟。


    弧狀的發辮自後腦勺挽了過去,還夾了一根銀色的綢帶,看起來斯文又有書卷氣。


    岑安看著鏡子裏低頭挽發的男人,伸出手機又拍了一張。


    葉醫生專心做事情的樣子好好看啊……


    校服領子被壓好,袖口也挽上,仔細一瞧真像個清秀又俊俏的高中生。


    “是挺好看。”男人輕咬著他的耳垂,抱著他的腰道:“就穿著這一身做吧。”


    “——岑安怎麽還沒來上班?”紀覓翻著文獻,抬頭又看了眼時間:“這都下午一點了。”


    “估計是呆家裏寫論文了吧。”紀灼整理著病曆,隨手貼了兩個備忘的貼紙:“話說回來,少你試投稿的那篇論文怎麽樣了?”


    紀覓的那篇大論文構成太複雜,光是等白鼠們試藥都得好幾個周期。


    在等結果的空檔裏,她試著寫了份手術實踐方麵的小論文,試著投了國內的一家刊物。


    “一直沒結果,我也納悶呢。”紀覓琢磨道:“要不我回頭敲他們編輯家的門問問?”


    “別!”紀灼伸手直接攔:“人家會被嚇出心髒病的,不能這麽玩!”


    “那找他們雜誌社老板?”


    “也不成!”


    “人類好麻煩啊。”紀覓嫌棄道:“初審完了二審,二審完了外審,就不能給個準話。”


    她筆尖一轉,又看向白團子般窩著睡覺的小白鼠,用筆帽敲了敲桌子。


    兩個實驗組一共二十隻老鼠同時齊刷刷抬起頭來,跟《魔笛》裏描述的一樣,跟著筆帽的敲擊聲排成長列豎起尾巴。


    “來,吃藥。”女人懶洋洋道。


    排成長隊的小白鼠們輪流站到藥槽前,吃的量都剛剛好。


    紀灼趴在旁邊看著這一個個排隊吃藥的樣子,心想定量灌胃給藥針也不過如此。


    紀覓等他們全都吃完藥又一敲桌子,跟軍訓教官一樣再度發號施令:“去,喝水,喝完水睡覺。”


    小白鼠們毫無反抗能力的列隊行進,聽話到喝完就睡還是排隊趴好,跟一串糯米糍粑一樣躺的規規矩矩。


    豹子琢磨著這有點意思:“你回頭把它們當家養小精靈留著得了,閑著無聊還能疊羅漢逗你玩。”


    紀灼眨眼一笑:“你以為家裏丟的那把鑰匙是誰翻出來的?”


    -2-


    璩玉這些天過得非常寂寞。


    原因很簡單,他媳婦兒出差的時間實在是太——太長了。


    明琅先前幾年不是在渡鴉之森裏殺狼人就是在時都海岸解決大白鯊,公司的事扔了一堆沒有管。


    他作為園林景觀設計師原本應了老朋友好幾個案子,現在拖得久了其實也不好。


    這兩三個月裏明大設計師是好幾個城市來回跑,最後都懶得吩咐助理買票,直接瞬移去機場直接蹭飛機坐。


    璩玉作為家族企業的現任總裁,雖然心思是想放在和老婆的久別後新婚上,但也免不了要天天開會加班管事情。


    他們兩先前虐戀情深幾百年都沒有見,好不容易在月老麵前成了婚又連著出了一堆事,到現在蜜月都沒有度過。


    璩大總裁忙天忙地忙著生意,心是一直魂不守舍。


    心裏頭一閑,就容易犯蠢。


    一犯蠢,就容易停不下來。


    明琅正聽著委托方聊需求,手機就震動了兩下,屏幕上跳出來璩玉的短信


    沒有你,風的麵目變得猙獰。我在歲月的枕上輾轉,把思念編成弦樂。吾愛,你聽見雲上傳去的問候了麽?


    男人麵無表情的把手機摁滅,拒絕給這種短信任何回應。


    醒醒,現在已經是2015年了。


    十分鍾還沒到,手機又亮了起來。


    總以為水是山的故事,海是帆的故事,天是雲的故事,你是我的故事,卻不知我是不是你的故事。


    我覺得你想要的不是故事,是事故。


    璩玉留在時都忙著見客戶見長輩,忙裏偷閑發完短信等了好一會,就是沒等到媳婦回消息。


    他居然無視我愛的告白!一定是我表達的還不夠熱烈!


    “蘇秘書,再去訂花,對,還有禮物,每天都直接從他在的城市送過去,聽見了吧。”


    “璩總……您想給明總送什麽禮啊。”


    璩玉看著報表頭都不抬:“淘寶不是有挺多好東西的嗎,什麽‘震驚!男朋友收到這個都流淚了!’,或者‘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無法拒絕的完美禮物’,就挑這種。”


    “……聽您的。”


    明琅這邊剛睡醒,酒店前台就有電話過來了。


    “明總,有禮物和玫瑰花送過來了,是現在給您送上來嗎?”


    花是貨真價實的鮮花。


    禮物是兩米高的巨型泰迪熊。


    明總站在房門前,看著合力扛熊的兩個服務員陷入沉思。


    現在把姓璩的直接退貨還來得及嗎。


    他連著飛了三個城市,鮮花和禮物也跟了三個城市。


    第二天是一大束藍色妖姬配夜光水晶金字塔。


    那金字塔通電的時候還會熱情洋溢的播放一曲《好運來》。


    清冷高挑麵容俊美的男人愣是坐在總統套房裏,半夜看著發出七彩炫光的金字塔聽完了一整首好運來。


    ……他感覺自己是真的要突破下限了。


    璩玉心想我真是個會哄老婆開心的好男人,批著合同哼著曲兒心情特別好。


    琅琅看到肯定特喜歡——那金字塔還是我親手挑的。


    辦公室的門被敲了三下。


    “進來。”


    明琅麵無表情的推開門走了進來。


    “誒?”璩玉手裏一抖,鋼筆尖劃了老遠:“你提前回來了?”


    明琅依舊穿著深灰色西裝,肩線腰身無不被襯的恰到好處。


    他反手關門落鎖,轉身走到了璩玉麵前。


    “媳婦兒——”璩玉試圖賣萌:“我發短信也是真的想你了——”


    白如凝玉的指尖在喉間一扭,就將扣子一粒粒解了下來。


    他把長發拂到耳後,長腿一跨就坐到了男人的大腿上,臀部微翹腰身前傾,讓幽深的香氣也隨之籠罩彼此。


    “我們有兩個小時的時間,等會還要趕下一班的飛機”明琅低頭去咬他的喉結,聲音透著幾分喑啞:“你最好喂飽我。”


    男人神情一動,笑著去撫他的長發。


    “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高考成績一出來,不多不少剛好考了六百五。


    孟蘿卜怕自己抄錯了答案,考數學的時候還連著躥了好幾個考場,比對了好幾版答案,最後照著眼鏡最厚的那幾個小孩抄的題。


    其實妖怪不用把應試技巧學的太會,主要是借著這個機會去接觸人類社會,以及理解他們的文化和規則。


    岑安心善,幫忙弄學籍調檔的時候還給好幾家大學都增加了招生名額。


    ems的快遞員跟報喜鳥似的到處送錄取通知書,在看清地址的時候還有點懵。


    永——永央寺?


    居然還有和尚考大學的?!


    錄取通知書發下來的當天,道長直接挑了一家最好的館子,請黑貓的朋友們一起來喝一杯。


    雖然他們兩還沒確定關係,然而明眼人都能瞧見他們兩那眼神之間的小默契,免不了要笑著八卦幾句。


    孟蘿卜一想到自己要去讀大學了還挺開心,聽見紀覓開玩笑也臉紅著沒反駁,背後的尾巴搖來搖去,時不時的掃到道長的手背。


    淩慎雖然和這些仙家大妖不算特別熟,但禮數說話樣樣不錯,還幫著蘿卜擋酒。


    他不苟言笑,但周身都瞧著靠譜沉穩,讓其他幾個朋友也放心了許多。


    葉肅中途接了父親那邊的電話,示意他們先玩便出去打電話了。


    梅斯菲爾德喝了兩杯有點上頭,伸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我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吧。”


    “怎麽玩?”


    “搖骰子比大小!”夜店小王子一晃玻璃杯:“都不許用法術!誰用誰罰三杯!”


    第一輪玩下來,輸的就是岑安。


    紀覓握著骰盅跟梅斯一對眼神,特別心領神會:“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岑安怕被他們問出些太十八禁的事情,想了想還是道:“大冒險吧。”


    “那這樣。”紀覓看熱鬧不嫌事大:“你等會跟葉肅說,你懷孕了。”


    岑安臉蹭的就紅了,說話都有些不利索:“這這不太好吧。”


    “沒事,我們可以不圍觀,”紀灼跟著湊熱鬧:“他不是在陽台打電話麽,你過去單獨跟他說就行。”


    “哎可是——”


    “願賭服輸哦小安安,”梅斯醫生笑眯眯道:“有玻璃窗隔著你還不放心,再扔幾個隔音咒都可以。”


    岑安心想自己被葉醫生欺負了這麽多次,這回詐他一下應該也沒事,索性悶了一口酒就推門過去了。


    葉肅剛好打完電話,見岑安也出來了,隨口問了一句道:“怎麽不和他們聊了?”


    他問話的時候,側頭看了眼窗子裏麵的情況。


    大夥都在專心談笑,氣氛特別好。


    “葉……葉醫生。”岑安本來感覺這個惡作劇挺簡單的,話都卡到嗓子眼突然說不出來了:“那個……我……”


    他性子單純,說謊都不太會,碰到這麽羞恥的事情腦子直接全亂了。


    葉肅見他神色不太對,走近了一些關切道:“有事想先回去?”


    岑安說不出口,心裏甚至有點小生氣。


    憑什麽葉醫生調戲他的時候都一套一套的,床上什麽羞恥的話都說得出來,輪到自己就不成了!


    “我——我懷孕了!”


    全世界都陷入寂靜之中。


    葉肅怔在原地,甚至沒注意到包廂裏有人筷子跟下巴一塊掉了,在這一刻也表情一片空白。


    “——你說什麽?”


    岑安不敢看他,低著頭慢慢道:“葉醫生,我懷孕了。”


    “臥槽……”紀覓在包廂裏一手扶著梅斯的肩震驚道:“你說奧爾等會知道是惡作劇,會不會直接把咱們全轟成渣啊。”


    “那也值了,”梅斯端著酒看的聚精會神:“我認識奧爾丁頓這麽多年,頭一次見到他是這個表情。”


    岑安還沒回過神來,直接就被打橫抱在懷裏,直接被葉肅帶著瞬移回家。


    他被放到床上,還沒緩過神來就被親的七葷八素的,掌心也覆在了小腹上。


    “你先前讓我射進去……就是因為這個麽?”男人舔吻著他的鎖骨,九尾開始纏繞他的四肢。


    哎等等我們不是還在吃飯嗎!這回真的要玩脫了啊!


    “你——你聽我解釋——”


    葉肅其實在看見他小腹的一刻就知道這是個玩笑,偏偏不肯就這麽輕易的放過他。


    “原來你早就計劃好了,”他勾開了他的衣襟,長尾順著小腿輕掃而上:“安安……我好開心。”


    “真不是這樣的,是他們在玩真心話大冒險——”岑安被親的意識都有點飄散,被尾巴頂開腿的時候下意識地抓住了男人的肩。


    “那就是不想給我生孩子了?”葉肅落了一個懲罰性的吻,支起身看懷裏的人。


    他的長發飄散如紅蓮,眸子裏蘊著霧氣,脖頸上都落著好看的吻痕。


    “我……”岑安四肢都被長尾控製著,被按在床上委委屈屈的嗚了一聲。


    “是想,還是不想?”男人眯起眼睛,聲音透著幾分危險。


    完了要被吃掉了。


    岑安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迷迷糊糊的選了一個回答。


    “想……想給葉醫生生孩子的。”


    葉肅瞳眸一縮,張口就咬上了他的脖頸。


    “這可是你自己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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