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和豹子,在絕大部分時候都是又酷又帥氣的動物。


    但豹子的叫聲其實是又細又軟的‘喵——’,而狐狸的則是小孩兒一般的‘嚶——’。


    所以紀灼和葉肅一般隻會在極度發怒的時候,才會用原形發出野獸的低沉怒吼,平時一般不會用本體吭聲。


    ……一張嘴就奶聲奶氣的哼哼唧唧,形象會直接崩成渣渣。


    昨天晚上葉肅睡的很沉,還變成狐狸抱著他打滾。


    直到早上岑安把醒酒湯煮好,他都還沒有恢複清醒。


    大白狐狸在陽光下翻了個身,尾巴尖搭在沙發旁邊,把肚子都露了出來。


    他無意識的哼了一聲,像小孩子在撒嬌。


    岑安把小白碗放下來,掏出手機試圖錄下來。


    他家葉醫生居然也有變成嚶嚶怪的這一天……


    葉肅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被拍了一張,睡意還沒有完全消退。


    下一秒,地毯上多了一個仰臥著的性感男人,修長筆直的腿交叉在一起,腰線猶如神話中的人魚。


    “過來……”他啞聲道:“上午他們都在開會,我們可以不去。”


    岑安一副衣著整齊的模樣,這時候跪坐在葉肅的身側,伸手摸了下他溫熱的額頭:“我給你煮了解酒湯和早餐。”


    葉肅伸手把他帶到了懷裏,一低頭就叼著領帶結把它咬開:“不想喝。”


    “起床了啦——”岑安在他懷裏滾了半圈,襯衫的扣子不知不覺間就被解開了一半:“話說,你昨晚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昨晚?”葉肅用尾巴固定住他,光裸的長腿卡在了他的腰側,尖牙又開始觸碰他白裏透紅的脖頸:“我說了什麽?”


    “封印,”岑安側著身子親了一下他的唇,指尖一招便讓一整套衣服都飛了過來:“昨晚你跟我說,你也被封印過。”


    他隱約覺得這件事需要了解一下,但並不打算趁著他酒醉去套話。


    葉肅醒了一些,接過衣服順勢坐了起來,揚著脖頸讓他幫自己係扣子,狀態依舊慵懶。


    “兩三百年前的事情了。”


    “我有過幾次魔力暴動,那時也不太會控製吸血鬼的力量,所以直接拜托教父代為封印。”


    雖然身體屬性依舊保留,但能力一直沒有完全覺醒。


    當初他和母親商量的結果就是,在沒有成仙以前,他的能力和資質恐怕無法應對雙重血脈的衝擊,這麽做也是保險之舉。


    岑安幫他係好了扣子,側身又親了下他的臉頰,起身去端早餐。


    “以後打算解封嗎?”


    “我自己都可以解開。”葉肅把領帶結緊了一下,頓了幾秒又道:“但還沒有想好。”


    他對英國那邊的事情都是回避的狀態,不聞不問也不打算有任何參與。


    如果不是那隻獨角獸一口一個奧爾丁頓來找自己,他都已經默認自己隻屬於狐族。


    岑安把冰箱裏的血包點了下數,坐下來和他一起共進早餐,也覺得有些好奇。


    “你不怕陽光,不怕十字架和大蒜,而且也可以吃肉。”


    “嗯。”


    而且其他吸血鬼也是這樣。


    “那在國外,除了吸血鬼之外,其他電影裏的生物也有嗎?”


    葉肅專心切著煎蛋,旁邊的咖啡氤氳著霧氣,緩緩組成了迷你版的世界地圖。


    以英國為中心的區域亮了起來,銀藍色、銀紫色和深紅色的煙霧開始緩緩向其他區域輻射擴散。


    “北歐有三個種族——吸血鬼、人魚、元素精靈。”


    狼人一族已經伴隨著戰爭和現代社會的發展陷落消弭,其他怪物也越來越稀少。


    “他們有秘密棲息地,也早就混入人類之中,和許多古老貴族也有通婚和資源共享。”


    岑安好奇的看著那團霧氣,隨口問道:“巫師呢?”


    “……巫師?”


    “不是有九又四分之三站台,還有魔法學校什麽的?”


    葉肅沉默了兩秒鍾:“薄和送了你一整套《哈利波特》?”


    “我睡醒之後剛好完結了!”


    “那個不是真實傳記,”男人抿了一口咖啡,看著那團霧氣慢慢道:“中世紀的女巫狩獵是一場持續了三百年的大屠殺。”


    “巫師一脈直到現在都謹慎而低調,勢力也並不算大。”


    他指節一晃,煙霧又輪轉為美洲的形狀,旁邊有生著偌大羽翼的蛇形圖案。


    “美洲仍舊有羽蛇神的信仰,但現在都停駐於南美。”


    “北美呢?”


    “邪教頭子,瘋子科學家,或者外星人。”


    岑安看著那煙霧化作的羽蛇,覺著有點眼熟:“好像全世界都有類似的圖騰。”


    “在東方是龍,在西方是真龍,在美洲則是羽蛇神。”葉肅慢條斯理道:“而且也非常相似。”


    “明明不一樣,”岑安否定道:“他們的龍有翅膀!”


    “是嗎?”葉肅忽然笑了起來:“東方的龍分很多種,而且還衍生出了和不同種族的結合物——”


    龍與狼生睚眥,與金烏生嘲風,與獅生狻猊。


    無角則為螭,沉淵則為蛟。


    有同一個父係的血脈,卻都無法稱為龍。


    “岑安,古代的真龍,從來都是有翅膀的。”


    他手掌一揚,ipad就從臥室裏飛了出來,開始自動加載博物館裏的清晰照片。


    “《張果星經》有言,‘又有輔翼,則為真龍’,”他放下刀叉,看著小青年道:“從西周的負羽翼龍器皿,到先秦的青龍圖騰,真龍全都是有翅膀的。”


    照片中的玉雕帛畫栩栩如生,與他說的完全一致。


    “怎麽會——”岑安愕然道:“那真是和羽蛇的樣子完全一樣。”


    “而在《聖經》裏,撒旦的化身也是龍。”葉肅指尖一停,pad上的畫麵變成了教堂中的彩色玻璃畫:“既是古蛇,也是魔鬼,有蜿蜒的身軀,也有披羽和長翼。”


    這其中有一種驚人的巧合。


    “等等,鳳凰好像也是這樣。”岑安下意識道:“雖然有細節差異,但也很類似。”


    “俄羅斯神話裏有火鳥,埃及有太陽鳥,阿拉伯還有安卡——而且都是死而複生,火中涅槃。”葉肅把pad放在了一邊,把最後半杯咖啡慢慢喝完。


    “但都也已經隻是傳說了。”


    若真要探尋真相,隻有去問那些活了五六千年的古老存在。


    岑安回過神來,又咦了一聲。


    他指了指銀色的扁平金屬片:“這是什麽?”


    “是……”葉肅把ipad拿了起來:“平板,人類的新工具。”


    “平板是什麽?”


    大魔王怔了下,忽然笑了起來:“也對,你還不知道。”


    “這三年裏變了很多事情。”


    他打開了鎖屏,給他看平板裏的app圖標,以及用手指橫掃就可以轉換變化的頁麵。


    “往上和往下掃就是翻頁,兩指在一起就可以放大和縮小照片。”


    “真——真的嗎?”


    這是怎麽做到的?!


    岑安的記憶還停留在滑蓋手機的那一年裏,這時候看到這些操作都懵了。


    “豈不是跟我們的術法一樣了?!”


    “實際上……現在的手機也是這樣了。”葉肅忍著笑道:“我們等會還應該去買新手機。”


    乖學生岑安原本打算早點去醫院報道,然而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玩了一上午的憤怒的小鳥。


    葉肅則繼續窩在他身側眯眼補覺,如同大型可移動白色毛絨靠枕。


    小青年已經完全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從前發短信玩遊戲都需要按下不同的按鈕,現在這一切都可以用術法一般的手勢觸碰來完成。


    屏幕就好像能感應到他思想一樣,在指尖的滑觸下幾乎能做一切事情。


    在他去亡憶河之前,人們聽廣播需要收音機,玩遊戲需要psp,聽歌看小說則需要mp4——


    現在這一切,全都隻用一個平板就可以做到!


    人類這三年到底幹了什麽??


    葉肅在旁邊補覺補的一本滿足,尾巴繞著他的腳踝掃來掃去,這一刻又想起了什麽。


    “對了,現在還有個很有趣的東西,叫淘寶。”


    岑安完全舍不得關掉水果忍者,視線都在那把彩虹刀的光影裏:“淘什麽?”


    “在網上付錢,就可以買到國內國外的很多東西——兩三天就到。”


    “什麽?在網上買東西?”岑安感覺自己已經被這個時代拋棄了:“難道不會被騙嗎?”


    “我也有些奇怪來著,”葉肅閉著眼懶洋洋道:“但你那套《哈利波特》也都是薄和網購的。”


    比商場和書店更加貨品齊全,不光包郵還運送快捷,運氣好今天下單明天到貨。


    山南海北的水果海鮮雜誌光碟全都能遙遙寄來,衣服也又便宜又好看。


    “你確定??”岑安表情空白的開始懷疑人生:“我們真是隻在亡憶山呆了三天?”


    這時代變化的完全是已經過了三十年啊!!


    狐狸毛絨絨的尖耳朵一動,pad上便彈出來微博的頁麵,一開屏就是小明星捧著香水的廣告。


    “另外,戚麟小朋友好像出道做偶像去了。”


    -2-


    岑安出門的時候都是懵的。


    他昨天就去了一趟超市,還沒感覺出來太多變化。


    葉肅請了個假,帶著他去商業街逛了一圈挑了手機,又順路去看了場正在大賣的3d電影《阿凡達》,兩隻妖怪像落伍的老頭兒一樣看什麽都新鮮。


    雖然知道這屏幕裏的都是假的,但岑安戴著3d眼鏡的時候看見子彈衝過來都下意識地扭頭躲,走出電影院的時候都有些恍惚。


    這是2010年??


    這真是2010年???


    市中心房價開始瘋狂上漲,聽說禦風別院裏的那些個單棟別墅都早就估價超過千萬,而且掃房囤房的人也越來越多。


    時都三院已經完成了擴建,住院部和手術台都被重新裝修過,設備儀器也好了不少。


    岑安回醫院找自己辦公室的時候,還記著問小偶像的事情——


    “那小孩好像是在選秀裏拿了冠軍,現在應該是做歌手去了。”葉肅領著他穿過長廊,點頭和其他熟人問好:“怎麽都在往住院部走?”


    “戚麟!他去看吳主任了!!就在辦公室裏!”小護士揮舞著手裏的本子:“沒幾個人知道!還是我小姐妹偷偷告訴我的!”


    這消息要是傳出去,怕是能讓醫院的欄杆都被擠壞。


    岑安想起來那小孩找自己問題目分蛋糕的樣子,怔怔的沒有說話。


    他一直把他當自己的弟弟來看的。


    現在怎麽感覺隻是睡了一覺,就好像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葉肅注意到他神情的變化,不動聲色的把他往住院部的方向帶,路上順便施了個小術法。


    很快,一個戴著棒球帽的少年從旁邊的消防通道躥了出來,一轉身差點撞到岑安。


    “抱歉——”他下意識的道歉,聲音又亮了起來:“岑哥?你出國學習回來了?”


    岑安甚至沒反應過來這是誰。


    他眼前的少年已經長開了,眉眼俊朗笑容溫和,身上多了幾分客氣和疏離。


    上一次見還隻有一米五,現在就已經躥到一米七,幾乎和他一樣高。


    戚麟以前不是這樣笑的。


    他會大大咧咧的露出八顆牙齒,有時候說話時會晃來晃去,就是個普通又開朗的小男孩。


    現在……他被包裝和約束過,完全變成了精致又陌生的存在。


    “岑哥?”戚麟以為是自己染了頭發的緣故,又喚了一聲道:“我是戚麟啊!”


    “哎——”岑安下意識地摸了摸他的頭:“你長好高了啊。”


    “我本來還以為將來會跟著你做醫生呢,岑哥,我考上時都一中了!”戚麟揚起笑容道:“要是過兩年我開演唱會,你們記得來呀!”


    少年說話時語調依舊輕快又明朗,可很多東西都好像已經變了。


    岑安在聽他說話的時候,忽然有些抽離感。


    記憶的五天前,他還給那小男孩講過初一數學題,還一塊分享了炸鵪鶉和冰汽水。


    全都變了。


    葉肅跟他簡單寒暄了兩句,與岑安一起目送著他就此離開。


    “不要和人類有太深的接觸。”他再次道:“以後……他們遲早會忘記我們的。”


    岑安回過神來,抬頭看他:“你打算讓吳主任也忘記你?”


    “嗯。”男人平靜道:“我們記得他們就夠了。”


    妖怪的壽命太長。


    活的越久,時間流逝的速度就越慢。


    人類從出生到成長,從讀書學習到成婚生子,再到蒼老逝去,隻有短短的幾十年。


    他們終究不是同樣的存在。


    小青年低下頭沉默了一會,還是應了一聲。


    “我會記得他們的。”


    吳秋一已經晉升為博士生導師,胃癌也早就痊愈如初。


    她拿著文件出現在他們麵前時,笑起來還是以前的樣子。


    隻是多了些白頭發,眼角也開始有淡淡的細紋。


    “小安在國外呆的還習慣嗎?”她領著他們往回走,語氣自然又親切:“葉肅現在都是副主任醫師了,你也要加油啊。”


    幻憶術修補著斷裂的記憶,把一切都安排的順水推舟。


    岑安腳步頓了一下,輕聲道:“我很想你們。”


    “這不是回來了嘛。”吳秋一拍了拍他的肩:“那家烤全羊的館子被吃垮了,現在新開了家烤魚店——有空一起去吃夜宵啊。”


    “好。”


    原先岑安還沒想好結束輪轉以後去哪裏,現在還是舍不得這邊的朋友,回來以後選擇了心外科。


    在成妖之後,他的能力直接進化蛻變,在搶救和大手術的時候完全能夠獨當一麵,補血管控製驚厥都手到擒來。


    而紀覓帶著兩個跟班去了胸外,做手術一律用術法快速解決,能一小時搞定絕不拖一下午——大美人做事潑辣醫術高超,短短一個星期的功夫就收獲了一大批的迷弟迷妹,病人們都開始搶著掛她的號。


    不光他們這幾隻妖怪在這救死扶傷,有時候獨角獸會過來探班。


    他這一來不要緊,隨手就救了個奄奄一息的紅斑狼瘡病人,讓葉肅不得不過去修改群體記憶。


    按照紀灼的說法,伊恩當時就坐在他的身邊,然後握住了那個女孩的手。


    然後奇跡就發生了。


    他的氣息一向聖潔而光明——那姑娘在被握住手的那一刻起,手背胳膊上的鱗屑紅斑就開始消退減弱,如同被逐層淨化一般恢複著氣色。


    她的血液和肌膚都開始一層一層的減少免疫反應,磨損破碎的痕跡也如同被輕柔抹去一般,甚至開始煥發健康的光澤。


    整個病房在那一瞬間都直接沸騰了。


    這個病可是到現在都誘因不明,而且連醫生都說很難徹底治愈!


    可這外國人怎麽會一握手就能把她的病全都抹個幹幹淨淨,讓她健康的好像能直接下樓去跑個馬拉鬆!


    小姑娘最後是哭著起身擁抱他的——她完全感受不到關節和肌肉的疼痛,而且終於從怪物般的狀態裏走出來了!


    葉肅到場的時候,已經有二十多個病人排著隊求他救救自己,那走錯地方金發青年被圍到牆角,名片都快被懟到臉上。


    大魔王咳了一聲。


    所有人齊齊看了他一眼,表情在頃刻間變得迷惑茫然,接著如退潮一般依次離開了這個診室。


    狐族確實非常擅長蠱惑和幻術——真是屢試不爽。


    “來找那豹子的?”他領著伊恩往外走,忽然想起來了什麽:“你為什麽還沒有回英國?”


    “逃難而已。”獨角獸雙手插兜道:“那群獅鷲真是瘋子——不過你的遮蔽術確實很有用,它們現在已經找不到我了。”


    葉肅隱約覺得自己遺漏了些什麽,可又想不起來。


    他放慢了腳步,試圖在記憶中找到更多的線索。


    一眾親友之中,紀覓最不可捉摸,似乎比爺爺都還要年長——那就是四千到六千歲之間。


    能力和身份都不可知,但顯然沒有摻和過這幾千年來的大小紛爭,還一直隻是花妖,不曾成仙。


    而她先前判斷說伊恩至少活了三千歲……搞不好它見證過英國的誕生,甚至碰見過亞瑟王和梅林。


    這獨角獸雖然戰鬥能力幾乎為零,身上也沒有法器庇佑,但好像會些奇怪的法術。


    他能夠聽見真相和謊言,能淨化幾乎無解的病症,而且還詭異的被囚禁在亡憶河裏。


    有些信息隱約能拚湊在一起,又好像毫無關係。


    “奧爾丁頓,”獨角獸停了下來,注視著他道:“你不打算去接手坎貝爾的事情嗎?”


    “我的父親顯然並沒有這個意向,”葉肅淡淡道:“他似乎也並不期望見到我。”


    伊恩皺著眉頭,轉身想往前走,卻又停了下來。


    他欲言又止,半晌才問出口:“你不喜歡吸血鬼的身份?”


    “我看見那個封印了,”他加重了語氣道:“如果解開它,你的血脈就可以覺醒。”


    “它會給予你完全不同的強大力量——這和做狐仙是完全平行的。”


    “我懂你的意思。”葉肅深呼吸了一口氣,反問道:“但你覺得,我還需要它嗎?”


    他在時都已經沒有任何後顧之憂,禍患在亡憶河也被除了個幹淨。


    這種時候再去覺醒異族血脈,又或者回英國去摻和那些貴族之間雞毛蒜皮的事情,完全是自找不痛快。


    伊恩黯淡了神色,隻能轉身往前走。


    他是布萊恩·馮·坎貝爾的至交,也是親眼看著那小家夥長大的。


    但他對他的妻子,那個來自東方的狐妖一無所知,也無法放心的交托稟明某些事情。


    他因為被重創的緣故在安息池中沉睡了數百年,那孩子轉眼就已經和異族留學生戀愛成婚,不顧家中族長的勸阻和她生下了奧爾丁頓,又獨自一人去了渡鴉之森,把這數千年來的隱秘布局都完全扭轉。


    ——布萊恩到底是故意還是無意做下這一切的,他現在都無法再問明白了。


    而他的兒子,顯然也對這背後的一切都一無所知。


    “奧爾丁頓,”伊恩背對著他,聲音有些幹澀:“你最好早點回去看看你的父親。”


    “他也許很需要你,隻是無法開口而已。”


    葉肅把他送到了胸外科的辦公室門口,終究還是應了一聲。


    “好。”


    另一側,岑安正調整著自己主治醫生的胸牌,門被敲響了兩聲。


    “小岑,來認識下我們新來的外國顧問——”胡醫生招呼道:“叫愛吉爾·梅斯菲爾德,在前麵和院長在談事兒呢,等會還有個專門的歡迎會!”


    岑安飛快地應了一聲,起身快步跟了過去。


    在看清那男人的一瞬間,他下意識的拿出了手機,直接給葉肅撥了個電話。


    “葉葉,你最好現在過來一趟。”


    那穿著白大褂的高挑男人銀發微卷,深紅色的眼眸猶如鴿血紅寶石。


    而且……還擁有一對精靈獨有的尖長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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