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安衝過去的時候,正巧看見一幫家屬圍在葉醫生旁邊,後者正在飲水機旁撕茶袋,神情淡定到……好像在發呆。


    這小青年唰的衝過來,身上還穿著白大褂,瞬間跟活靶子一樣吸引了那幫家屬的注意力。


    “哎這個小醫生你來評評理,我們家老太太本來做完手術都說沒事了,現在突然發作送去搶救,這絕對是你們醫院的失誤!”


    “我媽這麽大年紀了哪能經曆這個啊!這醫生還有心思喝茶?!我媽住icu這麽多天了他喝的下去?!良心這是給狗吃了!!”


    鮑富在樓下猛地打了個噴嚏。


    岑安氣兒都沒喘勻,這時候扶著飲水機緩了一會兒,徑直看向葉肅。


    “她被喂了半流食。”


    葉肅剛從手術台上下來,這會兒隻想泡點熱茶喝。


    “哎你聽到沒有?姓葉的老子問你呢?我媽是被你開錯藥還是有紗布扔肚子裏了?!你他媽這時候還不去看看她?”


    “看什麽?”岑安直接黑了臉色,一步邁過去擋在葉醫生麵前:“你們喂她吃半流食?稀飯?粥?豆腐腦?!”


    葉肅沒想到這小家夥真是來救自己的,眼神有些驚訝。


    他還以為他跑過來是怕自己把這群傻逼給吃了。


    “這——”旁邊有個男的氣勢慫了些,顧著他媽的命也還是開了口:“就喂了半碗豆腐腦,這也沒什麽啊。”


    “前兩天藕粉米湯都吃的了,這也沒區別啊?”絡腮胡子大漢惱火道:“你這就是拿雞毛蒜皮的小事當令牌!”


    “流食和半流食沒有區別?”岑安直接笑了起來:“那消炎藥和抗菌藥也沒有區別,您為什麽還找醫生看病,不自己去百度呢?”


    “醫生不配休息,醫生不配吃飯,是不是就該二十四小時無償無休在您家義務勞動才稱得上有良心?”


    葉肅喝著茶眨了眨眼睛,感覺頗有些驚訝。


    他家那棵溫溫軟軟從不動氣的盆栽,現在在懟人?


    岑安學會懟人了?


    “你——你什麽態度!”家屬被激怒到揚高聲音八度,跟尖叫一般地開口道:“我要去舉報你!現在就去!你們庸醫都是一夥的!”


    葉肅眼瞅著岑安深運一口氣準備發火,直接扭頭看向那一眾家屬,眸子裏的銀光一閃而過。


    整個世界瞬間安靜了。


    那四個人同時齊刷刷後退一步排成一行,衝著岑安猛地一百二十度鞠躬,就快把腦袋杵到地板上。


    “岑醫生我們錯了!”


    “岑醫生我們是沙雕!你別跟我們一般見識!”


    “岑醫生先忙!不打擾了!您好好休息!”


    葉肅收回眼神,漫不經心地抿了口茶。


    還是有點燙。


    岑安懵了兩秒,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他——他根本不用護著葉醫生啊。


    葉大魔王不吃掉這幫人類都是嫌肉老,一個眼神就完全能解決問題!


    等等,原來葉醫生從業這麽多年始終投訴率為零是這個原因嗎。


    男人把保溫杯放到一邊,抬手鬆開了袖口的扣子。


    “你剛才在擔心我?”


    突然智商上線的岑安伸手揉了揉臉,還是很誠實地嗯了一聲。


    “很可愛。”葉肅輕笑著俯下身,在他臉側吻了一下。


    男人的唇靠近時,還捎帶著溫熱的氣息。


    岑安感覺自己在這一瞬間全身都在發燙,頭頂上好像都在冒蒸汽。


    葉醫生主動親我了!!


    “他們……他們會看到的,”他的氣勢又慫了下來,小聲道:“別在這裏啊。”


    “他們不會。”葉肅抬起下巴,又親了一下他的額頭:“你好乖。”


    小人參回家的時候,耳朵尖都是紅的。


    狐狸果然是很危險的動物……


    由於考試時間越來越近,葉肅也不好多耽誤岑安的複習,隔三差五就和璩玉在天台上抽根煙。


    璩玉的手機裏存著他的號碼,又因為明琅的幻憶術,一直把他當作自己的哥們。


    他也懶得解釋太多。


    璩玉心裏煩憂的事情很多,但也沒法開口問問誰。


    明琅始終不肯告訴他更多的事情,但最近至少神情緩和了許多,被他抱著的時候也沒再那麽抗拒。


    他越來越確定自己是喜歡他的,而且身體對他非常的熟悉。


    葉肅在不遠處抽著煙,看著街景也在走神。


    他是一個很有儀式感的妖怪。


    絕大部分的妖怪,在十幾歲的年紀就開始戀愛,活個幾百歲睡了幾百個姑娘的也不罕見。


    他小時候的主要任務是順利活下來,大一些了以後要操心的事情越來越多,還真是硬生生拖到現在才終於開了竅,遲了快八百年才終於因為岑安完全動搖。


    這隻狐妖雖然不看偶像劇和言情小說,但對談戀愛的那些套路都還算了解。


    而且因為岑安的存在……現在還有點向往。


    雖然憑借力量的優勢,他可以很直接的推進度條,但葉肅在思索之後,還是讓這些時刻都更鄭重和正式。


    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交尾,都別太草率。


    他以一種做手術般的認真心態,在刻意的推遲著這些事情,並且在等待更有儀式感的場景。


    日後也絕不會承認這些都是他安排的。


    “你在想什麽?”璩玉轉了個身,叼著煙低頭看手機:“漲工資了?”


    葉肅咳了一聲:“沒事。”


    “看你最近心情好很多,以前都是悶著頭一根抽完再來一根,”璩玉瞟了他一眼:“談戀愛了?”


    他沉默了兩秒,還是應了一聲。


    “就知道。”那白襯衫配領帶的男人笑了一聲,夾著煙長長的散了口煙。


    “你約會過嗎?”


    “你不會啊?”


    “我不知道怎麽哄他開心。”葉肅在同類麵前也算坦率:“你懂這些。”


    “那是,阿琅今兒都被我逗笑了幾回。”璩玉揚起嘴角道:“約會嘛,挑個地兒玩,玩盡興了牽牽手接個吻,挺簡單的。”


    “去哪?”葉肅已經拿出手機準備訂票了:“電影院?”


    “哎——”男人直接拍開他的手:“第一次還是得讓你家那位選,會不會寵人啊。”


    你家那位這四個字讓葉肅微妙的有點高興。


    “知道了。”他把煙一掐,插兜下樓:“回見。”


    璩玉招了招手,下意識地聞了一下。


    奇了怪了,這兄弟怎麽一點煙味兒都沒有。


    等到了晚餐時間,岑安發現葉醫生有點心不在焉,像在想什麽事情。


    小青年在旁邊嚼了兩頁實驗操作手冊,心裏忽然猛地一跳。


    葉醫生不會在——盤算著怎麽吃我吧。


    他感覺自己的臉上又燒了起來。


    話說回來……自己這副身體還是葉醫生親手做的,他會不會對敏感點什麽的很了解……


    而且萬一做到一半,一邊滾床單一邊改變這個身體……搞不好會有一些很下流的展開啊……


    其實很早之前,岑安就有跟萬能的明老師討論過這個問題。


    植物和動物都沒有太多人類社會的世俗羞恥感,吃飯喝水滾床單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能被葉醫生親親抱抱,感覺肯定也很好。


    “——你六月份要考試?”明琅捧著櫻桃布丁詫異道:“而且你跟他是第一次?”


    “那最好等到考試結束,”他露出非常正經的表情:“不然不好控製。”


    “隻要不是考試前一天做,應該還是恢複的了吧。”岑安小小聲道:“我們都是醫生,也不會太過火。”


    “不,別開玩笑,你覺得你們隻可能做一次嗎?真的夠?”明琅揚起眉毛失笑道:“你跟他開了這個頭,整個春天和夏天都不會有別的主題活動了,我是認真的。”


    某棵植物想到這裏,耳朵尖又紅了起來。


    他……他其實挺喜歡靠著葉醫生的。


    再接觸的近一點,也……也挺好的。


    下周就考試了,這時候還是要擋一下吧……


    但是葉醫生要是再三堅持的話,一起睡覺什麽的……也是可以的。


    葉肅思考了很久說辭,完全沒發覺某人在迷之害羞。


    “這周末你有空,”他用的是陳述句:“我們出去吧。”


    “哎?”岑安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咳了一聲:“去長月丘?”


    “不,你選地方。”


    這個說法實在是過於直男,岑安完全沒聽懂:“哈?”


    男人沉悶道:“我們去約會。”


    岑安感覺心裏又咚的一下,聲音都有些輕飄飄的:“葉醫生想和我約會嗎。”


    “想去哪裏?”


    “那就……四季商場?打打電動看個電影?”


    “好。”


    這頓飯一吃完,葉肅例行一敲筷子瞬間洗碗,然後岑安跟指揮家似的揮手晃胳膊,一邊練習法術,一邊把這些碟碗都送回消毒櫃裏。


    今天有進步,隻花了兩分鍾,就打碎了一個杯子。


    飯後是例常的實踐練習教學時間。


    在正式確認情侶關係以後,某醫生很自覺地幫忙補課,教他聽不同的血管雜音,又或者是不同情況的腹部包塊。


    為了配合講解,家裏好些荔枝葡萄變了教具和器材,在葉肅的手中活靈活現,連內裏的移動性濁音都可以教科書級別清晰再現。


    往常這個時候,他們兩一般會心照不宣的碰碰手背,又或者站的靠近一點,間接性的碰觸對方的胳膊或著肩頭。


    但今天葉肅講課的時候很專心,把肢體接觸都屏蔽到了。


    岑安默默地記著重點,有那麽一點小鬱卒。


    真的晚上不邀請我一起睡嗎……


    算了還是考試重要。


    要不我自己抱枕頭過去?


    等課上完,葉肅把他送到門口,習慣性的俯身親了一下他的額頭。


    “好夢。”


    岑安蠢蠢欲動的看著他,開始不著痕跡的暗示:“葉醫生最近睡得還好嗎?”


    葉肅在思索約會之前去哪吃飯,簡單地嗯了一聲。


    ……完全不感興趣的樣子。


    岑安要是有尾巴和耳朵,這時候估計全都耷拉下來了。


    -2-


    兩隻老妖怪對約會這件事都不算熟悉。


    他們一塊走上商場三樓的樣子,簡直像是一對嚴肅正直的采購員。


    首先去七樓買電影票。


    “看什麽?”葉肅對人類的娛樂活動不感興趣,看電影也隻是陪他。


    “……馬達加斯加?”岑安試探道。


    男人看了眼海報上擠眉弄眼的獅子和企鵝。


    兒童片。而且是兒童動畫片。


    他沉默了一秒,然後去排隊買票。


    距離電影開場還有四十多分鍾,岑安注意到樓下的夾娃娃機,很歡快的去換了二十塊錢的幣——剛好夠抓二十次。


    “二十塊錢不夠的!”旁邊帶著兔耳朵帽子的小姑娘脆生生道:“這家店超級坑!一隻娃娃起碼要夾三十次才收鉤子!”


    “謝謝啦,我先試試看。”岑安笑眯眯道。


    這排列著二三十個夾娃娃機,裏頭什麽毛絨公仔都有。


    他轉了一圈,葉肅就在他身後跟了一圈,開始觀察這棵盆栽的審美。


    然後岑安站在了一筐子卷毛粉紅豬的旁邊:“這個好可愛!”


    葉肅:“……”


    粉紅豬就粉紅豬吧。


    小姑娘也湊了過來,顯然是準備教些小技巧幫幫他。


    鋼爪搖搖晃晃地落了下去,對準了最角落裏陷在深處的豬屁股。


    “這個不好抓的……”她還沒說完,那爪子就落了下去。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這鋼爪落上去之後,就跟自帶502似的黏在那豬屁股上麵,然後跟著操縱杆一起往回挪,然後幹淨利落的鬆爪。


    一隻卷毛粉紅豬就這麽滾了出來。


    “抓到了!”岑安歡呼一聲,超開心的把豬舉到葉醫生麵前:“你看這個!”


    葉肅感覺那頭豬在瞪自己。


    ……他要是喜歡,買一筐回家就是了,抓這個有什麽意思。


    男人雖是這麽想著,但還是伸手接了那頭豬,繼續陪他玩下去。


    小姑娘一臉見到大神的表情,已經開始給小姐妹發短信了。


    第二個獵物是閃電皮卡丘。


    岑安感覺自己在這方麵天賦異稟,自信滿滿地又投了幣。


    落爪,鎖緊,提起,回撤,鬆。


    又一個閃電皮卡丘滾了出來。


    岑安又歡呼了一聲,抱著那毛絨玩具轉了一圈,笑眯眯地繼續往後抓。


    葉肅始終把手隱在玩偶之下,神情溫和的看著他繼續玩。


    手術還是排多了一些,以後周末該多出來走走。


    然後是彩虹小馬、蚊香蛙、半身海豚抱枕……


    他真是去一台機子就抓一個,以至於身後的圍觀群眾越來越多。


    店員也隱約瞧見動靜,這時候在旁邊都快哭了。


    這——這是哪家店來砸場子的啊!不帶這麽玩的啊!


    由於要雙手操作的緣故,岑安無意識的抓一個就給葉醫生一個。


    等他把二十台機子抓完,扭頭才發現身後的男人抱了一滿懷的毛絨公仔,已經需要用下巴抵著來保持穩定了。


    冷漠嚴肅殺人不見血的大魔王一聲不吭地幫他抱著娃娃,還記得看眼時間。


    “還有十五分鍾開場,你喜歡可以繼續抓。”


    他抱著小山般的一摞娃娃,說話時神情還是正經又嚴肅。


    岑安看著他下巴抵著的那隻彩虹小馬,忍不住笑的眼睛裏都是星星。


    “好啦,葉醫生,我們走吧。”


    他伸出雙手幫他分擔那些娃娃,攤開的掌心與微熱的指腹碰觸而過,仿佛輕輕的一個吻。


    前台小姐姐有些驚訝的給他們找來了一個大袋子,順口問他們打算怎麽處理這些娃娃。


    旁邊已經有小孩的家長問他們願不願意轉賣了。


    “大概送給兒科吧,”岑安思索道:“這樣打針時亂哭的小孩應該會少一點。”


    “對了,我們這邊在開業大酬賓,所有消費的客人都可以免費領一張刮刮卡。”小姐姐把抽獎箱推了過來:“要試試看嗎?”


    岑安有些好奇的伸手摸了一張,扭頭看了眼獎項。


    一等獎:超值五星旋轉餐廳+總統套房情侶券


    二等獎:雙人豪華海鮮自助券


    ……


    葉肅掏出鑰匙給他刮獎項,另一隻手還拎著一大包的娃娃。


    “咦,”岑安舉起彩券道:“你看,一等獎。”


    他還在想自己運氣怎麽樣來著……居然這麽好?


    葉肅也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這種糊弄人的小活動也真能中獎。


    旁邊試圖買走娃娃的吃瓜群眾也驚了。


    “居然是一等獎!”


    “臥槽我就說這小哥哥是歐皇!”


    “原來這是真抽啊?!”


    他們不得不又花五分鍾登記身份信息領取獎品,以及去洗手間把大小玩偶都瞬移回家,差點看電影遲到。


    《馬達加斯加》這片子還真挺好看,連帶著葉肅都看的有點餓。


    一瞧見動物園裏一幫活蹦亂跳的斑馬長頸鹿跑出來,他就有點想找個時間開個葷。


    植物在相當精神的看著動物世界,狐狸在琢磨下回抓什麽吃,等電影結束了都沒想過著趁黑摸摸小手。


    等電影散場,他們一起散步回家,葉肅才隱約反應了過來。


    這是他們……第一次約會,對吧。


    幾步沒走多遠,天上又開始落淋淋漓漓的小雨。


    不算大,但也會打濕頭發。


    葉肅手指一抬,那雨絲就徑直從他們兩身邊飄拂而過。


    他牽了他的手,眼睛平視著前麵,走的不緊不慢。


    十指貼合著彼此,連掌心都扣在了一起。


    再走慢一些也好。


    明琅靠在窗邊讀著書,聽著隱約的雨聲有些走神。


    他的長發垂落如上好的絲綢,啞光質地頗為漂亮。


    是過去經曆太多的璩玉更好一些,還是如今簡單又純粹的璩玉更好一些?


    男人垂著眼眸坐在暖黃色的燈光下,久久的不曾翻動一頁。


    他又想起了最初的那些故事。


    曾幾何時,他也不苟言笑,對世俗之欲毫無興趣。


    璩玉便沒事來撩撥挑逗,今天拎著三弦來給他唱小曲兒,明天抱著《剪燈夜話》給他讀人間風月,一點點的撬開他的心思,然後引誘他去感受更多。


    那青鸞化作人形以後更俊朗出挑,著翠衣戴紅珠都沉穩華美,無半分矯揉造作。


    他有時候望著他的次數多了,心裏也會一動。


    罷了,自己也是喜歡他的。


    璩玉在師尊和同窗前都是幅沉靜嚴肅的性子,一到他這兒就放飛自我,撒嬌時完全不在意形象。


    明琅顧及著種種,始終沒鬆口答應他,也不肯說為什麽。


    第一回表白不成,第五回也不成。


    他就是這麽個別扭又保守的性子。


    然後有天,那青鸞就直接出現在他的窗外,湊過來突然親了他一下。


    “你再想想,要不要答應我?”男人笑意不減:“我好喜歡你。”


    他怔了許久,唇上都殘留著淡淡的餘溫。


    “好。”


    門鈴忽然又響了起來。


    明琅放下書,踩著拖鞋走了過去,一開門又看見了他。


    是璩玉,也不是璩玉。


    “也許有點晚了……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又在加班。”男人把青花纏枝蓮紋的保溫桶遞給他,語氣溫柔:“給你帶了酒釀桂花元宵,還有剛炸的一碟小黃魚。”


    明琅怔了一下,眼眸有一瞬的失神。


    “謝謝。”他把東西推了回去:“以後不必這麽麻煩,我們真的隻是鄰居。”


    男人注視著他,忽然抬手按住了他的肩,直接側身吻了過去。


    這個吻輕柔又繾綣,與七百年前的那個吻一樣鄭重。


    連偏頭的角度都一模一樣。


    在他鬆開他的時候,明琅怔在那沒有反應,幾秒以後才回過神來。


    他一言不發的重新拿回那保溫桶,然後直接關上了大門。


    男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輕撫了一下唇畔,忽然神情變了許多。


    剛才的唇齒糾纏好像突然傳遞了什麽,讓他心髒裏有不知名的東西開始不斷掙紮破出。


    璩玉有些站立不穩的扶著樓梯,跌跌撞撞的強行往樓下走。


    他每走一步,腦海裏都有些東西在衝破桎梏重新浮現。


    回夢川,亡憶山,鸞鳥,虯龍,還有渾身都是血的明琅……


    在他重新回到十二樓的那一刻,電梯也同時打開了門。


    葉肅一眼就看見了臉色蒼白的璩玉,快步走出電梯過去扶他。


    “你怎麽了?哪裏不對勁?”


    岑安直接抬手憑空拿了杯子,給他遞了一杯溫水:“先緩一緩……你的心跳不太正常。”


    璩玉的瞳眸在一瞬間變成蒼青色,又很快恢複成普通人的深黑。


    “……葉肅,”男人一手扶著地麵,看著他深呼吸道:“我全都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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