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中的第一張照片是已將被肢解的屍體重新拚接起來,但是仍然缺失了一些部分。


    後麵的照片則是被分解開的肢體,隻剩下頭部、軀幹,一手一足。軀幹被燒焦,一手一足仍有傷痕,骨骼碎掉。


    頭部被煮爛,麵目模糊。


    內髒丟失了許多,根據探查最大可能性是被喂食路邊流浪狗。


    這些隻是表麵能夠看到的,根據屍體屍檢報告發現該女屍生前遭受多番虐待。身體雖多處被破壞,仍可發現其軀幹傷痕累累,更為可怕的是解剖之後發現死者胃囊含有人體排泄物。


    即有可能死者在生前被逼迫吞吃排泄物,不僅是身體還有精神都遭遇到了可怕的虐待。


    女死者下|體也有不同程度的傷害,腹中還有四個月大的死胎,胎盤流出,卡在子宮口。


    他們追查不到凶手,雖然根據未被破壞的軀體部分進行dna配對確認死者身份,並從查出死者生前曾失蹤兩個月之久。


    女死者生前有個男友,到談婚論嫁的地步。她已從良半年,腹中也有四個月大的孩子。但因之前為女招待,可能得罪過某些權勢不法之人。


    可太查到,後來根據目擊者說是看到有幾個男性架著女死者離開。但他們去調查那幾人卻發現他們在女死者失蹤兩個月天南地北,都沒有相聚在一起。


    被帶去問話的時候,曾與女死者最後接觸的幾人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口供。全都聲明隻是見到女死者是熟人,便想拉著她一塊兒玩。


    當女死者奮力反抗的時候他們就反走她,然後各自回家。並沒有再見到女死者。


    根據調查確實如此,但這麽一來就斷了線索。隻猜測可能是女死者在被帶到曠野荒涼之地獨自回來的時候遇到殺人,被抓走折磨了兩個月。


    雖然不知道女死者到底是被誰害死,而且根本毫無線索可以查起,但是僅憑屍檢報告可以得知女死者曾遭遇的虐待遠比屍檢報告呈現出來的還要可怕。


    因為女死者身體肌肉組織等都被破壞了許多,傷口也被破壞了。且有部分肢體沒有找回,有些不是當事人就不清楚的可怕虐待根本無法描述出來。


    可以想見兩個月死者所遭受到的虐待絕對超出他們的想象。


    世界犯罪史上,有無數被發現的可怕虐殺案。有些光是聽描述便駭人聽聞,遑論當事人。偏偏犯罪者虐殺死者之後因為國情和年齡問題無法被判處死刑,被監|禁十幾年之後照樣出來生活。


    而沒人知道他們曾經犯下過多麽可怕的罪行。


    茅九看完那一長串的屍檢報告和照片,立馬合上照片。渾身難受的緊。


    陸六趕緊給他按摩頭部,讓他靠在自己身上緩解難受感。


    茅九問小山:“你經常接觸這些也不怕心理出毛病?”


    小山愣了愣:“還好吧。我們定期有組織看心理醫生。”


    茅九嘴角抽抽:“我現在有些後悔讓你跟著錢隊了。你才幾歲他就讓你看這些,也不考慮考慮你心理承受能力。揠苗助長也不是這麽個長法。”


    小山趕緊說:“我沒事。我承受得來。”


    茅九:“你自己當然認為你承受得來。你現在這個年紀正是三觀沒形成的時候,容易被影響到心理。你自己意識不到,等你意識到的時候就病入膏肓了。”


    小山不認同茅九的話:“九哥,我沒事。”


    茅九抬手,阻止他說話:“沒事,九哥不是不讓你跟著錢隊。別擔心。”


    他隻是得跟錢隊聊聊,別再揠苗助長了。心疼培養人才也得注意小山還是個孩子,別看穩重懂事就能忽略他年齡。


    他還沒到十五歲,這年紀最容易出現心理問題。要是沒處理好影響到三觀就是件非常糟糕的事情,到時候想要糾正過來都難了。


    錢隊那作為,別到時候沒給自己培養出個人才反而弄出個高智商犯罪型人才就好。


    聽茅九這麽一說,小山倒是放心了。他就是怕茅九不讓他跟著錢隊學。雖然之前有些拒絕的意願在,但是自從和盲婆打過一通電話說開了之後就專心跟著錢隊學習了。


    小山放下心之後突然想到:“九哥,能不能找人跟死者共情?這樣就可以找到犯罪嫌疑人了。”


    陸六接茬說:“就算找到犯罪嫌疑人沒有證據怎麽抓人?難道到時就說是因為和死者共情,死者告訴你的?”


    小山說:“當然不是。隻要確定犯罪嫌疑人,想要找到證據就很容易了。百密一疏,即使時間過的再久,犯罪者處理的多麽完美,總會在不經意間露出破綻,留下證據的。”


    茅九失笑:“這話說的跟個刑警一樣,但是共情不行。”


    小山不解:“為什麽?”


    茅九說:“你以為共情無害?”


    小山:“難道不是嗎?”


    所謂共情不過是利用靈魂共享對方的感情和記憶,但是對方受到的傷害並不會出現在共情者身上。


    茅九說:“共情可以,但和被虐殺而死的靈魂共情不行。共情是共享死者靈魂的感情和記憶,像一般橫死的靈魂,和他們共情在經曆他們死亡的時候都會受到極大的驚嚇,必須及時將共情的靈魂引出來,並穩定住共情者的魂魄。像這種被虐殺而死的……兩個月,失蹤了兩個月,假使隻是被虐待了兩周,每日每夜的痛苦,會讓共情者也遭受著那樣的痛苦。這痛苦還不是皮肉痛苦,而是烙印在共情者魂魄裏能夠把人折磨致死的痛苦。即使是共情者也會被嚇到靈魂紊亂離開身體逃跑。”


    小山頗為震驚,他一直以為共情是沒有傷害的。但是如同九哥所說的身臨其境去感受被虐殺而死的人的痛苦,也的確毛骨悚然。


    全身都在抗拒。


    小山泄氣:“我知道了,我錯了,九哥。”


    茅九顛了顛手中的那本相冊:“這裏麵都是至今沒找到凶手的懸案?”


    小山:“對。錢隊讓我帶回來看,希望能找到不對勁的地方。”


    陸六好奇之下,拿過來翻看。發現這說是相冊,其實說是懸案卷宗更合適。翻開還有個目錄,一數,竟有九宗懸案。


    “錢隊讓你看的這九宗懸案有什麽共同之處嗎?”


    小山一愣,不明所以:“啊?”


    茅九也滿臉不解:“怎麽說?”


    陸六快速的翻手中的本子,過了一遍之後說:“警局裏曆年來的懸案壓了很多,沒那麽少。一般來說,懸案卷宗是各自分類,不會集中在一起。一是容易混淆,二是不容易登記。但是這九宗懸案歸於一個卷宗,那就說明它們有一定的聯係。另外——”


    他翻開兩個相隔比較遠的懸案,將時間指給茅九看:“時間上來說,有六七年前的,也有一年前的。這樣就可以把用時間歸類卷宗的可能性排除。時間跨度那麽大的懸案分類在一個卷宗裏隻能說這九宗懸案有類似的地方。”


    茅九接過卷宗,重新翻看。


    頓了頓,陸六又提示:“而且你能想到的事情,比你經驗豐富的錢隊也能想到。”


    別看老錢一張忠厚老實臉,內裏卻可以跟狐狸稱兄道弟。


    茅九:“什麽意思?”


    陸六:“意思就是說也許這卷宗壓根就不是給小山看的。”


    小山:“那是給誰看——”


    知道了。不是給他看,是專門給茅九和陸六看的。


    小山臉色頓時沉下去,雖然他感激錢隊栽培,卻不喜歡他利用他算計九哥。


    茅九抬眸,說:“別瞎想,就算沒有你,錢隊也會找上別人。既然他有心讓我和六哥插手這事兒就一定會下套給我們鑽。”


    小山還是覺得挺愧疚,抿唇問:“那九哥,你打算管這事兒?”


    茅九翻著卷宗,神態悠閑:“都明知是套了,還往裏鑽不是傻嗎?”


    聞言,小山幸災樂禍的笑了。


    其實錢隊找茅九辦事兒,不是不可以。但是得堂堂正正,別算計他。這麽簡陋的算計,一被識破,誰都不會開心。


    陸六掃了一眼小山幸災樂禍但也鬆了口氣的模樣,沒說即使茅九不往裏頭鑽,老錢也會找上門。


    老錢這算計,目的就不是讓他們往裏頭鑽。而是要讓他們看,看到這九宗懸案。假如九宗懸案較為特別,涉及到某些靈異類事件。


    茅九瞧見了會感興趣,一旦起了興趣再來說服就輕易多了。茅九被說服了,陸六也得去。


    這些事兒茅九看得透,那麽說隻是騙騙小山。免得他跟老錢生嫌隙,耽誤了未來。


    左右老錢的出發點也不是壞事。


    陸六下巴擱茅九肩膀上,看著他手裏的卷宗:“看出什麽了?”


    茅九微微側臉:“嗯……這兒。除了其中一樁女童失蹤懸案之外,其餘的案件都是身體缺失了某個部位。這些屍體大部分是被分屍了,有些軀體找不回來可能無法判斷那些失蹤的部分是被扔在其他地方還是被用作某種用途。”


    陸六:“嗯?”


    茅九把卷宗往陸六那兒挪,讓他得以看清楚些。食指點著卷宗指給他看:“這是去年一起女童失蹤案,根據監控器監控是被一個戴帽子和口罩的女子帶走。本來以為是一起普通的拐賣兒童案件,但巧合的是女童母親夢見自己女兒向她哭訴,說是脖子疼,找不到衣服和手指。然後又夢見自己女兒滿身是血,四肢分開。開始沒人當回事,但是頗具戲劇性的是女童母親神思恍惚去女兒學校想接她回家,恰好遇到學校路口的義工站在處理好心人捐贈的物品,正要打包。女童母親就看到了女童的鞋子和小背包。”


    如果是普通的拐賣兒童案件就不會特意將女童的鞋子和小背包投進義工站的捐贈箱,並且警方經過調查分別在其他義工站的捐贈箱中尋找到女童的衣服、褲子和外套。


    因為女童奶奶會在女童的穿著衣物內襯繡幾乎看不到的字母,所以可以肯定那些就是女童的衣服。


    將女童的衣服分別投進城市中各處的義工站捐贈箱可以想見女童肯定遭遇不測,再加上女童母親的怪異的夢,恐怕女童還被分屍了。


    警方出動許多人追查,沒有線索。本來犯罪目標鎖定在曾與那女童有過節的一個女住戶身上,但最後發現對方有不在場證明且根據監控錄像,確實和拐走女童的不是同一個人。


    因此最後這宗案件成為了一起懸案。


    陸六看完之後說道:“凶手不一定非常聰明,但絕對謹慎。如果女童真的是被分屍,那麽她在那之前一定是先把女童的衣服脫下來,保持幹淨完整。然後將衣服捐贈給義工站捐贈箱。畢竟城市很大,人口多,幾乎所有的殺人案件證據都在垃圾箱或是垃圾堆裏,極其容易找到。”


    無論多少垃圾,隻要是城市裏的垃圾都會被運往固定的垃圾場所。而城市垃圾巨多,不可能一時焚燒完全。證據在垃圾堆裏,隻要有心尋找就會很快被找到。另外一點,環衛工人或是流浪漢都會習慣性去垃圾桶中翻找東西,如果是沾滿血的破碎衣物會立即被發現並報警,如果是幹淨的衣物就會撿回去自己使用,更加容易暴露人前。


    所以那些分屍之後還把屍體或是屍體衣物往垃圾桶扔還以為銷毀證據的做法是最蠢的,那分明是最直接暴露的做法。


    而殺死女童的人顯然很謹慎,把女童衣服鞋子都扔到捐贈箱中。畢竟沒有誰會去翻捐贈箱,而一旦打包就會被運往全國各貧困地區。再加上學校義工站旁邊的衣物捐贈箱是不記名捐贈的,更加完美銷毀證據。


    “凶手性格這樣謹慎,難怪成為懸案。”


    追捕殺人凶手最害怕遇到的不是高智商犯罪型天才,而是極其謹慎低調的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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