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一民宿溫泉館中。


    一群人正泡溫泉,都申請了單人溫泉——大佬的福利。


    一群小年輕就跟大部隊擠一塊兒泡溫泉,不過大冬天雪山腳下,剛從上麵凍成狗似的回來。有的溫泉泡就滿足了,也不計較其他。


    茅九正舒舒服服的跑著溫泉,陸六跟那兒披著條毛巾就過來了。悄無聲息的站他後麵,蹲下,出手。


    “茅小九!”


    一把抱住,往下滑。濺起點兒水花,把茅九嚇了一跳。


    茅九咳嗽了幾聲想掙脫開陸六的懷抱,好不容易跟自己小男朋友親熱的陸六那兒能放過他。


    緊緊摟抱住撅著嘴就湊上去:“想死我了茅小九,要親親。”


    茅九推拒著不給親:“冷靜點兒——”


    陸六弓著脖子啄茅九滑嫩嫩的臉頰,覺得特別美味。


    “都火燒屁股的時候冷靜個什麽勁兒啊茅小九,你不想我啊?快點,給我親親~”


    茅九伸出剪刀手夾住陸六撅起來的兩瓣嘴唇,冷靜的說:“六哥,我師父在這兒。”


    陸六愣了一下,然後寵溺的笑:“行啊茅小九,會玩花樣了。怎麽?覺得有人盯著刺激?”


    茅九滿臉黑線:“我師父真在。”


    茅九態度認真,陸六半信半疑的回頭,沒看到人。更加確定茅九跟他開玩笑,就想跟他玩刺激。


    於是,帶著‘真是拿你沒辦法’的語氣邊回頭邊說:“茅小九,想玩刺激直接說嘛。麽麽噠,六哥陪你玩兒。”


    回頭,伸出手,閉上眼,噘著嘴。


    茅老兩根手指拎著茅九辮子把他往旁邊扯,往跟前一站。


    “好啊。”


    一張蒼老猶如橘皮的臉,露出羞澀一笑。


    !!!!


    陸六猛然臉色一變,渾身氣勢猛增。從軟綿綿撒嬌的小公主瞬間變成羅刹,受到極致的驚嚇之後畫風劇變。


    動作極為迅速,竟然從茅老眼皮子底下撈出在他身後的茅九火燒屁股爬上岸,警惕的盯著茅老。


    茅老嗬嗬笑:“不玩刺激了,陸小六?”


    陸六心裏狠狠的扭曲了一瞬,但麵上不動聲色,裝的特別沉穩大氣。


    “師父,您好。”


    茅老泡著溫泉,指使茅九去泡茶。拍拍熱水:“下來泡吧。”


    陸六恭敬又沉穩的拒絕:“您泡吧。人多,怕擠著您。”


    茅老嗬嗬笑,陰陽怪氣:“有心理陰影了吧。”


    陸六沉默,心理陰影麵積增加。


    茅老就嘿嘿笑:“別害羞。年輕人,我懂。我當年也年輕,愛刺激。雖然從來沒有找刺激找到我師父頭上。口味還是挺正常。”


    陸六沉默加沉穩,心理陰影麵積逐漸擴大。


    茅九泡了兩杯茶,一杯給師父,一杯遞給陸六。


    把人感動的,要是茅老不在,估計要直接往他身上撲過去撒嬌了。


    但現在茅老在,他得穩住形象。


    雖然貌似剛才所謂形象全都敗光了,但他覺得自己還能再搶救一下。


    茅九輕輕滑下溫泉池子,抬眸,對陸六說:“一塊兒泡吧。”


    他定的是個多人溫泉池。


    陸六心裏又給感動了好一陣,但他還是矜持的拒絕了一下。


    茅老吹著熱氣,說:“人嫌擠呢。”


    話說到這份兒上了,再不下去就從口味重變成嬌氣。


    陸六趕緊跟著下去,靠著茅九。這回手腳規矩了,麵對茅老,不敢放肆。


    倒是對麵的茅老,不動聲色,那氣勢,猶如一座巍峨宏偉的泰山聳立眼前。


    陸六正襟危坐,打起精神應付。看這樣子,是有場硬仗要打。


    三人對一個局麵。


    茅老對上陸六,兩人先在氣勢上你來我往,打了個平手。


    茅九眼觀鼻鼻觀心,選擇當路人。


    這就是一個女兒帶著男友上門,男友調戲女友不小心全被泰山大人看在眼裏並順勢造了不小的陰影麵積的故事。


    陸六開口:“茅師父,我常聽我師父提起您。”


    茅老:“嗬嗬,懟我呢吧。”


    陸六:“……誇您呢。她說您是她唯一的老友。”


    茅老:“嗬嗬,老不死的朋友。”


    陸六:“茅師父愛說笑。我師父提起過你們曾經組隊打過湘西粽子,跑長白山天池找怪物,還到黃河見過龍。”


    茅老神色緩和了些:“不是龍,是蛟。現在哪兒來的龍。”


    他倆當年的確是非常好的朋友,是超越性別的非常深厚的友情。就算這次,為了騙茅九,偷親郭雲棠,當場一腳被踢飛。過後繼續橫眉冷對。


    陸六說的事兒全都是當年他們經曆過的,不隻是這些,他們幾乎把全國各地神秘地區都跑了一遍。有幾次是真差點就栽那兒回不來了,最後愣是活了回來。


    當年茅老在天師界的名號不這麽叫,那是另一個響當當的名號。到現在還是天師界一個傳奇。


    不過茅老收養茅九後就過著半隱退的生活,換了個普通名字。摻和進天師界活動,跟那些天師界大佬平起平坐,也沒幾個年輕人認得他。


    不過顯然陸六是認出他來了。


    但他沒提起茅老當年的名號,也沒誇他當年的事跡。而是提起他和郭雲棠的友情。


    不得不說,這點很狡猾。


    茅老早些年什麽風光話沒聽過?最風光的時候,國家領導人都接見他,對他客氣有加。所以要是陸六誇他那些事兒不但不得茅老心意,反而會被責怪陸六反諷他老。


    茅老是越活越孩子氣,不管陸六做什麽總能雞蛋裏挑骨頭挑出點兒什麽來。


    但一說起和郭雲棠,他卻挑不出什麽毛病。


    人這一生,難得遇到個愛人。其實知己也是如此,難得一遇。


    有時候,遇到愛人了,可能就遇不到知己。遇到知己了,卻遇不到愛人。


    茅老和郭雲棠女士就屬於這種情況,女未嫁男未婚,早些年多少人撮合他們,早把他們看成一對兒。


    但他們就是不來電,沒感覺。


    倒不是說他們就沒愛過人,隻是沒那緣分。最後都走不到一塊兒,回頭看看竟然就隻剩下對方這麽個老友。


    茅老有時候也感歎,大約這輩子的愛情全都劃分到友情上了吧。


    得了個知己,其實也不比有個愛人差。


    不過,茅老轉念一想,他還有個乖巧的徒弟茅小九。


    但是茅小九也要被拐走了。


    想到這,茅老那老父親一般沉重的心情就占據四肢百骸。


    難受。


    茅老就對陸六橫眉冷對了,他冷笑:“你知道我和你師父是好友,那你知不知道我跟她早幾年鬧翻了?”


    陸六愣住,擰眉。


    鬧翻?


    看起來不像。


    從師父的態度以及這次兩人的相處,分明就是老友。怎麽可能鬧翻?


    茅老卻不往這個話題繼續說了,轉而說道:“你師父給你定過一門娃娃親,你知道這事兒嗎?”


    來了!


    興師問罪來了!


    重點就在這兒,等著問罪呢。


    陸六小心翼翼的解釋:“都是師父們的玩笑。當年對方都還沒出生,就給我倆定了娃娃親,結果對方是個男孩子。可我是十六歲才拜師,我倆這婚約就算數。”


    茅老垂著眼皮:“怎麽就不算數呢?媒妁之言,父母之約。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訂下的娃娃親,還能是開玩笑?你既然定親了就該擔負起責任,還來招惹我們家小九幹嘛?”


    陸六趕緊說了:“已經沒關係了。我二十二歲那年,對方找上門,說要議親。我拒絕了,我都沒見過對方,何況當時對方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我也不能禍害人家,我就退親了。所以您可以放心,這方麵我斷的挺幹淨,不會委屈小九的。”


    茅九此時作證:“六哥沒說錯。為了處理這事兒,他都答應對方半隱退的退出天師界。付出挺多,斷的也幹淨。我覺得這挺好,不耽誤人家。”


    茅老矍鑠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半晌笑了笑,笑聲頗為蒼老。長歎口氣:“這麽說,卻是我多管閑事。”


    陸六說:“您隻是關心小九而已。”


    茅九著急男友再受刁難,要不然此刻肯定就能發現茅老不對勁兒的地方。


    茅老搖頭,還跟那兒長歎氣。慢慢起身,爬上岸。一邊走一邊搖頭,走的遠了才說:“徒兒啊,其實當年你還在繈褓的時候,為師就給你定了門娃娃親。對方是你郭姨的愛徒。後來遇著你,收你為徒,發現是個男孩。我倆就當成玩笑,後來你十四歲那年跟我出櫃,我就想起這門娃娃親,想找對方負責。結果為師受到深深的侮辱,對方竟然說寧願退出天師界也不認你這個未過門的媳婦兒。小九啊,你還沒成年時就被拋棄了一次,狠狠的、廉價的拋棄了喲……”


    ……


    …………


    ………………


    漫長的冷寂之後,本該憤怒的茅九小心翼翼的戳背對著他突然就變得很喪的陸六:“你沒事吧。”


    陸六:“我想靜靜。”


    茅九沉默了會兒,起身:“那我先走了。”


    陸六悲憤抬頭:“你是不是怪我?”


    茅九眨眨眼:“沒有。”


    陸六:“你心裏一定在怪我。如果不是我執意退親,不負責任,你也不會被狠狠的、廉價的拋棄。”


    茅九:“……不。事實上我並不知道有這回事。”


    陸六黯然神傷:“我知道我蠢,我還沾沾自喜,覺得自己英明。要不是我退親,咱倆現在都結婚好幾年了。”


    茅九:“……別傻了。法律規定結婚要滿周歲,就算國內沒法兒結婚。國外也有年齡限製的。”


    陸六現在什麽都聽不見,一味沉浸在悲痛中:“如果我當初沒退婚,肯定啃下你了。從你十四歲到現在,咱們浪費了多少甜蜜時光。”


    茅九:“就算你沒退親,我也還沒成年。”


    陸六現在就是祥林嫂,就算茅九說一百個假設都無法阻止他現在腦海中腦補的和茅九甜蜜日常以及不可言說馬賽克畫麵。


    茅九:“……算了,我還是先走了。”


    陸六眼眶濕潤:“所以你真的嫌棄我了嗎?”


    茅九無奈:“沒的事。別瞎想。”


    陸六:“那你為什麽走?”


    茅九:“不是你想靜靜嗎?”


    陸六:“沒讓你走啊。”


    茅九忍無可忍:“死一邊去!”


    陸六徹底傷心了,當初剛熱戀那會兒,他這樣無理取鬧,茅九可心疼的早上來哄著了。現在直接讓他死一邊去。


    打擊不可謂不大。


    茅九剛上岸,腳踝被一拽,往外倒,濺起大量水花。溫熱的水漫上麵孔,沒等掙紮,唇舌叫人占了。


    陸六吻著他,一手摟著他赤|裸的腰,在他背部摸來摸去,一手捧著他的臉。充滿力度的鉗住他,攻占他的唇舌,令他燃燒在這種激情中。


    另一手在激烈動情中往下滑,滑進毛巾裏,抓住渾圓。刹那覺得觸感好極了,掌心被吸住,怎麽都拔不開。用力的揉搓,往後往自己下腹部使力按壓。


    茅九也被點燃了熱情,摟著陸六背和脖頸,自動往他那兒湊。兩人貼的極其近,皮膚貼著皮膚,身體交纏,恨不得將對方揉進自己身體裏般,熱烈充滿力度。


    溫泉池中水花四濺,將地麵濺濕了一大片。溫泉池中的兩人還在交纏著,空氣中的溫度逐漸升溫,變得越來越熱、越來越烈,叫人口幹舌燥、心癢難耐。


    正在他們打算進行到下一步的時候,遠遠傳來茅老淡漠的提醒:“年輕人,縱欲傷身。”


    猶如寒天冰雪地裏直接竄進衣服裏的冰渣子,瞬間凍了個激靈。


    陸六憋著,茅九也憋著。但要再繼續下去也不能了。


    論誰情到濃處,車開一半,遇見長輩善意的提醒都會失了興致。


    那難受勁兒,別提了。


    陸六有充足理由懷疑茅老這就是報複。


    縱欲?也跟沒給過機會,想縱都縱不起來。


    就特別難過。


    茅九尷尬著尷尬著,尷尬到冷靜下來了。陡然就噗嗤一笑,笑個沒完。


    陸六鬱悶著呢。下巴抵著茅九頭頂,不開心:“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


    茅九邊笑邊搖頭,“我就覺得咱倆……哈、哈哈,咱倆特逗、哈……”


    陸六下麵頂頂茅九:“咱倆赤|身裸|體,你貼我懷裏,好意思說逗?”


    茅九拍了一下陸六:“別瞎鬧。不跟你開玩笑。”


    陸六聲音低沉:“誰跟你開玩笑了?我嘴巴跟你開玩笑,下麵可沒跟你開玩笑。”


    茅九感覺到大腿根處戳著的槍,麵頰有些紅。手往下滑,握住。


    陸六倒抽口氣,低喘。


    茅九貼他耳根處吐氣:“還跟我開玩笑不?”


    陸六惡狠狠的:“怎麽不開?我開,你也開。”


    說罷,也握住茅九的,動作起來。


    兩人的喘氣聲在朦朧的霧氣中隱約、隱晦,充滿情|色。勾人、熱烈和激情,如火花迸發,擦撞出星星點點的光。


    站在民宿庭院抬頭賞月的茅老久等不到人出來,不斷搖頭:“嘖嘖,年輕人喲。”


    天師們陸續都回去了,隻還留有些人想在雪山待一段時間,權當旅遊。


    茅九等人就是其中之一。


    郭雲棠女士先回去了,陳煜本來還想旅遊,被她拎回去閉門修煉。


    就那丟人水平和智商,還想旅遊?


    於是茅九、陸六和茅老就在那兒租下間民宿,邊旅遊邊接受考察。


    陸六接受考察,茅老負責考察。


    茅老的考察千奇百怪且神經質,就連素來刁鑽的陸六都有些招架不住。


    這天,到了差不多午飯的時候。


    茅老沒叫人送餐來,而是讓茅九做頓飯。


    茅九一愣:“為什麽?”


    茅老瞪眼:“讓你做你就做。都有男朋友的人了,做頓飯怎麽了?”


    茅九對於茅老突然轉變的態度感到摸不著頭腦,但對於做飯他是有自信的。上次隻是失誤,這回鐵定不會失誤。


    平常他隻有心情好才掌廚,這會兒師父和男朋友在身邊,心情也算不錯。所以爽快的應下了。


    陸六渾身不得勁,總覺得茅老跟眼前挖了個巨坑,笑眯眯等著他跳。陸六提高警惕,覺得自己應該不會上當,這都太明顯的坑。


    茅老笑的格外慈祥,仿佛真的接受陸六這個兒婿了。


    他說:“你還沒有嚐過小九的手藝吧?等會兒好好嚐嚐,多多捧場。”


    陸六內心嗬嗬,果然是個不得不往下跳的巨坑,還得笑容滿麵往下跳。跳完了還得使勁兒誇,茅老好計策。


    他麵不改色微笑著說:“小九的手藝我嚐過,人間美味。”


    茅老眼中精光一閃:“是嗎?我也這麽認為。小九不常做飯,但是每次做飯我都會全部吃光,他想嚐都嚐不到,嗬嗬。小九做飯手藝一絕。”


    茅老著重在於‘全部吃光’和‘手藝一絕’八字。


    陸六也毫不做作的誇讚:“是啊,小九心靈手巧。不僅做飯好吃,家務打掃的也非常不錯。”


    茅老呼吸一窒:“小九打掃家務?”


    陸六:“是啊。難道您沒見過小九打掃家務?”


    茅老哈哈笑:“見過。怎麽可能沒見過。他最孝順了,洗碗從來沒打破過,掃完地掃把都是好的。”


    陸六也昧著良心誇:“小九就是手巧,洗完衣服也隻是變了顏色。”


    聞言,茅老頓時有些不是滋味。陰陽怪氣的說:“隻是掉了顏色沒撕爛?”


    實際上撕爛了但陸六完全不想承認:“沒啊。當然沒有,洗完後還是好好的。”就是不能穿了而已。


    但是還可以當擦腳布啊。


    一時間兩人安靜下來,也許他們也意識到這種互誇特別尷尬。


    良久的沉默,一直蔓延到茅九做完飯。


    三菜一湯,色香俱全。


    茅老和陸六見狀臉色都有些變了。


    茅老假假實際上說出真話的責怪:“怎麽吵那麽多菜?一個就好。多了吃不完。”


    茅九一邊拿碗筷一邊說:“那不行,每次我一做飯您就把菜都吃光,一點沒給我剩下。這回我做多點,我和六哥都可以吃。”


    陸六起身接過他手裏的碗筷放到桌上,茅九回廚房裏拿飯。陸六就也想跟著進去,茅老一個劇烈的咳嗽製止了陸六。


    茅九回頭說:“師父,嗓子癢了就多喝熱水。六哥,沒事兒,你坐著吧。”


    陸六坐回去,和茅老橫眉冷對。


    誰不肯先動筷。


    場麵僵持著。


    直到聽見茅九往回走的腳步聲,兩人繼續對視,忍著。耳朵聽著茅九的腳步聲,在心裏一步步數著。直到差不多要走出來了,兩人才迅速拿起筷子,風卷殘雲的夾著餐桌上的飯菜爭先恐後的吃。


    茅九端著飯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滿桌狼藉,點兒菜都沒給他留下。而陸六和茅老一邊狂喝水一邊互瞪。


    茅九驚訝:“你們都吃光了?”


    陸六回頭溫柔的笑:“因為太好吃了,沒忍住。”


    茅老跟著溫言道:“我都好久沒吃了,一時懷念,沒忍住全吃光。下次一定給你留。”


    茅九搖搖頭:“算了。我重新做。”


    兩人趕緊阻止他:“不用了。叫餐吧。你累了。”


    茅九也覺得有些累了,老實說,做一頓飯花費的力氣比捉鬼還累。所以他就去打電話叫餐了,完全沒有察覺到異樣。


    這並非出於智商突然下降或是因為信任,單純是因為他對自己的廚藝有著迷之自信。


    畢竟色香擺在那兒,真的挺讓人食指大動的。


    茅九出去後,陸六喝光了水,稍微緩解被麻痹的舌頭。虛弱的說:“茅師父,您挺疼小九的。”


    茅老沒好氣的說:“我徒弟,不疼他疼誰?”


    陸六低聲輕笑,說:“謝謝您。”


    謝謝您養育了他,養育了這樣好的茅九。


    茅老撇撇嘴,心酸。


    他就是看不順眼陸六,當初嫌棄他徒弟,見都沒見過就拒絕了。他徒弟多好啊,陸六就是瞎了眼看不上。


    這會兒莫名其妙倆人緣分就來了,在他不知道的時間地點勾搭上了。他徒弟被勾走了,還是被同個人勾走的。


    這心,就酸了。


    但是,陸六不錯。


    能力、心性、人品,各方麵都好。


    配得上茅小九。


    茅老突然說了句:“你不錯。”


    語速很快,要是不注意恐怕就錯過了。


    陸六聽見了,明白自己這是被接受了。於是更為真誠的道謝。


    茅老哼了哼:“茅小九做飯那麽難吃,都是我在做飯。你能做飯?”


    陸六這會兒表謙虛:“會點兒。”


    茅老繼續哼:“晚上我做飯,你要能勝過我。我就不管你倆的事兒了。”


    陸六對此很自信。


    晚上的時候,茅老跟民宿借了廚房,然後關緊廚房門,拒絕他們的偷窺並嚴厲警告陸六不準偷看。


    陸六不解,這又不是廚師大會比賽,還怕人偷師。


    茅九老神在在,拉著陸六排排坐:“師父一直這樣,從以前做飯就不讓我看。他說我要是看了,飯菜就會變得難吃。說真的,每次我偷偷看,飯菜就真的變得特別難吃。但是每次我不偷看,飯菜就很美味。”


    陸六挑眉,還有這種奇事?


    “不會是你年紀小,不記事吧。”


    茅九很確定自己沒記錯,不是說謊。


    陸六拍拍茅九的頭,“好吧好吧。你沒撒謊。”


    茅九皺眉:“你不信我?”


    陸六寵溺的笑:“你說的我都信。”


    茅九勾唇笑。


    陸六勾著茅九的小尾指,一根根把玩著他的手指,邊玩邊親昵的聊天。


    到後來漸漸安靜下來,這一安靜下來,陸六就發覺不對勁兒的地方。


    安靜。


    太安靜了。


    陸六的安靜指的是廚房裏的安靜,特別安靜。沒有洗菜燒水的聲音,沒有菜刀剁著砧板的聲音,沒有鍋碗瓢盆互相碰撞的聲音。


    一切都很安靜。


    陸六疑心,起身說自己去趟洗手間。轉身繞到廚房後麵,他記得那兒有個窗戶,大開著,可以從那兒看到廚房的場景。


    拐了個彎兒,正巧碰見這麽一幕:民宿老板娘手裏拿了個食盒正往窗戶裏頭遞,茅老從窗戶裏麵伸出半個身子,一手捏著幾張票票,一手正要接過食盒。


    抬頭一看,就看見陸六正一臉詭異莫名的盯著他們這一場肮髒的交易。


    氣氛一時僵凝住,很尷尬。


    良久,茅老突然一臉怒容,嗬斥民宿老板娘:“拿走!你這肮髒的思想!肮髒的交易!我是絕不會墮落出賣靈魂!”


    民宿老板娘望著突然疾言厲色一臉正直的茅老,莫名其妙的問:“那你還要不要?”


    “不要!拿走!離開!立刻!馬上!”


    老板娘莫名其妙的提著食盒離開,邊走邊叨叨:“一會兒叫人送過來,一會兒說不要。神經!”


    陸六靜靜的看著茅老,茅老冷漠的關窗。


    晚上茅老端出色香味全都沒有的飯菜,一臉高冷的說:“有人偷看,飯菜做難吃了。”


    茅九毫無心理負擔的接受了這個理由並叫外賣。


    陸六左看看茅九,右看看茅老。


    心裏覺得,這真是神奇的師徒組合。


    飯桌上,難得的安靜。


    茅老,很沉默。


    難得的沉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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