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九盯緊陸六的臉色,時刻注意他的神情變化。一看到陸六臉色剛露出痛苦,他便立刻撕掉符,將他從共情中喚醒。


    趕忙掏出水,擰開蓋兒遞給他:“沒事吧?有沒有受到什麽影響?”


    陸六接過水瓶,瞧了緊張兮兮的茅九。湊上去‘啵’的一聲,親口茅小九臉頰。


    被親了口的茅九頓時就不緊張了,還能耍流氓就證明共情沒給他造成半點影響。


    陸六樂滋滋的喝水,喝完後,指著被鐵絲釘在牆上的巫說:“她是村民剝皮弄死的。”


    聞言,茅九驚訝:“怎麽會?”


    他以為是恰果的報複。


    陸六嘲諷的笑了笑:“恰果死後,被黑巫利用她的怨氣。和耶提一塊兒煉成怨蠱。怨蠱煉成,怨氣衝天,盤旋極樂村久久不散。村中人個個撞鬼,曾經所做虧心事紛紛嚇的他們底氣不足。巫害怕,企圖把害死恰果的錯推到其他人身上,小孩被開膛破肚挖掉眼睛是強|暴恰果的男人們做的。因為巫引誘他,把錯的根源推到小孩身上。但怨氣還是不散,巫以為是強|暴恰果的第一個男人,於是村裏人就把男人處以極刑。恰果的怨氣還在,不但沒有減損半分,反而更重。巫想把錯都推到村裏其他女人、男人的身上,但反被村裏人指責是她直接害死恰果。錯在於她。所以村民就把巫剝皮扔進祭台地底下。”


    這聽起來,就是狗咬狗,一嘴毛啊。


    “巫死後,恰果的怨氣還不能消散?”


    陸六:“不可能。即使全村死光了都不可能,恰果的報複持續了十幾年,還將可能持續下去。”


    茅九覺得陸六話中有話,於是問:“說清楚些。”


    陸六把他共情時所看到的都告知茅九,良久,茅九神色複雜。


    “原來如此。恰果的報複、怨氣,所謂的真相。”


    所有的猜測在一開始就全都錯了,他們估算錯了人性,不隻是村民,還有恰果。


    茅九:“對了,設計害死恰果的黑巫怎麽樣了?”


    雖然直接害死恰果的是村民,但在背後推波助瀾的人卻是黑巫。


    黑巫煉出怨蠱,手段凶殘。目的達成,卻不知道他下場如何,到目前為止似乎都未曾見過他。


    陸六:“死了。自食其果。”


    黑巫在煉製怨蠱的時候沒有料到怨蠱不受他控製,怨蠱在失控的情況下將他殺了。


    陸六牽起茅九的手:“走吧。我知道耶提在哪裏,到那塊地方手機可以找到信號。我們能在那裏報警。”


    有些東西由怨氣凝聚而成,久居不散。但有些人,是比鬼還要惡毒的怪物。就得交由警察來解決了。


    此時,千裏之外,一輛直升飛機越洋而來,如同往常一樣進行鑽石貿易。


    駐紮在墨脫雪山半山腰的特殊部門儀器卻開始探測到該不明飛行物,於是向上級報告,請求增援。


    另一方麵,極樂村在狂歡。


    白天醉倒在廣場上,晚上月亮出來,銀白色月光灑下,他們醒過來。


    繼續狂歡。


    踩著節奏,搖曳著火光,繞著祭台醉生夢死。


    這是他們唯一可以不必顧忌身份和階級的狂歡、極樂。


    下等畜生被捆綁在棍子上,架在火上炙烤。驚恐的求饒聲被歡呼聲掩蓋得一絲不漏,每個人,男女老少臉上都掛著歡慶的笑。


    他們沉浸在極樂的幸福當中,沒有覺得自己錯過。如果有錯,也一定是別人的錯。別人的引誘才會使他們犯錯。


    “這個世界上是沒有極樂的地方的,有的隻是自欺欺人。”


    因為隻有自欺欺人,才會有所謂極樂。


    連神靈都無法永享極樂,除非自己欺騙自己,隱瞞過錯、不幸和災難。然後將極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不過,該醒了。”掌櫃回頭:“不是嗎?”


    在她的身後有七個人,七個蒼老的、眼神渾濁的老人。他們蒼老得令人害怕,整個身子萎縮成小孩子般,皮膚全都皺巴巴的下垂。猶如一棵千年老樹,人們看見了,本能之下隻能想起蒼老兩個字。


    七個人有男有女,癱坐在椅子上,驚恐又憤怒的看著掌櫃。他們開口說話,聲音卻是青年的音色。


    他們指責掌櫃難道想破壞村子的鐵規則,不怕遭受到耶提的懲罰嗎?


    然後又放軟了聲音勸導掌櫃,別妄想得到自己不該得到的,也不要破壞了整個極樂村的極樂。


    好好的享受她的地位和權利,她是客棧掌櫃,身份永遠不會變。雖然在階級之內但淩駕於階級之上。


    她可以永享富貴、極樂、權利和青春,隻要她別衝動。


    掌櫃從左至右,一一掃過他們的臉,然後側過臉,居高臨下的睥睨底下狂歡的愚昧村民。露出嘲諷的笑意。


    “你們……真的以為自己忘了所謂極樂,到底是什麽了?”


    七個人是住在客棧七樓的貴賓,因為規則,他們知道某些不該他們知道的秘密。所以他們付出了青春的代價。


    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們不善的看著掌櫃。其中蘊含著的惡意已經足夠殺死掌櫃。


    掌櫃笑了笑:“極樂村的極樂下麵,堆疊著數以萬計的白骨、衝天的怨氣,你們還能安心的享受?”


    他們不忿的說:“那不是我們的錯。”


    “不是我們的錯,我們當年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我們隻是孩子,大人們的錯為什麽要怪到我們頭上來?”


    “我們可沒有犯錯。”


    “我們沒錯,你不能把錯怪在我們身上。我從來沒有害過人!”


    “我們沒有害過人,你憑什麽說我們錯!”


    他們七嘴八舌的強調他們沒有害過人,非常的理直氣壯。而他們的神情告訴掌櫃,他們是真的不認為自己犯錯。


    掌櫃嘴角含笑,眼眸含著冷光:“你們殺了那麽多誤闖進村子裏的外來客,不叫犯錯?”


    他們急了,辯駁道:“怎麽能說是我們殺的?你怎麽能這麽無恥沒有緣由的把殺人的罪推到我們身上?”


    “欺騙他們的是你。”


    “逼迫他們參加階級遊戲的是祭司。”


    “輸了比賽的是他們自己。”


    “階級不斷下降成為下級畜生的是規則的錯。”


    “殺死他們的是村民。”


    “把他們推下祭台的是村民。”


    “害死他們的是耶提。”


    他們異口同聲:“不是我們!”


    掌櫃說:“下達命令的不是你們?製定規則的不是你們?利用他們的骨灰煉製成鑽石拿出去貿易的不是你們?”


    他們很驚訝:“我們隻是說說而已,執行命令是你們的意願,聽從規則是你們的意願。不是我們的過錯,不是我們的罪。”


    掌櫃哈哈大笑:“你們不愧是極樂村村民,上一代血脈裏的卑鄙肮髒製造出下一代殘忍卑鄙的你們。”


    明明是拿著刀子殺人的劊子手,卻心安理得的把過錯推到刀子上。


    殺人的是刀子啊,怎麽能是執刀的人?執刀的人也很無辜啊,他們隻是指使了刀子殺人,誰知道刀子會聽話呢?


    所以,殺人的是刀子,犯錯的是刀子,有罪的是刀子,怎麽能是他們呢?


    他們多無辜。


    這就是極樂村村民的思想,從上一代到下一代,將所有的殘忍加諸於他人身上,卻從未覺得是自己的錯。


    他們血脈和教育的延續,致使這種扭曲的觀念還留存至今。


    掌櫃笑完之後,忽然就冷下臉問他們:“你們真的不記得我是誰了?”


    他們仔細看掌櫃,粉白圓潤的臉,眉眼豔麗。如山腳下熱情的格桑花。即使歲月抹殺了她青春年少的美麗,卻又賦予她婦人的豔麗成熟。


    隻是仔細瞧著瞧著,又覺得熟悉。那樣熟悉的眉眼……想不起來,想不起來。


    掌櫃緩緩的笑開,不是風塵似的豔麗笑靨,而是羞澀的、純潔的,猶如雪山山巔初初綻放的雪蓮花。


    那樣熟悉,印刻在他們心底最深處的夢魘。他們記憶深處的恐懼和畏懼來源於這個破壞了安定的女人,發自內心的恐懼和害怕。


    他們失聲驚叫:“恰果!!”


    掌櫃收起笑:“原來你們還記得。不過很可惜,我不是恰果,我叫蘇巴。”


    恰果蘇巴,雪山山巔上純潔美麗的雪蓮花。


    “恰果是我的姐姐。”


    恰果蘇巴不是一朵雪蓮花,而是一朵並蒂雪蓮花。


    被抱去請巫祈福的是蘇巴,而不是恰果。


    因為出生的時候蘇巴太虛弱,於是他們先帶著蘇巴去祈福。然後得到巫詛咒似的預言,恰果蘇巴一對雙生花被關在房間的地下室養大。


    父母死去,姐姐恰果擔任起照顧身體較為柔弱的妹妹蘇巴的責任。因為蘇巴身體太柔弱,在沒有準備充分的條件下貿然離開雪山會讓她活不下去。


    所以恰果在被全村孤立欺負的時候不肯離開極樂村,在被巫驅趕的時候也始終沉默。


    這個柔弱美麗的女人,為了唯一的親人而忍受著村民最大的惡意,並因為害怕自己妹妹也受到那種不公正待遇而一直不敢讓她出來見人。


    後來恰果遭到全村男人的強|暴,絕望到差點精神崩潰也沒有離開極樂村。因為蘇巴還在地下室裏病著。


    蘇巴目睹了恰果遭遇到的暴行,本是在父母與姐姐疼愛著長大的無憂無慮的少女一夜間長大並變得敏感陰沉,心裏充滿憎恨。


    許多次,蘇巴都想衝出去地下室將那些在恰果身上施加獸行的男人砍下頭顱,處以極刑。


    但每次蘇巴都被恰果囚禁在地下室,隻隔著一層地板聽恰果的痛苦。


    雙生姐妹,總有些心靈感應。恰果的痛苦造就了蘇巴的精神扭曲和心理扭曲。


    之後恰果的死亡更加早就了蘇巴的直接黑化,恰果被煉製成為怨蠱,怨氣衝天,籠罩出整個村子。


    蘇巴頂著和恰果一模一樣的臉,出現在那些依舊過著幸福安寧生活的村民麵前,看著他們驚恐的眼神和求饒,她恨不得殺死他們。


    但是不行。


    直接殺死太便宜他們了。


    她要讓他們自相殘殺並永世不得超生,變成豬狗不如的畜生一次次的承受烈火灼燒的痛苦。


    烙印在他們靈魂深處的痛苦將他們折磨一次又一次,但他們的無知又令他們一次次忘記這些痛苦,更甚者被當年活下來的下一代利用。


    蘇巴當然將計就計了,她當年所受的錐心之痛,她最親愛的姐姐死得那樣淒慘,這些愚昧無知的村民不過花個十幾年就想抵消這些仇恨?


    想的太美了。


    蘇巴計劃了十幾年,她要在今晚揭穿這個計劃,揭穿極樂村的謊言。她要讓他們全都在今晚,從極樂墮入地獄!


    其朱從外麵回來,告訴蘇巴已經準備好了。


    蘇巴問他:“無辜之人放回去了?”


    其朱說:“那些外來登山客和天師都被放回去了。三位上師也以聽從我的提示帶著他們離開極樂村,恐怕會在今晚走出紅雪區域。”


    蘇巴沉默良久,說:“其朱,你也離開吧。”


    其朱抬頭,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變化:“其朱的命是您救回來的,就屬於您。”


    蘇巴深深的看著其朱,從他平靜無波的眼睛裏看到了執著。嘲諷的笑了笑,心裏有些感歎,人與人的差別何其大。


    怎麽有的人可以那樣良善,有的人卻可以惡毒得令人心驚?


    其朱是六年前誤闖進極樂村,被蘇巴救下來的登山客。後來就一直跟隨在蘇巴身邊,幫助她實施報複。


    當年發生的一切真相,蘇巴都一清二楚。包括自己的姐姐如何被煉製成煉蠱,後來她的報複被那個黑巫知道,她的存在也被發現。


    那個黑巫想要如法炮製出一個聽話的怨蠱,在煉製過程中被已經變化成怨蠱的耶提殺了。


    已經和恰果融為一體的耶提把蘇巴悄悄的送出極樂村,希冀她不要被仇恨所束縛,離開極樂村,到山腳下好好生活。


    身體虛弱的蘇巴差點被凍死在雪山上,是上門的密宗門徒救了她並將她送往山腳下那些正常的村子裏生活了幾年。


    最後蘇巴還是回到極樂村,實施報複。


    其實蘇巴也想過放下,但是當她看到極樂村的村民仍舊是那樣不知悔改就決定報複。極樂村的惡,沒有人來終結就會一直延續下去。


    那是人性中最為根本的惡。


    三位密宗門徒領著所有年輕天師匆匆離開極樂村,到村子門口的時候天師們詢問密宗門徒。


    因為他們發現少了張思道和陳煜兩人,三位密宗門徒說有二位大師相助,他們不會有事。


    天師們放心了不少,但三位密宗門徒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而是坐在離村子不遠的地方默默念經。


    天師們麵麵相覷,不解其意。


    有人上前詢問,其中一位密宗門徒沉默良久才說道:“超度。”


    ???


    他們一臉懵逼,卻也隻是待在身後等待。雖然不知道在等待什麽,但隱約能明白某些事。


    與此同時,駐紮在半山腰處的營地迎來一批神秘人物。


    王部長出來迎接,打頭的人接下兜帽,露出一撮青黑的光頭。密宗活佛睿智滄桑的雙眸對上王部長驚詫的眼。


    茅九和陸六快速的穿梭在地底下的密室,之前慢吞吞的走沒有意識到變化。因為快速的穿梭反而發現地底的密室是不斷傾斜,一直向下。


    越來越快就發現下麵的路越來越傾斜,並且感覺到下麵的溫度越來越高。


    一直到前麵沒有路了,兩人才停下。前麵是一道天塹似的橫溝,底下是百米深的深淵。不時能從裏麵聽到……尖叫聲。


    茅九嘴角抽抽,聽到那小姑娘般尖利的高音就聽得出是誰了。


    陸六額角抽抽,他說:“如果沒猜錯他們從失蹤到現在已經有幾個小時了吧。難道從掉進來到現在都一直在尖叫?”


    茅九:“我想是的。”


    聽這聲音的沙啞程度,估計是的。


    陸六有些恨鐵不成鋼:“叫了幾個小時就沒有用腦子想想,要真是有意思傷害他們還能讓他們叫那麽久!!”


    茅九沉默。


    他們往下看,其實是可以看到底下什麽場景的。


    兩個小螞蟻似的身影被兩條蛇尾似的觸手攆著滿地跑,還邊跑邊喊高人救命。


    傻了吧唧,山坑坑裏出來的倆傻大個。


    茅九瞥了眼陸六:“下去救人嗎?”


    陸六滿臉嫌棄:“不想下去。”頓了頓,補充:“丟人。”


    茅九也不想下去,丟人。


    可時間不等人,得盡快解決事情。不過……


    茅九說:“要不,我們先找師父們。”


    陸六被茅九的‘們’取悅到了,而且他也不想下去麵對倆傻了吧唧的蠢貨。於是點頭:“行。”


    茅九朝著下麵百米深的巨坑看,掃視一圈一邊看一邊說:“陳煜和張思道會叫高人救命估計是遇到師父和其他幾位大師們了。所以師父們一定就藏在下麵不知道哪處。”


    陸六也走過來一塊兒查看。此時茅九就指點他:“往牆壁上的縫隙找,我師父鐵定藏裏麵。”


    陸六聞言笑了,茅九那話就是特別熟悉他師父。倆人感情很親密。


    郭雲棠女士站邊緣往下看,越看對陳煜越嫌棄。


    茅老都不屑嘲笑了,嘲笑倆沒長腦子的沒意思。


    倆人現在暫時休戰,茅老百無聊賴:“你怎麽就收了這徒孫的?”


    郭雲棠女士:“無聊時找個樂子。”


    茅老想了想,無聊的時候確實挺有意思的。


    郭雲棠女士不經意抬頭,看到對麵繞著邊緣走的兩人,其中一個是她愛徒。詭異頓了頓,手肘戳了戳茅老,示意他抬頭看。


    她打算拉下麵子讓茅老幫忙,串串氣。


    身後都是一眾老友,看到他倆演戲,也都會幫忙串氣。畢竟事關麵子和威嚴。


    她一看陸六,就知道有關部門把他們失蹤的事兒擴大了,首先找來幫忙的肯定是這個遵守諾言暫退天師界的徒兒。


    這要是被找著了發現他們不僅完好無損還特別悠閑,那豈不是暴露了他們無聊至極的心情導致的無聊至極的幼稚行為,讓天師界大動一場。


    傳出去特別沒麵子。


    於是她就想讓自己狼狽一下,至少體現他們並不是單純進來旅遊。真的有出力。


    不過茅老沒有給她這個機會,當茅老抬頭一看自家茅小九,一驚之下。側頭快速在郭雲棠女士臉頰‘啵’了一下,下一秒被當空踢飛出去。


    身後眾位不明所以的大佬突然:哦湊!


    茅九在上麵發現距離地底十幾米的地方有條兩米左右的縫,而且隱約可以看見上麵有人。


    於是繞到那一麵抽出紅繩子綁在銅錢劍,插進岩壁邊滑邊跑,幸運的是岩壁是傾斜而不是豎直。所以他們得以緩衝。


    當茅九到岩壁縫隙上方的時候就看到茅九被踢飛出去的殘影,震驚了一瞬,立刻跳下去。


    至於被打斷了追來躲去的陳煜和張思道一見飛出來的茅老以為就是高人,連忙撲過去抱大腿。


    一看,哦豁,大佬。


    大腿抱得死緊。


    茅老想裝慘都沒得裝。


    茅九火急火燎的跳下來,一看見茅老訕訕的笑就停下了腳步收回焦急的心情。


    茅老扯扯唇角,踢開陳煜和張思道,捂著腹部‘虛弱’的說:“徒兒,為師剛在大戰三百回合,現在非常虛弱。快來扶我。”


    茅九的視線越過茅老看著他身後突然變乖的耶提,冷漠:“師父,你把我當小孩嗎?”


    茅老捧著心窩:“為師心中,你永遠都是小孩。”


    茅九沒忍住,一腳踢上去。


    師徒倆你來我往,對招了。


    茅九特煩他師父,曉得他剛聽到茅老出事那心情嗎?


    天塌了就差不多那種心情。


    整個背景音樂都是‘我di老父親啊~~’。


    結果他火急火燎趕來,人優哉遊哉跟旅遊冒險似的。


    不打一架就不開心。


    郭雲棠女士站上麵睥睨,嗤嗤的諷笑。然後麵前慢慢滑下陸六那張冷漠傲慢的臉,大驚失色。


    陸六像隻倒掛著的蝙蝠,冷冷的和郭雲棠女士對視:“師父,你沒事?”


    郭雲棠女士默默捂住腹部:“為師胃疼。”


    陸六:“……”


    身後天師界·吃瓜群眾·大佬裝出憔悴的神色,試圖說服他們真的是被囚禁在地底,和怪物大戰三百回合,最終拯救世界的故事。


    陸六鬱悶,突然覺得之前的擔憂跟傻逼一樣。


    他也想像茅九一樣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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