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到老城區,老城區的路太窄,車進不去。所以他們四人下車步行,沿著老錢給的地址尋找黃忠住宅。


    一路走到一棟居民樓,在樓上跟一位納涼的老人詢問黃忠住宅時,老人給他們指了路。


    茅九道謝,老人瞅了他一眼,說道:“他死了,你們找他也沒用。”


    茅九和陸六對視一眼,主動問老人:“老大爺,我聽說黃忠還有妻女。”


    老人搖著蒲扇,道:“沒了。都跑了。就剩下黃老頭……剩下他,找他也沒用。”


    茅九扯唇笑了笑:“怎麽沒用?他好歹是黃忠的父親,就算黃忠死了,他也能做主。”


    “他瘋了。”


    “什麽?”


    “黃老頭瘋了,所以你們找他沒用。”


    茅九回頭看陸六。陸六冷著臉,給了茅九一個安撫的眼神,然後走上前,儼然一個冷麵煞神,說道:“老大爺,您別替黃忠找借口!我們來之前也調查過,黃父精神正常,身體健康。黃忠孝順,經常給他買保健品。”


    陸六特意重音落在‘孝順’二字上。


    老人搖著蒲扇的動作停下,抬頭盯著兩人看:“你們是什麽人?”


    陸六:“黃忠生前跟我們老板借了筆錢,很大的數目。他說要孝順父親,我們老板借了。他還說一個月後會還,現在期限過了。”


    聞言,老人沉默良久,長長的歎出口氣:“作孽啊!”


    茅九眯眼,這老人果然知道什麽。


    “老人家,您跟我們說說。要不然討不到債,不好交代。”


    老人一直沉默著,不太樂意說。


    茅九等人便守在他旁邊,一直試圖讓他說。因為他們知道,如果老人不說,可能他們知道的就沒那麽多了。因為確定黃父一定什麽都不會說。


    沉默良久,也許是看茅九幾人有誠意,老人緩緩道來:“其實不止黃老頭瘋了,這兒好幾個老頭老太都瘋了。”


    “怎麽說?”


    老人特別生氣:“一個個都被傳銷騙去洗腦了!”


    傳、傳銷?


    “一個個的,都跟瘋了一樣要買保健品,你知道現在的保健品多貴嗎?一個月沒有上萬塊供給,買不到。要我說,買這些保健品還不如每月定時上醫院體檢,堅持鍛煉。不吃藥也能活到一百歲。”


    老人家說話總是特別容易偏移重點,而且話多。


    茅九耐心的聽著,然後問:“但這跟他們……被洗腦有什麽關係?”


    “他們每個月的退休金就兩三千,哪來的錢買保健品?他們就讓子女買,子女不堪重負,不買。他們就說子女不孝順,成天神神叨叨的。還說子女不孝順會受懲罰。你說說,有這麽個孝順法嗎?都是新時代的人了,還帶著這些封建殘餘思想。父母不對,子女說一兩句怎麽了…………”


    老人巴拉巴拉說了一堆後終於拐回原來的話題:“有次我看見黃老頭神神叨叨的,在養東西。”老人壓低了聲音說道:“我猜是養小鬼,我看見那塊木像,特別可怕。而且自從黃老頭養了那東西,整個人就變得陰沉沉的,喜怒不定。經常瞅著人,特別瘮人。他變了之後,就拉著老城區裏其他老頭老太太一起供養那東西,然後買保健品。似乎覺得保健品能讓他們長命百歲。”


    茅九露出驚訝又不信的表情:“老大爺,您別不是蒙我們的吧?”


    老人有些氣了:“蒙你們活該我被洗腦!”


    “您不也沒被洗腦嗎?”


    “我兒子兒媳孝順著呢。我還需要養小鬼?”


    “那這養小鬼、買保健品和孝順沒什麽關聯啊?”


    老人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眼茅九:“你這娃娃,怎麽不開竅?他們買保健品,想長命百歲。沒錢買,子女不肯出錢。他們就養小鬼……不是說養小鬼能幫人實現願望的嗎?他們養了小鬼,讓子女聽話,給他們錢買保健品。你也知道黃忠,他之前酗酒,一喝醉就打人。黃老頭之前慘啊,老城區的人都同情可憐他。後來黃忠孝順了,還給買保健品。大夥兒欣慰,羨慕。後來黃老頭就說了自己養小鬼的事兒,攛唆其他人跟他一起養。我當時覺得怪怪的,瞅著那玩意兒就不詳。我就沒摻和,現在想想,幸好沒摻和。你不知道黃忠死得多慘。”


    老人說話,又是一聲長歎:“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其實黃忠孝順之後變得也挺好,但黃老頭越來越不滿足。到後來,黃忠吃個飯抽個煙都沒錢。天天出去幹活兒,回來把錢全給黃老頭買保健品。可黃老頭還是不滿,他呀,本來就不是什麽好東西。黃忠就是我看著長大的,小時經常挨打,黃老頭也是個喝醉酒就愛家暴的性格。黃忠有樣學樣,因果報應。這些人就不說,那些被說服的老頭老太太,家裏人其實對他們也不錯。像是前麵那條民巷深處的劉家,兒子兒媳孫兒都孝順,也能幹。一家都挺好,幸福美滿。自從老太迷上保健品,家裏四分五裂。前段時間,兒媳和孫兒都跑了。”


    茅九附和:“還真是造孽啊。”


    老人搖頭歎息:“可不是?”


    茅九起身同老人道謝,然後和另外三人一塊兒往黃忠家走去。


    路上,張小道沒憋住,問:“九哥,真是養小鬼?”


    茅九搖頭:“不確定。去看看。”


    幾人很快就到了黃忠家,黃忠家是在居民樓五樓,門外麵是保險鐵門,沒鎖。一拉就開,裏麵是木門。他們就按門鈴,幾分鍾過後都沒人響應。


    張小道猜測:“會不會人不在?”


    茅九搖頭:“不會。”


    看剛才那老人的意思,黃父應該是在的。


    他又按了門鈴,幾分鍾過去仍舊沒人來開門。


    陸六盯著門看,眉頭緊鎖。伸手拉住茅九的手,“踢門吧。”


    茅九:“會不會嚇到人?”


    “不會。”頓了頓,陸六又說:“我總覺得我們來遲了。”


    來遲了?什麽意思?


    通常這句話都代表著不太好的訊號。


    茅九猛然反應過來,飛起一腳直接把門踹開。


    陸六默默收回腳,慢了一步,表現的機會沒了。


    有點不開心。


    茅九進去,一股惡臭味迎麵撲來。張小道慢了一步,走進來聞到這股味道立刻吐了。餘宵琿把他扶出去。


    茅九吩咐他們:“記得報警。”


    然後他和陸六一塊兒繞過沙發看已經死了有些時日的黃父,而且黃忠消失的頭顱也在。


    茅九正要上前,陸六從口袋裏拿出手帕給他。


    “捂住鼻子,擋一下味道。”


    茅九接過,眉開眼笑,居然有些甜蜜。捂在鼻子上,有淡淡的清香味,頓時縈繞鼻間的惡臭消散不少。


    “謝謝。”


    走上前仔細看,發現黃父是噎死的。可以很清楚明白的看到,因為他的口鼻都塞了藥丸,那藥丸不是沒吞進去,而是因為口腔喉道太多,溢出來了。


    黃父翻著白眼,表情痛苦。眼睛已經有屍蟲爬來爬去,手腳有開始腐爛的痕跡,應該死了有一段時間。


    茅九有些疑惑。


    不太應該呀。


    黃忠死了不超過48個小時,在此之前,黃父是活著的。但現在這腐爛程度像是超過了三天。


    陸六突然說道:“這兩天天氣格外悶熱,如果死在屋子裏,確實會加速屍體腐爛程度。”


    聞言,茅九突然意識到這兩天天氣確實過於悶熱。似乎是快要步入秋天之前的最後一次高溫,熱得人受不了。隻是因為這兩天都在公寓裏吹空調,再者出行有交通工具,裏頭都裝有空調。很清涼,所以不覺得熱。


    抬頭環視一圈,發現黃忠家還真是家徒四壁。聽老人和老錢的說法,黃忠雖然愛家暴,但很會賺錢,有點兒頭腦,不至於家裏這麽窮。難道還真是買保健品變窮的?


    茅九說:“六哥,城裏保健品都這麽貴嗎?有用嗎?”


    “沒多大用處。隻是吃了沒有益處也沒有害處而已,與其買保健品不如堅持鍛煉、科學生活。不過說貴,也的確很貴。可它價格就是吃準了老年人的心態,不貴不是好貨。貴了才是好貨。”


    茅九若有所思的點頭,然後看見陸六撿起一個保健品盒子看。湊過去也跟著看,看不出什麽區別。


    “六哥,有什麽發現?”


    陸六給他看手裏的保健品盒子:“你看上麵的公司集團。”


    茅九看並念了出來:“海藥集團?”


    好像……有些熟悉。


    “很出名嗎?還是有哪裏不對?”


    陸六擰著眉,盯著手裏的盒子說:“海藥集團原先不出名,在眾多藥品公司中不出名。而且它主打中老年市場,也就是更為關注保健品生產和銷售。在眾多保健品公司中也不出名,但在近幾年裏突然聲名鵲起,深受中老年人的喜愛。很多打廣告的保健品公司都輸給了它。”


    茅九陡然想起為何對這名字這麽熟悉了,因為他在公交站牌、公交車以及一些廣告中經常看到一些保健品廣告,在廣告裏都有海藥集團四個字。


    “它很奇怪?”


    陸六搖頭:“不奇怪。引人注意是因為海藥集團聲名鵲起不是因為公司老板的決策、不是因為宣傳團隊也不是因為藥品多好。而是因為一個女人。”


    “女人?”


    “嗯。一個叫黃品儀的女人。她是外地來的,無權無勢,在帝都打拚,卻將海藥集團帶到了頂峰。還上過央視精英訪談節目。”


    聽起來很厲害的一個女人。


    “這跟黃忠、黃父的死有什麽關聯?”


    “保健品那麽多,黃父為什麽獨獨選擇海藥集團的?”


    “你不是說海藥集團的更為出名嗎?所以選這個很正常吧,名牌效應。”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是這裏所有的保健品都是海藥集團的,一般人就算大量購買一樣東西也會選擇不同廠家不同品牌。尤其是關乎性命的東西,更加不會隻買一個集團一個品牌。這跟奢侈品的偏愛不一樣,他們無法對保健品公司產生信任。”


    陸六起身,直接往前麵的櫃子走,拉開櫃子——滿滿的保健品。他隨手拿起一盒保健品翻開來看日期,茅九湊過去。他就把保健品往茅九那兒推了一下,讓他看。


    茅九一看日期就懂了。


    這盒保健品已過期,時間是兩年前。他隨手一翻櫃子裏的保健品,發現最早的日期是三年前的。也就是說黃父從三年前就開始買保健品,且所有保健品均來自海藥集團。


    如同陸六說的,保健品關乎性命——實質上是不相關的,但於老人而言,保健品就是能續命的仙丹。一般而言,人是無法把信任放在同一家藥品公司上的。


    “海藥集團?問題很大呀。”


    茅九猛然抬頭,思索了一會兒後轉身四處看了一遍,皺眉。舉步往兩個房間走去,第一間沒發現異常,第二間房裏麵在床頭正前麵擺著一個神龕。


    神龕整理得很幹淨,前麵擺著一個香爐,兩個長明燈。香爐裏落滿了灰,而應當供奉著神靈的位置空空如也。


    茅九走上前,打開長明燈,光亮霎時照亮神龕。神龕裏落滿了灰,唯有兩處較為幹淨的地方。顯然原先這兩塊幹淨的地方上供奉著某些東西。


    陸六站在茅九身後:“發現什麽了?”


    茅九說:“黃父供奉的東西不見了。”


    “他應該會供奉什麽?”


    “應該有兩個……有些怪。”


    “嗯?”


    “非神非鬼。”


    “什麽意思?”


    “我原先以為是邪靈,我也感覺到了鬼氣,很淡,幾近消散。可以說明這兩隻東西剛離開不久。但除了鬼氣之外我還感覺到了威壓。”


    “威壓?”


    茅九猶豫了會兒,說道:“……神靈的威壓。”


    神靈?!


    陸六有些震撼,在這個末法時代,所謂神靈隻存在於傳說中。他以為這個時代已經不可能再見到神靈了。


    陸六很快察覺到不對:“神靈怎麽會有鬼氣?”


    茅九說:“這正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既有鬼氣又有神的威壓,就是非神非鬼……會是什麽東西?”


    陸六眯眼看著神龕,猜測的說:“會不會跟供奉有關?”


    “供奉?”


    “供奉是很特殊的一種與天地神靈溝通的途徑。人們普遍認為一旦供奉就能實現自己的願望,一個人認為的不足以改變環境,一旦所有人都這麽認為那就會產生你我都無法解釋的神奇效果。有人認為天地本來沒有神靈,因為供奉多了,相信的人多了,這個世界上才會出現神靈。到了現代,相信神靈的人越來越少,供奉也越來越少,以至於再也沒有神靈出現。反而是人們越來越相信有鬼怪的存在,而使得鬼怪猖狂。”


    “你覺得神靈是因為人們的供奉而存在?難道不是因為人們的供奉才出現嗎?”


    ‘存在’和‘出現’兩個不同的詞決定了這世界上的神靈到底是客觀還是主觀存在。


    “我並不清楚,阿九。我沒看到過神靈。我說的隻是一種說法,不管是‘存在’還是‘出現’,都不能改變供奉能夠產生一些非自然條件下產生的東西。不是邪靈,也不是神靈,隻因為人們意念和供奉而產生。”


    茅九搖頭:“不太可能。很難產生,除非百萬人供奉,如廟裏佛像。但這躲在老人屋中的被供奉的東西,怎麽可能會產生?但你說到供奉,我反倒想到邪靈入侵。因為是供奉,如果沒有經過開光,就會有邪靈闖進來占領——假設黃父供奉的是神像,那麽邪靈就占據了沒有經過開光的神像,然後引誘黃父。但這個……又跟海藥集團有什麽關聯呢?”


    陸六幽幽的說道:“也許不是跟海藥集團有關,而是跟黃品儀有關。”


    “怎麽說?”


    “我是這兩年才回來,對黃品儀的一些事有所耳聞。她情路似乎很坎坷,據說父母雙亡,沒有朋友。人們對她的評價就是情感絕緣體。”


    “照這麽聽來,應該是愛情絕緣體。”


    “不是。我說的情感絕緣體不單指愛情,還有親情、友情。”


    茅九皺眉,聽著跟天煞孤星差不多的命格。


    “也許改天我們得去看看這位黃品儀女強人。”


    陸六拉著茅九踏出房間:“我們先離開吧。等會兒錢隊會過來處理屍體。而且我們最好調查一下老大爺口中被黃父洗腦的那些老人,看看他們是否也是購買保健品,以及保健品是不是都來自於海藥集團。”


    路過黃父的屍體時,茅九掃了一眼,然後停下觀察。


    陸六問他:“有新發現?”


    茅九道:“你覺不覺得黃父抱著黃忠的頭的姿勢有些奇怪?”


    聞言,陸六也觀察了一番。發現那姿勢確實有些怪,黃父是把黃忠的頭橫著抱在了懷裏,跟抱著嬰兒的姿勢一樣。


    “而且……你覺不覺得黃父在笑?”


    黃父的口腔喉道都被塞滿膠囊藥品,活生生噎死。眼球凸出,臉上橫肉扭曲,嘴被撐開。不仔細看,隻當是因為痛苦而張開,這麽仔細看,確實是在笑。


    陸六琢磨著那笑,若有所思:“好像父親的笑。”


    “嗯?”


    “像父親抱著孩子,充滿父愛的笑。”


    茅九怪異的眼神立時瞥向陸六,笑得那麽扭曲你還能看出是父愛的笑?


    陸六微微用力壓著茅九的頭:“父親的笑是不一樣的,母親的笑、愛人的笑都是不一樣的,因為感情濃烈,很多時候經曆過就能區分出來。”


    陸六從小在父母兄姐的溺愛下長大,所以區分得出來黃父死後扭曲的笑實則為充滿父愛的笑。


    茅九有一瞬間黯然,他沒有父母。不過他有師父!


    聽陸六那麽一說,茅九看了看黃父跟抱著嬰兒一樣抱著黃忠的頭顱,以及那充滿父愛的笑。有些毛骨悚然的猜測:“黃父其實並沒有因為供奉了那東西而失去對兒子的感情,反而是更加扭曲這股感情吧。古時認為子女骨肉皆為父母所賜,哪吒和父母斷絕關係時就是剔掉骨肉償還父母生恩。所以古時對孝道的要求極為嚴苛,那麽黃父隻是認為黃忠孝順聽從是應該的,但他還是很深愛兒子。隻是這種深愛被扭曲了,他深愛的是聽話乖巧的兒子而不是那個酗酒毆打他、偷藏錢的黃忠。所以黃忠被默認為不孝,處以極刑。黃忠死後頭顱被帶回黃父身邊,黃父抱著黃忠頭顱,當成嬰兒——他這是認為隻有嬰兒時期不懂反抗的黃忠才是他深愛的兒子。”


    “很大可能。而且古時處置不孝子的刑罰多為律法,律法要實施必須有人告官。同理推斷,黃父向供奉的東西告發黃忠的不孝,所以那被供奉的東西怒而將黃忠處以極刑。”


    說完,兩人沉默。


    古時的刑法殘忍不人道,觀念也是極其殘忍扭曲。黃父的觀念恐怕是被供奉的東西影響以至於變得扭曲。而糟糕的是他們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供奉那東西,又有多少人深受糟粕封建孝道所害。


    茅九說:“我們必須找到那個被供奉的東西的原身,以及有多少受害者。”


    陸六說:“有些難——”


    茅九:“六哥也沒辦法嗎?”


    陸六愣了一下,隨即嚴肅:“怎麽會沒有!”


    茅九:“六哥果然厲害!”


    陸六暈陶陶的,跟著茅九一塊兒離開屋子,和張小道、餘宵琿幾人一起等老錢。


    張小道一見茅九出來立刻上去問,茅九便將裏麵的事情告知他。而後又將要找到被供奉東西的原身以及受害者的事情告知張小道。


    張小道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茅九立即說道:“六哥能辦到這件事。”


    聞言,張小道充滿敵意的目光落在陸六身上——果然是來跟他搶九哥徒弟之位嗎?


    張小道不服氣:“我也能辦到。”


    茅九露出慈祥的笑,拍拍張小道的頭:“有這份孝心,九哥很欣慰。”


    張小道鬱卒。


    陸六得意的笑了一下,轉身看見餘宵琿‘你怎麽辦’的目光。頓了一下,走到樓道上麵確定茅九他們都聽不到之後給師侄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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