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鶴隱也說不清自己哪天開始饞米飯。


    剛開始隻是偶爾想吃,後來越吃這些淮山芋頭越覺得沒滋味,這段時間看到食物就會想到米飯。


    他想吃米飯,哪怕隻剩一碗糙米飯也行。


    可能晚上想起過米飯,任鶴隱半夜就夢到了他在地球的家裏吃飯的情景。


    夢裏有碗熱氣騰騰的白米飯,桌上放著三盤菜——辣椒小炒肉,肉沫酸豆角以及鮮肉茄子煲。


    吃一塊辣椒小炒肉,往嘴裏塞上一大口米飯。


    米飯鬆軟,略帶絲甘甜,嚼在嘴裏十分過癮。


    酸豆角酸香,每咬一口都帶著油脂,咬起來咯吱咯吱響。


    茄子先炸後煲,每一絲肉都炸透了,說不出的香滑,一條吃進嘴裏,最下飯不過。


    任鶴隱在夢中大快朵頤,吃得正香的時候,他突然醒了,胃餓得有些抽搐。


    他坐起來,擁著被子,悵然若失。


    山洞外天還沒亮,雨也沒停,雨點打在石壁上,帶著細微的沙沙聲,遙遠得好像一個夢境。


    春雨一下起來就連著下了好幾天,任鶴隱看著陰沉沉的天幕,不知道雨什麽時候才會停。


    整個部落的人困著出不去。


    部落裏儲存著足夠的食物,七八天不出去打獵也沒事,可再長就不行了。


    部落裏的老人笑著安慰他,“隱別擔心,我們這地方春天雨不多,最多七八天就會放晴了。”


    任鶴隱點頭,“我看過部落裏的食物,再支撐七八天沒問題。”


    任鶴隱見大家閑著也閑著,便帶著大家用剩下的陶泥繼續做陶。


    “隱,我們原先做的那批陶器是不是幹得差不多,可以燒了呀?”


    “暫時還沒那麽快,要先蕩一層釉。”


    “那是什麽?”


    任鶴隱指指炊罐,道:“就是上麵那層亮晶晶的光滑釉麵。”


    大家還是沒聽明白,隻好問:“蕩完釉要多久才能燒啊?”


    “如果天氣好的話,大概五六天就可以燒了。”


    任鶴隱看著山洞外麵的天色,說道:“我們還沒收集到足夠的柴火,等雨停了我們要先收集柴。現在外麵的柴火都被打濕了,燒出來的火不夠大,得先曬一下,然後才能用來燒陶。”


    大家掰著手指頭算這麽一算,最少也要十來天,不由有些沮喪。


    任鶴隱安慰道:“我們這次做的陶器很多,一批燒不完,可能會連著燒三批,到時候燒出來陶器就夠用了。”


    他這麽一說,大家又有了做陶的動力。


    任鶴隱看著下雨天,來了靈感,搜索了下鬥笠的製作方法,春天下雨的時候還多的是,做一個鬥笠出來,下次要出去也比較方便。


    其實蓑衣也能做,不過沒有合適的材料,用處也不大,任鶴隱便沒太關注這方麵的信息。


    做鬥笠需要竹子竹葉,這個得天氣晴了才能出去外麵采集,這一下又回到了原點。


    任鶴隱歎口氣。


    中途雨小一點的時候,他冒著雨挑著部落裏搜集到的廚餘垃圾,去山上喂白花鳥。


    白花鳥全都縮在草棚裏咕咕叫,一隻隻蔫頭蔫腦,連眼睛裏也沒了神采。


    見到任鶴隱,這群白花鳥也一動不動,根本不怕他了。


    任鶴隱將鳥食倒在草棚裏,查看了一下草棚的情況。


    當時建草棚的時候,他特地選在比較高的地方,底下又用石頭墊了一層,地勢比旁邊高多了,到現在為止,草棚裏的茅草除了有些潮濕之外,沒有別的問題,更沒進水。


    白花鳥們是沒什麽精神,目前也沒有生病的跡象。


    如果哪隻鳥生病的話,他可能要處理掉,免得一整群都被感染。


    草棚裏沒有鳥蛋,可能生存條件比較惡劣,白花鳥們根本顧不上下蛋。


    任鶴隱挑著空籮筐繞著山走了一圈,他在別的地方倒是發現了三個白花鳥蛋,鳥蛋被拋棄在草堆中。


    雨下得那麽大,白花鳥們已經完全顧不上後代的事情了。


    任鶴隱毫不客氣的將鳥蛋收入囊中,在巡視的時候,他發現薑蒜都發芽了。


    尤其蒜葉,一抽芽就長得老高,嫩嫩綠綠,迎風招展,頗有些亭亭玉立的氣質。


    任鶴隱有些驚喜,他摘了一小把蒜葉,打算等會吃麵條。


    這種下雨天,揉一團麵,放到湯鍋裏,再打一個鳥蛋,麵熟了放一小塊雪白的獸油,慢慢煮化。


    麵起鍋之前,放一小撮鹽,放一把清脆的蒜苗。


    鳥蛋偏大,跟麵條一起煮卻剛剛好,麵條熟了,鳥蛋還沒煮老,反而會是微微凝固的狀態。


    連湯帶水熱熱鬧鬧地吃上一鍋,一整天都不會怎麽餓。


    他回到山洞,還沒煮上麵條,先被青逮住了,邊幫他擦拭雨水,嘴裏溫和責備道:“不是說不要冒雨出去嗎?你怎麽出去了?來,先喝上一碗薑湯。”


    木立即從鍋裏舀了薑湯端來。


    這薑湯還是任鶴隱教他們煮的,薑湯切碎了放到大石鍋裏熬成薑黃色,一大碗舀出來,聞著又燙又辣。


    任鶴隱這輩子就沒喝過那麽濃的薑湯,捏著鼻子喝下去,辣得鼻尖都紅了。


    他整個人冒出一身熱汗,呼出來的氣都帶著熱意。


    木有些得意,“效果好吧?”


    任鶴隱衝他豎起大拇指,轉頭問:“族長呢?”


    “剛剛還在這邊坐著,我幫你問問。”


    任鶴隱轉頭搜尋。


    朵聽見了,朝角落喊:“阿父,隱找你。”


    寒從山洞後半段走出來,問:“怎麽了?”


    “族長,我有點事找你說。”任鶴隱放下背筐,沉吟了一下,看著寒說道:“我想跟你們出去打獵,不知道方不方便?”


    其他人自覺走開,給他們留出談話的空間。


    寒問:“怎麽忽然想到了這個?”


    任鶴隱道:“我去年才來到部落,之後在部落附近逛。逛了這麽久,除了去年冬天找出幾種食外,再也沒發現新的食物,我感覺附近能吃的東西就那麽多了,如果想發現新物種還得去更遠的地方。”


    “亞獸人走不遠,你們打獵的範圍就大得多了。如果你們有餘力的話,我想跟你們一起出去打獵,你們打獵的時候我可以在樹上待著,不給你們添麻煩。而在前往打獵的路上,我需要你們走慢一點,讓我有機會尋找新的食物跟藥物。”


    任鶴隱這個要求很合情理。


    寒想了一下,點頭道:“我覺得沒問題,先召集狩獵隊,大家一起商量一下。”


    帶一個亞獸人出去狩獵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任鶴隱的身份比較特殊,他是部落裏的祭司,出去的目的也很正當——為大家尋找新的食物跟藥物。


    寒覺計劃可行,不過狩獵隊是大家的狩獵隊,他還得征求別的獸人的意見,畢竟這關係到每個獸人的安全。


    任鶴隱點頭。


    寒也不拖遝,當場召集狩獵隊的成員們,把任鶴隱的想法跟理由說了說。


    任鶴隱在旁邊認真保證,“我會聽指揮,盡量不給大家添麻煩。”


    泉第一個表示讚同,“我覺得可行。”


    他們這麽多獸人在,總不至於護不住一個亞獸人。


    圖看任鶴隱一眼,“隱可以跟去不危險的地方打獵,要是危險,那就算了。”


    寒點頭,“可以。”


    寒看其他獸人一眼,大家都沒意見。


    寒點名,“蘆,你怎麽看?”


    蘆也是寒的助手,任鶴隱還沒來部落時,他就跟著寒去觀察過任鶴隱。


    蘆道:“隱為我們部落做了多少事情,大家都看在眼裏。要不是有他,我們現在也吃不上淮山、芋頭,吃不上魚丸、火鍋、麵條,溪也不會好得那麽快。隱想出去,我沒意見,要是真有什麽危險,我會拚了命保護他。”


    任鶴隱被他誇得耳朵發熱。


    蘆這一番表態,獸人們更沒意見。


    寒看向角落裏的雲鳴。


    雲鳴是整個部落實力最強悍的獸人,在這種事上自然有話語權。


    雲鳴點頭,“讓他跟吧。”


    這件事就這麽敲定下來了。


    很快,整個部落都知道任鶴隱要跟著出去打獵。


    年紀大一點的亞獸人們都心疼他,“隱,我們現在的食物已經夠吃了,跟出去打獵多辛苦多危險啊。”


    任鶴隱笑笑,“也沒什麽危險,大家會保護我。我們的食物雖然夠吃,但吃來吃去都是那幾樣,我看看能不能找到別的食物,多吃幾種,對身體比較好,萬一有哪種食物因為什麽意外產量減少,我們也可以找別的食物替代。”


    部落裏人們並沒有糧食安全這個概念。


    一個地方的食物實在不夠吃,他們就會考慮遷徙。


    任鶴隱並不希望這樣,他比較傾向找一個地方作為安居地,將這片地方打造得鐵桶一般,就這麽安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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