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嶠這句道歉讓司煬一愣,緊接著,他就反應過來。陳嶠八成是為了之前的事兒。


    果不其然,小孩在沉默了一會之後和他解釋。


    “我不是真的想讓陳昭死,我也……我也不知道鴻門宴是那樣的事兒。是之前那個女人哄我,說鴻門宴厲害,我要是看陳昭不順眼,爸爸也去了,我猜不會出什麽大事兒,就把人送進去教訓一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那樣的……”


    他有點口不擇言,可司煬明白他要表達的意思。


    當初司煬被陳裕帶去醫院的時候,曾經有人守在他病床邊上抽抽搭搭的抹眼淚。司煬當時意識不清醒,現在想想,還真是陳嶠。


    他當時也是嚇壞了,否則就陳裕寵出來的太子爺的脾氣,今天一見麵就得一巴掌抽到他臉上了,哪裏還會有這麽多事兒。


    說白了,這孩子從頭到尾都沒有什麽壞心,隻是想利用陳昭這個傳說中的哥哥讓爸爸多看自己一眼。順便用打壓陳昭的方式來試探陳裕,看看爸爸是不是更愛自己。


    就連他養的那些小情兒,真心的也沒幾個。司煬還真查過這裏,有不少都是英雄救美那一套哄著小孩可憐他們,帶了回去的。


    真格說床上那些事兒,這孩子還太小了點。傳言終歸是傳言。


    “過來!”看小孩要哭不哭的樣子,司煬招手示意他靠近一點。


    “對不起。”陳嶠這次的聲音帶了點哭腔。


    司煬把他抱在懷裏拍了拍,“別哭,我原諒你了。”


    這句話是司煬替原身說的。原世界裏,原身最終沒有熬過鴻門宴,死在了宴席上,最後給他收屍的就是陳嶠。


    這孩子因為親眼目睹原身的死,把所有的錯誤都歸結到了自己身上,徹夜難眠,一直覺得愧對原身,小小年紀就傷了根本,最後也沒有活得長久。


    原身又是那麽個性格,再加上是他自己自願替代陳昭,就也釋懷了。


    畢竟,原身走後,真正思念過他,為他哭過的,就隻有一個陳嶠。


    所以說,人的感情,真的就這麽廉價。哪怕性命攸關,也能因為一絲溫暖而恩怨勾銷。


    司煬歎了口氣,陳嶠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爸爸,從來都沒有抱過我。”


    司煬一愣。


    “所以你再抱抱我。”陳嶠這句話帶了點命令的味道,可欲蓋擬彰的卻是心底的忐忑。


    司煬下意識收緊了手臂,小孩卻哭得更加厲害。


    “我說太子爺,你得講點道理。照你說的做了你要哭,不照著做你還要哭,多大了?”


    “陳三歲?”


    “你!”陳嶠抬起頭紅著眼睛等司煬,“你這人怎麽這麽討厭啊!”


    司煬卻看著他笑,舒展開的眉眼像是深夜裏綻開的曇花。


    陳嶠眨了眨眼,一滴眼淚掛在眼角要掉未掉。


    司煬用手指給他擦幹,陳嶠控製不住紅了臉。


    “陳嶠,咱們做個交換好不好?”司煬收斂了逗弄的情緒,變得認真起來。


    “什麽?”當著司煬的麵哭了也鬧了,這會陳嶠也放開許多,“你和爸爸說什麽他都會答應你,和我有什麽可說的。”


    “可有些事兒隻能和你說。”


    “那你說來聽聽?”


    “你今天跟了我一天感覺怎麽樣?”


    “就還行吧!”


    “那我帶你兩個月,你答應我一件事可以嗎?”


    “什麽事兒?”


    “如果有一天,興盛出現危險,你要答應我不能站在陳裕的對立麵,可以嗎?”


    “……那是肯定的!陳裕是我爸,我不站在他那邊,站在誰那裏?”陳嶠不明白司煬這句囑咐的目的,但還是點了點頭。


    “好孩子。記住你今天說的話,陳裕是你爸爸。”司煬揉了揉他的頭,“以後可以多找找陳裕,他其實挺心軟一人,你和他撒嬌,他就忍不住了。”


    “誰,誰要和他撒嬌!你別胡說八道。越說越離譜,我要走了!”


    “走吧!”司煬有揉了他腦袋一把放開他,“明天早晨我來接你。”


    “知道啦!好囉嗦!”陳嶠一步三回頭的進了大門,卻還是偷眼看司煬的車有沒有走。


    在看到他一直目送自己之後,陳嶠的嘴角也忍不住翹了起來。


    “少爺,您回來了!”門口有女傭迎上了接他。想要把他身上披著的外套接過來。


    然而陳嶠卻下意識拒絕了。


    “這個你別動,我自己收好。”其實陳嶠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仔細。可他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預感,他總覺得,司煬留給他的每一樣東西都是相當相當重要的。


    不過短短一天,陳嶠這位號稱興盛最難搞的太子爺就被司煬給馴服了。


    司煬坐車回到興盛的時候,樓上總裁辦公室還亮著燈,陳裕還沒有下班。


    司煬上了頂樓,沒敲門,直接推開辦公室的門。


    陳裕抬頭,看見是他,笑著說道,“帶孩子還順利?”


    司煬走到他身邊,捏著陳裕的下頜抬起他的頭親了一口,“爸爸你不好好教弟弟,我這個當哥哥的總得多負責。”


    陳裕無奈的把司煬抱住,“真有你這樣的哥哥陳嶠才是要哭。”


    司煬低低的笑,“爸爸你快注意尺度。”


    這句話,司煬就說在陳裕的耳邊,濕潤的氣息一秒就能把體內所有的血液點燃。


    陳裕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裏的念頭,他有事兒想和司煬談。


    “別鬧。”他把人好好抱住,“我知道你最近在捧陳昭,看樣子是想給他開工作室,把他獨立出去。”


    “那你同意嗎?”


    “你下定了主意,我隻有同意一條路可以選。畢竟你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讓陳昭單飛。”


    “那你還想問什麽?”


    “司煬,你到底在計劃什麽?”陳裕和他對視,皺起的眉隱約泄露出一絲不安。


    “你明知道陳嶠和陳昭的關係,既然選擇了陳昭,為什麽還要攛掇陳嶠?”


    “司煬,你想幹什麽?”和陳昭還有陳嶠不同,陳裕敏感的察覺到司煬這一係列的舉動太不同尋常,像是在為什麽事兒而鋪路。


    可他吩咐秘書去查了最近所有的動向,都沒有得到任何結果,所以陳裕就更加疑惑司煬的打算。


    可司煬卻沒有回複他,而是幹脆利落的用吻封口。


    他在用行動告訴陳裕,不用想了,我不會說。


    司煬的吻遠比他的心要有溫度的多。心有多涼薄,他的吻就有多炙熱。他勾引你沉迷他的魅力,卻又讓你清楚的知道,一切隻是皮肉交易。


    陳裕控製不住的把這個吻加深,到最後他恨不得把司煬揉進自己的骨血裏。


    “寶貝兒,我可以不問,我就等著看最後的結果。”雙唇分開,陳裕和司煬額頭相抵。


    司煬低低的笑,“放心吧,沒什麽事兒。”


    說完,司煬從陳裕懷裏退出來,順手把陳裕搭在椅背上外套拿起來披在自己身上。


    “陳裕,咱們回家吧!”


    這是司煬今天第二次說家這個字眼,可即便陳裕不是陳嶠那種少年,也依然因此觸動。


    他盯著司煬看了好幾秒,才突然把人摟在懷裏往外走,“嗯,咱們回家。”


    這一天晚上,不知道陳裕是怎麽想的,竟然真的像是要和司煬過日子那樣折騰。甚至晚上關了燈之後,堅持要抱著司煬才肯睡覺。


    司煬倒是無所謂,陳裕體溫高,就當有個大型抱枕了,可陳裕卻意外很滿足。


    “司煬,你什麽時候才有心?”昏沉之間,司煬聽到陳裕這麽在他耳邊呢喃。可司煬卻隻想回三個字,“睡覺吧!”


    一夜無話,難得司煬第二天比陳裕起的還要早。


    司煬睜眼的的時候,陳裕還在睡。


    司煬想了想,湊近陳裕身邊,在他脖子上偷偷留了個印子。


    折騰的結果自然是被陳裕反手按住如法炮製。可倒也不虧,就是最終倆人出門的時間都晚了一點。


    司煬的車開到陳嶠那邊的時候,已經快要十點。


    陳嶠知道今天司煬要來,恨不得五點半就從床上蹦躂起來了。一頓捯飭,緊張的要命,連早晨飯都沒吃好。結果等到十點這人才來,也是不靠譜到了極點。


    氣得他一上車就朝著司煬發難,“誰讓你這麽晚來的!”


    結果司煬卻大大方方往他腿上一躺,“要去的地方遠,我先眯一會。”


    “你!”陳嶠想說話,卻看到了司煬脖子上的紅痕,頓時紅了臉,就要炸毛。


    司煬倒是大大方方的逗他,“哎呀!太子爺風流倜儻竟然這麽純情的嗎?”


    “你你你你你還要不要臉!”陳嶠說話都有點不清楚。


    “哈哈哈哈哈哈。”司煬直起身子坐好,笑得不行。最後揉了揉陳嶠的頭發,“你得問問你爸爸啊!他要不要臉,大早晨就不讓人出門。”


    “……”陳嶠頓時啞口無言,完全想象不到那是一個什麽場景。


    陳裕一年四季都看起來高深莫測,到底是怎麽樣才能對司煬死纏爛打不讓他出門。


    可接下來陳嶠就意外發現司煬的手上好像青了一塊。


    “你這怎麽弄的?”司煬皮膚很白,一點痕跡就特別明顯。尤其這塊淤青看起來就很嚴重,隱隱發紫。


    “你不疼嗎?”陳嶠詫異的看了司煬一樣。


    司煬笑著搖頭,“還真的不疼。”


    “怪人!”陳嶠嘟囔著,可路過藥店的時候還是讓司機停車下去買藥給司煬敷上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司煬並不是在糊弄他,他是真的感覺不到疼。


    不僅是對疼痛不敏感,司煬現在連吃東西都感覺不太出來具體是什麽味道。


    那些藥,已經逐漸侵蝕了他大半個身體。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親手養大的白眼狼都在覬覦我的遺產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小貓不愛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小貓不愛叫並收藏我親手養大的白眼狼都在覬覦我的遺產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