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怎麽可能?”係統瞬間出現亂碼。


    快穿總局上麵下達的世界背景是絕對不會出錯,原身就算是個傻子,怎麽可能分不出到底愛的是誰?


    司煬問他,“你覺得現在的陳裕看著像是多大?”


    “額……二十三十之間?”陳裕包養的好,如果不是本身過於強悍沉凝的氣質,說他二十五六也是有人相信的。


    司煬,“那往前推五年呢?”


    “那也不可能是十六七!”


    “你忘了先決條件,原身當時……看得是背影。”


    “……”係統啞口無言。


    五年前,s市高中。


    “同性戀!去死吧!”


    “揍他!還敢暗戀騰老師,日記本上寫的那都是什麽惡心巴拉的東西。”


    “別,別用手!我那水管了。我爸爸說了,同性戀都有病,萬一傳染艾滋怎麽辦?”


    12月份,剛入三九,最是冷得刺骨的時候。冰涼的水順著頭頂澆下來,瞬間就能把人凍得懵住。


    將近冰點的水沿著脖領流進衣服,皮膚都被凍成了紅色。纖細的少年掙紮了兩下,很快就又被一掃把打在頭上。


    這次,他終於沒有了反抗的力氣,蜷縮在地上,把自己抱成一團,瑟瑟發抖。


    直到很久,他幾乎連發抖的力氣都沒有了,那些人才慢慢離開。


    偌大的水房裏,隻有他在牆角,滿身是水,還有混著水之後變得泥濘的塵土,比垃圾還要肮髒。


    這是少年時候的原身。


    他並沒有什麽罪大惡極的錯誤,隻是因為他喜歡男人。


    如果說,陳昭一直寄人籬下從未得到想要的人的肯定,那麽原身最大的悲哀就是從未被人喜歡過。


    一樣是單親,可原身的母親對他厭惡至極,甚至非打即罵。最後成立新的家庭之後,直接就拋棄了他。


    可偏偏她對後來的兒女都疼愛至極,隻有原身,甚至連一口飽飯都不願意給他吃,就因為原身的長相,和她的前夫有三分相似。


    可大人們愛情的失敗並不是孩子的錯,然而如此簡單的道理從來都沒有人對原身說過。


    “有爹生,沒爹養!”


    “司煬是壞孩子,你爸爸媽媽都不要你啦!”


    “咱們別和司煬玩,你看他連新衣服都沒有,那天還偷看我吃冰淇淋流口水。”


    這些話,從小到大一直充斥在原身的耳邊。與之相伴的,就是孤獨和從不被愛的絕望。


    誰也不知道,他躲在角落裏盯著女孩手裏的冰淇淋流口水,不是因為在乎那一點點的甜,隻是因為他羨慕女孩身邊牽著她的手滿臉寵溺的父親。


    而他的父親,從出生起就再也沒有見過了。甚至連一張照片都沒有。


    孤獨長大的孩子,要麽長出尖牙,變成一匹殺紅眼的小狼崽子守護自己。要麽就像陳昭那樣,早早學會用虛偽的笑臉掩藏空虛的內心,獲得周圍的善意。


    但更多的,是原身這樣,就像陰暗角落裏的一株草,瘦弱又惶恐,甚至連未來都不敢期待。


    或許是小時候對母親的恐懼和對父親的期盼,原身漸漸發現自己和周圍人的性向不同。很多時候,他甚至渴望自己能像女孩子那樣,被喜歡的男孩死死的擁抱在懷裏。


    至於他第一次暗戀的對象,就是學校裏的校醫。原因單純而天真。因為發燒時,那位騰老師主動遞給他的退燒藥。


    原身不敢奢望什麽,甚至連表示都不敢,隻是把青澀的心情寫在日記裏。他怕給別人惹麻煩,也怕自己被當成變態。


    可即便如此,單純的初戀在這一天還是碎掉了。


    日記被貼在公告板上的時候,他清楚地看到老師看著他時帶著惡心的厭惡眼神。


    後麵就是永無休止的校園暴力。身體上的、心理上的,直到那一天,水房裏的惡意欺淩,終於將最後一根線扯斷了。


    他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睛都已經看不清楚了。隻記得自己拿出一把鋒利的鉛筆刀,對著手腕胡亂的滑下去。


    血流出來的瞬間,疼痛卻顯得十分麻木。


    畢竟心髒和尊嚴都已經被碾碎,疼還能算得了什麽呢?


    而原身記憶裏的陳昭就是這時候出現。


    “清醒點!我送你去醫院。”


    “別睡,睜開眼。”


    “醫生呢?快來看看這小孩!”


    原身當時失血過多已經瀕臨昏迷,但是抱著他的懷抱太暖了,燙得他幾乎想要發抖。


    “別碰我,我……我髒……”麵前雪白的校服外套晃得他幾乎睜不開眼,可剛一開口,嗓子就啞成了一片。


    然而抱著他的人在愣了一秒後,卻拿出手絹把他的臉仔細擦了一遍。


    “別瞎說,都擦幹淨的。”


    “……”這一句話就像是一束光,美好得讓原身不敢相信。


    可救他的人卻再次拍了拍他的頭,“挺好看的小孩怎麽想不開?”


    原身沉默了一會,“我……我是同性戀。你快走吧,別連累你……我有錢交醫藥費。”


    這個人,太好了,聲音也好聽,懷抱也溫暖,笑容也好看。


    他不能連累他。


    可那個人卻揉了揉他的頭發,“同性戀算什麽大事兒。以後見的人多了,你就知道這都是司空見慣的。”


    “早點睡吧!醫藥費我交完了。”


    說完那人幫著原身蓋好被子就走了。


    原身出院那天,特意去前台問了一下。知道送他來的的確穿著三中校服,姓陳。


    “是老師還是學生啊?”護士也忘記了。


    “沒事沒事,麻煩您了。”原身趕緊道謝然後離開。


    再回到學校已經是一個月之後。


    自殺事件嚇到了周圍的人,他們雖然不和他說話,但也不敢再碰他。生怕再出人命,而原身還在堅持,是他想找到自己的救命恩人。


    直到他碰見了陳昭。


    雖然還是少年,但天生磁性的嗓音和高挑的身形已經有了幾分陳裕的模樣。


    然而僅是如此,原身不會認錯人,隻因為當時陳昭對身邊的同伴說的一段話,“喜歡男人怎麽了?他又沒有對誰糾纏不清,也沒幹什麽傷天害理的壞事,不喜歡別搭理就好了。說這樣的話過分了!”


    當時原身正好就迎著陳昭站著。陳昭說完也楞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口中提起的人就在麵前。所以匆忙對他解釋了一下,“你挺好的,別在意。”


    “……”挺好的,別在意,就像最絕望時候那句挺好看一小孩怎麽想不開一樣,讓原身整個人都懵住了。好看,很好,這都是他從小到大貧瘠且荒涼的生活中唯一得到的類似褒獎的詞語。


    他想說兩句話表示感謝,卻怕對陳昭有影響。隻能急匆匆跑開。


    後來他就轉學了。再後來,他偷偷關注陳昭,知道他想要進娛樂圈,大著膽子憑借一張漂亮的臉跟著闖了進去。


    他這輩子隻膽大了兩次,一次是跟在陳昭身後參加選秀。一次是為了陳昭去了鴻門宴。


    可惜原世界裏,原身到死也不知道,當初救了他的,其實是陳裕。而陳裕自己也早就忘了曾經在五年前順手救了這樣一個男孩。


    他愛錯了人,最後連獻祭靈魂都不知道應該獻給誰。可最絕望的,還是這個孩子,從小到大,都沒有被人愛過。


    記憶到此中斷,缺失的世界背景就此圓上。司煬沉默,可係統卻已經哭成了狗。


    “嗚嗚嗚嗚,這也太可憐了吧。”


    司煬沒說話,他不能否認,原身的絕望讓他有一絲絲的觸動。


    七歲以前,他也曾經用期盼的眼神渴望一個溫暖的懷抱。可後來,那個主動抱住他的人,卻親手把他推進了一片漆黑的木箱。


    淩晨三點,一個億贖金,晚一分鍾,那個人就會往箱子裏釘進一根足有十五厘米的長的釘子。


    可當第一根釘子釘進來的時候,司煬就已經明白了,人想活下來隻能靠自己。


    所謂的擁抱,不過是體溫交換的虛假溫存。床上床下,都是如此。


    強行收回思緒,司煬睜開眼從沙發上坐起來。


    每個世界任務是不可逆的,所以這一次,司煬想要完美的完成任務,就必須辦到兩件事,就是同時抱住陳昭和陳裕的生命。


    他已經有了完美計劃。


    從沙發上站起來,司煬打算去興盛一趟。他要見見陳裕的秘書。


    旁邊的陳昭一直在偷看他,沒有想到司煬會這麽快起來,一時忘記收回眼神。


    可司煬沒有管他,隻是開口吩咐管家,“準備車,我要去興盛一趟。”


    “是。”管家趕緊去叫司機。


    司煬順勢上樓換了一身衣服。


    這個世界的殼子十分畏寒,可司煬卻意外穿的十分輕薄。


    輕飄飄的襯衫,領口袖口都用細細的銀線秀了暗紋,格外精致優雅。而下半身一條黑色的西裝褲又顯得雙腿修長。


    分明是最普通的打扮,穿在司煬身上卻總給一種很欲的感覺。


    尤其是背部衣料過於貼合露出的蝴蝶骨,那是一個最合適吻上去的弧度。


    陳昭強迫自己收回視線,可眼睛不看,耳朵就聽得更加分明,例如胸口處砰砰的心跳聲。


    陳昭下意識站起來,喊住了司煬,“等等!”


    “怎麽了?”司煬停住腳步。


    陳昭看著他的臉,鬼使神差的問他,“你之前說,如果能回來,就告訴我一件事。”


    “現在能和我說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親手養大的白眼狼都在覬覦我的遺產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小貓不愛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小貓不愛叫並收藏我親手養大的白眼狼都在覬覦我的遺產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