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來當皇帝的都惜命得很,既希望手下能培養出能人,死心塌地給自己辦事,可如果那人能力太強了,又會開始心生忌憚,擔心他野心膨脹對自己不利,反而想要處處打壓,簡直就是個矛盾的集合體。


    就算林浪是皇帝一手提拔上來的,了解了他的真本事之後,皇帝都會對他處處警惕,更何況他之前還多次故意刁難過林浪,真的不會被他記恨?皇帝簡直越想越不痛快。


    皇帝也沒少從徐副將的信函中聽說林浪的事跡,在他攻進蠻族老巢,打得蠻族棄甲投降之後,林浪在邊城軍營和百姓眼中的聲望甚至已經超過了自己這個皇帝,他若生出不軌之心,那可是個大|麻煩。


    皇帝撣了撣龍袍,囑蕭承退下,心裏另有盤算。


    也許是見識到了林浪的身手和實力,又發現皇帝態度還算溫和,並不打算立即對他發難,宮宴之後,林浪的將軍府開始有了訪客上門。


    來得最殷勤的當屬曲丞相一派,丞相本人當然不會親自屈尊降貴,不過和他同一陣營的這個尚書那個侍郎的,卻接二連三地過來套近乎,甚至還有沒有去過宮宴的人,隱晦提出要和林浪結親的意思。


    林浪直接給他們表演了一個空手捏碎茶杯,表示因為之前手臂受過傷,他的力氣時常會失去控製,尤其是晚上睡糊塗了之後更容易失控,以前在軍營裏,還曾險些掐死半夜進他的營帳報信的小兵。


    他的態度如此直白,其他人也都啞聲了,就算這些官員們願意犧牲個把不受寵的庶女來牽製林浪,人被他殺了也起不到用處啊,隻好放棄這個打算。


    邊城守將想要入京或離京都要得到皇帝的準許,擅自行動那就是心懷不軌的跡象了,林浪暫時回不了西北軍營,又不耐煩繼續跟這些滿肚子都是心眼的官員們周旋,索性借口要修葺將軍府,開始閉門謝客,同時頻頻上書皇帝,請求皇帝準他回西北,可皇帝卻總是用“愛卿勞苦功高,安心在京城修養些時日”將他的請求打回,甚至林浪想入宮麵見,他也不宣。


    如此過了小半個月,成天在京城吃吃喝喝的也忒沒勁,林浪都打算采取行動催皇帝一把了,沒想到皇帝卻比他先一步出了手。


    這天晚上林浪剛熄燈準備入睡,猛地察覺到房間內混入了一陣異樣的氣味,立即屏息以待,發現角落的窗紙上插進了一根細細的茅草梗,有迷煙從細管中湧入房間。


    林浪立即捂住口鼻,將放在床腳的大刀抓在手中,迷煙放了小半柱香時間才停,又等了一會兒,房門咯吱被人推開,四位黑衣人從黑夜中侵入進來。


    這夜是朔月,夜空隻有點點星光閃爍,正是月黑風高夜,殺人的好時機,倘若林浪沒有防備被迷煙迷暈,說不定真的會命盡於此,不過既然他還醒著,狩獵者就是他。


    領頭的黑衣人剛靠近床鋪正欲出手,就被林浪從黑暗中揮出一刀,直接砍掉了頭,剩下的幾人也沒能多撐太久,很快就都成了林浪的刀下亡魂。


    林浪出手迅速,沒有製造出什麽響動,也沒有引起將軍府下人的注意。殺完人後他也沒有聲張,點起燈在黑衣人身上搜了搜,沒有發現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這幾人顯然都是死士。


    別看這些人不是他的對手,身手其實都挺不錯,比宮宴上那位蕭統領也差不了多少,大興有能力培養出這般身手的死士的人屈指可數,其中想要除掉他的人,除了龍椅上坐著的那位,也不做他想了。


    看來皇帝並不打算放他平平安安回西北,那麽他也可以行動起來了,林浪從死士身上扒下一套黑衣自己換上,潛入夜色中,朝皇宮的方向奔去。


    乾清宮內,皇帝今兒沒招妃子侍寢,沐浴後靠在寢台眯著眼養神,等待派出去的死士帶回來好消息。


    皇帝考慮了好幾天該如何處置林浪,如今林浪剛重擊了蠻子立下大功,正是萬眾矚目的時候,如果找不到什麽罪大惡極的理由,就輕易對他發難,定會寒了無數官員將士的心,也有損他一國之君的聖明。


    想要拿他的家人威脅吧,可皇帝早就調查過了,這林浪一家子都死絕了,孤家寡人什麽都不怕。


    可是如果就這麽放他回西北,難保林浪不會覺得他這個皇帝窩囊,以後行事更加肆無忌憚,本來就是一匹脫韁的野馬,不能乖乖聽話,那索性就除掉他。


    本著對林浪武力的忌憚,皇帝從暗營的死士中挑選出身手最好的四人,讓他們趁夜偷襲將軍府,定要取下林浪的項上人頭,到時候西北的兵權也就可以順勢收回來了。


    夏夜的深宮泛起一絲清冷,涼風拂麵兒過,一道黑影如幽靈般出現在禦床外側的黑暗中,皇帝立即來了精神,“如何,人殺死了?”


    黑影一動未動,幽幽吐出一句話,“陛下想殺的人是我麽?”


    這個聲音!!皇帝驚坐而起,這分明就是林浪的聲音!還未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皇帝下意識就要高聲呼救,卻被架在脖子上的冰冷的刀堵住了所有聲音。


    林浪緩緩靠近,“陛下不用緊張,我多次上奏求見,陛下一直不應,就隻好自己想辦法來見了。”


    皇帝瞳孔緊縮,目光落在他身上的黑衣上。


    “陛下好奇這身黑衣哪來的?剛才家裏來了一群小毛賊,人被我殺了,正好借衣服來用用。”


    “你……”


    你大逆不道!皇帝正要破口大罵,林浪的刀在他脖子上輕輕劃了一下,劃出一道小口子,滲出絲絲血痕,又把他的話都堵了回去。


    林浪壓低聲音湊到皇帝耳邊,“陛下先別說話,聽我來說。”


    皇帝眼中燃著兩團火,恨不得將林浪燃燒殆盡,林浪抬了抬嘴角,徐徐道:“不瞞陛下,這京城我一點都不喜歡,就想留在西北,在大漠上縱馬奔騰,自由自在,這願望不知道陛下能否滿足?”


    皇帝正要開口,林浪又擺了擺手止住他,“這盛京的聲色犬馬,榮華富貴,確實誘人得很,我也不知道繼續再待下去,會不會就迷失了本心,開始肖想別人的東西,就像這刀,現在擱在這麽危險的地方,要是不小心脫了手,割中陛下的脖子,我也控製不住啊,還是將它放得遠遠的為妙,陛下說是也不是?”


    皇帝已是又驚又怒,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脅!這人竟膽大包天,猖狂至此!可是刀架在脖子上,他再大的怒氣也發不出去。


    林浪沒給他開口的機會,頓了頓又道:“我向來心直口快,今晚又受了驚嚇,說話更加口無遮攔了點,還請陛下不要動氣。”


    皇帝氣得要吐血,你受到個鬼的驚嚇,被驚嚇到的是朕好麽!


    “陛下好好考慮考慮,我隻想早日回西北,免得軍營裏那群臭小子沒人管教,又誤以為我在京城出了什麽事,擅自胡作非為。”


    這就是另一層威脅了,萬一林浪在京城出了事,皇帝也別以為就可以順勢將西北軍掌握在手中,林浪人雖不在軍營,軍營將士卻仍會聽他號令。


    皇帝隻覺得這小子全身上下哪哪兒看起來都可惡至極,這時候,殿外由遠到近傳來一陣響動,似是有巡邏的宮廷侍衛經過,皇帝麵上一喜,正想設法引人過來抓住林浪,脖子上的大刀忽然移開,一個眨眼的功夫,林浪也從寢殿內消失。


    生命危險解除,皇帝癱坐在寢台上,立即高聲呼救,“來人!快來人!救駕!”


    一群侍衛立即慌張地衝進來,“陛下,發生什麽事了?”


    皇帝捂著脖子大喘了幾口氣,“有刺客,快抓刺客!還沒離開多久,趕緊搜!”


    然而接下來侍衛們把乾清宮翻了個底朝天,四周其他宮殿也沒落下,卻沒發現任何可疑的人,林浪神不知鬼不覺地闖入皇宮又離開,竟然連半點痕跡都沒留下。


    行蹤消失得如此徹底,皇帝甚至都開始懷疑,剛才被林浪的刀架在脖子上威脅,是不是隻是他的一場噩夢,可是背後滲出的冷汗和脖子上的傷痕卻清清楚楚地告訴他,要接受現實。


    皇帝讓侍衛將宮殿團團圍守住,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這才好不容易睡了一覺,中途無數次被人頭落地的噩夢驚醒,第二天天蒙蒙亮就沒了睡意,又猛地聽到殿外傳來慘烈的尖叫聲。


    “怎麽回事!”


    皇帝叫來伺候的內侍,一向溜須拍馬滔滔不絕的內侍此時臉色嚇得慘白,話都說不利索了,“稟、稟陛下,外、外麵有、有屍體!”


    皇帝顧不上儀態,立即起身衝出寢殿,就見外殿門後整整齊齊躺著四具屍體,分明就是他昨晚派出去暗殺林浪的四名死士。


    林浪闖了他的寢宮一次還不夠,竟然連屍體都給搬過來了,這是何等的囂張!而且,昨晚乾清宮外一直就沒離過人,侍衛的森嚴守護之下,他又究竟是如何闖進來的!


    皇帝龍顏一陣青一陣白,恨不得立即抓住林浪將他剝皮抽骨,可再細細一想,卻隻剩下深深的後怕。


    如果林浪昨晚真的對他動了殺心,那麽他現在也已經是一具硬邦邦的屍體了,這人不能留了,絕對不能留!


    可是陰謀陽謀對林浪不起作用,暗殺都殺不了他,皇帝雖然掌握著天下的生殺大權,這一刻卻真的嚐到了手足無措的滋味。


    好不容易打起精神處理完早朝,內侍稟告林大將軍求見,皇帝冷著臉斟酌了半晌,沉聲道:“宣。”


    林浪一身官袍穿得整整齊齊,麵見皇帝的禮儀也齊全周到,挑不出一絲錯處,語氣也是恭恭敬敬的,仿佛昨晚那個拿著刀威脅皇帝的人並不是他,他越是如此,皇帝反倒越覺得氣憤,“林將軍真是好手段!”


    林浪一臉茫然,“陛下所謂何事?恕臣愚昧。”


    皇帝冷冷掃了他一眼,不再說話,就算他是皇帝,沒有將人抓住,沒有明確的證據,也不能把入宮行刺這樣的大罪往臣子身上套,這次的虧他還隻能自己咽下去。


    見皇帝不說話,林浪就自己開口,“臣離開邊城已久,軍中多日無主帥,恐生出事端,今日特來向陛下辭行,望陛下應允。”


    皇帝眯了眯眼,“你真的要走?”


    “這豈能有假?”林浪拱手道:“蠻族雖已歸順我大興,但狼子野心豈是這麽容易改變的,待他日休養生息後,未必不會卷土重來,臣願率兵長駐西北,保我大興一方平安,望陛下恩準。”


    皇帝沉沉看著他,麵上透著狐疑,似乎並不相信他就隻有這點要求,林浪進京這麽多天,和許多官員們打過交道之後,算是徹底明白了,這個國家上至皇帝下至朝臣,都喜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總以為別人都是滿肚子陰謀算計,你不多向他們提點要求,他們反而會覺得你居心叵測,另有所圖。


    那他索性也就再多提點條件好了,林浪話頭一轉,又道:“邊城環境艱辛,廣大將士飽受炎夏寒冬之苦,時常食不果腹,衣不蔽體,自己尚且生存艱難,如何抵禦外敵?如今天下太平,國庫豐盈,還望陛下下令,在軍營補給上多費費心。”


    皇帝臉上劃過一絲果然如此,他就知道這人還打著別的主意,正要開口駁下林浪的要求,林浪搶先又道:“萬一軍營糧草耗盡,臣便隻能親自入京討要了,屆時還望陛下勿要見怪。”


    皇帝:“……”


    這是威脅吧,這絕對是威脅吧!你親自入京是想做什麽!昨夜被刀架在脖子上的驚恐再次回到了皇帝身上,皇帝咽了咽口水打量四周,心裏權衡著如果此時借機向林浪發難,有沒有把握將他一舉拿下,就見林浪突然向前跨了兩步,遮住他眼前的光線,滿臉了然的神色,似乎對他的算計一清二楚,還輕輕朝他笑了笑,“不知陛下以為如何?”


    皇帝:“!!”


    殿外離他最近的侍衛衝過來大約需要四息的時間,現在叫人進來有沒有把握抓住林浪他不知道,可是在那之前,林浪絕對有時間擰斷他的脖子!他就不應該放這個混蛋進宮!


    這一瞬間,惜命的情緒壓下了所有算計,皇帝看著林浪點了點頭,“林將軍的要求,朕都允了。”


    皇帝批準林浪三日後離京,同時也應允他,從今年起分配給西北軍營的軍需補給比往年加倍,不會有任何拖延,白紙黑字寫下諭令加蓋璽印,就算是皇帝自己也不得違背。


    準備離京之前,林浪又去樊傑府上拜訪了一次,這位老將軍如今無事一身輕,竟然在府內開荒種起了瓜果蔬菜,倒是悠閑得很。


    隻不過他的家人大都殞身在了長年的征戰中,留在京中的夫人也已於十年前過世,偌大的府邸就剩他一個人,悠閑中也帶著些許苦澀。


    知道林浪要回西北,樊傑沒多說什麽話,隻叫他走了就不要回來,朝堂不是安樂地,還是西北大漠自在。


    林浪疑惑道:“既然將軍向往西北,為何要留在京城?不如隨我一同回去罷。”


    樊傑擺了擺手,“回去做什麽?當個躺在床上等人伺候的老不死?你管好你自己。”


    林浪未嚐不了解他的想法,人年老之後總容易懷念曾經的英勇,如今卻是力不從心,再成日麵對一群朝氣蓬勃的年輕人,那種失落感確實很折磨人。


    而且樊將軍這麽幹脆地離開西北。也是在給林浪讓路,雖然他如今移交了兵權,可是往昔的威望總還保留了一些,隻要他人在西北,就保不齊會不會有人打著他的旗號,對林浪陽奉陰違,索性還是徹底離開。


    林浪明白他的苦心,也就不多勸了,隻叮囑樊將軍一定要保重身體,他會時常派人來探望。


    這次回西北後他確實沒打算再回來,至少不會大張旗鼓地回來,林浪還想過離開前要不要去呂家拜訪一番,畢竟當初要不是呂經業牽線,他說不定到現在還是個黑戶,那家人待他也確實真誠,反倒是林浪在處處隱瞞,不過想想還是作罷。


    他毫不懷疑皇帝現在一定安排了許多人盯著自己,一旦發現他和呂家有交情,說不定還會給呂家帶去麻煩,還是不要多此一舉,他派人悄悄給呂家傳了一封信,告訴呂經業,若遇到難題需要幫忙,盡可去西北尋他。


    林浪離京時是熱熱鬧鬧地走的,甚至皇帝還親自現身給他送行,頗有點送瘟神的意思,隊伍策馬出城時,林澤站在街邊,看到了林浪一閃而過的身影。


    他不禁微微一怔,那個人長得有點眼熟,很像他死去的大哥林大牛。


    “秀才,瘸秀才!”等著他拿字畫出來的客人見他出神,大聲催道,“趕快點,我還要去其他地方找人裱框呢,別浪費時間。”


    林澤忙把手中的字畫交給他,好奇問道:“這位大哥,您可知道剛才那人是誰?京城內不是不能縱馬麽?”


    “這你都不知道?真是讀書讀傻了,”客人鄙視地看了他一眼,“那是林大將軍,前些日子剛帶領西北大軍,把蠻子打得落花流水跪地求饒,是個大英雄,別人不能在城內縱馬,他可不一樣,皇上都對他另眼相待,今兒親自送他返回軍營呢。”


    竟然也姓林,林澤又是一怔,客人展開字畫瞥了一眼,“這真是楚先生的真跡?怎麽看起來太不像呢。”


    楚先生是京城有名的書畫家,林澤一直就是打著他的旗號賣臨摹偽造的字畫,也就是騙騙沒什麽見識的平民百姓,聽到客人質疑,林澤不敢再分心,立即給他介紹起來。


    “您看這個落款印章,就是楚先生的私章,寫橫筆時落筆稍稍往上勾,這也是楚先生的獨特筆法……”


    當天晚上林澤做了一個夢,夢裏他從考中秀才之後就一路順風順水,偶然得到楚太傅的青眼相看,親自推薦他進入京城最有名望的致遠書院求學,名聲一日日遠揚開來,師長同窗都對他另眼相待。


    他在秋闈春闈都取得了優秀的名次,又在金鑾殿上,被皇帝欽點為探花,之後更是得到了曲丞相的青睞,將曲大小姐下嫁於他,並為他在官場鋪路,送他一路青雲直上。


    等他坐到了吏部尚書的位置,對曲丞相各種迂腐的做派和令人窒息的掌控欲都感到強烈的不滿,出手聯合其他黨派將曲丞相扯了下去,全數接手了丞相手中的權力人脈,真正做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可是欲|望永無止境,他自認自己得天獨厚,為何要做那一人之下?終於又被他找到再進一步的機會。


    他和邊境蠢動的蠻族聯合,蠻族在邊境作亂,他在朝堂配合,等大興的主力軍都被調遣去防守邊關,他再趁機在京城謀逆,待他登上帝位,送蠻族三座城池答謝。


    然而這一次他卻低估了蠻族的野心,他們要的豈止是三座城池,蠻族蓄謀已久,攻下邊城後仍然不依不饒,大軍繼續向內攻進,最後兵臨京城。


    這時候的蠻族怎麽可能繼續遵守和林澤的約定,甚至在破城而入的第一天,首領魯達就親自砍下了他的頭。


    林澤從夢中驚醒,單衣已被冷汗浸透,這個夢奇怪得很,前麵他風光無限的時候都是快速帶過,最後人頭落地的瞬間卻真實得讓他心悸。


    夢醒之後,他也說不清是惆悵還是大鬆一口氣,隻是自懂事起就一直蠢蠢欲動的野心突然間好像消停了些,林澤掀開褲腳,看了一眼自己注定要瘸一輩子的腿,不禁露出慘淡的笑,他自幼苦心鑽營卻落到如今的境地,似乎也應該覺悟了,林澤起了床,開始為白天開攤做準備。


    **


    林浪回西北的路上遭遇了幾次“意外”,比如投宿的驛館突然著了火,比如飯館的晚餐裏被人下了藥,趁著走得不是太遠,他又連夜趕回京城,潛入宮中和皇帝“友好交談”了一番,之後總算是清靜了下來。


    皇帝被他幾次三番拿命威脅後終於不再挑事,說好給西北大營的補給也次次都如約送了過來,並最大程度地把西北邊城放權給林浪。諷刺的是,這一行為卻讓曲丞相一派誤以為林浪已經徹底效忠於皇帝,在朝堂上的你爭我奪反而有所收斂,文官們雖然自詡清高,不太看得起武官,但心裏其實也一清二楚,真到了關鍵時候,拳頭大還是硬道理。


    接下來林浪差不多成了西北的“土皇帝”,一麵精心練兵,加固邊城的防禦,同時調動邊城百姓全民皆兵的積極性,確保蠻族就算是休養生息之後再次來犯,也無法再給邊關帶來威脅。


    後來林浪又在軍中挑選了身手頭腦都優秀的人親自訓練為接班人,待接班人能夠獨當一麵之後,引導員001終於出聲提示任務完成,他才找了個機會,脫身離開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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