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族與大興的紛爭由來已久,但毫無例外都是起於蠻族的殘暴掠奪,大興自詡泱泱大國君子風範,在兩國的多年交鋒中並不強勢,甚至往往處於被動局麵,尤其是自先皇起,朝堂開始興起一股崇文抑武的風氣,避免武官坐大的同時,對待外敵的策略反而越來越溫和,說得難聽點就是慫。


    蠻族大部本性殘虐,侵入大興疆土後燒殺擄掠無惡不作,哪怕隻是小部落小範圍的侵略,對當地百姓來說也是一場驚天浩劫,不是一筆帶過的死了幾百上千人、摧毀幾個村莊那麽簡單,而是家破人亡這樣的慘劇發生了上千次。


    駐守邊關的將士比百姓的境遇也沒有好多少,受上頭的政策影響,每每麵對蠻族時都隻能消極應戰,踩著無數人的屍骨好不容易占了上風,上頭輕飄飄一句“以和為貴,得饒人處且饒人”,就讓他們不得不收兵撤退。


    所以說要不要與蠻族議和,放回烏納,最有發言權的其實就是邊城無數受害的百姓和曾浴血沙場的將士。


    十幾年前樊大將軍尚年輕時,倒也曾幾次帶領著西北軍殺入蠻族內部,令蠻子聞風喪膽,狠狠挫了他們的銳氣,安分了幾年不敢惹事,然而此舉換來的不是上頭的褒揚嘉獎,看皇帝的態度,甚至還隱隱有斥責他一意孤行之意,之後的打壓更沒手軟。


    如今樊大將軍也心灰意冷了,或者說是看開了,甚至有了點“隨便你們怎麽折騰老夫就看看熱鬧”的佛係心態,前幾年和蠻族交手都是你來我往點到為止,比起打仗倒更像是練兵,然而傷亡並不小,勞民又傷財。


    也是這次林浪出手太迅速,戰爭才剛開始就擒住了對方的二王子,邊城百姓自然是歡喜雀躍,甚至有人放起了鞭炮慶祝,蠻族那邊甚至都有人罵他不講武德了。


    “要放烏納回去,得先問死去的邊城百姓答不答應,埋骨荒野的將士答不答應!”


    林浪這番話一說出口,在場好幾人都不禁神色微變,麵上浮現一絲傷痛,但也有油鹽不進的,比如徐副將就冷嗤一聲,“哼,說得倒好聽,人都死了怎麽問,你下地獄去找人嗎?”


    林浪目光如炬般看向他,厲聲道:“可設萬人追悼會,讓烏納誠心跪拜,送喪生戰場的冤魂往生,若能得到死者原諒,送他回去又有何不可!”


    “你!”徐副將氣急敗壞地指著他,“你這是胡攪蠻纏!”


    “我胡攪蠻纏?”林浪一步步朝徐副將逼近,甚至讓他下意識後退了兩步,語氣一片冷冽,“下官倒要問問徐副將了,你如此偏袒烏納,到底他是你的同胞,還是那死去的千千萬萬無辜百姓是你的同胞!”


    “我沒有!”徐副將被他逼到牆角,終於想到自己的大靠山,伸著脖子高聲道:“是皇上,對,這是皇上的旨意!你們不能抗旨不遵!”


    “皇上的旨意?”林浪眯著眼看他,臉上透出幾分無賴的神態,“皇上愛民如子,怎麽可能如此考慮不周?你可有證據?否則就是假傳聖旨,罪加一等!”


    徐副將也是自己揣摩皇帝的意思,還帶了點私心,哪有什麽證據,愣是被林浪噎得說不出話來。


    在旁邊看了一場好戲的胡參將咳了一聲,聲援林浪道:“林參將說得有理,蠻族殺我大興無數子民,如今烏納已為階下囚,既然想要活命,讓他跪拜死者也是應當的。”


    林浪哪裏不明白他的意思,胡參將代表著曲丞相的態度,而曲丞相是暗中支持蠻族大王子魯達繼位的,倘若烏納為了活命跪拜了邊城的亡靈,光是“下跪於異族”這個大汙點,他從此就與首領之位無緣了,倘若烏納不拜,直接丟了性命,那於他們更有利,當然要表示支持了。


    偏偏林浪也不讓他們如意,他轉頭又看向胡參將,搖頭歎息一聲:“殘殺我大興百姓的,又何止烏納一人,蠻族大王子魯達既然想贖回王弟,也該拿出他的誠意,兄弟一起跪拜方顯得虔心,胡參將,你覺得是不是如此?”


    胡參將:“……”


    我覺得你在做夢!


    他還以為這小子終於想明白,願意效忠於丞相了,誰知道還是油鹽不進!讓兩個王子一起跪拜,不就相當於把蠻族的尊嚴按在地上踩,傻子都不會答應,也虧他敢說!


    不想放人直接說不放不就得了,這麽拐彎抹角地把魯達也牽扯進來,也不知道是什麽居心,胡參將瞪著林浪,隻覺得越看越麵目可憎。


    “林參將未免太異想天開,魯達如今坐鎮蠻軍大營,怎麽可能忍受如此屈辱,倘若激怒了他,揮兵大舉入侵,林參將可能擔負起責任!”


    林浪斜了他一眼,“胡參將說得好沒道理,我不激怒他,莫非他就不入侵了?蠻族十萬大軍駐紮在城外,難不成都是來邊城郊遊的?不賠款也不割地,光一句輕飄飄的退兵,就讓咱們把人質送回去,蠻子哪來的臉?還是說,蠻族有人其實並不希望烏納回去,才提出這麽沒誠意的議和請求?那我可得好好去和烏納說說,看看裏麵是不是還有什麽陰謀,雖然是俘虜,也不能讓他枉死嘛。”


    “你!!”胡參將指著林浪大口大口地喘氣,話還沒說出來,林浪又道:“胡參將倒也不必如此激動,你我都非蠻族,就事論事而已,何必為了他們傷了自己認得和氣。”


    胡參將:“……”


    兩邊開懟傷和氣的分明是你!


    主位上的樊大將軍一言不發地端坐著,任林浪和其他人周旋,把兩邊的人都噎住之後,他才抬了抬手,“好了,軍營重地,吵吵嚷嚷像什麽樣,都安靜!”


    林浪立即乖巧地昂首挺胸站在他麵前,表示洗耳恭聽。


    徐副將與胡參將:“……”


    這孫子可真能裝!


    樊大將軍眯起眼,懶懶地掃視下方,“林參將說得有道理,大興與蠻子打了幾十年,難得捉住他們的王子一回,就這麽把人放走,確實太便宜他們了。”


    “徐副將,皇上曾多次誇你口齒伶俐,就由你去與蠻族商談歸還戰俘的條件,看他們是要割地還是賠款,祭拜死者是烏納一人祭拜,還是兩位王子一起拜,讓他們拿出一個具體的章程,你可能辦到?”


    徐副將一張老臉漲的通紅,“……將軍分明是在為難下官!”


    蠻子一個個都是暴脾氣,更別提高高在上的兩位王子了,敢讓他們向普通百姓下跪,他們立即就能翻臉不認人,還談個屁啊!


    “你不行?”樊大將軍斜瞟他一眼,又看向胡參將,“你呢胡參將,你可有把握與蠻族和談?”


    不談條件沒問題,加上前麵那些割地賠款祭拜的條件,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談不攏啊,胡參將垂頭拱手道:“恕下官愚笨,當不起如此重任,將軍還請另選能人。”


    說著,他偏頭看向林浪,“想必林參將心中已有把握。”


    “我?”林浪仿佛聽到了什麽難以置信的事,“我前腳剛燒了蠻軍的糧倉,後腳擄又了蠻族的二王子,現在你讓我去同他們和談?胡參將,我看你是想我死!大家身為同僚,就算你看不慣我,也沒必要做得這麽絕吧!”


    胡參將:“……”


    自己不去你還瞎叨叨這麽多,給別人的任務提高難度,到底是誰看不慣誰!


    他抬頭看向樊大將軍,希望一向不偏幫的將軍能說句公道話,誰知樊傑不鹹不淡地瞥了一眼林浪,竟沒斥責他一句,反而做出了讓所有人意外的決定。


    “既然都知道和談無望,還在這囉嗦什麽,告訴魯達,人不可能放,有本事自己來搶,我西北大軍在此恭候!”


    “將軍!”


    這下很多人都慌了,徐副將咬牙直視著他,“將軍,你是要違背皇上的旨意?!”


    誰知道樊傑也露出和林浪相似的無賴神情,“聖旨?在哪呢,老夫可沒見著,陛下托夢給你的?”


    徐副將氣悶地噎住,樊傑論輩分還是當今皇上的長輩,仗著老資曆時常出言不遜,又打著“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旗號,以前還真沒少做陽奉陰違的事,這幾年以為他年紀大了安分下來了,沒想到今日又故態複萌。


    打發了徐副將,胡參將又迎上來,曲丞相一派雖然不想放烏納回去和魯達奪權,但更不希望大興和蠻族徹底翻臉,“蠻族十萬大軍不可小覷,若真的打起來,受苦的還是百姓,將軍,慎重啊!”


    樊將軍直接朝他翻了個白眼,“年年征戰,年年僵持不下,百姓就不苦了?索性將蠻子打怕了,才能安靜幾年!”他那意氣風發的模樣,依稀有了幾分年輕時的風采。


    說罷樊將軍不再理會其他人,徑直看向林浪,“林參將,若將西北兵馬交付於你,你可敢痛快與蠻軍一戰,將其殺回老巢?”


    林浪微微躬身,立即拱手表態:“下官定不辱命!”


    這下子其他人還有什麽不明白,這一老一少是早就串通在了一起,從一開始就根本沒有和談的意願,這一唱一和的表演,就是為了堵住所有人的嘴。


    徐副將看看樊將軍,又狠狠瞪向林浪,“好,你好得很!”


    難怪林浪不搭理他的拉攏,原來是早就找到了別的靠山,那就看看這老不死的靠山能護你到幾時!


    胡參將等人也明白了,難怪林浪遲遲不答應效忠曲丞相,原來早就和樊將軍站在了一邊,可是樊將軍這幾年不大理事,手頭的權力都被其他勢力分得七七八八,林浪這個選擇可著實不算明智,以後有他後悔的。


    其他人離開後,樊將軍把林浪留下來單獨議事,目光沉沉看著他,“如今皇帝和丞相兩派都在拉攏你,無論選擇那一邊,都至少可以少奮鬥十年,今天你徹底把兩條後路都堵死了,真的不後悔?”


    林浪聳聳肩,“當武官總免不了要上陣殺敵,說不定哪天一倒黴就要戰死沙場,少奮鬥十年還是多奮鬥十年,有什麽區別?”


    樊將軍:“……”


    這話聽起來還真他媽有點歪理,他竟然反駁不了。


    “也罷,老夫反正也沒幾年好活了,就再陪你瘋一次,”樊將軍表情鄭重起來,“這次讓你領軍,可有把握?”


    正經事就正經對待,林浪認真地朝樊將軍拱了拱手,“下官經驗尚缺,還請將軍多加指點。”


    接下來的幾天,樊傑把自己畢生的領兵經驗,以及與蠻族交戰的技巧心得全都一股腦兒地塞給了林浪,也虧得林浪記憶力強大悟性好,不然一下子還難以消化。


    林浪之所以不讚成放回烏納,除了上麵說的國家大義上的原因,也有他自己的考量,他也想要狠狠打擊蠻族,讓他們老實地縮回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不敢再打大興的主意,這樣就算林澤還是被劇情推著坐上了高位,也沒有機會助紂為虐了。


    至於為什麽對皇帝和曲丞相兩邊的討好都不接受,那就是出於他自己的為人原則了,在別人手下辦事哪有自己為自己做主來得自由,就算是在古代社會,他也不想依附他人。


    **


    大興拒絕交還被俘的二王子烏納的消息傳給蠻軍之後,大王子魯達裝模作樣地表達了一番自己的痛心,率著十萬大軍逼近岐城,主動發起挑釁,僵持多日的戰局再次拉開。


    這次由樊大將軍駐守在主城,林浪領兵上陣,直麵蠻軍。


    林浪讓人支起一個木架子,將隻穿著褻褲的烏納吊上去,撐在隊伍前方最顯眼的位置,旁邊就是大興的軍旗。


    秉持著對戰俘的基本尊重,之前大興並未對烏納采用任何刑罰,甚至還在牢裏好吃好喝地伺候著他。不過光是被俘的屈辱就已經讓烏納羞憤欲死,何況如今半裸著身子,被吊在冬日刺骨的寒風中,烏納凍得全身都幾乎失去知覺,好不容易才發出一道嘶啞的呻|吟。


    “有、有種就殺了老子!”


    林浪朝他咧嘴一笑,“二王子稍安勿躁,接您的人就來了。”


    說著,林浪讓人搖動軍旗,揚聲朝前方的蠻軍高喊道:“二王子烏納在此,想救回他,自己來過來取!”


    上陣前他特地挑了幾個大嗓門的老兵喊陣,跟在他後麵一聲接著一聲地朝蠻軍叫囂,什麽縮頭的王八,嚇破膽的老鼠,怎麽拉仇恨怎麽喊。


    蠻軍雖然知道是林浪深入營地擄走了烏納,到底還沒有親自和他交過手,對他也沒什麽忌憚,此時被罵出了火氣,一個個也怒上心頭,恨不得立即衝殺過來。


    大王子魯達身為烏納的兄長,就算恨不得他死,在大庭廣眾之下還是不得不表現一番對弟弟的愛護,主動站出來請戰,要求與林浪單打獨鬥,若他能贏林浪,就將烏納交還回來。


    魯達在蠻軍中素有“戰神”的稱號,擁有在本就身材高大的蠻族中也足夠傲然的體魄,又天生神力,提出單獨一戰時心裏已經有了必勝的把握,若能在此重創大興的將領,興軍士氣必將一落千丈,接下來一戰定能將其重挫,同時還能換回烏納,以後光憑這一點,烏納也抬不起頭來跟他爭奪首領的位置,可謂是一箭雙雕,想到這裏,烏納看向林浪的眼神都透著誌得意滿。


    樊傑派來輔佐林浪的副官還不了解林浪的實力,不禁有些踟躕,“林參將,切勿中他的奸計,魯達向來擅長單打獨鬥,不必與他硬拚。”


    林浪還沒說話,跟在他右邊的張茂就替他出聲了,“淡定點,還沒見識到我們林老大的本事吧,今兒就讓你大開眼界!”


    張茂從入營起就跟著林浪,無論遇到的是怎樣的敵人,都從沒見他輸過,如今對林浪已經有了迷之自信,將他當成不敗神話。


    副官還欲再勸,林浪已經策馬揚鞭,隻身站在陣營前方,冷聲朝魯達道:“有何不可,盡管來戰!”


    這、這可真是太輕率了,副官心裏不禁有些打鼓,樊將軍就是擔心林參將年輕氣盛容易衝動,才派他過來盯著點,可惜他攔不住啊,哎!


    副官簡直都能想象到林浪輸給魯達之後,西北軍會是如何的垂頭喪氣了,然而眼前的戰局卻讓他大吃一驚。


    林浪與魯達正麵交鋒,魯達靠著一身神力,將長刀舞得呼呼作響,刀刀都直劈向林浪的命門之處,然而林浪力氣並不比他小,更有無數巧技,纏鬥十幾個回合,也沒有讓他討到任何便宜,反而氣喘籲籲,力氣開始接不上了。


    倒是小瞧了這小子,魯達眼中閃過一道狠戾,暗中按下長刀上的一處小機關,頓時,刀身上噴出一陣白色煙塵,直直噴上林浪的雙眼。


    “不好,他耍詐!”副官失聲驚叫,下一個瞬間卻不禁雙目睜眼,原本還在與魯達麵對麵對決的林浪,一個眨眼的功夫竟然出現在魯達的身後,與他同乘一匹馬,並將刀架上了魯達的脖子。


    冰冷的刀鋒抵在脖子上,魯達滿心駭然,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輕功秘技武林絕學,可、可那不該隻是傳說嗎?!這人到底是什麽來頭!


    然而他已經沒有機會再去打探林浪的底細了,刀子稍微一用力,就是一顆人頭落地。


    對方耍詐不講武德,那麽他也就可以開掛作弊了,林浪將魯達斷了頭的身軀掀倒在地,抹了一把臉上濺開的血,又飛身躍回自己的馬上,揚聲高喝,“還有誰想與我一戰,隻管出來!”


    蠻軍已是騷亂不止,他們還沒看清發生了什麽事,眾目睽睽之下,部落戰神大王子魯達就已慘死在林浪手中,而林浪此刻還是一副駕輕就熟的模樣,先前再狂妄的人心裏也生出了懼意,哪裏還敢湊上前去,要不是這麽多人這麽多雙眼睛盯著,許多蠻子都想要立即掉頭開溜了。


    士氣的高低極大程度地決定了戰爭的勝敗,趁他病要他命,林浪舉起長刀,揮手向身後的大興大軍喝令,“殺!”


    這一戰,林浪率軍將蠻族十萬大軍斬殺了六七成,遍地屍首和鮮血染紅了荒原的土地,入目堪稱慘烈,然而軍中卻少有人動搖,因為他們清楚,若今日不讓敵人倒下,明日倒下的很可能就是他們自己,戰場不講情理,敢挑起戰爭,就要承擔後果。


    蠻軍除去戰俘,活著逃脫的甚至不足萬人,大王子尚未開戰就身首異處,二王子也被卷進紛戰中身受重傷,最後奄奄一息地被蠻軍帶回大本營,就算能活命,以後也免不了傷殘在身。


    林浪率軍回城後仍然沒有鬆懈,在岐城邊界各處都布下哨兵,密切監守蠻族動向,蠻軍此次慘敗,還失去了兩位王子,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一場更大規模的戰爭很快便會來臨。


    **


    而這個時候,距離邊城千裏之外的兆安縣的呂家別院裏也發生了一場混亂,他們的阿寶少爺失蹤了!


    阿寶平時老喜歡在大街上亂竄,呂經業也不想太拘著他的性子,隻好安排了幾個機靈且身手利落的小廝時時盯著他,可阿寶人小鬼大的,常常一個閃神就開溜了,小廝們每天光是找人就忙得夠嗆。


    好在兆安縣的治安還算不錯,除了林浪那次撞見阿寶被拐,後來每次人都是平平安安回來了,沒嚐到厲害阿寶也不長記性,簡直越玩越瘋。


    而林浪遇到的那夥人,後來查出是呂家的競爭對手派來的,呂經業已經狠狠報複回去了,如今也不敢再招惹他們。


    可是這天接近天黑了,呂經業夫妻倆也沒見到阿寶的人,隻等到了一臉喪氣地排著隊請罰的小廝們,說小少爺一會兒要嗑瓜子,一會兒要吃包子,把他們指使得團團轉,再聚攏來時,他人就不見了。唯一慶幸的是還有一個叫來福的小廝沒回來,應該是和阿寶在一起。


    呂經業哪裏不知道自家兒子的德性,立即安排全府人滿縣城去找,又連夜求助縣令,就差把兆安縣城給翻個底朝天了,也沒能找到他家的熊孩子。


    前半夜呂經業還想著,等把阿寶找回來,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頓,再關他幾個月讓他長長記性,到了後半夜,那些什麽打他罰他的想法全都沒了,隻求他們家的小祖宗能夠平安無事回來。


    這時候熊孩子阿寶在哪呢,他仿佛受到了命運的召喚,還是來到了原劇情裏的喪命之地——大林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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