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能在生日會場館停留的時間異常短暫。


    他隻過來跟苺穀悠司說了幾句話、全程大概連五分鍾都沒有,就又得離開了。


    苺穀悠司剛好趕在這個時候準備登上台。


    他有些話想要說,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在決定要不要踏出那一步時,他比任何人都要猶豫不安。


    從之前他隱約察覺到了什麽起,所有的情緒就都變了味道,連帶著讓苺穀悠司的態度也發生了微妙的轉變。而在這樣潛移默化的微妙轉變之下,苺穀悠司發現自己已經完全將中原中也的位置挪到了其他的位置。


    不隻是上司而已。


    原本在港口黑手黨裏,能讓苺穀悠司稍微聽話的人除了織田作之助就隻有中原中也了,從一開始就存在的好感和看,讓一切都有機可乘。


    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對是否要踏出那一步異常謹慎,他捉摸不透中原中也又或者是太宰治的想法,雖然他無法辨認太宰治的舉動到底是真是假,但至少能知道——中原中也是認真的。


    比起太宰治,中原中也其實也不是那麽好懂的人。隻是因為對象是特殊的人,所以才願意為此而放下防備,讓自己變成一個“能被讀懂”的人。


    苺穀悠司察覺到了這份體貼。


    越是通過異能力去控製別人的感情,他就也是你能深刻地感受到——人類這種生物,究竟有多麽容易被人影響,又有多麽善變無常。


    他想伸出手去觸碰一下那顆如日光一般明亮溫暖的心,可中原中也偏偏是他無法掌握的那個人。


    苺穀悠司緩緩收攏手指,在中原中也的注視中站上了圓形的升降台。


    少年在眾多工作人員的注視之下抬起手,調整了一下耳返佩戴的位置,又將麥克風換了隻手,單邊戴著半掌手套的手將形狀精致的麥克風緊緊握在手中。


    他站在圓台上,而隨著工作人員對控製,純黑色的圓台緩緩上升——在視線徹底轉換之前,苺穀悠司回過頭看了一眼,中原中也還站在原地,安靜又專注地注視著他。


    他收回視線時,音樂的前奏已經響了起來,明亮的聚光燈驀然打在他的身上,纖細的少年身形驟然暴露在全場觀眾的視線中,伴隨著音樂前奏一起響起的是徹耳的尖叫聲。


    坐在座位上的太宰治揮動了兩下藍金色的手燈,坐在他四麵八方的女性粉絲一個個都非常激動,就差站在椅子上晃手燈了。


    太宰治坐的位置很靠前,所以也能將舞台的情況看的很清楚。在燈光照射下能時分秒明顯地感覺到苺穀悠司的耳返在閃光——而在那之前,苺穀悠司使用的耳返隻是普通的黑色而已。


    和太宰治相隔不遠的位置是空出來的,而那裏原本應該是中原中也的位置。


    太宰治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中原中也必然去了後台,不管怎麽想,他討厭的單細胞蛞蝓都不錯過生日這種要的日子。


    當然,錯過也不錯,那樣就是中原中也徹底白給了。


    “嘁。”黑發青年從唇齒之中發出了一點氣音,用發光閃爍的手燈當作扇子放在臉頰旁象征性地扇了兩下。


    大約是聽到了太宰治忿忿的氣音,江戶川亂步懶洋洋地靠坐在椅背上,撥開半透明的糖紙塞了一塊奶糖,混合著荔枝香氣的牛奶味立刻在空中彌漫開來。


    “這就是平時做人打下來的基礎的差距啊。”江戶川亂步語氣平和,但每一個字眼都充滿了嘲諷之意。


    攻擊性為零,卻對精神造成了極度侮辱。


    雖然,事實上確實如此。


    太宰治心知肚明地翻了個白眼,坐在他身側的織田作之助疑惑地看了過來:“怎麽了?”


    太宰治立刻答道:“沒事哦。”


    對他們打的啞謎心知肚明的與謝野晶子冷笑了一聲,轉頭問織田作之助:“織田君,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麽問題?”織田作之作愣了一下,隨即坐正了身體,“可以,你問吧。”


    “如果,我是說如果悠司戀愛了,你希望悠司的戀愛對象是什麽人?”與謝野晶子問出這句話時顯然有些不懷好意。


    “這個問題我很早之前其實就有想過,孩子大了總會戀愛的。但是那應該不是我能插手的事,選擇什麽樣的對象是悠司的自由,隻要他喜歡就好。”織田作之助立刻就說,他停頓了一下,才接著補充了幾句,“不過,如果要問我希望對象是什麽樣的人的話……”


    “我希望悠司未來的戀人可以好好照顧他。別看他表現出來的是完全不用人操心的樣子,但其實是個很需要被照顧的孩子。”


    “有……希望那個人可以很愛他。”


    說出這些話時,織田作之助顯得十分認真。他很多年前就認識了苺穀悠司,雖然那不是他收養的孩子,但在龍頭抗爭之前,他就一點一點看著這孩子慢慢長大、學習更多的東西、然後成為了如今萬眾矚目的光。


    說苺穀悠司是織田作之助的孩子也不為過,織田作之助在照顧苺穀悠司時全都是處於非常淳樸的父親心態。


    他低聲說:“其實,我隻希望悠司覺幸福就好了。”


    “噢,這樣啊。”與謝野晶子用手遮掩著唇輕輕笑了兩聲,接著問道,“那,如果那個未來戀人是太宰的話,織田君覺如何?”


    織田作之助的維凝固了一瞬間。


    因為他把自己當作是苺穀悠司的監護人的原因,所以連帶著好友的太宰治也被他放在了“苺穀悠司的叔叔”的輩分上,完全沒考慮過叔侄愛情的織田作之助陷入了沉。


    他考了足足一分鍾,最後語氣委婉地說:“那還是……算了吧。”


    太宰治又一次覺自己的人格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


    生日會是晚上六點開始的,八點結束。


    在最後一個環節也正式結束時,全場隻留下了一盞燈,工作人員用手推車推上了一個兩層的大蛋糕——蛋糕上整整齊齊地插著十七根蠟燭。


    像是得到了什麽訊號一樣,全場的粉絲都開始合唱生日快樂歌。歡快的曲調洋溢著愛和喜悅,在瞬間充斥了這座場館,每個角落離都能聽到生日歌的尾調。


    在生日歌的尾音落下之後,她們一起大聲說:“悠司十七歲生日快樂!!!”


    “接下來的每一個生日都會支持你的!!!”


    她們陪著他從十五歲走到十七歲,在十六歲生日那天,為他在整個東京燃起了盛大而燦爛的煙花,連東京塔逗為他而亮起。


    在十七歲的這天,日本乃至全國各地的每個角落都有苺穀悠司出現,而他有幸和這麽多從世界各地奔赴而來、隻為陪伴他度過要的一天的粉絲相聚在一起,聽她們為他合唱生日歌、一起祝福他生日快樂。


    她們也許都沒有這麽視過自己的生日。


    她們在合唱那首生日歌時語調快樂上揚,可有很多人唱著唱著就沒有忍住從眼眶裏凝聚掉下來的眼淚,一邊戴著哭腔一邊大聲地將歌唱完,為那個占據了全部少女情懷的少年送出嘴真摯的祝福。


    並非誰都能在現實生活中一帆風順,總有覺委屈和難過的深夜,在指針緩緩走動、伴隨著卡車轟鳴聲的深夜裏,隻要打開苺穀悠司的視頻就會開心地笑出來。


    即使明知道他不看推特的私信,也還是忍不住把碎碎念寫在私信裏,所有的委屈和難過似乎在消息發送的那一刻就立刻消失了。


    這麽長久的時間下來,苺穀悠司對她們而言早就不隻是單純的“長得好看很喜歡的偶像”而已了。在不知不覺之中,他成為了很多人的精神支柱和寄托。


    所有的不美好在這一刻都因為見到了苺穀悠司而煙消雲散,他是她們眼裏最美好的化身、最珍貴的寶物。


    苺穀悠司深深呼吸了一口氣,他雙手緊緊地交扣著握住了麥克風,在全場粉絲的注目中深深地向她們鞠躬。


    他忍住了泛起來的酸澀、充斥心髒的滿漲感。


    在長達數十秒的鞠躬後,少年將麥克風抵在唇邊,那雙注視著場館的眼睛如揉碎了星光落進眼中明亮而閃閃發光,像是流動的星河。


    “我從未像現在這樣覺——能成為偶像,真是太好了。”


    ******


    在生日會最後的結尾,燈光打開,苺穀悠司盤腿坐在蛋糕的旁邊,和全場的粉絲一起合了影。


    照片被他發在了自己的推特上,評論裏有的粉絲在快樂尖叫追星成功,有的在哀嚎抽選沒中去不了現場,但幾乎所有人都在評論裏祝福了所愛的少年——誕生日快樂。


    苺穀悠司的款博準時營業,將苺穀悠司在生日會當天的穿搭全部找到了品牌和具體的款式,放在推特上以便粉絲購買款。


    除了特地定製的打歌服之外,苺穀悠司在生日會當天穿的都是成衣,而這些成衣其實非常好找——自從接下了c牌的代言,苺穀悠司的衣櫃裏就塞滿了c牌的衣服,生日會這種要場合更不可能穿其他品牌的衣服了。


    生日會的伴手禮來自苺穀悠司背後的金主們讚助。伴手禮有鈴木財團旗下的pocky、a牌口紅的小樣、草莓掛飾、官方出品的手幅周邊以及幾張透卡。


    這麽多東西,基本都被萬能的款博扒出了具體出處,唯獨苺穀悠司的麥克風和耳返找不到具體的品牌。


    直到同款博的評論裏有個人爆料。


    好討厭醋昆布:不負責真假,不過根據那天後台的工作人員爆料,定製的耳返和麥克風好像都是上司送的生日禮物,真的很用心了這樁婚事媽媽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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