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館會場內的燈光驟然熄滅,全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隻有粉絲手腕上的熒光手環和拿著的熒光棒還散發著光亮,在黑暗之中匯聚成了星河。


    粉絲們意識到燈光熄滅意味著演唱會即將開始,興奮又激動地小小尖叫了一聲,隨後又覺得這樣似乎不太好,用手掌緊緊捂住了嘴唇,隻有眼睛還亮晶晶地盯著台上。


    因為這是throne的解散演唱會,算是苺穀悠司的偶像生涯中重要的時刻,所以大多數人都沒有錯過這場演唱會——比如武裝偵探社全員、港口黑手黨的某位幹部和遊擊隊長、sceoter4的副室長。


    軍警的副隊長因為工作原因沒能到現場來,隻能流著淚蹲在辦公室裏看直播,而淡島世理遺憾地將那張留給大倉燁子的票轉贈給了櫛名安娜。


    而這些人裏自然還有guild的大小姐和鈴木家的千金,兩個女孩子十分財大氣粗地坐在內場第一排,這是距離舞台最近的位置,近地能十分清晰地看清楚舞台上人的臉。


    她們十分囂張地在第一排的位置豎起了巨大的燈牌,燈牌在黑暗侵襲之後便亮起了炫目的日出藍色,標誌著燈光的主人——苺穀悠司。


    而苺穀悠司正和其他六人一起站在升降台上,他站在最中央的位置,其他隊友按照開場舞的姿勢圍在他身邊,擺成了半跪的姿勢。


    隨著工作人員的控製,升降台緩緩升起,而場館內大屏幕上的倒數數字也變為了“1”。


    在數字變為0的那一刻,音樂和燈光同時亮起,舞台上的少年在聚光燈的照耀下顯得格外耀眼、熠熠生輝。


    也許是因為這是throne最後一次合體的解散演唱會的緣故,全場響起了格外整齊的為整個“throne”應援的聲音,應援聲大地甚至要壓過舞台場館內的音樂伴奏。


    throne在每一場巡演時都是全開麥,在高強度的演出下,這樣其實很容易出現車禍現場,但十幾場巡演下來,整個團體在舞台上演出時的狀態卻異常的穩,從未有過能被稱之為車禍現場的舞台事故出現。


    苺穀悠司是絕對的c位,他在舞台上時完全不像舞台下時那樣溫柔,穿上純黑色的軍禮服之後氣勢肅殺,像是被大雪沉沉覆蓋的雪鬆,帶著淩冽的霜氣。


    少年金色的眼瞳中含著一段剪碎的光,他單手扶著唇邊的麥克風,在激烈的音樂下唱出lo的片段,他另一隻手壓低了軍禮貌的帽簷,以眼睛上抬的方式直直看向舞台前移動的攝像機。


    這一幕被攝像機忠實地捕捉下來,又傳到了場館內的大屏幕之中,全場所有的觀眾都被苺穀悠司這一瞬間的眼神給殺到了,心髒下意識地傳來了過電般的酥麻感。


    “我覺得我需要降壓藥。”司各特麵色冷靜,手指卻緊緊地攥住了鈴木園子的衣袖,將價值高昂的名牌連衣裙捏出幾道深深的折痕來。


    “冷靜,冷靜……”鈴木園子嘴上說著讓司各特冷靜一點的話,但自己卻完全沒有做到這一點。她一隻手抓著苺穀悠司的應援燈牌,另一隻手緊緊地捂住心口,為了應對過速的心跳而深深吸了幾口氣,“靠,我也冷靜不下來!”


    她難得爆了句粗口。


    “這是解散演唱會啊……”在苺穀悠司沒有上場的舞台時,太宰治興致缺缺地放下了一直揮舞著的熒光棒,看向坐在他隔壁的中原中也,“蛞蝓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太宰治總有辦法用一個音節簡略的詞就挑起中原中也的怒火。


    中原中也忍了忍,沒理太宰治——這話一問出口,他就知道太宰治是想開嘲諷了。


    中原中也也很不明白,為什麽太宰治的臉皮可以堪比城牆的厚度,不管是打歌現場還是演唱會現場,他總有辦法迅速融入粉絲當中,應援打call比真粉絲都賣力,還能毫不臉紅地喊出那些尷尬的應援口號。


    就算是空著手來的,太宰治也能靠著自己的皮相坑蒙拐騙來證明粉絲身份的應援物,就好像他真的是苺穀悠司的野生粉絲一樣。


    而相比之下,臉皮薄的中原中也就做不到跟著粉絲一起賣力地喊口號了,他能做到的最極限的事情也就是舉一舉印了羞恥應援語的燈牌。


    太宰治看了眼中原中也不怎麽在意的反應,他眼睛眯了眯,隨後緩緩笑了起來,最終將在喉嚨裏滾了一圈的話咽了下去——還是算了,他沒有給人送助攻的習慣,何況是搶奪最珍貴寶物的對手。


    中原中也確實不在意解散演唱會意味著什麽。


    但他知道,不管如何,苺穀悠司始終是港口黑手黨的一員,而苺穀悠司不可能當一輩子的藝人偶像,總會有退出演藝圈的那麽一天。


    中原中也尊重苺穀悠司的事業心,他也並不急於一時。


    太宰治輕輕哂笑了一下,抬手輕輕蹭過了下頷。


    真正的獵手從來都有良好的耐心來捕捉獵物。


    開場舞之後,先是兩首全團成員一起上的舞台,之後就是短暫的talkg環節。


    整個男團一起唱完整場演唱會所需要的體力太大,最後可能會造成種種車禍現場般的狀況,所以有幾首歌是有一兩個成員不會上場的,算是另類的小分隊。


    而其他成員也都還有一首lo曲目,足以給其他成員一個得以休息的時間。


    作為c位,苺穀悠司的lo曲是排在倒數第一個開始的。


    而這時,因為解散演唱會臨近結束,全場的氣氛也逐漸升向了最。


    舞台上隻有苺穀悠司一個人的聲音,前奏的聲音很輕,輕的像是風聲聲音漸漸在偌大的場館內回響開來。


    粉絲給予了他最好的回應——場館內的燈一點一點亮了起來,全場都亮起來了標誌性的日出藍色,像是藍色的霧氣中被薄薄撒了細細的金砂,看起來就如同日出的色彩一般絢麗。


    那是藍色與金色交錯的光海,隻屬於苺穀悠司的光海。


    全場的燈光都為了他一人而亮起,少年鎏金般的眼瞳中倒映出了星星點點匯聚起來的燦爛星河。


    他的眼睫輕輕顫了顫,前所未有的熱意湧了上來。


    這裏是武道館,是所有藝人都想要登上的聖地。而此時此刻,這座聖地中亮起了隻屬於他的燦爛燈海。


    少年的眼中含著水光,濃鬱的睫毛聚起了一滴水珠,順著鼻尖和下頷落了下來。


    ……


    解散演唱會和平時巡演的區別其實不大,要說有什麽變動,那麽大概就是在解散演唱會臨近結束時,加了一首歌。


    那是在出道夜的那一晚,所有參與了《idol101》的練習生在節目尾聲集體唱出的歌,歌詞和作曲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他們從最開始到最後的縮影,是一百多個日夜中從初晨練習到深夜的努力,同樣也是早上五點的第一縷日光和淩晨一點的一段月光。


    在舞台上響起這首歌的前奏時,全場所有跟著他們從出道成團走到解散的粉絲全都泣不成聲,在伴奏的音樂中跟隨著一起唱出了這首歌來。


    這些少年們努力了一年多,每一點一滴的努力都被她們認認真真地看在眼裏,而最開始的時候,她們也是被這群少年認真努力留下汗水的樣子所吸引的。


    她們陪伴憧憬的少年從籍籍無名的練習生到一炮而紅的新晉偶像,從光輝燦爛的出道夜到滿溢不舍的解散日,這短暫的時光好像一晃就過去了,一年時光的喜怒哀樂全被這些少年緊緊羈絆著,最終全都化為了不舍和眷念。


    不想解散。


    可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throne從一開始就是限定期限為一年的限定男團,而throne在這一年的期限中也確實做的足夠好了,他們是粉絲們期待看到的、理想中的新生代男團。


    即使成團的時間短暫,但他們也確實給這些懷揣著少女情懷的粉絲們帶來過愛和夢想。


    而到了如今,throne終於要解散了——他們將各奔西東,走向隻有自己的道路。


    ……


    這是一首純抒情曲,沒有複雜的舞步。苺穀悠司隨著延伸台走向內場的觀眾席中,他手中握著麥克風,額角還有之前因為激烈的舞蹈動作而流下的汗水,在燈光下閃閃發著光,像是亮晶晶的寶石。


    他在唱歌,離他最近的粉絲也在唱歌,全場大合唱的聲音甚至要蓋過他們的歌聲。


    剛剛全場亮起藍色的星海時,苺穀悠司就沒能忍住突然洶湧的情緒,而現在那種情緒來的更加凶猛,他唱完屬於自己的部分之後緊緊抿了抿唇,用力眨了眨眼睛。


    他在這一刻突然清晰無比地意識到了分別——而分明在那之前,他對解散演唱會都沒有任何概念。


    在苺穀悠司看來,所謂解散隻不過是個形式而已,他們本來也已經是單飛不解散的狀態了,解不解散隻是缺個名頭而已。而現在他意識到了,解散之後意味著他們不再是隊友,不會再有合體的機會,也不會再七個人一起開開心心地開巡演。


    這就是最後了。


    音樂的尾音徹底落下。


    “從《idol101》一直到出道夜、再到今天,一直以來,感謝大家的支持和陪伴,沒有你們,就沒有今天的throne。”最年長的隊長代表throne全體說,“真的,非常非常感謝粉絲們一路以來的支持,感謝你們。”


    全體成員在舞台上站成一排,麵對全場的觀眾一起,深深地鞠躬。


    接下來是個人的發言,作為c位,苺穀悠司是第一個。


    他握著話筒沉默了一會兒,才將話筒抵在了唇邊,聲音中還帶著輕微的鼻音。


    “我想讓大家看到不一樣的我。”


    “不再隻是作為‘偶像’的苺穀悠司而已,希望大家能夠看到苺穀悠司作為歌手、演員的各種可能性。”


    “接下來的路,也希望可以有你們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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