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芥川龍之介自加入港口黑手黨以來,第一次見到這種全員追星打榜的盛況——他單知道隔壁中原中也的部下貼了滿牆的海報,卻不知道這邊的成員也個個是死忠粉。


    委實說,這樣全員追星的狀況,確實很難不讓森鷗外認為是苺穀悠司的異能力作用。


    芥川龍之介懷疑自己加入的不是港口黑手黨,而是其他的什麽不入流組織,社員一個個不務正業追星打榜,完全沒有一點黑手黨該有的氛圍。


    大概是因為這種和諧友好共同打榜的氣氛影響了其他人,身上有成員敢往芥川龍之介的手裏塞手機:“來一起打榜!我們不能輸!”


    芥川龍之介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正好播放到了苺穀悠司solo的那一段。


    少年站立在一塵不染的高高台階上,台階的盡頭是輝煌而盛大的荊棘王座。他肩上拖曳著長長的厚絨紅色披風,如同血液一般的鮮紅是茫茫雪白之中的唯一豔麗。極致的紅襯得少年的膚色白的近乎透明,像是最名貴的瓷器。


    濃鬱的睫羽上沾染了幾點雪花,他抬起眼睛看過來時,雪花因為輕微的振動而飄落在了少年的鼻尖上,那雙鎏金般的眼睛燦爛如同嵌進了日輪。


    即使隔著屏幕,苺穀悠司注視著某個人時的樣子也足夠蠱惑人心。


    帶著青澀的少年語調微微壓低,輕的像風一樣的哼唱聲落在芥川龍之介的耳中,就好像苺穀悠司本人在他耳邊唱歌一樣。


    芥川龍之介覺得視線像是被火燎一般燙了一下,他將手機塞回給那個成員,聲音十分冷淡:“無聊。”


    芥川龍之介決定遠離這被整個下了蠱的港口黑手黨,出去巡邏冷靜一下。


    ******


    苺穀悠司收到了鈴木財團發來的請帖——是遊輪上的晚宴,據說鈴木財團會在那天展示收藏的名貴珠寶“漆黑之星”。


    苺穀悠司拿到的是鈴木園子以私人名義邀請他的那一份邀請函。本來作為鈴木財團有合作關係的代言人,他是可以拿到鈴木財團的邀請函的,但既然鈴木園子已經發出去了,財團也沒有必要再發一次。


    至於發邀請函的鈴木園子本人——她目前正豪情萬丈地打開專輯售賣的頁麵,一口氣就下單了一百張。


    作為氪佬力的氪佬,鈴木園子當然是要一口氣把七張小卡都集齊的。什麽?太非了一百張可能集不齊?那就再來一百張!


    有錢的鈴木園子小姐就是這麽任性,凡是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在她看來那都不是問題。


    芥川銀給苺穀悠司遞上一杯咖啡,“要去嗎?時間可能會很趕。”


    她熟記苺穀悠司的時間安排表,那天一整天苺穀悠司都得配合去拍攝宣傳用的海報和短片,第二天還有另一個打歌舞台要上。最近安排的通告基本都是在打歌,為馬上要開啟售票的巡演造勢。


    苺穀悠司單手指腹按在做工精致的浮雕邀請函上,上麵工工整整地用燙金的工藝印下了他的名字,“她的私人邀請,還是去吧。”


    “好,我知道了。”芥川銀點頭,收起了黑色燙金的邀請函,“對了,北島先生讓我轉告你,說是首專的銷量很厲害,才幾個小時就已經衝進了oricon的榜單前五十。”


    北島俊一沒能親自告訴苺穀悠司這個好消息,他現在十分亢奮,甚至已經能想象到之後源源不斷的資源和邀請……實在是太過興奮,他不得不去抽根煙冷靜一下。


    苺穀悠司本人是不怎麽關注這些數據的,他隻用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就行了,至於紅不紅那就是隨緣看,他本人並不在乎。


    “還有一件事……”芥川銀猶疑著出聲了,“北島先生大概之後會跟你談。”


    “什麽事?”苺穀悠司起身,他直接將一杯濃黑咖啡喝完了。他這段時間的睡眠時間大大減短了,有時候隻能靠著在車上趕通告的那一兩個小時補眠。


    隻是練習的話對他來說不算負擔,但藝人的確是個讓人很容易失去對時間支配的職業,上節目拍照片配合其他工作人員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搞不好就要一拍一整天。


    “可能你需要重新開始上學……也不是要天天讀書的意思,就是得正常升學。”芥川銀沒有上過學,她按照北島俊一的說法試圖理解,“因為偶像必須是榜樣,起碼不能在學業上很差勁,不過……就算真的很差,也有補救的方法。”


    “北島先生是這麽說的。”


    芥川銀說這話時神色有點奇怪——明明她和苺穀悠司這一個助理一個明星全是黑手黨,還是那種名聲不太好的貨真價實的黑手黨,就這還當榜樣?


    “就是去考試對吧?”苺穀悠司聽學校的同學討論過偶像的學業問題,知道偶像通常是隻需要通過考試就可以不去學校的,“我知道了,沒有問題。”


    苺穀悠司並沒有放棄學業的打算,現在能不去學校隻考試升學也是很不錯的方案。


    偶像是給粉絲帶來愛和夢想的存在,他們必須閃閃發光、身上不可以有任何瑕疵——他們必須優秀耀眼,成為最遙不可及的星光。不可以戀愛、不可以做任何出格的事,那樣就是偶像失格。


    在參與節目的那一天,苺穀悠司就明白了這件事。


    “好,我去告訴北島先生。”芥川銀鬆了口氣,“北島先生說如果你同意了的話,之後會安排一個一對一的老師來輔導功課。”


    不就是壓榨時間嗎?苺穀悠司沉重地點頭同意了,反正偶像的時間擠一擠總是有的,一天睡三個小時在業界都是正常現象。


    北島俊一果真靠譜,當天晚上就聯係了苺穀悠司:“學校那邊我已經聯係了,過兩天得你親自去學校辦一下手續,給你輔導的老師也找好了,是新鶴穀學館推薦的老師。”


    “這麽快?”他很意外。


    “對,老師叫國木田,等上學的手續辦好了,每個月大概都會給你……”北島俊一一邊說一邊看了一眼日程表,“抽出幾天時間集中補課,咱們要求不高,不要求你考試前幾名,能正常升學就行了。”


    國木田……苺穀悠司隱約覺得這個姓氏有點耳熟,但要說到底是在哪裏見過或者聽過,那他一時間也想不太起來了。


    他一邊回答北島俊一,一邊單手解開衣領的扣子準備洗漱,“好,我知道了。”


    “明天晚上的慈善晚宴……算了,順其自然,你好好休息吧。”北島俊一欲言又止,他本來是想叮囑苺穀悠司最好多擴展一下人脈,但一想按苺穀悠司目前的人氣,那基本都是資源長著腳自己送上門來的,用不著他主動去爭什麽。


    苺穀悠司掛斷了通話。


    他解開白襯衫的衣領子,漸漸散開的淺薄織物中顯露出了少年纖細的身體。少年肩背上的蝴蝶骨明晰而像是展翅欲飛,腰窩和身體的線條流暢至極,充滿少年氣的無端美感。


    他洗漱完後卻沒能睡個好覺,一大早就得爬起來去拍照拍宣傳短片,他在拍攝期間還接到了太宰治的電話。


    為了區分來電的重要程度,苺穀悠司給織田作之助、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分別設置了不同的來電提示。


    他在中間休息補妝的時候接到了電話,給攝影師比了個手勢之後進入了專用的休息室。


    “怎麽了?”


    “出事了。”


    他和太宰治的聲音同時交疊在一起。


    苺穀悠司的語氣凝滯了一瞬間,隨即他開口道:“什麽事?”


    他隱隱預感到了。


    如果是苺穀悠司自己的話,他很清楚自己現在不會出什麽事。而太宰治要是自己有麻煩也不可能來找苺穀悠司。而對他們兩個人而言都很重要的人、會讓太宰治主動聯係苺穀悠司的人隻有一個——織田作之助。


    “港口黑手黨的武器庫被襲擊了。”太宰治的聲音平靜到了極致,語氣裏沉地像是淬了冰,“情報部門的安吾也失蹤了,森先生讓織田作去調查。”


    “你發現什麽了嗎?”苺穀悠司垂下眼睛。


    被委派任務著實是常見的事情,但既然太宰治會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就說明他確實發現了什麽不同的、沉在表麵下的東西。


    “森先生想要一樣東西。”太宰治說的很模糊,“那個入侵橫濱的組織會是最好用的跳板。”


    “但你是變數,悠司。”


    苺穀悠司輕輕舒出了一口氣:“我知道了,需要我的時候,我會出手的。”


    太宰治要的隻是這句話,如果苺穀悠司還不是偶像,那麽他甚至不需要打這通電話,現在隻是為了提前預警一下而已。


    在幫助織田作之助這件事上,苺穀悠司和太宰治天然站在同一陣營,可以毫無顧忌地相信對方而出手幫助。


    苺穀悠司掛斷了通話,他的臉色沒有變化,心情卻緩緩低沉了下去。


    他不知道森鷗外想要什麽東西,但為了達到目的,他讓織田作之助去做的一定是危險的事情。


    他回到片場的時候,還有工作人員笑著跟苺穀悠司打招呼:“苺穀君上次錄的新綜藝剛剛播出了哦,恭喜啊。”


    “啊……謝謝。”苺穀悠司下意識地微笑著回答,他愣了一下才想起來,這個人值得是他上次碰到“女兒粉”的那個節目。


    ******


    軍警社畜大倉燁子小姐近期很忙。


    因為那個入侵橫濱的武裝異能力者,他們得處理很多不慎傷及市民的案子,搞得大倉燁子暴躁無比。


    而在悲慘的加班時光裏,唯一能給她慰藉的就隻有她的小偶像苺穀悠司了。


    懷著給自己補充“苺穀悠司”的心情,大倉燁子滿懷期待地打開了綜藝節目。


    然而看著看著,她就隱約察覺到了一點不對。


    中間的時候為了說明,屏幕被一分為二,一邊是錄製事後感想的苺穀悠司,一邊是眼睛上打了一條無用黑碼的條野采菊。


    視頻裏的苺穀悠司看起來美好又溫柔,像是晨光裏的一束花。他對著鏡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沒想到我還有女兒粉……”


    女……女什麽粉?


    大倉燁子傻了,她懷疑自己因為工作太忙而出現了幻聽,接下來她就知道了,這不是幻聽。


    在聽到屏幕中“知名不具的同事”口中說出“純正女兒粉”這幾個字的時候,大倉燁子心裏那根名為理智的弦給崩斷了。


    她,純正女友粉,現在被條野采菊的嘴一張一閉,就被按頭成為了在偶像本人麵前過了明路的純正女兒粉。


    女兒粉和女友粉聽起來好像隻有一字之差,但這倆之間實際上整整差了一個輩分!


    她當場就緩緩拔高了身形,從粉發合法蘿莉變成了麵色恐怖至極的高挑成熟女人——她回過頭,微笑著看向“知名不具的同事”。


    當天軍警內部就謠言四起,據說軍警某部隊內部不合,部隊副長對同事進行了慘無人道的職權騷擾,而那位可憐的同事慘遭副長毒手,似乎還受了工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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