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沒消氣貝苔自己也不知道,反正當天晚上,她就被母上一通電話叫醒,足足打了三個多小時的跨國電話才消停。


    最後掛電話時人都困成了一隻鷓鴣,哪有力氣計較沈明煙的事,倒頭就睡了個徹底。


    第二天起床時才懵懵懂懂覺得不對勁。


    銀行卡上莫名多了五百萬,轉錢那方還是她那老父親。


    估計是怕自己的女兒真的想不開一時失足做了什麽錯事,貝爸爸幹脆提了貝苔的零花錢額度。


    不過有沈明煙做參照物,貝苔現在逐漸膨脹,覺得百來萬的零花錢都不足以驚訝。


    甚至還突發奇想給她那老父親打了電話。


    “爸,我上次在倫敦吃的那家spring,他們家魚子醬做得還不錯。”


    貝爸爸語氣平靜:“知道了,下回帶你媽過去嚐嚐。”


    貝苔:“???”


    她不死心:“你覺得把它買下怎麽樣,這樣我以後過去就不用預約了。”


    貝爸爸:“我覺得你可以問問他們家介不介意多一個女兒,這樣你以後天天都能吃。”


    貝苔:“……”


    這一個早上,她不僅沒能多出一家魚子醬餐廳,甚至連同之前的零花錢都被收了回去。


    最後蹲在角落可憐兮兮給沈明煙發短信。


    “你好,請問你還需要女兒嗎?”


    沈明煙人還在盥洗室洗漱,倒是桌上還在吃早餐的唐苑先一步看見了貝苔的消息。


    樂得直笑:“你什麽時候背著我有了個女兒了?”


    這話說得和抓.奸似的,沈明煙連手機都沒看就猜出對麵發信那人。


    “旺旺仙貝?”


    “不是。”唐苑歪著腦袋過去瞧,照著上邊的昵稱逐一念了出來,“……小貝小貝撿到寶貝?”


    末了又不確定問了一句,“這是貝苔吧?”


    沈明煙頷首肯定:“是她。”


    放眼備忘錄,也就隻有貝苔能換一個心情換一個微信名了。


    布萊克趕著行程回英國,在奈良拍完雜誌封麵後就和沈明煙告別。


    雖然那天沒有在奈良親眼見到愛豆拍攝,不過想想剛剛加上布萊克的微信,貝苔一路上都在傻笑。


    劉意因為私事提前回了國,一時之間貝苔隻剩下一人。


    她想都沒想就直接拎著行李箱過來敲沈明煙的房門。


    零花錢因為早上的獅子大開口被父親重新收了回去,連同昨天母親打的一百萬,也都被要了回去。


    換作以前貝苔早就撒潑打滾了,然而現在她都找著一隻羊可以薅羊毛薅到盡興,哪還看得上父母那百來萬。


    想象中沈明煙應該和中所有的霸總一樣,拿著一張黑卡讓貝苔隨便刷。


    然而現實卻是——


    “我不逛商場的。”沈明煙語氣真誠,“上市之前品牌方都會想將當季新品送去我家,用不著過來。”


    貝苔:“……”她第一次對自己富二代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話雖如此,不過最後沈明煙還是陪著貝苔在銀座逛了一圈。


    當然想象中的“隨便刷”也沒出現。


    沈明煙隻是托著下巴,好像一個陪同女友逛街的男友一樣,坐在貴賓室等著貝苔和唐苑換衣服。


    以前隻有自己拿錢砸人的份,冷不丁換了角色,貝苔還有點不習慣。


    她手上還拿著剛換下的裙子,人站在試衣間內,小心翼翼往外瞟了沈明煙一眼。


    回頭瞧見唐苑手上一大溜準備帶回去的裙子,貝苔有點不好意思。


    “唐苑,沈……沈明煙真的不買衣服嗎?”


    她抿唇,又有點猶豫不決:“我會不會拿太多了?”


    可能是第一次別人買單沒什麽經驗,相比於唐苑的習以為常,貝苔就顯得青澀多了。


    就今天她和唐苑兩人的戰鬥力,估計總賬都能在北海道買好幾棟小別墅了。


    唐苑和沈明煙是閨蜜,交情自然和自己不一樣。


    貝苔想著自己少拿幾條裙子,或者等會自己先去付款。


    結果這想法才剛冒出來,手上突然多出來一遝裙子,唐苑麵不改色。


    “這商場就是隻隻他們自己家的,隨便拿。”


    “到時直接讓他們走私賬就行,用不著刷卡。”


    “隻隻還說這是補給你的見麵禮,你別拿少了,不然就是在看不起她。”


    貝苔:“???!!!”


    她想出去喊爹還來得及嗎?!!


    ……


    沈明煙自個兒在國外玩得樂不思蜀,倒是將國內的一攤子事全都丟給了周行朗。


    沈家多年都在海外做生意,突然回了國,自然引起了一大堆人注意。


    觀望的好奇的等著看好戲的都有。


    周行朗懶得一個個解釋過去,索性在霍麗頓莊園辦了場宴會。


    原先還想著讓沈明煙曆練,學著宴請賓客。


    結果沈明煙隻說了句“好煩”,周行朗又重新將事情攬了過去,連邀請名單都是周行朗親自過目,一個個篩選出來的。


    陸星洲先前還對此嗤之以鼻,指著周行朗罵了句妹控,直到看見邀請名單上熟悉的名字。


    他挑眉一笑:“鍾家的你送了兩張邀請函?”


    別人看不出周行朗的意圖,陸星洲卻是一眼就看穿了。


    “你想讓鍾樾過來?”


    按輩分原先的邀請函是直接送到鍾老爺子那裏去的,結果後來周行朗不知道在想什麽,又重新補了一張。


    若是隻有鍾老爺子那份,鍾樾不來也是情理之中,然而兩張邀請函,鍾樾再不過來就是不給沈家麵子。


    陸星洲能想到的事,鍾樾自然也想到了。


    本來還打算借著老爺子身體有恙糊弄過去,沒成想周行朗還親自給自己發了一封。


    老爺子年紀大不能赴約還說得過去,鍾樾這二十來歲的大好年齡,不出席那就真的在打沈家的臉。


    他輕輕歎了口氣,無奈將邀請函攤開鋪在臉上,閉著眼睛假寐。


    華景公寓觸景傷情,所以這些天鍾樾都是住在老宅,省得看著鬧心。


    鍾煬剛好放學回來,看見躺椅上臥著的鍾樾時,雙眼一亮直接撲了過去。


    “——哥!”


    小貓似的在鍾樾肩上拱了拱,忽的一個打顫,直接從鍾樾身上跳起。


    “哥,沈小姐回來了嗎?”


    鍾樾半夢半醒間直接被嚇了一跳,環顧四周後才發現鍾煬在騙自己,又重新將邀請函蓋在臉上。


    不是沒找過沈知清,然而對方的行蹤就好像石沉大海一般,鍾樾怎麽也找不到人。


    驀地聽見鍾煬這麽一句,還以為沈知清真的回來了。


    “上樓去,別吵我。”


    小羊崽不樂意,抱著鍾樾胳膊亂拱,最後將嫌疑目標鎖定在那張邀請函上。


    鍾煬從小嗅覺就敏於常人,對各種香氣都尤為敏感。


    他單手拎著邀請函仔細嗅了半天,最後還是忍不住道。


    “哥,這卡片上的香水味,好像沈小姐那款啊。”


    他第一次覺察出鍾樾換了女友,也是因為鍾樾身上沾了沈知清的香水味。


    很獨特的幹枯玫瑰香味。


    鍾樾雖然是哥哥,然而基礎的禮貌鍾煬還是懂的。先問了一句能不能看,得到肯定回答才翻開了邀請函。


    入目就是周行朗漂亮大方的字體。


    “誠邀鍾先生……”


    鍾煬喃喃念出了聲,末了又覺得熟悉,趴在扶手一側問鍾樾:“哥,這是之前給爺爺送畫的那個沈家嗎?”


    呂姹買到贗品的事還仿若昨日,就因為這事呂姹還在家裏發了好長時間的火,鍾煬想忘記都難。


    鍾樾終於舍得睜眼:“你居然還記得。”


    鍾煬是私生子,別說是收到邀請了,就連自家的宴會都很少參加。


    他好奇翻著邀請函來回看,最後又認不出湊到鍾樾身邊,亮著一雙眼睛道。


    “哥,我們班也有人收到沈家的邀請。”


    他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道,“他們說這是沈家在給他們家那位大小姐選對象。”


    小孩一想到要和自家哥哥分開就發愁,苦著一張臉問:“哥,你要是被看上,去了北城怎麽辦?我就不能天天見你了。”


    小孩顛三倒四說了一堆,到最後鍾樾終於覺察不對勁,拎了重點出來。


    “不是,我為什麽要去北城啊?”


    就算他和沈明煙結婚,那也是對方嫁到南城吧?


    鍾煬一臉“哥哥你沒見過世麵”的表情:“哥,你沒聽過倒插門嗎?比如那種鳳凰男……”


    話音未落就被鍾樾捂住嘴:“你給我閉嘴!”


    他咬牙:“別說是倒插門了,我就算把你生吃了,也不會和沈明煙結婚的。”


    .


    南城能接到沈家邀請的人不多,就連貝苔家裏也沒收到沈家的邀請函。


    如若以前貝苔肯定沒將這放在心上,他們家本來就和沈家沒有過生意往來,沒收到邀請很正常。


    壞就壞在陳穎身上。


    也不知道她哪裏認識的人,居然能拿到沈家的邀請函,光是照片就在朋友圈曬了好幾回。


    拍個香水都得拿邀請函做背景,還得做作在評論中回複:


    ——是沈家的秋日宴沒錯。


    ——其實我不是很想去啦,有點社恐哈哈。


    ——可惜不能帶人過去,不然你們就能陪我一起了[哭哭]。


    不得不說沈家的邀請函做得真是漂亮,低調不失奢華。


    貝苔來回刷著照片,抬頭就看見在化妝鏡前往自己臉上抹麵霜的沈明煙。


    心下氣鼓鼓。


    雖然是個套房,但是四舍五入她已經陪著沈明煙睡了好幾天了,結果沈明煙居然不邀請自己過去!


    直接開口貝苔說不出口,所以準備采取迂回戰術。


    隻可惜她拐彎抹角說了一大堆,沈明煙還是一臉茫然。


    因為不是自己經手的事,而且這種大大小小的宴會沈明煙打小就沒放在心上。


    所以沈明煙聽半天愣是沒想起自己回國後還有個秋日宴。


    直到貝苔將手機拍到自己跟前,氣呼呼質問。


    “陳穎都接到邀請了,我為什麽沒有?!!”


    她有點委屈:“你是不是就沒將我拿朋友當過,之前一聲不響就跑了沒影,現在也是。”


    質問的語氣仿佛像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嬌妻。


    終於明白症結所在,沈明煙卻差點被逗笑。


    宴會的事都是周行朗在處理,她自然不知道對方邀請了什麽人過來,反正到時她隻需露個臉就行。


    她單手托著腮,眉眼彎彎笑得狡黠。


    “因為你不需要啊。”


    “到時我親自在門口接你,不需要這個就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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