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抄襲事件迎來結局前的最**,管小小轉發了林衍的訪談視頻,評論隻有簡單四個字:


    @管小小:@蘇青東施效顰。


    方之木的發言對比管小小稍微長了一點:


    @方之木:@蘇青東施效顰+1。又及,越來越緊張了,@穆康,求幫助。


    一個小時後,熱搜第一條變成了“蘇青東施效顰”。


    “西施”林衍那一段鋼琴彈得太過陽春白雪,大部分圍觀群眾都聽不出門道,不過能聽出熱鬧已經足夠了,對外行人來說,評判標準大體也就是彈得越熱鬧越好。


    然而娛樂圈裏能人無數,並不都是半桶水。


    管小小有一位名叫白秩瑄的歌王學生,不情不願被拖下水長達五天後,終於在看到林衍訪談視頻那一刻,一馬當先地意識到,這事兒原來不是被人當槍使拿不到半點好處,而是個千載難逢的提升自己專業形象的好機會啊!


    白天王文思泉湧,隻用了兩小時就寫出了一篇針對林衍和那段鋼琴表演的思想感悟,發給經紀人審閱後,火速獲批,在第二天上午發上了微博。


    文章一開頭,先說自己仰慕林衍已久,特別喜歡他對貝多芬和勃拉姆斯的詮釋,奈何林衍的演出一票難求不說,地點也基本是北美和歐洲,自己一直找不到時間和機會去瞻仰。接著表達對那段鋼琴表演的驚豔,想不到林衍不僅指揮水平一流,鋼琴水平也高到令人咋舌,這段鋼琴從技術到情感都要求極高,自己即使練一輩子也練不出來。


    謙虛完了之後,就開始裝逼了,洋洋灑灑分析了一大堆,從調性到和弦,從旋律到和聲,從呼吸到重音,從林衍的坐姿到手型,充分向外行人表達了“白天王專業素質絕對過硬”這一中心思想。


    文章下麵一堆“大白真謙虛”、“大白就是專業”、“誰再說大白不專業我跟誰急”、“做音樂就是要這麽嚴謹”、“這才是天王範兒”之類的粉絲留言。幾個音樂博主專門跟風做了“白秩瑄樂評文章釋義”、“白秩瑄樂評文章詳解”、“想知道白秩瑄樂評文章到底是什麽意思?讓我來為你答疑解惑”諸如此類的專題,讓白天王賺足了麵子。


    白秩瑄團隊對這一次吃餅吃來的宣傳機會的成果頗為滿意,至於其本人實際上連勃拉姆斯到底有幾部交響曲都不知道這種事,自是無傷大雅不必再提。


    電視台節目組已經和蘇青背後的團隊達成了協議,願意幫他背沒有署名的鍋,本該一直保持和稀泥和模棱兩可的態度。哪知友軍裏出現了個叛軍,還是導演一直非常信任的救場擔當嘉賓c。


    嘉賓c轉發了白秩瑄的文章,配了個豎大拇指的表情,坦白寫道:我那天確實以為蘇青的表演已經很完美了,第一名給得問心無愧,想不到山外有山,山居然那麽高。看完林先生的詮釋後,我不得不承認,原曲和蘇青的改編確實有著天淵之別。穆老師心胸寬廣,蘇青冒犯到的不是穆老師,而是這首作品本身。這次的冠軍名不正言不順,我作為嘉賓評委之一,向各位鄭重道歉。


    這就是直接明說蘇青的音樂水平擔不起這個冠軍了。


    輿論嘩然,抄襲事件從這裏開始,風向起了本質的變化。當有人質疑“你在抄襲”時,被質疑一方還可以用移花接木的手法亮出似是而非的“我並沒有抄襲”的證據來轉移視線,可當有人質疑“你水平不行”時,被質疑的人很難調用公關慣用手法應對。


    畢竟能說明“我水平很行”的證據要麽主觀要麽抽象,不容易服眾,除非水平是真的特別特別行,行得和“西施”林衍似的。


    蘇青在這起事件裏約莫真的是個無辜受牽連的人,然而從他拿到冠軍那一天起,命運便給了他需要承擔更大責任的考驗。


    穆康作為事件最重要的當事人,沉默一周後終於在微博發聲。


    他轉發了林衍的訪談視頻,配了一段文字:


    @穆康:我以前寫過很多音樂,現在也在寫,以後更會不停地寫。我給出過不少作品的授權,但有更多作品的版權從未出讓。然而evanlin是例外,他無條件、無限製地享有我從前、現在、未來所有作品的任何權利。至於@蘇青,我現在公開給你你所“借鑒”的那首作品的授權,無論是侵權還是抄襲都到此為止,請繼續努力。


    一看就是博主本人寫的,微博終於天可憐見地擺脫了一次王俊峰的掌控。


    和冠軍失之交臂的凡星轉發了穆康的微博,配了幾個哭泣和加油的表情,又寫道:


    @凡間星星:穆老師,我也想要授權。


    下麵一堆粉絲狂叫著“誰能拒絕你凡星小寶貝兒”、“仿佛看到了凡凡的星星眼”、“快到阿姨碗裏來阿姨給你授權”,總體來講言辭奔放,不堪入目,凡鮮肉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蘇青事件沸沸揚揚鬧了一個多禮拜,到此塵埃落定,有人歡喜有人愁。


    結局雖紛雜,愛恨情仇總會過去。


    可有些人就是不願讓事情過去。


    穆康在微博上的一番表白,在幾位局內人眼裏實在字字戳心句句深情,李重遠看得八卦之魂熊熊燃燒,在多位圍觀群眾的攛掇下,給穆康發微信詢問某件不可言說之事的進展。


    -懟爺:你真的沒答應給林指寫曲子?


    -穆康:嗯。


    -懟爺:等等,你們什麽時候勾搭上的?


    李重遠把這句話發出去才意識到自己手滑把“聯係”打成了心裏話“勾搭”,立刻飛速刷了好幾條信息,妄圖掩耳盜鈴地把手誤頂上去。


    -懟爺:不是在雅加達沒見麵嗎?


    -懟爺:林指給你發郵件了?


    -懟爺:他沒你郵件啊?


    -懟爺:肯定沒有,我都沒有。


    -懟爺:他給你打電話了?


    -懟爺:他應該打不了你電話。


    -懟爺:再說他也沒你電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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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懟爺:到底怎麽回事?


    穆康看著手機裏源源不斷冒出李重遠的信息,心想這貨莫不是被方之木奪舍了。


    時針指向晚上九點,穆康剛剛跑完步,正大汗淋漓站在落地窗前平複呼吸。既望之月懸於窗前,銀白霜華灑滿人間,真是賞月好時候。


    穆康吸了口煙,隨手回了個人渣常用詞。


    -穆康:幹你屁事。


    -穆康:你在瑞士嗎?


    -懟爺:不然還能在哪兒?


    -穆康:林衍呢?


    -懟爺:前幾天回來了,接下來幾個月都要排練。


    -穆康:等著吧。


    -懟爺:等什麽?


    穆康沒有再回複。


    李重遠把對話截圖迅速發到了“勳伯格賽高二號”,一幫人閑得蛋疼地互通聲氣,展開了人渣心理分析。可供分析的數據隻有可憐巴巴的四句話,分別是“幹你屁事”、“你在瑞士嗎”、“林衍呢”、“等著吧”,明明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麽花兒來,幾個人硬是雞蛋裏挑骨頭挑出了一堆言下之意。


    -西峰:“你等著”是讓你等著林指排練的意思?


    -首席:不是吧。


    -懟爺:我也覺得不是。


    還是管教授深諳教學思路:-從第一句開始理。


    -首席:我猜“幹你屁事”的意思應該是指“事情太複雜了微信裏說不清楚”。


    -懟爺:有道理。


    -管嘯:那我們順著這個思路往下看。


    -首席:“你在瑞士嗎”應該是想引出下一句。


    -懟爺:他想向我打聽林指在不在。


    -管嘯:對了。


    -首席:對頭。


    -西峰:……你們在說什麽?


    -懟爺:我告訴他林指在瑞士,然後就到了“等著吧”。


    -西峰:等誰?


    群裏沉默了一分鍾。


    -首席:我操。


    -管嘯:我操。


    -懟爺:我操。


    -西峰:???


    除了陸智障,其他三個人都在那一刻福至心靈,油然而生一種類似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七年狗血劇終於要到大結局了嗎”的預感。


    -懟爺:我有點不敢相信。


    -首席:其實我覺得吧,事情已經有了一點跡象。


    -懟爺:跡象在哪兒?


    -管嘯:@西峰,發視頻。


    -西峰:??


    -管嘯:傻逼穆的把柄。


    群裏彈出了一個經過壓縮的視頻,雖然低清薄碼、鏡頭晃動、背景又有雜音,仍然掩蓋不了視頻裏主人公的蕩漾春情。


    -懟爺:……他一直都是這樣嗎?


    -管嘯:是啊。


    -懟爺:都他媽這麽明顯了,你們就原地幹站著不推他一把?


    -首席:哪兒敢。您才是懟爺,我們都是慫逼。


    “人渣心理分析”第n次線上小組討論在李重遠一連串恨鐵不成鋼的抱怨裏宣告結束,被分析的對象毫不知情,第二天一早起來就直奔工作室。《地道戰》寫了快一半,拖稿界扛把子穆康這一次居然洗心革麵地決定提早交稿,工作效率出奇的高,一天就可以趕出平常一周的量。


    並不是穆大才子終於良心發現,也不是突然想不開吃錯了藥。


    隻不過因為,林衍自信不疑地對全世界說:heisthebest,而他恰好聽見了。


    好像破空而來一段過往、一種心跳、一番探詢、一個回答。


    七年光陰似血,染紅穆康的循途而行和傷痕累累,終究於心不忍,讓林衍追聲而來,在荊棘滿覆的路口再次筆挺出現。


    他不是匆匆過客。


    他對他伸出手的那一霎那,他便有了一個破殼而出、生機盎然、光焰萬丈的打算。


    他要去瑞士找阿衍。


    穆康前一晚把《林中精靈》的譜子發給了林衍,郵件寫得依然直接明了:


    dearyan,


    attachedpleasefindtheupdatedscore.(附件是更新好的譜子)


    doyoustillwantmetposeaneworchestralworkbasedonthethreethemes?letmeknow.(你還想要我以那三個主題寫一首新作品嗎?告訴我)


    regards,


    kang


    林衍沒有立刻回複,穆康卻毫不在意。穆大才子一旦下定決心要去找阿衍,那就是板上釘釘誰也攔不住的事。至於“阿衍還需不需要新曲子”、“會不會打擾到阿衍”、“萬一阿衍不歡迎我怎麽辦”之類的瞻前顧後,統統不在人渣的考慮範圍內。


    老子才不管他願不願意。


    老子就是要過去寫。


    一定要過去找他。


    隻能是他。


    直到晚上十點穆康收到林衍的回複郵件,他蓬勃而迫切的心情仍分毫未變。


    林衍的回複簡潔到連抬頭結尾都省略了,隻有一串+41開頭的電話號碼,數字後跟了三個單詞:


    callme,pl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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