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琉璃來說,當司機也並不是一件壞事,至少在開車的時候她不會困。但不管怎麽說車後座後麵還躺了一個,讓跟著地圖拐來拐去又經過各種各樣的熱鬧街道,實在是讓她越來越沒底。


    這個gps路線,真的沒問題?


    “放心,照著路線開就行了。”


    “信你一次,這條路怎麽看都不像是去學校……”


    眼前的東京和自己印象裏幾乎完全不同,在內心嘀咕著跟著gps來回轉彎,注視著眼前掛著某法醫牌子的機構時琉璃一腳刹車踩下扭頭盯著依舊笑眯眯的五條悟,完美地倒入車庫後臉色有些難看地走下了車。


    “什麽時候?”


    “嗯?什麽‘什麽時候’?啊,難道說琉璃不忍心了麽?是不忍心,還是覺得自己這麽一路開車回來不舒服?”


    “當然是後者。”


    下意識地想要把手伸入包裏摸出隨身攜帶的薄荷糖,手撈了個空才想起來自己就揣著一張卡和太宰治還有宗像禮司去的超市,身上根本就沒這些東西。


    “我還以為琉璃醬不舒服是因為前者。”


    “我沒那個閑情逸致去同情因為想殺我反而被反殺的人,尤其動手的還不是我。”


    沒有薄荷糖也沒有自己習慣用來定神的煙,眉眼間染上些許焦慮的琉璃隨手拿起手機,搜到銀菊tag後立刻點開一篇注明為he的文,看著把司機先生抬走的工作人員皺眉:“既然已經把人送到,我們能走了麽。”


    “不行哦。”


    “……”


    “因為你說過我把你‘抓走’了嘛。如果琉璃是擔心買的東西的話你放心,會幫你送回去的。”


    完全沒想到居然還有這一層,側頭看著略微彎腰注視著自己的銀白色頭發男人,上下打量五條悟後琉璃盯著太太們畫的圖,再度嫌棄地往旁邊走了一步:“辣眼睛。”


    “誒?”


    “裏麵長袖外麵短袖,上麵土黃襯衫下深綠長褲,衣服配色簡直災難。真要說為什麽看上去還算能入眼,也就是你仗著自己的身材比例還有臉在硬撐。”


    “所以琉璃醬也算是在變相誇我?”


    還沒來得及做出回應,琉璃聽著身後的一聲招呼轉過了頭。看著從法醫機構裏走出來的女醫生,五條悟隨意地打了個招呼並及其自然地接過她遞過來的薄荷糖,轉身交給了因為沒法自我辯白因此顯得有些不滿的社畜小姐:“這位家入硝子,職業的話,醫生哦。”


    “您好。”


    捏著薄荷糖看著她眼睛上的黑眼圈,似乎發現她也同樣盯著自己的眼睛時琉璃伸出手,表情平靜地感受到兩個人手中的力度,有種戰線達成一致見到了同道中人的心酸。


    這年頭,社畜都是最不容易的。


    “說起來之前都沒來得及問,琉璃醬以前是做什麽的?”


    “社畜。”


    “具體呢?”


    “會計。”


    “不多說點什麽?比如說,琉璃是哪裏的會計?”


    一路跟著兩個人走進這個批了一層皮的法醫機構,對屍體這種東西琉璃依舊表情平靜,側頭看著依舊很好奇的五條悟語氣不變:“你不是應該猜到了麽?”


    “這個嘛,我還是更希望聽琉璃醬自己說。”


    看家入硝子似乎也有點感興趣,琉璃瞥了眼似乎什麽都知道了的五條悟轉過頭,臉上反而多了絲笑:“你早就猜到了吧,警視廳。”


    “哦呀,居然是警視廳?”


    對此反而是家入硝子有些驚訝,扭頭看著說出自己工作的小杉琉璃再瞥了眼笑眯眯的五條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有些奇怪他們為什麽會選擇五條你在的時候動手。”


    “那當然是因為我喜歡琉璃嘛。”


    聽到五條悟似乎有些意有所指的話語家入硝子感覺不太對,再度看向小杉琉璃的時候眼睛裏多了些許同情。不過到最後她也沒有說出口,當著兩個人的麵附贈一句“那我開始了”就嘭得一聲關上了門把兩個人所在了解剖室外。


    “我們要等家入小姐麽?”


    “叫她硝子就行了。不過琉璃還真是讓我沒想到,居然是警視廳的會計。”


    聽到小杉琉璃有些含糊不清的聲音就知道她已經把糖抿在了嘴巴裏,對於家入硝子的態度五條悟也不介意,反而更加關注另外一個地方,盯著身邊放鬆了不少的社畜小姐仿佛很是好奇:“所以剛才反應才那麽快?”


    “對,我們都培訓過一些相關內容。”


    琉璃也不是很想隱瞞,聳了聳肩後補充了一句:“還有,我沒去過現場,隻幹文職工作。”


    “具體一點吧,什麽文職工作?”


    “猜猜看?”


    “這個真的猜不到了哦。”


    “那麽簡單來說,我是做假賬的。”


    “……”


    聽到這個回應五條悟似乎有些沒有料到,看著又想再啃一顆薄荷糖的琉璃冰藍色的眼睛微眯,語氣一如既往得戲謔:“我還真是沒想到,很驚喜哦,琉璃。”


    沒有理會他的反應,重新走在天空下的小杉琉璃注視著天空中的陽光,感覺到屬於春日的溫暖氛圍時站定在法醫機構前,扭頭回去看了一眼那幢走進去之後顯得有些陰冷的建築。


    “怎麽,還想再待一會兒?”


    “我還是很不明白,為什麽這裏是我希望的世界。”


    她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就在思考這個問題,小屏幕說“這是你的選擇”時琉璃有些明白,但是又有些不明白。


    新生試煉的時候她並沒有因為看到神社內的景象而表現出“正常人”應該有的反應,也就是和宗像禮司差不多吐一地的樣子。她隻是心裏很堵,隻是想要發泄,想要把做出這種事情的人用同等的方式徹徹底底“對待”一遍。


    然後現在遇到想殺自己的人,這個人又被五條悟殺死的時候,她開了一路車同樣沒有什麽惡心的想法,除卻因為沒有心理準備對五條悟有點不爽以外隻需要一顆薄荷糖和幾張自己嗑的cp圖,就能緩解掉那些暴躁的情緒。


    五條悟說過,“歡迎你們來到不存在和平的,充滿詛咒的世界”,那麽這個世界——


    “什麽為什麽?”


    “在我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是有選擇的。”


    並沒有想要隱瞞五條悟,或者說就算自己隱瞞這家夥估計也會猜中些許情況。與其讓他去猜,還不如自己都把這些事情說給他聽:“我原本可以選一個平和的世界終老。”


    “平和,終老?”


    聽到五條悟那玩味的語氣,琉璃聳了聳肩,表示自己對此一無所知:“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選擇了這個世界。”


    “你不知道?”


    “對,我不知道。”


    側頭看著五條悟似乎已經把墨鏡拿了下來拿在手上轉著圈,那雙冰藍色的眼眸望向她時卻並沒有之前偶爾察覺到的冰冷。盯著那雙眼睛良久,琉璃才重新轉過頭,似乎是有些不滿一樣踢了腳在自己腳下出現的小石子:“五條,你真的是隻有29歲?”


    “真的喲。”


    “我看你的臉最多隻有19。”


    “啊呀,應該說是謝謝誇獎?”


    這絕對不是什麽謝謝誇獎,反而應該說是一種挫敗感。她要保鮮也不是不行,隻要變身之後就是永恒的15歲魔法少女。


    魔法少女,天下第一!


    “對了五條,我還有個問題,能問麽?”


    “一般人我都會說‘不能’。”


    看著五條悟似乎朝著某個方向走了過去,琉璃略微加快了步伐跟上時發現他又放慢了一點。看她跟上自己時五條悟挑了挑眉,語氣裏多了些調侃:“但如果是琉璃的話,可以。問吧,如果說是問‘我’,我會更加樂意回答你。”


    “你很強麽?”


    “很強。”


    “有多強?”


    有多強啊,雖然說過很多遍也會被人吐槽“說這個真的不會不好意思麽”,但是五條悟覺得如果自己都不能認為自己是最強的,那麽這個“最強”也可以交給另外的人了。


    “是最強哦。”


    那雙祖母綠一般的眼睛注視著自己,仿佛是在評估什麽,又像是在思考自己話語的真實性。他總覺得小杉琉璃似乎在快速計算著什麽,還差那麽一步就要得出結果的時候將整個計算全部從腦海中抹去,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點了下頭。


    “不相信麽?”


    “不,你自己說自己最強的話……如果是你,我會信。”


    似乎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有些不自在,琉璃在聽到五條悟輕笑時轉過頭懶得看他:“現在我們又要去哪裏?”


    “去哪裏?走著看咯,說不定就走到學校了呢。”


    “什麽叫做‘說不定’?”


    “因為覺得這麽一來就能和琉璃散散步,而且這樣也比較方便。”


    方便什麽,方便你套我的話?


    和五條悟並肩站在一起的壓力並不是很大,畢竟她本人身高還算可以,再加上長年累月雖說是幹文職工作,在警察局當然也總要接受這種那種的培訓,因此她走路的速度也比常人要快很多。不緊不慢地跟著自稱“最強”的男人,琉璃似乎又想到了一個問題,表情裏多了點古怪:“那麽我們回到剛才的論題。你聽到我做假賬,不評價什麽?”


    “嗯?啊,這個的話無所謂。”


    “無所謂?”


    “因為我很有錢的。”


    “……”


    這算是什麽理由!


    “我再說一次,我做的是真的那種假賬,不是合理避稅的那種假賬。”


    “琉璃還真是直接啊,我第一次看到有人這麽毫不避諱地在警視廳裏犯法的事情說出來。嘛,不是一個世界也可以理解。”


    五條悟是真的覺得有點好笑,尤其看著小杉琉璃似乎一定要他發表看法的時候似乎明白了什麽,卻故意沒有說出她想聽的話:“我知道。倒是琉璃醬好像很希望我對此發表什麽意見?真的要說的話,25歲,在警視廳做假賬應該也有一段時間了還不會被發現,琉璃確實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很厲害啊。”


    “不應該譴責我?”


    “你想聽到我譴責你,是為了什麽呢?是為了讓自己安心,還是為了——”


    冰藍色的眼眸轉向身邊的女人,她的外表很普通,如果不是這雙眼睛的話太容易在路上錯過她了,但是就算有這雙讓人印象深刻的眸,也會迅速因為她的“普通”忘卻掉她。因此她在之前所表現出來的“正常”,都是為了給人一種她是普通人的錯覺。


    所以現在,她終於要表現出被她本人掩蓋的真實了麽?


    他湊近那雙祖母綠般的眼睛,看著她似乎根本就不驚訝、甚至於瞬間變得冰冷的模樣反而像是發現了她的實際想法一樣,笑得格外燦爛。


    “還是為了聽到我的譴責,從而讓自己開心呢,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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