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麗這麽囂張,季淺覺得自己很難不成全她。


    兩人都對自己挑選玉石的本事有絕對的自信,而季淺在賭石這一塊有天生的運氣。


    季淺的玉石在解,艾麗似乎為了表示自己比季淺厲害,用了不到幾分鍾就挑選出來三塊玉石,爽快的刷了卡。


    付錢的都是上帝,老板暫時也就不計較艾麗剛剛說的那些話了,隻是對她的態度明顯比不上季淺。


    艾麗爺壓根不在意他怎麽看自己,抬著下巴去看季淺那塊已經解了一半的玉石,很普通的一塊玉料,顏色很雜,看得出來完全不值她買這塊毛料的價錢。


    艾麗毫不客氣笑了:“季小姐挑選毛料的目光也不怎麽樣,這怕是連本都賺不回來吧?”


    季淺被她笑了也容色不變,而是反過來說道:“說不定布爾克利小姐開出來的是白花花的石頭。”


    賭石本就憑運氣,不知道多少人開了一塊石頭裏麵卻什麽都沒有,有的時候,能得這麽一塊雜玉,還是帶了運氣的。


    艾麗冷哼一聲:“季小姐這麽會說話,不會是怕了吧?”


    她轉過頭,沒有再看季淺,而是看向自己慢慢被解開的那塊毛料。


    她挑選的毛料個頭比季前挑選的小,解石的速度自然也比她快。


    季淺第二塊毛料才解了一點點,艾麗的那塊毛料就解出了大半,已經開到一半,卻還沒有看到翡翠的影子,艾麗臉色越來越難看。


    季淺適時的發出嘲笑聲:“布爾克利小姐,不會你選出來的這塊毛料,真的什麽都沒有吧?”


    她這一個吧字的語氣可是分外有靈性,艾麗的臉瞬間變得鐵青,似乎不能接受自己真的什麽都沒開出來,低咒了一聲道:“你得意什麽?還有剩下兩塊毛料。”


    季淺還真沒得意,隻是順著艾麗的話諷刺她一下而已。


    季淺乖乖不說話了,而艾麗的第一塊毛料,果然什麽都沒開出來。


    倆人都開始開第二塊,解石師傅經驗十足,解艾麗那塊毛料的速度一下就超過了季淺。


    可是當艾麗的毛料再次解到一半時,依舊什麽都沒有,她的臉色更難看了,特別是季淺臉上笑意變得濃鬱時,她更是幹脆走到解石師傅麵前,開始指手畫腳,要他從中間橫著切段那塊毛料。


    解石師傅解了這麽多年的毛料,向來不讚同這種覺得可能出不了玉直接攔腰切斷毛料的想法。


    這個市場之前就有個人解石到最後心態受不了,氣急敗壞的讓解石師傅給他攔腰切,結果沒解開的毛料後麵竟然有塊拳頭大小的紅翡,那塊紅翡就被切成兩半了,價值可不知對折這麽簡單。


    在這之後,這個玉石市場裏的解石師傅多少都會提醒想要攔腰切斷玉石的客人最好不要這麽做。


    可是艾麗的態度實在讓人討厭,解石師傅幹脆閉嘴了,畢竟那麽巧的事情,怎麽可能就發生在她身上,再說提醒隻是他好心,不提醒也不過是盡到了本分。


    解石師傅不說話,就按照艾麗比劃的幫他把毛料切了。


    艾麗已經認定了這塊毛料不可能出綠,看都不願意再看它一眼,指揮完了解石師傅之後,就把目光轉向了地上僅剩的那一塊毛料。


    就在這時,身邊傳出一聲小小的驚呼:“看,那是不是三色翡翠?”


    艾麗下意識循到看去,就看到店裏有個看熱鬧的人正指著她麵前的毛料,她心頭略過一抹不好的預感,側頭一看,就發現那塊原本被他認為不可能解開的毛料不僅出了綠,還是三色翡翠。


    三色翡翠又稱福祿壽翡翠,開這塊明顯是冰種,而且足有成年男□□頭大小,如果沒有被攔腰切斷,價值絕對不低,可是現在,這塊三色翡翠被分成了兩半,可憐兮兮的躺著。


    艾麗隻覺得腦袋嗡嗡嗡作響,像是闖進了一群馬蜂。


    對她來說,一塊三色翡翠算不了什麽,可是現在,是她自己要把這塊三色翡翠切成兩塊,還是因為沉不住氣,這讓她覺得丟臉至極。


    而且因為三色翡翠變成了兩塊,原本該有的紋理都被破壞,價值也直線下跌。


    季淺微微一愣之後,毫不客氣補刀:“真是可惜啊,本來這塊翡翠應該能賣不錯的價錢,可現在——”


    “就算這樣,也比你那塊白花花的石頭值錢。”艾麗怒而打斷她的話,而她口中那塊白花花的石頭指的正是季淺已經開出來的第二塊毛料。


    如艾麗所說,的確是一塊什麽都沒有的石頭。


    艾麗因為翡翠被切塊而帶來的憤怒收斂的不少,略帶嘲笑季淺:“季小姐,如果你的下一塊毛料還是什麽都沒開出來,就算我把這塊翡翠切碎了,你也還是輸。”


    她得意洋洋的,嘴臉格外難看。


    季淺並沒有被她氣到,而是示意解石師傅為她解開最後一塊毛料。


    這來來回回雙方都撿了兩塊毛料,楊總在一邊看得冷汗直冒,小賭怡情,大賭傷身,目前的情況明顯是季淺落於下風,如果她真輸給了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布爾克利小姐,那季玉集團的損失可就大了。


    楊總這麽想著,悄悄看一眼季淺的側臉,沒在她臉上看出什麽東西來,又呼出一口氣,想著待會要是季淺輸了,要馬上打電話給季爸爸,問問這情況怎麽處理?


    白旭同樣也悄悄打量著季淺,有些好奇為什麽她到現在還能這麽淡定。


    他覺得,從那次籃球場事件之後,季淺在他眼中好像就變成了一個陌生人,漸漸遠離他的世界,漸漸變得他仔細琢磨也讓他看不懂。


    現在,隻要一不小心,她就會輸了這次對賭,屆時,勢必會影響她就任季玉集團執行總裁的事,到那時候就算季延是他的父親,也未必能夠堵住悠悠眾口,讓她繼續擔任季玉集團的執行總裁。


    想到這裏,也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白旭悄悄緊張起來,盯著那塊還未被解開的毛料,心頭暗暗祈禱,千萬不要被那個囂張的女人贏了。


    季淺不知道楊總和白旭的想法,她沒有被艾麗激怒,隻是注視著解石師傅的動作,把艾麗當成了一團空氣,任由她叫囂耍橫。


    艾麗說了幾句陰陽怪氣的話都好像是對著空氣說的,她恨恨咬了咬牙,不相信季淺能一直這麽淡定下去。


    隨著時間過去,周圍不少人都聽說這邊有人在賭石,一個個的都圍過來看,而兩人的玉石也漸漸解開。


    艾麗的玉石個頭較小,解得更快,這次上天沒有跟她開玩笑,而是讓她如願以償地解出了一塊玻璃種的翡翠。


    如此一來,艾麗越發得瑟了,她仿佛已經預見季淺輸了這場賭石之後,不得已要滾出緬甸,卻因為回去交代不了,而在她麵前跪地求饒的場麵。


    真是想想就讓人痛快不已。


    艾麗得意著看自己的那塊翡翠完全被解出來。


    她解出來的這塊翡翠個頭不大,有點像方形,非要比的話約莫一個碗口大小,如果打成手鐲,可以打好幾對,又因為是玻璃種,顏色很正,用金錢來衡量的話,估計可以賣十幾萬美元。


    已經有人來問價錢了。


    艾麗並沒有要賣出這塊翡翠的打算,作為她勝利的證明,她要把這塊翡翠存留下來,以後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了,就拿出來欣賞一下。


    或者是直接送季淺,讓她感受一下做人太囂張的下場。


    艾麗得意洋洋的想象著,季淺的玉石也解了出來。


    同樣是玻璃種的水頭,讓艾麗驟然屏住呼吸。


    她不相信季淺也有這樣的好運氣,解石師傅心頭一鬆,開始慢慢擦去翡翠旁邊的石頭,結果擦到了後麵,出現的竟然全都是石頭。


    場麵霎時為之一靜,緊隨而來的就是艾麗瘋狂的笑聲:“季小姐啊,看來你的運氣不怎麽樣,竟然是一塊靠皮綠,真是讓我長見識了。”


    艾麗從來沒有這麽舒坦過,之前她從來不會在人前這麽失禮,但是現在,她已經顧不得禮貌和禮節是什麽東西了,能夠這麽暢快地看著剛剛在她麵前囂張的女人如今輸得一塌糊塗,真是她此生的樂趣。


    季淺沒有理會她,而是走到明顯有些惋惜的解石師傅麵前,和他低語了幾句,讓他從另一側開始解毛料。


    解石師傅知道她的意思,隻是剛剛兩人的對賭他都聽在耳裏,完全把這當成了季淺不太願意接受輸了的事實之後的垂死掙紮。


    就沒聽說靠皮綠之後還能再出綠的。


    雖然是這麽想,但解石師傅還是認真的動手。


    艾麗看季淺還不願意接受現實,笑得合不攏嘴,繼續陰陽怪氣道:“季小姐,靠皮綠就是靠皮綠,不管你怎麽變,她都是沒辦法變成帝王綠的。”


    季淺並未應聲,玉石一點一點被解開,除了白花花的石頭還是白花花的石頭,楊總額前的冷汗已經兜不住了,明明是不怎麽熱的天氣,卻濕了他一整條手巾。


    而周圍的人也對此指指點點,就在所有人都覺得季淺毫無翻身的機會時,解石師傅手底下的動作一頓,難以置信道:“出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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