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燒未退的人,體溫極高,口腔內溫度也灼灼,燙著羅一慕的舌頭,讓她有點情難自持,一個沒忍住,差點又順手把簡令給剝幹淨了,還好理智尚存,記得病中的人不能受涼,手伸到她的領口又縮了回來,改去撫摸她的側頸和耳垂,仍然情動不已,狠狠咬了下自己的舌頭才克製住,按著簡令的肩膀與她分開。


    分開後兩人都有點薄喘,簡令臉蛋兩團豔麗的紅霞,分不清是高燒的症狀還是情到濃時浮現出來的自然羞怯,眸子裏水光瀲灩,起了一層霧氣似的迷蒙,剛才沒親夠就被羅一慕強行推開了,不滿地趴在她身上還要再親,被褥從上身滑下來一半,香肩微露。


    羅一慕怕她二次著涼加重了病情,趕緊把被子拉起來,在她脖領處嚴實地一裹,才摟著她,放心地讓她趴伏在自己胸上。


    兩人在床上依偎了一會兒,八點鍾左右,羅一慕薄唇貼著簡令的耳朵,輕聲問:“餓不餓?”


    簡令沒說話,側臉貼著她的胸脯,搖搖頭,過了幾分鍾,抖了一下,才說:“冷。”她的嗓子已經開始疼起來,胸腔也被拉扯著疼,說話時不敢用力,聲音細細的,又極小,蚊子似的,羅一慕聽在耳中,仿佛也跟著她一起遭罪,手臂又緊了緊,問道:


    “要不要我再抱一床被子過來?”


    誰知簡令的腮幫子鼓起來,孩子氣地說:“隻許抱我,不許抱被子。”


    羅一慕忍俊不禁,心裏一麵心疼簡令生病遭罪,一麵又憋著笑意,心想這個人生病時怎麽比平時還要可愛一百倍,讓自己一抱起來都舍不得撒手,隻想這麽永遠抱著她,把她融進自己的心窩裏去。


    “這不是抱著你麽。”羅一慕捧起她的臉用力親了一口,分開時空氣震動,“啵”的一聲,簡令這才覺得高興了,在她懷中拱了一下,半眯著眼睛打盹。


    這在從前的羅一慕身上是不敢想象的事情,讓她主動親人就等於拿刀架在她脖子上,何況還親得那麽用力?聲響整個臥室都能聽到,也就是客廳沒人,要不人在客廳估計都能聽到羅一慕親簡令的這一下。


    還好關緒隻知道羅一慕最近愛情甜蜜生活幸福,羅一慕從不跟她分享具體細節,要不她豈不是得酸得更厲害,胃裏都得汩汩泛酸水不可。


    又過了半個小時,羅一慕感覺懷裏的人體溫漸漸降了下來,身體不熱了,呼吸也趨於平緩,她知道簡令睡著了,燒也終於退了下來,提著的一顆心放了一半,一手托著簡令的後心,一手托著簡令的後腦勺,慢慢把簡令放在枕頭上,動作小心輕柔,生怕把她吵醒,剛才高燒的簡令像個八爪魚一樣抱在她身上她都沒出汗,反倒是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就已經讓她大汗淋漓,額頭滲出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


    羅一慕不在意地擦去,躡手躡腳地下床給簡令做完飯,出去時順手帶上了臥室的門,怕自己在廚房的動靜驚擾簡令好不容易得來的睡眠。


    考慮到生病的人忌口頗多,又沒胃口,做得太油膩簡令吃不下去,太清淡又沒滋沒味兒,也不能補充營養,羅一慕思考了片刻,準備給她做個青菜皮蛋瘦肉粥,再清炒了一碟黃瓜,黃瓜切成薄薄的片狀,炒之前特意用鹽醃過一遍,抓去了多餘的水分,這樣的黃瓜炒出來不但保持了漂亮的鮮綠色澤,口感還清新爽脆,又鹹鹹的很有滋味兒,做病中人佐粥的小菜再合適不過了。


    粥要把米粒熬煮開才會香軟濃稠,需要時間和耐心,放下肉末攪勻後還要再燜十分鍾,再加切好的青菜、皮蛋碎,下薑絲、食鹽、耗油,臨出鍋時再淋上兩滴香油,頓時鮮香肆意,連羅一慕自己都被勾得食指大動,嚐了一口,鹹淡正好,馬上盛了兩碗,用個小托盤托著,連同清炒黃瓜一起端進臥室裏,叫簡令起來吃晚飯。


    她不知道的是,簡令已經醒了。


    感冒的人鼻子呼吸不暢,睡覺時堵得難受,很容易被憋醒,簡令睜開眼,頭很暈,感覺眼前的物體都跟著晃悠,手背在眼睛裏使勁揉了揉才勉強看清楚一些,意識清醒過來,立馬驚覺床上好像少了個人。


    慕慕去哪兒了?


    簡令一愣,帶著濃重的鼻音,低低地、詢問似的喊了一聲:“慕慕?”


    可惜她聲音太小,臥室門又關著,羅一慕在廚房裏做飯,根本聽不到臥室裏的動靜。


    簡令捂著胸口,皺緊眉頭咳了咳,清清喉嚨,再次喊道:“慕慕!”


    這次的聲音比剛才要大一些,但有門板的阻隔,仍然無濟於事。


    簡令以為羅一慕把她哄睡著以後自己就跑了,心裏難過陡增,她身上全身上下的每一處關節都在酸痛,鼻子堵得通不了氣,喉嚨也又幹又疼,甚至連每一下呼吸都扯著胸口疼痛難忍,人比平時脆弱多了,也比平時愛胡思亂想,壓在心底裏的那些委屈和上心不停地往外冒,一下想到自己從小到大都是沒人疼沒人愛的,母親不要自己,父親也愛母親遠勝過愛自己,終於遇上了自己喜歡得不得了,她恰好也喜歡自己的慕慕,現在還不在,想著想著,眼眶一紅,很快又蓄滿了淚水。


    那淚珠在眼眶裏打轉,將落未落之際,隻聽哢噠一聲,臥室門被從外麵擰開,羅一慕推門而入。


    簡令淚眼婆娑的,隔著睫毛上掛的水簾子模模糊糊看到了羅一慕熟悉的人影,先是一愣,而後眼睛瞬時間充滿了神采,眼裏也因為這個激動而滾落下來,她用手背胡亂一擦,咧著嘴衝羅一慕笑,“慕慕,原來你沒走啊。”


    “我?走上哪兒去?”羅一慕被簡令問得詫異,看到簡令眼圈紅紅的,剛才還一個人悄悄抹眼淚了,以為她是做噩夢嚇醒的,趕緊把托盤放下,給她裹上棉被,“又做噩夢了麽?沒事,夢都是反的,別怕。”


    “沒有。”簡令不好意思地撓頭,“我以為你走了,就……就沒忍住……”


    羅一慕聽了,輕輕地噗嗤一聲,撫摸她柔軟的頭發,“說了要留下來陪你,我什麽時候騙過你?”不知是因為簡令病中的關係,還是因為她此刻太過柔順的表象給了羅一慕錯覺,總覺得這人好像連頭發都生病了一樣,比平常的手感柔軟了很多,就像為成年的小動物身上的絨毛,摸得羅一慕舍不得放手。


    羅一慕的掌心幹燥而溫暖,簡令被她摸舒服了,也主動把腦袋往她手心裏拱。


    羅一慕仿佛又看到簡令無形的尾巴翹在半空中高興地搖起來了。


    她移開手,默默想,果然是錯覺。


    “吃飯吧。”羅一慕說。


    簡令搖頭,“我不餓。”


    她隻覺得舌苔苦得發麻,什麽味兒都嚐不到,胸口也一陣一陣的疼,吞口水都像用玻璃碴在食道裏劃,提起吃飯,她心裏有些懼意。


    簡令是最怕疼的一個人,眼下又有人寵著、嗬護著,更肆無忌憚,堅定地搖頭,“不想吃。”料定了羅一慕不忍心強迫她。


    羅一慕當然不忍心強迫她,可是簡令沒料到,羅一慕哄人的法子更讓她招架不住。


    臥室裏沒有桌子,羅一慕才摸了簡令的頭發,也要去洗手,洗完手順便拿了一張方凳過來,把托盤放到方凳上,自己端起碗坐在床邊,舀了一湯匙熱粥,吹得半溫,送到簡令嘴邊,柔聲哄她:“就吃一口,我熬了快一個小時,阿令乖,給點麵子嚐嚐是什麽味兒,你覺得不好吃我絕不逼你,行不行?”


    “我不想吃。”簡令耷拉著眉眼,肩膀也垮了,可憐地求饒,“慕慕,我喉嚨痛,吃不下。”嗓子像拿木頭茬子劃過一般,沙啞得厲害,羅一慕聽她說話都心疼。


    “我喂你吃也不要麽?”羅一慕誘惑她。


    “用嘴喂麽?”簡令任性地說。


    羅一慕微怔,還真沒想過她會說這句話,“用嘴喂你就吃?”


    “嗯!”簡令滿懷期待,用力地點點頭,扯著了喉嚨連接胸腔的那根筋,又是一陣抽痛,齜牙咧嘴的,表情格外滑稽。


    “好,我喂你。”


    羅一慕果真用筷子夾了一片黃瓜,銜在齒間,身子稍向前傾,送到簡令嘴邊。


    紅潤的嘴唇,雪白的貝齒,翠綠的黃瓜,如同紅寶石、羊脂白玉和翡翠的相互映襯,漂亮極了,簡令看在眼裏,胸口發熱,迫不及待地湊上前去叼羅一慕齒間的黃瓜片,順帶連她的下唇一起含進口中吮吸,清新爽脆的口感,混著讓簡令陶醉不已的、獨屬於羅一慕的暗香,把她肚子裏的饞蟲勾了起來,感覺到餓了,把那片黃瓜嚼了嚼咽下去,才張著嘴耍賴說:“還想吃。”


    “剩下的自己吃。”羅一慕笑說,“我也到現在都還沒吃飯呢,阿令難道忍心自己讓我喂飽了,眼睜睜看我餓肚子?”


    簡令生著病,狡猾不減,眼珠子轉得飛快,嘿嘿壞笑,“阿慕,那我喂你怎麽樣?用嘴喂。”


    “你還是老實把自己的粥喝完吧。”羅一慕無奈地搖搖頭,在床上架了張折疊小桌子,把粥碗放到她麵前,自己也端起另一碗來喝。


    羅一慕沒開玩笑,她的確餓了,中午十二點吃的午飯,晚上一到網吧就發現簡令病了,提心吊膽地送她去醫院,後來又陪她睡覺又給她做飯,到這會兒已經九個多小時滴米未進,鐵打的人也受不住。她吃得很急,一碗粥兩三口就喝完。


    簡令和她一桌吃飯,從來都見她吃相優雅,矜貴含蓄,還是頭一次見她有了點狼吞虎咽的架勢,知道她是為了照顧自己才熬到了現在,心裏愧疚起來,暗罵自己怎麽那麽不懂事,慕慕都被自己折騰成這樣了,自己竟然還想折騰她,簡直是個不知道心存感激的白眼狼!當下也不出什麽幺蛾子,默默地端起碗來自己喝粥,不時夾兩口小菜吃。


    腹中有了食物打底,簡令漸漸感覺到了餓,粘稠溫潤的香粥下肚,喉嚨沒有負擔,反而因為溫暖的滋潤,比剛才還要舒服一些,清炒黃瓜滋味足又爽口,很下飯,簡令喝完一碗粥,舔舔嘴唇,忍不住還想再喝一碗,剛好羅一慕的第二碗也吃完了,又去盛了兩碗過來,這會兒兩人都是半飽,對坐著慢慢吃,也不著急。


    一碟小菜吃完,鍋裏的粥也見底,簡令肚皮吃得渾圓,出了一身汗,鼻子也通暢了,滿足地靠著床背,拍拍肚子,“真香。”


    能把病號飯做得香成這樣,除了一個羅一慕,恐怕也找不到別人。


    羅一慕笑了笑,把床上的小桌子連同碗筷托盤一起收走,順手洗了,又把鍋台擦幹淨,才端了盆熱水回到臥室裏,給簡令擦了擦身,順便換衣服,做完這一切,自己也去洗澡。


    洗去一身汗水和疲憊,頓覺神清氣爽,再進臥室時,簡令正半偎在床上刷手機,見她進來,趕緊掀開被子在自己身側拍了拍,示意她進來。


    羅一慕鑽進去,把被角仔細地掖好,確認不會漏一點風進去,才抱著簡令的肩膀,躺在床上與她閑聊。


    “對不起。”簡令靠著她的肩,啞聲說。


    羅一慕笑著問:“為什麽道歉?”


    “我今天,脾氣壞,淨折騰你了。”


    簡令吃了兩碗熱粥,身體的難受減輕多了,神色也清明起來,想起自己發燒時跟羅一慕又鬧又哭又耍脾氣,即使她三尺厚的臉皮,這會兒也有點繃不住,羞愧之意湧上心頭,臉帶薄紅跟羅一慕道歉。


    “我沒生氣。”羅一慕的笑很溫柔,“所以你也不用道歉。”


    “我平常……不這樣的,今天不知怎麽了……”


    簡令平常不愛哭,她以前被人欺負,打掉牙和血吞,就是不掉一滴淚,今天一個晚上已經哭了好幾回了,好像在羅一慕身邊就特別容易脆弱。


    其實是特別容易肆無忌憚。


    簡令從前不哭,因為哭了能給誰聽?沒人疼的孩子,哭了隻會讓那些欺負她的人看笑話、更得意起來。


    現在有個全世界最好的慕慕疼著她寵著她,為她的眼淚心疼,簡令是打心底裏知道羅一慕絕不會笑話自己,隻會為她的眼淚心疼不舍,所以才能在她懷中哭得這麽肆無忌憚。


    簡令一麵不好意思,一麵又喜歡羅一慕喜歡得不得了,心裏埋怨自己這是恃寵而驕,仗著羅一慕喜歡自己,舍不得說半句重話,就在羅一慕麵前撒嬌得無法無天了,壓根不為慕慕考慮一點。


    比如吃晚飯的時候,竟然想不起來慕慕餓了九個多小時的肚子,仍要任性耍脾氣,萬一把慕慕的胃餓壞了可怎麽辦?


    想到這裏,簡令萬分懊悔,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自私的人,慕慕為她付出這麽多,她一點也不知道為慕慕考慮。


    喜歡都很自私,大多從自己的角度出發,甚少考慮另一半的感情。


    愛卻是無私的,一味地想對對方好,多多地考慮對方的委屈,開始懂得反思自己,心疼對方。


    簡令從前很喜歡羅一慕,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對羅一慕的感情已經由喜歡變成了愛,所以總看到自己的缺點,開始懂得為羅一慕著想。


    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有勇氣說出那個“愛”字。


    簡令在羅一慕麵前太自卑,總覺得以自己從前的花心,不配對羅一慕說愛。


    而羅一慕又因害怕嚇跑簡令而怯縮,也不敢先開口。


    一個自以為是情場高手,一個又是初嚐情愛滋味,兩個人都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彼此靠近,越近越膽怯,都怕傷害了對方,其實說到底都不怎麽懂得愛人間的相處之道。


    不過有什麽關係呢,反正她們還能黏黏糊糊地在一起好久呢。


    也許到那時候牙齒都掉光了,兩個老太太手牽手在夕陽底下回憶年輕時的愛戀,也是另一番情趣。


    “慕慕,我會對你好的,就像你對我那樣。”簡令抱著羅一慕說。


    “我相信你。”


    簡令油嘴滑舌遊戲人間,多少人罵她是“騙子”,隻有一個羅一慕可以心無顧忌地大膽說“我相信你”四個字。


    兩人相擁而眠,屋外飄起雪來。


    這個冬季的初雪,就這麽毫無預兆地降臨了。


    起初隻是兩片小小的雪花,還沒落地就消融了,後來屋簷上覆了一層白霜,接著漫天的雪花飄下來,像空中飄了一層棉絮,到了第二天早晨羅一慕拉開窗簾,才發現窗外的一切都被大雪覆蓋了,路上、樹上、屋頂,白茫茫的一片,純淨無暇,就像給大地罩了一層甜甜的棉花糖。


    羅一慕這樣想著,自己先愣了一下,倏然笑開,心想影響果然是潛移默化的,在從前的自己眼裏,雪就是雪,白的、涼的,哪有那麽多奇妙的比喻,把雪形容成甜甜的棉花糖,分明是簡令才會做的事。


    羅一慕不知道簡令喜不喜歡雪,不過這樣純潔的大雪很難得,羅一慕來津嶺七年,也才第二回 見到,她走到簡令床邊,俯身在她頸子裏撓了撓,吹著氣說:“阿令,下雪了。”


    “下雪了?”簡令一聽就興奮地睜開眼,跳到床邊,羅一慕忙拿一件大衣給她披上。


    “哇,真的下雪了,好漂亮。”簡令像小孩子似的趴著窗玻璃,眸光映雪,看得癡了。


    她小時候很喜歡下雪。


    父親的手巧,堆的雪人特別漂亮,每年下雪的時節,總要在院子裏堆一個雪人,那是簡令童年不多的快樂時光。


    後來父親去世了,再也沒人陪她堆雪人。


    再說她也長大了,沒有這個興致。


    “慕慕,我們去堆雪人吧?”簡令已經好多年沒這種玩心了,今天不知怎麽的,突然又手癢起來。


    “不行。”羅一慕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你的感冒還沒好,難道想病得更嚴重麽?等病好一些再去玩。”


    “可是病好了雪也融化了……”


    “你是土生土長的津嶺人,怎麽比我還不了解津嶺的天氣?”羅一慕把她從窗台上抱下來,塞進被窩裏,笑話她,“什麽時候見津嶺一個冬天隻下一場雪?放心吧,這場雪融了,肯定還會再下的,到時候我陪你去玩,好不好?”


    簡令一想,覺得羅一慕說的有道理,勉為其難地答應。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簡令是身體素質好的,生了場病,也差不多半個月才好透,她想自己今年也不是本命年,怎麽這麽倒黴,前陣子摔裂了骨頭,剛好沒兩天,又來個重感冒,今年過年一定要好好放幾掛炮竹,辭舊迎新,除除晦氣。


    病快好的時候,法律的傳.票也到了,通知簡令第一次開庭的時間。


    簡令拿著傳.票,心裏沉甸甸的,還好有羅一慕在旁邊讓她心定,不像剛得知消息時那麽驚慌失措。


    “我……我沒去過法院,開庭是不是要穿正裝啊?我沒有怎麽辦?”簡令心裏還是有點慌,羅一慕做飯,她突然沒頭沒腦地跑過去問她,把羅一慕都給逗笑了。


    “沒有硬性要求,你想穿什麽就穿什麽。”說完,羅一慕看看簡令的那頭紫毛。


    她挺長時間沒去修剪護理,頭發長長了不少,發根一截是黑的,混在紫灰色中間,怎麽看怎麽不正經,羅一慕想,就這頭發,估計穿一身黑西裝違和感更強,還不如怎麽舒服怎麽穿。


    “想穿什麽就穿什麽?”簡令嘿嘿一笑,“那不穿可不可以?”


    羅一慕用濕濕的手指點她鼻尖,“又胡說八道。”


    想了想,又道:“你什麽都不穿的樣子隻能給我看。”


    “嘿嘿,慕慕你現在也學會油嘴滑舌了,這叫近朱者赤。”


    “分明是近墨者黑。”


    其實羅一慕哪裏看不出來簡令的緊張,這是故意說兩句輕鬆的話,逗她放鬆一點呢。


    即使簡令再怎麽不情不願,第一次開庭的日子還是到了。


    她大病初愈,羅一慕恨不得給她裹個裏三層外三層,保暖衣外頭套羊毛衫,羊毛衫外頭套呢大衣,呢大衣更外麵還裹了一件羽絨服,通體雪白,長至腳踝處,把簡令裹得像個會移動的大雪人似的,害得簡令上車之後熱得脫了好幾層,下車又得一層一層穿回來。


    她穿了這麽多,彎腰都彎不下來,羽絨服拉鏈拉不上,羅一慕下車之後蹲在地上幫她把拉鏈向上一直拉到下巴處,密不透風。


    “其實真不用穿這麽多……”簡令無奈道。


    “這回不穿,下回再感冒了,我可不管你。”


    簡令心裏門清,笑說:“你才不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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