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珩疾步向旁邊衝去,半道淩空劈下一道閃電,被他就地一滾避開,同時已經借著這個動作夠到了自己剛才扔出去的乾坤袋,朝著煞氣被製住的方向張開口,高聲道:“為禍人間的東西,還不快點滾進來!”


    漫天煞氣不情不願,還待掙紮,已經被無數藤蔓環繞著兜進了袋子裏,在袋口封閉的那一瞬間,蔣潮華和鄧珊同時覺得心頭一空,幾欲落淚,就好像剛剛失去了什麽極為重要的東西一樣。


    嚴藝學用眼角瞥了一下二人的表情。蔣潮華和鄧珊不知道,他卻非常清楚,這座墳凶煞的起因是由於蔣老先生被葬在了短劍口上,墳前原本裝著鎮邪的東西又不知所蹤,以至於劍鞘消失,怨靈生戾。


    而那香案上抽出的嫩芽,正是蔣老先生在這世上留下的血親對他唯一的一點眷戀,路珩就是要借著這點眷戀化去煞氣,隻不過想必他也沒料到,蔣潮華他們的真心實在有限,最後隻催生出來一棵小苗而已。


    不過靠著這玩意,眼下煞氣還真的是要被他給平下來了,這人的膽識、功力和反應速度實在都不容小覷,簡直要跟教他的師父不相上下。


    可明明自己的年紀比他還要大,真是世事不公啊。


    隨著路珩將袋口收緊,逼人威壓一掃而空,天地間清氣浩蕩,刹那間地湧金脈,天啟祥雲,日光大熾,流波傾城,幾乎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與此同時,晴天之下,竟然有一道彩虹架空而起,橫亙山頭,一片荒蕪的地麵上生出一株株淡綠的小草,轉眼間鋪陳開來,似乎無邊的綠毯,蔓延過整片土地,生機勃勃,宛如春風忽至。


    下麵靈氣蒸騰,上方日光傾瀉,之前墳墓背靠山石應聲碎裂,河水一瀉而下,變為瀑布,水花四濺,如同碎玉流金短刃大凶之局已破!


    山巒起伏不定,整片地勢都開始隨之重組,除了路珩和嚴藝學之外,其他的普通人都幾乎站不住腳,紛紛扶住身邊的樹木山石穩定身體。


    路珩所在的地方原本是較低一點的山峰,現在地勢變動,反而變成了最高地,他縱身下躍,抓著山壁上橫斜出來的樹木躍到半山腰的一處平台上,兩條纏鬥的蛟龍就在眼前。


    此時山上的風水局一變,他們也很快分出勝負,被路珩放出來的那條黑蛟沒了壓製,身形再次長大,猛地一張嘴,竟然將對手吞進了肚子裏。


    路珩算是閑下來了,背著手仰頭觀戰,眼看戰局穩定,欣慰道:“恭喜你了山神,重新合二為一,現在就讓我幫你找回本心吧。”


    他像變魔術似的,又從那好像什麽東西都掏的出來的大衣兜裏拿出一個透明的小瓶子,將瓶口打開放在地上,凝神提氣,剛剛將所有的法力聚集在指尖,即將動手動手,後背上忽然被什麽硬邦邦的東西抵住了。


    一個聲音幽幽地在身後響起:“路大師管起別人的閑事來盡心竭力,怎麽沒注意好好保重一下你自己呢?”


    後背有些疼痛,然而聽到這個聲音,路珩反倒悠然淺笑起來:“嚴藝學,你這麽晚才動手,真是讓我久等了。”


    “難道……殺死田萍的人真的是嚴藝學嗎?但如果真的是這樣,他把我扔到河裏麵去的舉動也就能說清楚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始終覺得這其中有什麽地方不對。”


    與此同時,留在蔣家的喬廣瀾一巴掌拍在麵前的本子上,從桌邊站了起來。


    路珩把這個閑不住的祖宗一個人留在房間裏,本來就非常違背喬廣瀾的本性,他雖然因為之前路珩的反複叮囑而勉強消停了一會,但很快就受不了了,下了床在房間裏溜達了兩圈,這摸摸那瞧瞧,心裏毛躁的快要上吊。


    喬廣瀾兩隻手同時捶到床上,大喊一聲:“無聊死啦!啊啊啊!”


    他頭上兩隻毛絨絨的白耳朵隨著他的喊聲輕輕抖動了一下,似乎是還怕喬廣瀾真的為了出門不擇手段地將它們砍下去,幸好就在這時,一個落地的聲音轉移了這個小煞星的注意力。


    喬廣瀾循聲看去,隻見地上躺著個金屬零件,看來是他剛才捶床的時候力氣用大了,不知道把什麽地方的東西給震了下來。


    蔣家不會讓賠錢吧?那倒也沒關係,路珩有錢。


    喬廣瀾走過去,把地上的金屬片撿起來,好奇地打量,但東西甫一入手,他就覺得有一股極強的抗力傳來,要不是及時加大了力氣,就要落到地上了。


    喬廣瀾蹙起眉,也看清了金屬片上的圖案這竟然是兩個粘在一起的肩章,他在學校曆史學的不錯,能認出來這是當年抗戰時期士兵所佩戴的肩章,一麵是我軍的青天白日軍徽,另一麵則應該是屬於日本軍隊所有。


    把這樣兩個東西粘在一起……他第一時間能想到的隻有某種鎮壓法術,真是奇怪,蔣家的秘密還不少。


    喬廣瀾打量了一下房間裏的布置,也沒法驗證心裏的想法是不是正確的,覺得自己不出去是不行了,可這兩個破耳朵,真的是……唉!


    他自己身上穿的是路珩找來的衣服,下麵休閑褲,上麵一件夾克衫,單薄不說,也沒法遮掩。


    喬廣瀾琢磨一下,想起路珩來的時候拎了個大包,裏麵肯定裝了換洗的衣服,於是跑到包裏麵翻了一通,拎了件路珩的外衣出來,穿上之後帶上兜帽,遮住了兩隻貓耳朵。


    他變成人之後,自己原本的五官一樣不少,這對耳朵是額外多出來的,即使被帽子壓得耷拉下來,也不會影響聽覺。


    兜裏還放著點零錢,不錯不錯。


    喬廣瀾把窗戶打開,隨手破了路珩的結界,左右觀察一番,感到右側的房間裏沒有生人氣息,於是敏捷一躍,翻窗進屋,同樣在那個房間的西北角翻出了這麽一個徽章。


    之前他就在疑惑,到底是什麽人給蔣老爺子選的墳地,故意選了一處大凶的位置,要說是有什麽仇怨吧,偏偏短劍的劍鋒還被外麵的劍鞘克製著,要不是大樹突然枯萎破壞了大局,就是再過二十年也不會出事,害人沒有這樣的害法。


    直到現在他看見了這東西才突然恍悟,那塊凶墳,多半根本就是蔣老先生當初有意選的!那麽說來,大樹下麵被埋的東西會是什麽也已經昭然若揭,路珩不知道這一點,估計還在那裏辛辛勤勤的賣苦力,必須過去告訴他。


    喬廣瀾順著窗戶爬下來,落到地上,又從後麵花園的圍牆外麵翻了出去,打車上山。


    司機先生用警惕的目光在後視鏡裏打量了他好半天,確定了不是歹徒之後,終於忍不住道:“小夥子,我這車裏開著空調呢,你帶個帽子不熱啊?”


    普通的帽子也就算了,還是這種衣服後麵的兜帽,帽子周圍一圈風毛,戴上之後連大半張臉都擋住了,挺好看一個小夥子,一開始他還以為是搶劫的。


    喬廣瀾苦笑道:“我……我這是故意帶的。我之前總熬夜,有個脫發的毛病……”


    司機恍然大悟,不再追問了:“哦,是這樣啊!”


    禿頂啊!真是可惜了。


    喬廣瀾:唉!


    他讓車子在山腳下最近的一條街停住,下車之後沒急著上山,先去超市買了白色的毛線帽和剪刀針線,重新把自己偽裝一番之後,覺得萬無一失了,這才踏上了山路。


    而與此同時,路珩和嚴藝學的交鋒才剛剛開始。


    嚴藝學手上拿的是一根類似禪杖的兵器,長度大概將近三尺,也不知道他之前是藏在哪裏的。路珩剛才屏氣凝神,打算用三清殿上靈露度化蛟龍,嚴藝學趁機從背後偷襲,如果這一下成功了,絕對可以直接把他捅個對穿。


    隻是兵器與身體接觸的那一刻,嚴藝學就感覺到了不對,他打中的好像不是血肉之軀,而是什麽硬邦邦的東西。


    難道這個人練了什麽邪門的功夫?


    這個念頭隻來得及從心中匆匆閃過,他就聽見了路珩那句話,隨著話語共同而來的,還有對方驟然向後揮出的鞭子。


    嚴藝學連忙向後一仰身子,用手中的禪杖招架了一下,被路珩一連震出去好幾步才站穩,右臂發麻,眼睛也跟著眯了起來。


    “從你叫我上山開始,就已經算好了我會動手?”


    路珩垂下手,那條新換的鞭子就從他腕上落下來,輕輕劃過身邊一排剛長出來的小草,他淡淡地說:“這種把戲,太沒有意思了,能從背後偷襲到我的人,這世上也隻有一個。你,還不配。”


    嚴藝學眼看著他把手伸到背後,抽出來一個八卦羅盤扔到地上,發出嗆啷一聲響,顯然他剛才那一下打中的就是這個東西。


    路珩道:“我讓你上山,的確有所謀算。今天你如果不出手,我還得費些周張繼續查探,反而是這樣一來,倒好像告訴了我什麽東西……田萍是你殺的?”


    嚴藝學愣了一下,冷靜地說:“路大師沒有在跟我開玩笑吧?我為什麽要殺她?”


    路珩笑了笑:“這麽說你認識她,你是怎麽認識她的,你們兩個人之間有什麽關係?”


    嚴藝學被他反過來這麽一將,到了嘴邊的話停住,反而像是悄悄鬆了口氣。過了一會,他才慢慢地說:“看見那隻貓,我就知道,你是為了調查田萍的事情而來,我扔掉它之後本來想快點除掉你,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拍。那麽看來今天真的就要拚個你死我活了。”


    路珩一直麵色沉靜,然而當嚴藝學提到貓的時候,他臉色明顯不好看了,劈頭把一個本子朝著嚴藝學扔了過去,冷聲說:“殺人償命,我本來想試探一下,沒想到你這麽痛快就自己承認了,那更好。”


    那個本子正是從田萍家裏拿出來的記事本,其中有一頁窩了角,正是路珩拿給喬廣瀾看過的那張,上麵的一行小字被圈了出來


    “星期五下午經期結束,已預約去眉彎彎,記得當天停用阿司匹林。”


    嚴藝學不由脫口道:“原來你是這麽知道的!”


    路珩不疾不徐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的破綻太多了。”


    說到這裏,他陡然轉身,袖子裏的法鞭靈蛇般揮出,沒有攻擊嚴藝學,反倒狠狠地抽在了不遠處還放在地下的那個透明小瓶子上麵。


    瓶子飛到半空中炸裂,裏麵的三清靈露潑灑出來,濺到半空中不斷扭曲翻動,想要融合的蛟龍身上,一瞬間龍吟之聲響徹天際,雲層忽降金雨,把路珩身後偷偷襲來的一股煞氣撲了下去。


    這一連串的動作說起來複雜,發生的時候卻無比迅速,轉眼之間,路珩躲過嚴藝學的偷襲不說,山神的症狀也得到了稍微的緩解。


    嚴藝學大笑,笑聲在風中一下子傳了很遠。他本來不應該是這樣的性格,結果事情被路珩一揭破,他竟像是突然想通了什麽一樣,也或者根本就是破罐子破摔,言行都變得沒有克製起來。


    他大笑道:“好,好一個因勢利導,借力打力!你果然是難得一見的高手,隻是高手難免有看不起人的壞毛病我卻不會像你想象的那樣沒用!之前的忍辱負重,就是為了這最後一擊!陣法,起!”


    路珩迅速警覺起來,他之所以犧牲跟人形喬廣瀾相聚的寶貴時間,心髒滴血地跟這個人糾纏了這麽半天,就是等待著將嚴藝學最終殺招,這座墳、這座山的秘密,看來也終於可以揭曉了!


    山壁上那些積灰垂死的藤蔓一下子仿佛重獲生機了一樣,鋪天蓋地地朝半空中湧去,將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的黑蛟裹在那裏,一時間塵土和枯葉漫天揮灑,弄的本來想靜觀其變的路珩都忍不了了,用結界擋去了這些差點站到他衣服上的髒東西。


    他這個時候還死講究,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實在是太討厭了,嚴藝學心頭火氣,反而笑著說:“也別太看不起人了,我這陣法以死靈為祭,戾氣供養,即使風水局改變,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攻破的……”


    隨著他的話,剛剛平息下去的戾氣再一次大盛,山穀中一陣陣哀嚎盤旋回蕩,蛟龍在半空扭曲掙紮,而無數道黑漆漆的鬼影向路珩撲去。


    路珩輕輕揮手,彈開了離自己最近的幾隻厲鬼,眯著眼睛向遠方眺望,隱隱看見有一個光點正在跳躍移動。


    ……咦?


    他知道但凡陣法都需要上佳的古董法器或是魂魄來當做陣眼在中間鎮壓,但是還從來沒見過陣眼自己還會動的,連中心都不穩了,擺個什麽陣?


    嚴藝學的目光在路珩臉上劃過,心中油然生出一股優越感,作為一個不能正大光明拜師,辛辛苦苦學藝半輩子,卻發現自己連年輕人都不如的術士,誰的心裏都難免不平,即使原本跟他實在是沒有什麽仇怨,但真正較量起來,享受逐漸打敗他的過程,還真是一件讓人無比快慰的事情。


    他施施然笑道:“接下來,就是”


    路珩看不破陣眼,也不急著出去,幹脆以不變應萬變,握著鞭子站在原地等著。


    他雖然看起來悠閑,實際上身在局中,也不可能太放鬆警惕,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是緊張的,結果看著嚴藝學比劃了幾個手勢,認出來對方的法術也是佛門一係,雖然是對手沒錯,路珩卻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陡然生出來幾分親切。


    在嚴藝學得意的笑聲中,旁邊徘徊嚎叫著的鬼影散去了,翻騰舒卷的黑雲被一陣東風吹的無影無蹤,陽光破雲而出,落在藤蔓上,那紛亂糾結的藤蔓一下子縮了回去,放出巨大的蛟龍。


    路珩:“……”


    搞什麽。


    這是攻擊嗎,這種攻擊有什麽殺傷力?嚴藝學是想把他活活驚訝死?腦子有病吧……


    結果一轉頭發現摸不著頭腦的不隻是他,嚴藝學同樣是一臉驚詫,連臉色都變了,吃吃地道:“怎、怎麽可能?”


    路珩心中一動,忽然轉頭,向那個光點的方向望過去。


    剛剛掙脫束縛的蛟龍長嘯一聲,淩空衝下來,把嚴藝學衝了個跟頭,一連頂飛了七八米,但路珩已經沒空管他了,他完全被突然出現的另一道身影徹底吸引了注意力:“阿瀾!”


    喬廣瀾穿著他的大衣站在稍高一點的地方,衝路珩笑了一下,直接跳了下來。


    剛剛路珩也是這樣向下跳的,隻不過他好歹還在旁邊的山壁和樹枝上借借力,喬廣瀾則完全是耍無賴不管不顧的跳法。


    路珩一邊笑著搖頭,一邊快步跑過去,張開手臂,正好穩穩地抱住了直接向自己撲過來的小混蛋。


    他說:“我就知道肯定是你搗鬼了!又不聽我的話好好在房間裏呆著!”


    喬廣瀾推開他,笑吟吟地說:“不就是想知道這山裏埋的東西到底是什麽嗎?要不是我,你還不知道要耗多久。來,看看吧。”


    路珩剛才就看見他手裏抱著一個壇子,看式樣有點像骨灰壇,但體積又要比骨灰壇大上不少,以他的陰陽眼觀察,直到現在也能清晰地辨別出骨灰壇裏發出一點明亮的光芒。


    路珩恍然,這恐怕就是自己不惜以身作餌跟嚴藝學周旋也想知道的陣眼,更是當初埋在蔣家墳地前那棵大樹底下的東西,但是現在這東西就被喬廣瀾拿著往他懷裏塞,路珩卻反倒好像不感興趣了,隻是滿眼含笑地盯著喬廣瀾的頭頂猛看。


    喬廣瀾:“……”


    他一開始還能勉強裝作一下無事發生過,被路珩盯了超過一分鍾之後,立刻惱羞成怒,把壇子往地下一摜,轉身就要走。


    “哼!”


    “哎哎哎!”


    路珩眼疾手快,俯身飛快地將差點落地的壇子抄在手裏,另一隻手及時抓住了喬廣瀾的臂膀,笑道:“生什麽氣呢,害臊了?這多可愛啊。”


    喬廣瀾破口大罵:“滾!可你大爺的愛!”


    他一邊罵,腦袋上從帽子裏露出來的耳朵一邊微微晃動著。


    嚴藝學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驚詫地看著這兩個正在交談的年輕人,剛才還逼格滿滿的路珩好像一下子精分出來第二人格,盯著新過來的那個人笑的死皮賴臉,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他娶的新媳婦。


    至於另外一個從來沒見過的人……外形是很不錯,但那是什麽打扮!


    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子,帶個貓耳朵的白色毛線帽,那倆耳朵做的還挺逼真,正麵是粉色的,背麵的白絨毛和帽子上的毛一起在風中柔軟的晃著,配上他的容貌,精致又可愛。


    雖然不得不承認有顏值的人什麽打扮都好看,但嚴藝學還是合理的懷疑了一下,這別是個傻子吧。


    他的目光順著“傻子”的帽子向下看,落在路珩抱著的骨灰壇上,臉色慢慢地變了。


    路珩被劈頭罵了一句,倒忍不住笑出聲來,他把喬廣瀾拽到自己懷裏以防對方真的跑掉,鬆鬆摟著人,在他耳朵上輕輕親了一下,拍著後背哄道:“好了好了,不生氣了,我這人什麽都沒見過,鄉巴佬又愛大驚小怪,你明明知道的,別和我一般見識了,行不?”


    喬廣瀾板著臉斜眼看他,路珩小聲道:“哎,有這麽好看的耳朵,真想不明白你為什麽還不高興,你想想我當熊的時候,那才是什麽臉都丟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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