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峰原本是可以殺完喬廣瀾就走, 完全不考慮後果的, 可是因為昨天的失敗, 他的積分已經下降,那麽要離開這個世界,就必須在喬廣瀾死後從別的地方吸收一些氣運來把缺失的積分補上。


    所以現在他不能觸怒君浵了, 必須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心裏已經想好了讓泰大豐當替死鬼,裴峰臉上仍是一副冷峻神情, 他故意沉吟了一會才說:“你放心, 當晚我會向陛下上奏幾個軍隊方麵的問題, 以陛下的怪癖,一般過了亥時就算還要繼續議事, 也要換成女裝才可以, 你趁我拖住他的機會快點下手!”


    泰大豐思考了一下可行性,緩緩點頭。


    喬廣瀾覺得情況有點不對。


    君浵隻是穿著條騷裏騷氣的梅紅色小裙子在他這裏睡了一晚上而已, 第二天, 仿佛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


    所有的人, 都用一種混合了敬畏、仰慕、討好以及探究的複雜眼光打量他,看得他渾身發毛。作為一個純爺們, 喬廣瀾還是比較喜歡小姑娘們傾慕或者花癡的眼神,而不是……這一種……


    所以晚上接到消息說皇上在與裴將軍議事, 暫不能過來, 讓娘娘自行安歇的時候, 他表示很高興。


    裴峰都親自出馬調虎離山了, 今天晚上想必一定可以等來意想不到的客人。


    喬廣瀾聽完了君浵的傳話, 便道:“你們下去吧,今天我想早點休息。”


    宮女露出一點驚訝的表情,因為這個時候才剛剛戌時,娘娘竟然這麽早就要休息,看來是因為皇上不來心裏不快了。


    想到這一點,她生怕自己變成主子發脾氣時的出氣筒,連忙答應了一聲,立刻退下了。她知道娘娘一個人在宮裏的時候,從來不喜歡旁邊站著人。


    她走後,喬廣瀾沒換衣服,直接翹著二郎腿躺在了床上,剛剛躺下,床前出現了一個人。


    喬廣瀾躺著沒動,雙臂枕在腦後,翹著二郎腿,看見來人驚訝道:“稀客啊,你怎麽會舍得從你的大月亮底下出來?”


    璆鳴冷著臉站在他的床邊:“保護你。”


    喬廣瀾失笑道:“那可謝謝了,不過應該用不著。”


    璆鳴道:“古代世界與現代世界必不相同,你不可小看裴峰。”


    喬廣瀾從床上坐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可小看我。”


    璆鳴忙不迭地向後一閃,臉上掠過一絲不自然,在他躲避的同時,床前的地麵上突然傳出一陣哢嚓哢嚓的聲音,與此同時,地上裂了一道大口子,一隻手從裏麵伸了出來。


    喬廣瀾順手拉住差點栽倒的璆鳴,把他往身後一甩,緊跟著踏上兩步,一腳重重跺在了那隻手上。


    耳畔響起了低低的慘叫,喬廣瀾鬆腳,那隻手忙不迭地縮了回去。


    璆鳴快步走到他身邊,抬手作勢,掌心生出一道白刃,就要向著裂縫劈下去。


    喬廣瀾驀地出手格住他:“等一下,後麵還有東西。”


    璆鳴道:“不管是什麽,定都是來害你的,劈死算了。”


    喬廣瀾硬把他的手掰了下去:“不是啊,你看底下是什麽東西毛絨絨的,好像是什麽挺萌的東西,先讓我欣賞一下再劈嘛。”


    璆鳴:“……”臭毛病又犯了。


    在兩個人的注視下,從地麵上的裂縫中爬出來幾隻野狼大小的惡獸,雙頭,六足,長著狼的身體,豬的尾巴,它們的眼睛極小,嘴極大,嘴裏是尖銳的獠牙,看上去如同兩排利刃,爪子的尖端隱隱透出綠色,顯然帶有劇毒,一看到喬廣瀾,就弓著背做準備攻擊狀,喉嚨裏發出嗚嗚的叫聲。


    璆鳴看了喬廣瀾一眼,喬廣瀾:“……”


    並不萌。


    兩個人眼神交匯之間,其中一隻惡獸就按捺不住了,直接衝著喬廣瀾撲上來。


    璆鳴皺眉,剛要出手,喬廣瀾已經一巴掌拍在了這東西的腦門上,感歎道:“哦,這可不多見,原來是從從呀。”


    從從相傳是地府裏的一種猛獸,最善於穿透陰陽兩界之間的縫隙,當它們在地下沒有東西可吃,就會想辦法來到陽世吃人。古時候有人夜宿家中,冷不防床前裂縫,裏麵會伸出巨手拖住人的腳踝將人抓入,再由從從撕扯分食。


    但是剛才喬廣瀾把那隻手給踩廢了,這麽一來,從從們隻能自己從裂縫裏蹦出來找吃的。


    他道:“這肯定不是裴峰的手筆,不然他不會被我簡簡單單一張定身符就定住了,看來大齊的不敗戰神跟至尊國師之間的關係不錯。兩名重臣沆瀣一氣……皇上這把椅子坐的也不容易啊,怪不得如此煞費苦心也要偽裝自己。”


    璆鳴道:“不,這不是從從,這是人自己用符咒養的,原身是豬。”


    喬廣瀾:“……”


    一隻猛獸向他發出警告的叫聲,一同向喬廣瀾撲了上去,璆鳴冷哼一聲,袖子一甩,它們又全部向裂縫裏麵摔回去了。


    “不,等一下!”


    喬廣瀾的手在半空中一握,裂縫合上,一群從從重重撞到了地麵上。


    他彎腰提起其中的一隻,強行拎到眼前,仔細觀察之後上下摸了一圈,驚訝道:“還是你的眼光好,果然是豬,但能後天偽造的這麽像,也實在是不容易。”


    淡淡的笑意在璆鳴眼中一閃而過,從從在喬廣瀾手中發出驚恐的叫聲。


    喬廣瀾恍然大悟:“俗話說殺豬一樣的叫聲,原來是這樣的。”


    門外傳來下人驚慌的詢問,好像以為他有了危險,馬上就打算進來:“娘娘,恭請娘娘安好。”


    璆鳴再一甩袖子,外麵就沒聲了。


    喬廣瀾道:“就這樣直接打暈了嗎?你太粗暴了。”


    璆鳴:“……你確定是在說我嗎?”


    他無聲地瞥了一眼被喬廣瀾拎在手裏拚命掙紮的豬妖,覺得他實在不配說別人‘粗暴’這兩個字。


    喬廣瀾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搖搖頭,歎息道:“不要動了,我理解你因為肥胖和愚蠢而生出的自卑,不過不用怕,照我看你也不是胖,你隻是毛絨絨的而已啊。”


    假從從:“……”


    璆鳴:“……”


    裴峰在宮中和皇上議事,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泰大豐的心裏很緊張,忍不住的在屋子裏繞來繞去。


    為了避免消息泄露,他身邊沒有下人,隻留了一個知道內情的弟子,那弟子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師父這樣緊張,忍不住道:“師父,您老人家耗費多年培育的怪獸,不知道用了多少符咒和珍貴的藥材,絕對不可能失手的,您就寬心吧。”


    泰大豐歎氣道:“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擔心,她畢竟是皇上寵愛的人,咱們那位陛下……我實在是害怕得很。所以我這次特意用了精心培養出來的從從,就是打算著到時候她死了,就說她是冒充神女觸怒上蒼,才派出這種地府怪物前來懲戒。唉,但是陛下這個人一向任性,我就怕這樣說了他會更加震怒。”


    君浵的性格那名弟子也是知道的,想想他震怒的樣子,也不由打了個哆嗦,隻好說:“隻願喬貴妃的死狀不要太慘……”


    泰大豐道:“被從從撕扯而死,全屍她肯定是不要想了……”


    “師父!師父!”


    門外忽然傳來另一名弟子的聲音,剛才說話的那個弟子連忙去打開門:“四師弟,怎麽了?”


    四師弟滿臉驚駭之色,道:“師父,師兄,不好了,咱們府外突然來了一群沒有毛的……沒有毛的豬,正在啃食師父的珍貴草藥,我們怎麽也攔不住……”


    府裏的草藥每一株都價值千金,價格還是其次,關鍵是各有用處,培養起來既耗時又不容易,泰大豐一聽到“珍貴草藥”四個字的時候,連心都碎了,顧不得多想,奪門而出。


    他到了院子裏,隻見一幫圓滾滾粉嘟嘟赤身**的豬崽,正紮在自己心愛的小花圃中埋頭大吃,任憑府中家丁用棍子怎麽趕都沒用。


    眾人見他來了,臉上明顯地露出惶恐之色,紛紛拋下棍子低頭跪下,泰大豐一腳踢開離他最近的兩個人衝上前去,看到眼前的景象之後,氣的渾身發抖。


    朝向他麵前的,是小豬們圓滾滾的小屁股,第一個屁股上寫了一個“泰”字,第二個屁股上的是“大”,以下類推,連成一句話:“泰大豐和裴峰蠢笨如我等。”


    很顯然,這個“我等”指的就是正在大吃大喝的光屁股豬了。


    報信的那名弟子看見泰大豐渾身顫抖,生怕老師一個不小心厥過去,連忙過來攙扶住他,然後他聽見師父用氣的發抖的聲音低低命令道:“立刻、立刻把把把把為師的嬰靈放出去!”


    他心中一驚。這嬰靈可以說是這世上最惡毒的怨靈,泰大豐將孕婦十月懷胎即將落地的嬰兒強行打下來變成死胎,新生的孩童還沒有睜開眼睛就已經夭折,它們的怨恨就是鋒利的武器,會讓人死的淒慘無比,看來師父氣壞了,連是否會得罪皇上都顧不得。


    泰大豐怒吼道:“還不快去!”


    他回過神來,連忙答應道:“是!”


    豬妖們走了之後,喬廣瀾跟璆鳴商量:“你能不能跟著它們到泰大豐那裏,把他的表情畫下來給我?我很想看啊。”


    璆鳴冷著臉收拾掉了一地的毛:“胡鬧。”


    喬廣瀾道:“哼,你生也無涯,你無趣也無涯。”


    璆鳴:“……哼!”


    他把地麵收拾幹淨,轉身就消失了。


    喬廣瀾道:“說不定一會還有要殺我的人來,你辦事情就這樣虎頭蛇尾,不保護我了麽?”


    璆鳴道:“你並不需我保護。”


    喬廣瀾道:“如果你想,我可以給你個機會,畢竟我現在是個弱女子。”


    璆鳴不理他了。


    門外再次傳來咯咯吱吱的響聲,像是有什麽東西要破門而入。


    喬廣瀾搖了搖頭,過去開門道:“真是個傻孩子,難道不知道月黑風高殺人夜,做什麽事都要偷偷摸摸的嗎?來來來,請進。”


    他打開門,一個小孩模樣的魂魄正趴在地下,傻傻抬頭看過來。


    它很為難。


    作為一隻殺人無數的凶殘嬰靈,被它嚇得躲在牆角瑟瑟發抖的它見過,拚死拚活頂著門不讓進的也多了去了,這還是頭一回被人主動開門讓進來,受到這樣的待遇,嬰靈很是有些不知所措。


    作為一隻訓練有素的怨靈,它有自己的職業道德,不管對方多麽講禮貌有文明,它還是要履行自己的職責,於是它張開嘴,衝著喬廣瀾露出了一口專屬於死者的爛牙,同時喉嚨裏發出了尖銳的笑聲,臉色逐漸變得青黑。


    喬廣瀾彎下腰,嬰靈咯咯笑著,掐向他的脖子。


    喬廣瀾好像沒看見一樣,噙著笑容把它抱起來了。


    “喀喀”兩聲響,嬰靈本來要掐他的胳膊斷了一樣軟軟垂下,它坐在喬廣瀾的胳膊上,愣了一下,咧嘴哭了。


    “喂,別哭啊,我從來不欺負小孩的。”


    喬廣瀾顛了他兩下,對玉簡裏的璆鳴道:“這小孩長得白白嫩嫩的,是不是很可愛……”


    嬰靈漸漸不哭了。


    璆鳴冷冰冰地說:“不可愛。”


    喬廣瀾的話還沒說完:“正好今天晚上沒有宵夜,你說咱們把它煮了還是燉?然後切片沾點醬油……嘖嘖嘖。”


    他舔了下嘴唇,一臉向往地說:“我最喜歡吃小孩了。”


    璆鳴:“……”


    剛才不應該理他的,不如此,便不會被當做變態!


    變態這個詞還是他新學的,跟在喬廣瀾身邊,使用的機會很大。


    嬰靈:“……”


    寶寶心裏特別委屈,可是它的胳膊在剛才攻擊喬廣瀾的時候就已經動不了了,於是張開小嘴,試圖衝著喬廣瀾吸氣。


    它身上怨念深重,有著很濃的陰氣,對活人的陽氣有著天然的吸引力,要是陽氣被一下子吸幹了,人也就死了。


    嬰靈這口氣還沒等吸,嘴巴就被喬廣瀾一捏,重重地閉上了,牙齒咬到了自己的舌頭上,疼的它更加想哭。


    喬廣瀾的手指在它眉心一點,歎息道:“小傻瓜,誰要了你和你媽媽的命,你才應該去找誰,總纏著我幹什麽,我又不是你爹。”


    隨著他手指一點,嬰靈被泰大豐訓練之後蒙蔽的神智頓時清醒,它靈台清明,整個身體卻突然變成一片烏黑,從咽喉中發出嚎叫。


    覺醒後的嬰靈因為更加怨恨,要比之前的威力可怕不少,但隻會攻擊那個害死它的人,等它的憤怒發泄幹淨,身體上的黑色褪去,就可以投胎了。


    很多厲鬼之所以滯留在陽世,都是因為傷害了無辜之人不能贖罪,才失去了輪回轉世的資格。


    喬廣瀾彎腰把它放在地上,黑色的嬰靈像一團蠕動的昆蟲的一樣,從門縫中一下子鑽了出去,很快就消失不見。


    泰大豐也一直在等待著它,等待的時間總是格外漫長,當看見一個渾身漆黑的小孩從自己的窗口爬進來的時候,他立刻不假思索地迎了上去,急聲問道:“死了嗎?”


    嬰靈趴在地上,麵部朝著地麵,身體顫抖著,半天沒有抬起頭來。


    泰大豐一彎腰,粗暴地把它拎起來,厲聲道:“我在和你說話!”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就愣住了,對麵那張臉明明是孩童稚氣的模樣,但臉上的表情卻帶著無比的險惡和陰毒,那漆黑的皮膚上,鑲嵌著兩隻血紅的眼睛。在他的注視下,那雙眼睛漸漸彎起來,流露出笑意。


    “啊——”


    嬰靈突然撲到了泰大豐的臉上,他發出慘叫,拚命揮舞雙手,但是已經晚了。


    跟泰大豐一樣,同樣在等待消息的還有裴峰。


    眼看時間已經將近皇上要去換衣服的時候了,他不敢確定君浵是會換一身女裝出來跟他繼續議事,還是直接讓他回去之後再到喬廣瀾的宮殿去,更不知道君浵對於喬廣瀾的事到底知道多少,會不會保他。


    他隻清楚一件事,如果不在此之前將喬廣瀾置於死地,或許就沒有機會了!


    雖然,那麽一個人,就這樣死了難免有點可惜……但他早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上。


    “裴愛卿。”


    裴峰想著想著就有點出神,冷不防君浵叫了他一聲,他一驚,連忙垂手從座位上站起來,低頭說了句“是”。


    君浵微微一笑:“你在想什麽呢?”


    雖然他問的很隨意,表情語氣都很溫和,就好像隨口跟親近的臣子嘮嘮家常一樣,但裴峰還是不敢放鬆警惕——他曾經一度不把年少的皇上放在眼裏過,背後還譏刺過君主陰陽顛倒,不男不女。但隨著官位越高,跟皇上的接觸越多,他越逐漸察覺出了這個男人的可怕之處,並且一直為了以前狂妄之下的失言暗中後悔著。


    裴峰恭恭敬敬地說:“臣在思考陛下的話,臣以為增加軍備已經……”


    君浵打斷他,微笑著說:“不對,你不是在想這個。”


    一滴冷汗慢慢地順著裴峰的額角滑下來,君浵恍若未見,繼續道:“愛卿剛剛,莫非是想到了自己的心上人嗎?”


    裴峰一愣,“心上人”三個字在他頭腦中一過,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感受,猶豫了一下,苦笑道:“是臣禦前失儀了,請皇上恕罪。”


    君浵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敲著椅子扶手上的龍頭,似乎又漫不經心一樣問道:“朕記得裴愛卿曾經在當年的輔國大將軍府上住過,喬棟奇待你如同親子,你也跟他家的兩名子女處的不錯。你的心上人不會是……當年有‘豔絕京華’之稱的喬家長女吧?”


    他的問題沒頭沒腦,倒是一個比一個更難纏,裴峰不知道他突然提起已經破敗不堪的輔國大將軍府幹什麽,聽著前麵本來提心吊膽,到君浵說了最後一句,他卻忍不住脫口道:“‘豔絕京華’的不是喬家的小兒子喬廣瀾嗎?”


    君浵臉上笑意擴大,聲音微微一揚:“哦?”


    裴峰這句話一出口就差點給自己一個耳光,這時候見君浵雖然笑了,眼神卻要比剛才還要冷,他脊背一涼,立刻道:“陛下明鑒!臣雖然曾經同喬家的確是來從甚秘,喬棟奇也對臣有恩。但是他是個叛國賊,從他叛國那一日開始,臣跟喬家就早已經劃清界限,恩斷義絕了!更不用提什麽心上人之說,臣對喬語……”


    他猶豫了一下,也把另外一個人加上了:“和喬廣瀾,絕對沒有任何多餘的念頭和同情。”


    君浵冷笑了一聲。


    他平時性情古怪,喜怒無常,笑的時候不一定是高興,怒的時候也未必就有多生氣了,總之真實的情緒很少外露。然而這一次,裴峰清晰地感覺出了他冷笑聲中毫不掩飾的殺意。


    皇上這是怎麽了?難道是喬廣瀾跟他說了什麽?可是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麽關係……君浵怎麽會糊塗到把一個男扮女裝的罪臣之後弄到宮裏!


    或者說……是因為他們有共同愛好?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講,裴峰無意中真相了。


    不過現在想什麽都沒有意義,他要做的是想辦法平息君浵莫名其妙的怒氣,別讓他一怒之下把自己給拉出去砍了。


    裴峰正在心裏琢磨,禦書房外忽然傳來內侍淩亂的腳步聲,緊接著敲門聲響起,有人在門外急匆匆地稟報道:“陛下,不好了,貴、貴妃娘娘宮中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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