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本來胖哥說好了請晚飯,四個人一起去吃火鍋的。


    韓複找到裴縝的時候,卻發現他膝蓋上散著本書,就那麽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縝縝?”輕輕叫了他兩聲,裴縝呼吸均勻、沒有回應。


    “怎麽坐著也能睡?會感冒的,真是,一眼看不到就這麽不小心。”


    韓複小聲抱怨了兩句,就想要去抱人,視線下移卻卡了殼。


    艱難地抬起眼,向沙發另一麵的胖哥和餘聞哲露出了個為難的表情。


    “不然,你倆約去吃吧?我這邊還有點事……”


    餘聞哲和胖哥雙雙點頭,一副“我們懂我們懂”的表情,帶上門就火速撤離了。


    韓複鬆了口氣。


    好在,那倆人剛才都站在沙發的另一麵,看不見這邊的香豔景色。


    “……”


    低頭又瞄了一眼裴縝,吞了口口水。


    大傍晚的,靠著沙發睡就睡吧,這襯衫算怎麽回事?


    脖子下麵連著三顆扣子都開了,一直敞到胸口不說,還揉得一堆散亂的褶。衣衫不整的同時、頭發也有些淩亂,活像剛被人怎麽樣過似的。


    ……你的家裏,好歹也有愛你愛到爆炸、荷爾蒙又處於衝動期的青年男性!


    這樣毫無防備,真的好嗎?


    襯衫裏麵,隱隱還露出了好看的肌肉線條。裴縝公司上個月才開辟出來了個小規模的健身區,買了些常規的器械,供職員休息時鍛煉身體。


    這件事韓複是知道的,裴縝有時候閑了也會去摸上兩把,卓有成效,手臂和腰部的線條最近變得超級誘人,薄薄的肌肉比以前更緊實,變得特別好摸。


    “……”簡直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明明,每天的愛意值已經肆無忌憚地開到了最高強度,但凡是個人隻要不聾不瞎,絕對能感覺到。


    他家縝縝究竟是壓根沒把他的愛放在眼裏,還是篤定他慫不敢出手?


    誰慫。


    真是冤死了。要不是特別喜歡你、想好好珍惜你,誰特麽天天半夜睡不著,咬著牙衝涼水澡也堅持等?!


    年輕男人也是有尊嚴的!


    你再這樣會被……的,知不知道!


    ……


    那麽多年都忍下來了。


    韓複心想算了,笑著活下去,再多忍幾天吧。


    懷著沉痛的心情,伸手想要幫裴縝把扣子扣回去,卻聽他輕囈了一聲,醒了。


    半睜開了眼睛,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抓住了他的手。


    可能是餓了,直接把那隻骨節分明的手牽到了嘴邊,細碎地舔了舔、咬了咬,不疼,隻是微癢酥麻,繼而又在手背上啜了幾下,死活不放開。


    “……”要知道,十指連心。


    韓複沒用而苦逼地秒硬。


    這居然沒完,他喜歡的人又懶洋洋地衝他伸出了雙手:“幾點了?我好累,抱我去洗澡。”


    聲音啞啞的帶了些鼻音。一個平常一本正經、成熟而自持的男人,突然迷迷糊糊地求抱抱,這誰能受得了。


    但這不對啊?


    韓複好歹還剩下點稀少的理智。以前不是沒伺候過裴縝洗澡,也不是沒抱過他。但從來都是他主動敲門往浴室裏湊,裴縝全程心不甘情不願臉,還要把浴缸裏的泡泡堆堆堆,身子遮得嚴嚴實實。


    主動說“抱”什麽的,更是一次也沒有過。


    更別說,這次他躬身把人抱起來的時候,裴縝的雙手直接主動環上了他的頸子。蹭著他的脖子,還主動親了親他的耳朵。


    親得他整個背後陣陣酥癢,抱人都快抱不住了。


    然而沒轍,裴縝繼續鬧。


    “縝縝,別鬧。”


    韓複梗了梗脖子,試探著作了個死:“……你可別勾引我。”


    這種話,要擱平常,得捅大婁子。


    要知道,裴縝畢竟是個“隻能我養別人,不準別人養我”的強勢彎男癌。和彎男癌相處,可以鬧彎男癌、可以勾引彎男癌,但永遠不能跟彎男癌說“別鬧”、說“你別勾引我”。


    這是彎男癌的尊嚴底線。


    把彎男癌當小可愛,嚴重程度等同於於汙蔑彎男癌的人格,分分鍾要被拉進黑名單。


    結果,裴縝這次居然沒生氣。


    不僅沒有生氣,反而親完了耳朵直接湊過來跟他索吻。


    韓複就算再怎麽不敢確定,現在也確定了,他就是在勾引他!


    “……”雖然很高興,受寵若驚。


    但是,並不合理?


    “縝縝,你今天怎麽了?都不像你了。”


    韓複說這話時,抱著人一邊走,還要一邊躲著他連續不斷的親吻騷擾,疑惑萬分,還回頭看了一眼沙發旁邊的茶幾。


    茶幾上空蕩蕩的。隻有白瓷磨砂小花瓶,和幾多新買的雛菊,沒有小藥瓶。


    韓複不放心,又問他:“縝縝,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了,背著我又吃那個心髒病的藥了?”


    裴縝依舊不生氣。就搖頭,繼續鬧他。


    韓複:“不對,你這樣肯定是嗑錯藥了,不然沒法解釋!”


    ……


    雖然時間已經進入了十月份,秋老虎還沒走,魔都的天氣並不冷。


    韓複放好熱水,開始伺候裴縝脫衣服。


    ……全人生最難以忘懷的脫衣過程。


    裴縝襯衫長褲加內褲,一共就三件,整個人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模樣,不知道是嗑藥假浪還是想開了真浪,勾得小狼狗整整硬了三次。


    韓複後來都已經欲哭無淚了。


    裴縝卻還是不放過他,抵著他又是親吻又是蹭蹭,微微垂眸,眼裏閃過一絲清晰的晦澀。


    當然是全程清醒的。


    ……


    整個下午,裴縝都坐在沙發上不知道該怎麽辦,想了很多很多,想到最後,隻問了自己一個簡單的問題——


    就這樣放下狗子,讓他滾,舍得嗎?


    答案是舍不得。


    那,還想跟他在一起嗎?答案是想。雖然想要的是原來那隻傻狗子,而不是那個視頻裏陌生麵孔的小流氓。


    但,舍不得,這就已經夠了。


    那天在停車場,易長晴紅著眼質問他,“難道你就沒錯嗎”?


    聽起來非常的神經病,但其實裴縝明白易長晴什麽意思,那段關係最終慘淡收場,他確實不是完全沒錯。


    他錯就錯在,發現易長晴的欺騙後,疼到不能控製以至於歇斯底裏地當麵質問、拆穿了他。之後,還老把這舊賬翻出來矯情。


    他那時候,實在是太委屈。


    但問題是,裴縝後來總結經驗——發泄一時爽,最後能得到什麽?什麽也得不到。


    隻會加速猜忌、疏遠,最後不可收拾、傷人害己。


    後來,在遇到韓複之前,在跟易長晴分手後的漫長時光裏,裴縝無數次做過同一個夢,夢裏,當年的一切能重來一次,而他忍住了衝動沒有去質問。


    不僅沒有撕破臉,還徹底換個策略,對易長晴比以前更好,用盡魅力去誘惑他、懷柔他,勾得他再也離不開他。


    在有的夢裏他成功了。


    在有的夢裏,縱然用盡全身力氣,到最後也以失敗告終。


    但起碼,他給了對方一輩子都難以忘懷的溫柔。之後再找對象,隻會橫看豎看都比不過,絕不會還能扔回來一句噎死人的“難道你就沒有錯”。


    往事已矣。


    “過去”已經太久,早已經回不去了。


    可是“現在”還在眼前。裴縝還要感謝曾經的經驗教訓,讓他有機會試著勾一下傻狗子。


    今天,連沐浴球都格外給力。


    一枚打下去,居然沒怎麽起泡。裴縝大咧咧不太要臉地地在水裏晃了晃大腿:“要不要進來?”


    ……


    韓複到此為止,徹底被撩爆。


    腦子當場當機,衣服都沒脫就翻進了浴缸,熱水漫出去一地,黑襯衫貼在身上,勾勒出年輕而矯健的身體線條。


    隔著濕透的衣服蹭著身下的人,微微喘著氣:“縝縝。”


    霧氣氤氳,眼前的人看著忽近忽遠,微燙的水溫讓不清醒的腦子更加混沌。


    他在這混沌中想了想,縝縝那麽成熟一個人,想要的東西,經常都是會毫不猶豫地自己去爭取的。


    他們吻也吻過了,也許今天就是裴縝覺得,也差不多到時候該做點什麽了?


    想要他了,於是就來勾引。好像,也沒有什麽不對的?


    韓複越想越開心、越想越合理,笑容也越來越大,原來縝縝其實是這麽直率的嗎?那也太可愛了吧。


    “縝縝,我真的是……太喜歡你了。”


    之前幾次親吻,不能說全是蜻蜓點水,卻也總是羞澀和溫柔的。


    這一次,狼狗忍了半年總算能吃上肉,嗷嗚就撲了過去。


    ……


    裴縝被親得頭暈目眩。


    缺氧缺得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被撈出浴缸、擦幹,又被放到床上的。


    小狼狗的重量壓上來,黑暗中,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抖。


    裴縝當然不想抖。


    ……是真的不想。


    三十多歲了,臨近上個床還瑟瑟發抖?這也太可笑了。


    但身體偏偏不聽話,越是拚命用神經叫囂著安靜,越是抖得不能收拾!


    韓複親他的耳朵,輕咬他還有些濕潤的頸子,手掌安撫著他的背,聲音像是帶著形狀和波紋一樣,酥酥麻麻打著耳側。


    “縝縝,那天在車庫……我聽見你跟易長晴說,說你們‘沒有怎麽樣過’。”


    懷中身子一僵,韓複連忙解釋:“我不在意這個!隻是,我以為你們都住一起了,肯定早就……”


    “我就是想問,縝縝。”


    “你……總不能是,第一次?”


    黑暗中空白了兩秒鍾,裴縝狠狠搖了幾下頭。


    韓複笑了。都抖成這個樣子了,你給我搖頭?


    “不怕,”他哄他,“咱們慢慢來。”


    裴縝快要憋屈死了。


    拖到三十歲丟臉丟到家,還要被一個年輕男孩安慰說“不怕”。


    可這居然還沒完,韓複又親了親他的臉頰。黑夜中裴縝看不到他的樣子,但總覺得,那雙黑色眼睛裏應該滿是溫柔。


    “放心,不會讓你疼的。”


    不會疼才有鬼。


    裴縝認命地閉上眼睛。


    麥子說超級疼的、疼得哭成一團好嗎?


    ……


    黑暗,讓一切感官變得異常敏銳。


    裴縝微微喘息,感受著身體被手指、被滾熱的唇遊走過。


    像是帶著什麽小小的火花和電流,身子越來越熱,他咬著牙,喘得也越來越急促。他甚至開始下意識扭動、挺腰,幾次推著身上的人啞著嗓子求他“你放開我”。


    但這句話不是真的,隻是舒服又憋漲的感覺太過難以承受。


    好在韓複也沒那麽傻,一邊試著開拓一邊安撫他,一遍又一遍親吻他閉上的眼睛、吻他輕輕顫動的睫毛。


    越來越舒服。


    酥酥麻麻的,像是躺在雲端,可身子怎麽回事?為什麽還在抖?


    弄得情緒也有點失控。


    在這麽細密的親吻之下,眼眶莫名不爭氣地濕了。


    韓複吻到濕意,頓了一下。


    沒有再想剛才一樣繼續開拓,而是輕輕地親了一下他的額頭,然後鼻子,嘴巴,一路向下……


    裴縝睜大了眼睛。


    腰挺起來,然後重重摔回去。大腿和小腿抖得更厲害,腳趾繃緊。


    本來真的沒想哭的,但眼淚開始自顧自掉得收不住。熱量咬噬著意識。像是在狂風暴雨的海裏飄搖;又像是在沙漠裏幹渴缺水、被太陽曬得頭暈目眩。


    ……


    “舒服嗎?”


    裴縝沒出聲。猶難忘緩不過神來,明明是黑夜,眼前卻看到了斑斕的顏色。


    耳邊的聲音好像有些得意,更多的卻是心疼:“那,要不要再來一次?”


    想搖頭的,但遲了,還是再來了一次。


    弄完渾身酸軟、筋疲力盡。


    實在是太累了,抵抗不住襲來的睡意。知道不硬該——韓複還硬著,抵著他的地方是真他媽的硬,卻忍著先讓他舒服了兩次,沒做到底。


    身體這玩意騙不了,已經說明了一定的問題。


    最後的印象,是韓複摟住他,親了親他的發梢。


    裴縝覺得,明天早上醒來,他應該要再好好再想想。


    如果這都不算愛,說不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媽媽你看,剛才開過去了好詭異的一輛車,這兩個人上車的方式好怪啊!


    希望不鎖。媽惹,感冒了……早睡,揮手絹。


    這兩天我紅包係統bug了嗎各種送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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