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先生摔得頭暈目眩, 屁股下卻有些鬆軟。


    他雙手撐在背後,被墊在身下的植物枝丫劃破了皮,細碎的疼痛將他腦海中短暫的空白驅散,急忙從地上站起來。


    他反手抓了把自己背後的衣服, 心裏古怪。


    就在剛剛差點被撞到的一瞬間, 他分明感覺有人從後麵拽了他一把,不是那一下子, 自己此時恐怕已經被摩托車撞飛了出去, 哪裏還有命站在這裏。


    摩托車的車主跑過來,他似乎有些恐懼, 說話時聲音顫抖得厲害, “大哥你沒事吧。”說完, 眼睛止不住的往袁永祥背後掃去。


    沒了。


    剛剛立在這人背後的虛影沒了。


    就好像一切都是他的幻覺。


    車主閉眼平靜了幾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大哥你要覺得哪兒不舒服, 咱們現在就去醫院檢查檢查。”


    雖說對方闖紅燈過馬路,可他自己也有些超速,萬一對方不依不饒的追究起來, 他也討不到好。


    “……不用。”袁永祥聲音沙啞,費了老大勁兒才從嗓子眼兒裏擠出兩個字。


    他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背, 一把抓住車主的胳膊:“小兄弟, 你剛剛有沒有看見是誰從背後拽了我一把, 我去跟他道聲謝謝。”


    車主的臉刷的一下白了:“我,我那什麽……我看見……”


    “袁先生,應該是你母親救了你。”陳嶺從圍觀的人群後走出來, 將人上下打量一番,除了手心有點擦破,沒有別的什麽傷。


    “我母親?”袁永祥怔愣在原地,黯淡的眼睛綻放出光彩,迅速轉身,再轉身——


    沒有,哪裏都沒有。


    亦或許母親就在他身邊,隻是他看不見而已。


    袁永祥心裏泛酸,他沒有盡到一個兒子該盡的責任,沒有好好照看老人,母親卻到死都無法放心他,甚至還救了他一命。


    “陳先生,她……還在嗎?”


    “不在了。”陳嶺搖頭,“救了你之後就消失了。”


    袁永祥眼裏的光暗了下去,後背微微彎著,整個人顯得有些萎靡。


    “那什麽,沒什麽大礙的話,我就先走了。”摩托車主的聲音顫巍巍的響起,隨後從身上拿出一張名片遞過來,“萬一有哪裏不舒服,可以給我打電話。”


    袁永祥擺了擺:“不用,是我自己走路沒看紅綠燈,不管你的事。”


    得饒人處且饒人,更何況自己本身就有錯,袁永祥不想,也沒有那個心力去追究這些雜事,於他來說,目前最重要的是處理好母親的事。


    摩托車主聽對方這麽說,也鬆了口氣,“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他坐到車上,臨走前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眼袁永祥身後,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


    可再一聯想到中年男人與那名陌生青年之間的對話……明明此時站在烈日下,車主卻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迅速走人。


    本以為會扯皮,結果雙方和平解決了問題,看熱鬧的人自討沒趣的散了。


    陳嶺看了眼袁永祥,覺得他的臉色還是很差:“袁先生,你剛剛怎麽回事,魂不守舍的。”


    “我……”畢竟是家裏的醜事,袁永祥難以啟齒,但想到或許能對這次的事情有幫助,他咬了咬牙,還是說了出來。


    “我剛剛去病房,恰好聽見我妻子說夢話,內容我隻聽清了一部分,幾乎全是對我母親的咒罵。”


    袁永祥心裏揪著疼,他用力皺著眉頭,短短的幾句話抽空了他的所有力氣,“我覺得,她和我母親之間的關係或許並不算好,平日裏我看到的都是假象。”


    陳嶺有些不解:“很多東西是無法完美偽裝的,倘若她們的關係長期以來都十分惡劣,你又怎麽會一點都沒有察覺呢?”


    “我不知道。”袁永祥毫無形象的蹲到地上,雙手死死抓扯自己的頭發,“陳先生,我現在心裏很亂。”


    此時的他,毫無往日征戰商場的意氣風發,那頹唐的樣子,和街邊的流浪漢沒有區別。


    陳嶺也跟著在他身邊蹲下:“袁先生,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準備,在你母親的事情上,你太太和她的弟弟都脫不了幹係。”


    袁永祥猛地轉頭看過來,充滿血絲的眼睛瞪得很大。


    他的麵部肌肉繃緊,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嘴唇微微張開,憤恨的言語從牙縫中擠出來,“陳先生說的是真的?”


    “自然。”人身上牽連的因果騙不了人。


    “可母親死前我就守在床前,沒有外傷,沒有中毒的表象,他們是怎麽做到把人殺死的呢?”袁永祥已經相信了陳嶺的話,這個人現在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袁先生,這個世界上有許許多多你不知道的事,譬如,袁太太家有個會術法的叔公。”


    “你是說……”


    “我不是說他們一定會用術法殺人,但應該脫不了關係。”


    袁永祥粗粗喘了幾口氣,突然站起來,“陳先生,接下來我們要怎麽辦?倘若真的能證明是他們姐弟倆害死了我母親,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陳嶺怕說得太多,反而讓袁永祥將計劃暴|露出去,打草驚蛇,讓人給跑了。


    袁永祥站在原地平複一會兒情緒,雙手重重搓了把臉,再抬頭,他那些痛苦的表情被隱藏得一幹二淨。


    “我先去找她道個歉吧。”他說,“剛剛情緒激動,我跟申明月提了離婚,眼下先穩住他們姐弟倆才是重要的。”


    袁永祥不隻是嘴上說說。


    重新回到病房,他衝著哭成了淚人的袁太太說:“剛剛我情緒有些激動,你別放在心上。”


    袁太太激動從床上撲下來,雙手藤蔓似的纏著自己丈夫的胳膊:“永祥,我剛剛真的是因為夢中太過害怕才會說出那麽過分的話,我以後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你就原諒我吧。”


    袁先生垂眸看了眼那雙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後背涼意直往上躥,覺得那根本不是一雙女人的手,而是兩條吐著信子的毒蛇。


    他怕自己再這麽下去,會忍不住把人推開,放柔了語氣:“我當時也有錯……你知道,最近家裏出了太多的事情,我脾氣有些急躁了。”


    不動聲色的把手臂抽出來,攬住對方的肩膀,溫聲問道:“你餓不餓,我去給你叫點吃的。”


    袁永祥的話音剛落,門口進來一個人,是申明亮。


    他手裏提著打包回來的飯菜,衝袁永祥笑了下:“姐夫,你來了。”他抬起打包袋晃了兩下,“我這兒打包了點吃的回來,我姐要是不喜歡再叫別的吧。”


    袁永祥點頭:“也好。”


    他按捺住恨不得一拳揮出去,打碎那張笑臉的衝動,也笑著說:“明亮啊,你給你姐姐弄下飯吧,我今天累了,先坐這兒歇會兒。”


    丈夫一直是一個溫柔體貼的人,無論對母親還是妻子生病,他任何事都會親力親為。


    若是放在往常,袁太太心裏肯定會疑惑,但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無心去探究什麽。


    最重要的是,她怕丈夫再跟她提離婚的事。


    申明亮打包回來的都是清淡菜肴,落在本就沒什麽口味的袁太太嘴裏,更顯得沒什麽滋味。


    她敷衍吃了幾口,放下了筷子。


    申明亮勸道:“你這才吃了幾口,再多吃點吧,免得晚上餓。”


    “不吃了,沒胃口。”袁太太指了指自己臉上的紗布,“而且一嚼東西傷口就疼,還不如不吃呢。”


    坐在沙發上的袁永祥突然抬眼看過去,總覺得妻子說話的語氣帶著一點撒嬌的意味,他頭皮頓時炸開,噌的一下站起來。


    袁太太跟申明亮一起朝他看去,申明亮問:“姐夫,怎麽了?”


    “沒什麽……”袁永祥迅速收斂神色,“我就是突然想起陳先生,他人呢,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


    申明亮哦了一聲,說:“他們在樓下花園呢。”


    袁永祥點點頭,說:“我去找找他。”


    離開之前,他將手機的錄音功能打開,退出軟件改為後台運行,鎖屏。


    樓下花園,陳嶺跟江域果然正在遛彎,隻是不見那名老道的身影。


    袁永祥見到人後沒有過去打擾,神色憂慮的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兀自思索起來。


    申明亮和申明月其實沒有血緣關係。


    據袁永祥所知,申明亮是申家還在村子裏生活的時候撿來的孩子,他與申明月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學習、生活,感情一向很好。


    而且申明亮以前談過女朋友,尤其是在申明月與自己結婚,他的經濟條件在自己幫助下得到改善後,女朋友換得更勤快了……所以袁永祥重來沒有懷疑過這姐弟倆之間是否有別的什麽關係。


    可是今天,袁永祥突然覺得,妻子在與自己弟弟說話時,似乎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他揉了揉眉心,懷疑自己會不會是想太多了。


    可越是讓自己不要去想,這念頭就像是破土的種子,無法抑製的生長起來。


    遠處,陳嶺拉著江域的手也找了張凳子坐下來,遠遠就看見袁永祥愁眉不展的臉。


    他歎了口氣,手指從男人的五指間插|入,用力扣住:“袁先生對他母親的感情很深,可惜了。”


    可惜他遇人不淑,斷送了一段母子緣。


    江域:“人各有命。”


    陳嶺偏頭看他:“你也有?”


    江域輕笑,抬起兩人緊扣的那隻手,“我的命是你。”


    陳嶺麵上淡定的哦了一聲,轉頭重新看向前方,耳朵卻不爭氣的紅了,被江域捏在手裏揉了揉。


    被風吹得好不容易降溫的耳朵更燙了。


    陳嶺抬手將那隻作亂的手用力捏在手裏,可對方的骨節比他大一號,五指明顯無法徹底包住,輕易就被掙開。


    見青年一臉戒備的盯著自己,江域忍不住笑,揉了揉他的腦袋,“好了,不鬧你了。”


    陳嶺抿著的嘴唇這才鬆開,他又瞪了江域一眼,像是對待一個不聽話的小朋友那樣低聲警告:“我給李鴻羽打個電話,你別鬧我。”


    江域在他唇上親了一下:“最後一次。”隨後兩手一攤,“不鬧了。”


    陳嶺心裏又甜又酸,看著老祖宗那副略顯無賴的樣子,隻覺得十分勾人,一頭紮進對方懷裏,下巴還在對方的頸窩上蹭了蹭。


    江域好笑:“你在撒嬌嗎。”


    陳嶺不說話,一秒變臉,離開對方的懷抱背過身去。


    李鴻羽似是知道陳嶺來電的目的,剛一接通,就對電話那頭說:“我查了,目前沒有找到任何線索,特調部每個人都很正常。”


    陳嶺愣了下,說了聲謝謝,“我找你不隻是因為這件事,我這邊有一個案子,應該跟邪術有關。”


    李鴻羽:“你想讓我派人過來把人抓走?”


    陳嶺簡單的把案子交代一通,“事情就是這樣,倘若真是邪術致人死亡,申家姐弟倆隻能交由你們特調部去關押。”


    李鴻羽:“行,我現在就派人過去。”


    陳嶺聽到聽筒裏有些許雜音,順口問了一句:“怎麽了?”


    李鴻羽道:“有個案子大家正準備現在趕過去。”背後傳來催促的聲音,他急忙對陳嶺說,“我們馬上要出發了,回頭再聊。”


    陳嶺掛了電話,一直盯著屏幕發呆。


    榮莘和鳳嶺山的事,像是在他心裏落下了烙印,他總覺的,還有事情要發生。


    腦海中靈光一閃,他突然有些納悶:“你說,如果榮莘和鳳嶺山真是那人棋盤中的棋子,他為什麽沒有在我們毀掉他的棋子前進行阻撓呢?”


    尤其是鳳嶺山,他甚至覺得,對方是在故意引誘他們留下來查到真相。


    倘若吳偉偉沒有撞見那個黃父鬼,倘若青曇子沒有大半夜用紙人招惹他,他們頂多在鳳嶺山再呆個三兩天就會離開,自然也就發現不了村子裏的秘密。


    黃父鬼現在被關押在特調部,而李鴻羽又有事情要忙,詢問的事情隻能往後放放了。


    江域看他一臉認真,大有找不到答案就不罷休的意思,開口道:“或許棋子已經完成了棋子的任務呢?”


    陳嶺:“你的意思是,九陰之地和養屍地這兩塊地方,對對方來說,已經成了棄子?”


    江域頷首。


    陳嶺心裏沉了沉,心裏不好的預感越來越深。


    夏夜晚飯過後出來閑逛溜達的人總是比蕭瑟的寒冬更多,病人們在病房裏憋久了,趁著如今太陽西落,也紛紛出來散步活動活動。


    陳嶺見前方走來一個老大爺,似乎正在找凳子休息,他深吸口氣,將心裏層層疊疊的疑問壓回心底,拉著江域站起來,朝袁永祥走去。


    袁永祥正出神,忽然瞥見兩道影子延伸到自己的腳邊,抬頭望去,“陳先生,江先生。”


    他想衝兩人禮貌的笑一笑,沒辦法,實在笑不出來。


    陳嶺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頓了幾秒,直接問:“袁太太什麽時候出院?”


    袁永祥打起精神:“馬上。”


    說幹就幹,當即起身去找醫生開出院手續。


    醫生對於現在就出院非常不讚同,“袁先生,你太太的傷口你也看見了,如若回去稍有不慎就會發炎感染。”


    “沒關係,我會請專業的護工照看她。”袁永祥的態度十分堅決,與當初急切詢問妻子病情的男人判若兩人。


    醫生又勸了幾句,見對方油鹽不進,隻好作罷。


    一行人拿著手續,剛到病房門外就碰見老道。


    老道酒足飯飽,紅光滿麵,見到請客的江域,主動招呼道:“江先生。”


    江域點頭示意,陪同陳嶺一起進了病房。


    剛一進門,就見袁永祥拿著茶幾上的手機進了衛生間。


    他將衛生間的門鎖好,蹲坐在馬桶上,解鎖手機。


    錄音時長一個多小時,袁永祥心裏緊張,握著手機的手不住的發抖,他連續做了好幾下深呼吸,終於點開了錄音


    錄音起初安靜一片,他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的拖動進度條,生怕錯過什麽。


    錄音第三十分鍾四十秒的時候,裏麵傳來了聲音,是袁太太的聲音。


    【明亮,我的臉好疼。”她啜泣著,“我的臉還能康複嗎,會不會留疤,萬一真的留疤,你會不會嫌棄我。】


    袁永祥聽到這兒,險些把手機給摔了。


    他牙關緊咬,腮幫子的肌肉鼓動幾下,沉下心裏的怒火,這才繼續往下聽。


    申明亮安慰:【不會的,這些年下來你什麽樣子我沒見過,留疤了疤我也喜歡你。而且現在不是有醫美能除疤嗎,你要實在介意,我就陪你去把疤去掉。】


    【明亮,還是你對我最好。】


    斷斷續續的說了些話後,袁太太忽然焦慮道:【明亮,你說叔公能把那老不死的給弄掉嗎。】


    申明亮嗬斥:【閉嘴,小心隔牆有耳!】


    袁太太沉默了下:【我這不是害怕麽,我下午做的噩夢太可怕了,夢見那老東西把我渾身的皮都給扒了下來,我就,我……】


    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


    後麵的話全是些申明亮的安慰,以及兩人你儂我儂的親昵言語,袁永祥聽得火冒三丈,這次沒忍住,真把手機給砸爛了。


    外麵的人聽得一清二楚,申明亮率先從病床前走到衛生間門外,抬手敲敲門:“姐夫,你沒事吧。”


    袁永祥一把將門拉開,眉宇間怒氣洶洶。


    “沒事。”他冷笑,“就是剛剛接到電話,聽公司的裏的人舉報有人恩將仇報,暗度陳倉,我氣恨之下,不小心把手機給摔了。”


    申明亮點點頭,絲毫沒有因為袁永祥的意有所指而亂了陣腳,心理素質絕佳。


    “你平時生意那麽忙,沒了電話怎麽行。”他返回沙發前,拿上外套就往外走,“我現在就去幫你買個新的。”


    袁永祥道:“你姐姐馬上就出院,你不是送我們回去?”


    申明亮一愣:“姐夫你司機不在?”


    袁永祥才想起來似的,“瞧我,忙忘了,司機就在停車場。你先走,等下直接回家吧。”


    袁太太的目光在丈夫和弟弟之間來回打轉,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袁永祥有些古怪,言語間有些生硬,像是憋著一股氣。


    可仔細一琢磨,語氣似乎又沒有什麽不對的。


    “明月啊,你先把這個拿著。”一直沉默不語的老道忽然發話,遞過去一張黃符,那黃符是用雞血畫的,透著一股子血腥味。


    袁太太有些嫌棄的用兩根手指捏住,聽老道說要貼身放著,她很不願意:“叔公,這也太髒了,萬一血沾到我身上怎麽辦。”


    老道不欲多言,硬邦邦的丟下一句:“看來你還是被嚇得不夠,那就直接扔了吧。”


    陳嶺一挑眉,沒想到老道這麽剛。


    察覺到有人注視,老道看了眼陳嶺,徑直出了門。


    自袁太太再次被襲後,他一直在醫院四處走動,尋找厲鬼的蹤跡,一無所獲,倒是在婦產科門外收了一隻還沒成氣候的產鬼。


    他站在走廊裏,尋思著今晚要怎麽下手捉鬼,眼前忽然多了個人。


    陳嶺衝老道一笑,虛心請教的樣子:“老先生打算今晚怎麽辦?”


    “那厲鬼纏著明月不放,遲早會出現,守株待兔就好,不必做些多餘的事。”老道打量青年兩眼,“你若是不怕,到時候就用墨鬥線替我縛鬼,免得她跑了。”


    陳嶺沒接話,反而問道:“老先生,從你說想要感化袁老太太起,我就知道你是一個正直,明事理的人。”


    “我想問你一句,如果事情與你預先知道的不太一樣,你打算怎麽辦?是繼續幫申家兄妹倆,還是束手旁觀。”


    “你什麽意思?”老道眼裏的光陡然鋒利,“有話直說。”


    陳嶺:“申家姐弟倆身上係著人命,這件事你知道嗎?”


    老道一愣,大喝一聲:“胡扯!我是看著他們倆長大的,他們不可能做出傷天害理的事。”


    陳嶺被吼了也不生氣,好脾氣地繼續道:“花花世界誘惑何其多,誰能保證始終守住本心?”


    “那又如何?我相信他們姐弟倆。”老道微眯起眼睛,帶著幾分警告,“我不管你從哪裏聽來的這些東西,也不管你說這些話目的是什麽,總之一句話,你若是不願幫我忙今晚就老實呆著,若是搞事,別怪我不客氣。”


    陳嶺安靜的和老道對視:“老先生,抱歉了,今晚的事我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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