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版本更新持續了整整一天。


    次日, 傅寒洲上線時, 蒯下書院中已是人聲鼎沸。


    因為官方宣傳, 再加上論壇輿論的引導,大量玩家都跑來湘洲來看主線劇情, 想碰一下運氣。


    蒯下書院早已不得不施行門禁,讓弟子們出示魚符才準許進入內院學習。


    至於貢獻度不夠的門外人, 目前隻能在外麵告示板上看看有沒有日常任務……


    現在想做蒯下書院的日常任務,他們還要同其他玩家爭搶一番, 手快有手慢無。


    而傅寒洲等人的好感度任務, 更是有價無市。


    甚至有黃牛提前幾個時辰就來蹲守, 通過放棄任務的方式來倒賣任務名額。


    當然,書院明令禁止這樣的行為, 抓到一個都是要罰金的。


    小傅院長這次終於上線了, 便召集書院的客卿、先生、內門弟子們一道來到議事廳。


    “昨天快雪閣廣聚群雄,商議之事,你們大家應該都聽到了。”


    傅寒洲坐在上首處,低低地咳嗽了一聲。


    一位脾氣急躁的老先生已經忍不住道:“昨天林閣主所說之事,都屬實嗎?我蒯下書院可容不得居心叵測之輩!”


    傅寒洲道:“那些事多為子虛烏有, 憑空捏造之罪名。接下來的幾日,我會安排人手一一證實自己的清白。”


    他說的從容而平靜, 雖然看著弱不禁風, 但反而有股不容置疑的貴氣在。


    與會之人都不由地平靜了下來,聽他繼續往下說。


    然後傅寒洲開始安排工作了。


    首先他就說道:“快雪閣發帖,我們也可以發帖, 廣邀武林中人。蒯下書院隨時歡迎任何人前來學習討教、切磋比試,隻要對書院有所貢獻,我們的書閣不拘身份、地位,都向虛心求學之人開放。”


    有人問:“若是快雪閣的人呢?”


    傅寒洲笑了笑,說:“由得他來。我書院之所以是書院,從來就不是那等閉關自守、故步自封的武林門派。重要的是學問,整那些個意氣之爭幹什麽?任他東西南北風,要來潑什麽汙水;書院該做什麽,還是得做什麽,不可因一時意氣而廢置諸生的學業。”


    這番話一出,眾人都不由歎服地點頭。


    小傅院長心胸恢廓,能在這種情況下依然穩定自若地主持書院運轉,已經是一種不俗氣度。


    這樣一個人,他們都不覺得會是窮凶極惡之輩。


    傅寒洲接著道:“林雪岸說,我的兄弟暝樓從西域來,是有所圖謀。我這便告訴你們是什麽‘圖謀’——


    “他在西域試點,學到了不少算術農學、冶鐵煉金之術,網羅許多能工巧匠;甚至與大月氏王太後相交甚歡,帶回來不少武學秘籍。所有這些東西,都會在整理後充入書閣,以後就交給學生們自行選修。”


    底下幾位先生聽了,都不由大為激動。


    “這……早就聽聞西域有曲轅犁,正在大力推廣,沒想到傅先生已經是將原本都帶了回來。”


    “這是真正利國利民之術啊!”


    “兼容並蓄,博采眾長,這才是書院學習的精神。哎呀,我們還在那裏抵觸‘西域’二字,真的是淺薄了,實在慚愧,慚愧。”


    這些讀書人還是很講道理的。


    那位老先生也忍不住站起來,向傅寒洲鞠了一躬,道:“老朽先前對傅先生有所誤解,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哈哈,還請院長責罰!”


    傅寒洲笑道:“諸君先請就坐,且聽我把話說完。”


    這回底下鴉雀無聲,都沒有異議了。


    傅寒洲又道:“至於第三點,便是關於我身上的汙名。除了暝樓和西域之事外,林雪岸還控訴我傅某人為李星殊的私生子,因對中原武林心生不滿,就與魔門沆瀣一氣,還以毒蠱之術控製了劍神等人。


    “這件事倒也好辦,我一來年歲對不上,二來與暝樓是同胞兄弟,怎麽會是那個私生子呢?我會親自與李老前輩詳談,調查當年真相。


    “至於總捕頭武玄之事,顯然是另一樁案子了。風裏鷹會繼續負責追蹤證據,如果真是林雪岸的所作所為,那麽就該輪到我傅某人替天行道了。”


    一席話娓娓道來,將事情安排得妥妥當當。


    眾人聽得都很有底氣,不知不覺間就對傅寒洲完全信服了,放鬆交談了起來。


    這時傅寒洲又補充道:“因這些流言的緣故,最近書院外會來不少……新學生。諸公不必心急,也最好不要聽他們說話。”


    眾人奇道:“這是為何呀?”


    傅寒洲道:“聽也可以,反正聽不懂。就當定期重塑一下三觀吧。”


    npc們:“?”


    與npc們開完會以後。


    傅寒洲繼續給主管們安排工作,好準備在書院開辦“發展之路”大型逼肝任務。


    他一路上馬不停蹄,被諸多主管拿著筆記簇擁著,眾星拱月地把輪椅推向書閣。


    方針定下後,還有許多細節問題要談。


    主管們排隊舉手,問傅寒洲問題。


    這時,迎麵走來了一個卓俊。


    他看到傅寒洲時眼前一亮,說:“小傅大夫,你在這裏呀?我聽人家說你在找我?”


    傅寒洲道:“卓少俠。我正想請你牽線搭橋,讓我和隱居的李老前輩一晤,好澄清目前江湖上的一些流言蜚語。”


    卓俊撓了撓後腦勺,憨厚地笑道:“這沒問題,我回去就和師傅說!那些話我也聽了,都是瞎說的,小傅大夫人美心善,怎麽看也不是那種人嘛!”


    傅寒洲微微一笑,向他點頭,說:“那勞煩你隨我來。我已經準備好了帖子,將一應事情都在其中說明了,正需要你向李老前輩遞交。”


    卓俊於是也跟在了大批人馬後麵。


    他聽見有個主管舉手問傅寒洲:“……這些工程量似乎很大,我們要如何定下工錢?”


    傅寒洲:“工什麽錢?學生們學東西,怎麽叫做‘工錢’呢?應該讓他們交束脩才對。學課的材料也記得叫他們自備,成品裏若有成色不錯的,便交上來換貢獻度——還是老樣子。”


    “老樣子,明白了!”主管恍然大悟,趕緊低頭記筆記,“內門弟子當家奴使喚,外門弟子當牲口使喚!”


    跟在後麵的卓俊,頭頂彈出一個問號:“?”


    傅寒洲回過頭,溫聲對他說:“我們書院有一個信條:‘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學生們可不能做五體不勤、五穀不分的書蟲,而是要知行合一,親自動手,體驗民生疾苦。這都是為了塑造他們吃苦耐勞的品性。”


    卓俊恍然大悟:“啊,真不愧是小傅大夫——不,傅院長!你懂得真多,心地又善良,那些學生真的好幸運啊。”


    傅寒洲謙虛道:“哪裏哪裏,不夠不夠。我會更加努力的。”


    不久,卓俊拿到帖子,就回去找李星殊報告了。


    傅寒洲信中與他約了一個時間,準備就當年之事好好討論一下。


    至少,先把口風串通好。


    一應事務,一直忙得傅寒洲不可開交。


    一直到傍晚時分,他才算大致交代完了,就和口口將身份交換了回來。


    口口:“主人負責指導方針,口口負責處理細節!”


    傅寒洲滿意點頭:“嗯,乖乖幹活。”


    傅寒洲戴回了影中劍的麵具,頓時就好像鬆快了很多,出門找人去了。


    結果他一出門就看到,風裏鷹和一群玩家蹲在屋頂上,都穿著一襲黑衣,仿佛一群貓頭鷹縮著脖子,黑漆漆的一排。


    傅寒洲:“風裏鷹——幹什麽呢!”


    貓頭鷹們聽了他的聲音,齊刷刷都是一抖。


    風裏鷹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小聲道:“是樓樓呀……我們,我們準備去揍林雪岸一頓。”


    傅寒洲道:“我讓你們繼續做支——追查證據,不是讓你們去屈打成招。”


    風裏鷹道:“不、不衝突的嘛!”


    傅寒洲哭笑不得,道:“本來是去證明我哥的清白。你們先把人打了一頓,豈不是先理虧了?”


    風裏鷹蔫蔫的:“哦……”


    後麵有人小聲道:


    “噓,樓樓是心疼哥哥受委屈啦……”


    一會兒,玩家們眨巴著眼睛,其中有個說:“沒事沒事,我們可以去揍快雪閣的人。反正他們認得出老風,認不出我們!”


    風裏鷹頓時又精神了,咧開嘴道:“沒錯!”


    傅寒洲一想也是,反正玩家可以用來頂罪,便道:“隨便你們吧。”


    看見他態度還算好,玩家們頓時膽子大了一點。


    有人小心地問道:“劍仙大人!林雪岸說的都是假的吧?你們是親兄弟吧?”


    傅寒洲道:“就在你們眼前明擺著的事,還能有假?要是連這都懷疑,那幾日後我和兄長一起現身,也不戴這麵具了,給那些人好好看清楚真假。”


    玩家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群蹲在樓頂的貓頭鷹,活生生都叫成了土撥鼠。


    一會兒,傅寒洲正準備走,又有個玩家要舉手發言了。


    他竟是爆了個不小的情報出來:


    “劍仙大人,聽說快雪閣那邊觸發隱藏任務了,而且還是傳奇難度的!林雪岸在策劃要將劍神救出魔爪……”


    風裏鷹:“噗!!”


    傅寒洲:“?”


    “魔爪”——是幾個意思?


    傅寒洲嘴角抽搐,招手叫那個玩家過來了一些,道:“詳細說說。”


    叮咚,係統馬上觸發了任務。


    那玩家樂顛顛地奔了過來,說:“林大大說了,劍神現在身心都被老傅操控,神智漸漸沉淪,即將墮入魔道。他們的當務之急是要先把他帶出魔窟,幫助他擺脫老傅對他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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