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在一片歡聲笑語中結束。和方圓想得差不多,江曉天果然是給方圓準備了年貨,同樣價值不菲。而江曉天在與方圓交接的時候,還是委婉地告訴方圓:除了自己的心意,也包含著趙市長的心意。


    在今天到場的人員中,趙騰遠的級別最高。所以一行人都先送趙騰遠。趙騰遠握著方圓的手,說:“小方好福氣啊!連我都羨慕嫉妒恨呢!”說著,若有所思般地看著丁楚珂。


    方圓心知肚明:“謝謝趙市長的祝福!我和我妹是準備當一輩子兄妹的!這樣的情誼,也確實不容易!”


    趙騰遠哈哈大笑,上車而去。


    眾人此刻又以方圓為中心人物,準備送方圓上車。方圓說:“我還有點事,大家先走吧。貝軍你留下!雷局長也請留一下。”


    在酒店的停車場區,除了貝軍、雷恒亮,剩下的都是方圓帶來的人。方圓對貝軍說:“小貝,貝部長跟我說過,以後我們兄弟要好好相處。我這裏表個態:我一定盡我所能,為你的成長添磚加瓦,鋪平道路。以後如果到東州工作了,無論什麽事情,覺得繞不開,或者解決不了的,都可以來找我。我是有一分力,絕對不出半分,一定是全力支持。”


    貝軍說:“謝謝方哥!”


    方圓說:“我給貝部長帶了一點東州特產。我想,平常貝部長對你的要求很嚴,你大概也沒有多少可以自己支配的東西。你方哥我,算是有雄厚經濟基礎的人,家裏有很大的企業。這樣吧,我再給你準備兩份東州特產,一共是3份。給貝部長的那一份,你一定交給阿姨;剩下的兩份,你自己來處理,好不好?”


    貝軍說:“好,方哥給我的,我就收下。我也不跟方哥客氣!以後,我就是抱著方哥大腿的小弟,我就準備跟著方哥混了。”


    方圓對何愈明說:“何總,你和馬經理送貝科長回去吧,帶3份特產。”


    何愈明說:“好的,方總。”


    貝軍坐上馬立軍親自開的車,與方圓揮手告別:“方哥,我相信春節過後不久,我們就會再見麵。”


    方圓點點頭:“好兄弟從來都並肩戰鬥!我期待著那一天早點到來。”


    貝軍走了,雷恒亮紋絲不動。


    方圓伸出手,雷恒亮微笑著回握。方圓說:“雷局長,謝謝您提供這麽重要的信息。”


    雷恒亮說:“我看方局長心中很有數。”


    方圓說:“知道以後,確實要注意分寸。男怕站錯隊,女怕嫁錯郎。”


    其他幾個人都如墜霧裏,聽不懂雷恒亮與方圓打的是什麽啞謎。


    雷恒亮說:“明天,我給方局長打電話,我們一起去拜訪王市長。”


    方圓說:“好的,我等你電話。”


    本來決定今天晚上或者明天一早,方圓就離開杭江,直奔衢州,與萬大全見麵。但現在,方圓覺得很有必要留在杭江了。王國棟是自己的恩人,自己在東州的時候,還把王國棟列進了拜會的領導範圍,但來到了杭江,竟然忘得一幹二淨。如果自己不拜會王國棟,就這麽回東州了,那後續的負麵影響,不知道還有多大呢!


    方圓對汪興邦說:“興邦,你認識雷局長的,對吧。”汪興邦說:“雷局長好。”雷恒亮說:“汪局長,難得你還能認識我。”汪興邦說:“怎麽會不認識呢?您那個時候經常上電視的。”雷恒亮回首東州往事,幾分唏噓:“人還是活在當下,最精彩!”


    都是意味深長的話,誰理解起來都會費解。方圓對汪興邦說:“給雷局長準備5份,你和阮少修親自送雷局長回去。”


    汪興邦大吃一驚:拜會省領導都是一份,至多的時候加上秘書一份,為什麽給雷恒亮竟然是5份?要知道,5份就是十萬塊啊!汪興邦想提醒方圓:雷恒亮隻是一個處級幹部,給他一份,已經算是給他麵子了。為什麽要給他5份?


    但汪興邦不敢問。汪興邦說:“好的,局長。”


    雷恒亮緊緊握著方圓的手,一直沒有鬆開:“方局長,大恩不言謝。以後有用得著老雷的地方,隻要開口,一定兩肋插刀。”


    方圓說:“交的是朋友,換的是真情!雷局長不必再往心裏去!我力所能及幫你的,一定會幫你。出了東州的門,我們就是東州人,就是老鄉。哪怕我原本其實是吉林人,而您也不是東州本地人。”


    雷恒亮說:“是啊!方局長說得太好了!交的是朋友,換的是真情!方局長,保重!”


    雷恒亮坐著阮少修開的車,離開酒店。


    丁楚珂看著方圓,幽幽地說:“哥,又放長線釣大魚哪!”


    方圓說:“這一回倒沒有!我確實很感謝他,為我提供了一個至關重要的關鍵信息!小珂,我隻想請你轉告咱爸:離趙騰遠遠一點,隻有好處,沒有壞處。我們沒有必要得罪他,更沒有必要拒趙騰遠於千裏之外;但是與趙騰遠合作,是萬萬不可的。”


    丁楚珂很奇怪:“哥,為什麽?我看趙市長對你挺好的,他也是挺有能力的人。”


    方圓說:“天機不可泄露。小珂,記住,哥什麽時候都是為咱這個家好,而絕對不會害咱這個家。”


    丁楚珂把頭依靠在方圓的肩膀:“我相信哥的。不過,爸說了,真準備玩玩房地產。是不是與趙市長合作,這個可以放在一邊;但是在東州,要進入房地產市場,就必須要與宋雲生合作,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丁曉華與宋雲生牽扯得已經太深了!宋雲生會不會出事,方圓也沒有底。但趙騰遠這個能臣幹將,卻正在被組織調查,隻可惜,他本人似乎並不知道。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中國官員的悲哀:昨天還在為城市的發展嘔心瀝血地謀劃和工作,今天卻被悄悄地調查,明天卻用雙規這種方法把一個人的前途全部斷送。方圓想到了自己,自己其實也是一個有問題的幹部,特別是情人問題,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盡人皆知。不知道組織是不是在調查?如果有一天真地被公布調查的結果,自己會不會成為又一個趙騰遠?方圓抬頭仰望天空,星光暗淡,汙染過的天空已經看不清燦爛的星光前途了,方圓的心裏掩蓋上了一層陰影。


    隻不過,內心的想法再複雜,都不會表現在方圓的臉上。方圓說:“小珂,進軍房地產,在一定程度上,確實是來錢快的一個途徑。中國最富的幾家民營企業,不是飲料行業,就是房地產。除了杭江的娃哈哈飲料,除了湖南的三一建工,剩下的幾乎都是房地產。萬科,萬達,碧桂園,保利,中海,都是搞房地產的。中國的有錢人紛紛湧入房地產業,其實也是一種畸形發展。這說明了中國老百姓手裏的錢,沒有合適的投資途徑,就像是許多外匯儲備豐富的國家,手裏的外匯也沒有什麽保值增值的途徑,沒辦法隻能去買美國國債,讓美國政府和美國老百姓,可以不斷提高政府債務上限,開心、放心地花外國人的錢,為美國供養軍隊,供養公務員,保障政府各部門運轉。美國政府不斷提高政府債務上限,是一個陷井;房地產其實也是一個陷井,我們必須要慎重!”


    丁楚珂說:“是的,我們一定要慎重。我和爸曾經商量過,現在有幾大難點:第一,企業不是我們自己家的,還有很多股東。搞房地產,一砸至少幾千萬,甚至是幾個億。而且當前國內的房地產形勢不是很景氣,許多房地產企業都虧了錢。如何說服股東們相信,搞房地產一定會賺錢,這需要做大量的工作。”


    方圓清楚納斯集團的股權結構,丁曉華隻能說是控股,但還是有許多的股份被其他管理層分別擁有。股份製企業與純粹的民營企業不同,重大的決策,必須爭取絕大多數股東的同意。


    丁楚珂說:“第二大難點,就是我們一旦要進軍房地產,就必然會與嚴鬆發生利益的衝突。我爸雖然不怕嚴鬆,但是也不願意輕易招惹嚴鬆。這些年,嚴鬆搞房地產,我爸搞實體經濟,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彼此之間還算是友好相處。但如果我爸要進軍房地產,很有可能要與嚴鬆直麵競爭。論手段,我爸還真不怕嚴鬆;論背景,有宋雲生,有哥,我爸還會怕誰?但架不住嚴鬆到時候會使出下三濫的手段。我們在明處,他們在暗處,所以我們是防不勝防。”


    方圓點點頭:“是啊,做任何事情都不容易呢!我們如果進軍房地產,這是直接在嚴鬆的碗裏搶肉,嚴鬆不急才怪呢!不過,假如真要進軍房地產,我們也不必怕他,我們可以有雙贏的策略。”


    方圓想起了蘇睿涵。或許,如果納斯集團真地進軍房地產,那麽與嚴鬆的衝突也不可避免,自己是否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幫助蘇睿涵逐步成為富豪房地產不可或缺的人物呢?


    丁楚珂把頭依偎靠在方圓的腋窩處,仰頭望著方圓。晶亮的眼睛裏閃著崇拜的光:“哥,我就知道你有辦法的。你在我的心裏,就是無往不勝的大英雄!”


    方圓笑了笑,輕輕地攬住了丁楚珂的腰:“小珂,哥不是萬能的,哥也是凡人。但是,哥做事就是有一股子向前衝的勇氣和決心,任何困難都不能嚇住哥,任何挑戰哥都把它看成是鍛煉和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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