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拒絕了記者們到考卷評判的現場,考慮得並不是很多。畢竟,幾乎所有的考試,判試卷的時候,都是封閉的。所以,當方圓見到任小愛、倪潤清的時候,很是驚詫。其實,來的記者中除省黨報、市電視台,還有東州日報的記者,隻是方圓不熟而已。


    方圓跟任小愛打招呼:“任記者,你好。”任小愛說:“是組織部讓我們過來的。”方圓還是有點不太理解,盛治仁為什麽要讓記者來。


    方圓麵帶笑容:“歡迎!”任小愛說:“希望我沒有給你帶來麻煩。”方圓說:“怎麽會呢?”任小愛說:“站長很重視實驗幼兒園園長競聘的事情。上一次的報道,站長表揚了我。”方圓說:“謝謝任記者的支持。”


    倪潤清走過來,驚人的美麗讓方圓有點“愛不釋眼”,略帶一點輕熟的知性淑女形象,讓方圓的心都禁不住有點怦怦跳。都說當今時代的美女看不出年齡,這句話用到倪潤清的身上恰如其分。真可謂,回眸一笑百媚生,傾國傾城豔絕頂。倪潤清的嫣然一笑,帶來的是賞心悅目的享受;倪潤清的舉手投足,讓人懂得欣賞什麽叫藝術什麽叫優雅。


    美女就是美女。方圓伸出手:“倪姐姐,你好。”倪潤清說:“方局長,沒想到吧。”方圓說:“沒想到。”倪潤清說:“有我們在,公平公正性就會被老百姓知曉。”


    一句話,讓方圓頓時理解了盛治仁這樣安排的深意。


    方圓又與《東州日報》的記者握手。方圓安排張元慶,接待好幾位記者朋友,有什麽服務,第一時間滿足。


    試卷的批閱過程,很快。客觀題,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沒什麽可爭議的。主觀題,參考答案也設定了主要論點和主旨意思。在座的評卷老師,不是大學教授,就是教育專家,還有三位是領導,方圓、孫紅軍和人社局的趙達夫。大家看過的試卷成千上萬,所以對於評判主觀題,也同樣是經驗豐富。什麽樣的回答叫切中題意,什麽樣的回答要離題萬裏,什麽樣的回答叫答非所問,專家們誰心裏沒數?


    所以,除了最後一道題留給方大局長親自批閱外,其他的簡答、論述等,專家們的分數都相差不大,很容易得出一個相對公平的平均分。而省黨報、市黨報、市電視台的記者們,用記者們的眼光,監督了判分的全過程,自然也可以感受得到大家的公心、判卷的公平。


    最後一道題,是方圓出的題,就是如何你來擔任試驗幼兒園園長,你準備怎樣辦好幼兒園。這個題目,看起來很簡單,但實際上這道題才是真正看一個人水平的,也是極具個人好惡的主觀題。方圓欣賞什麽樣的幼兒園園長,什麽樣的園長就會沾光。


    在這麽多試卷裏,多數都是平庸之答。方圓當過校長,對如何辦好學校有自己的一些理念。不自覺的,這些理念,就已經融入到方圓的思想中,讓方圓覺得,辦實驗幼兒園也應該這樣來做。雖然方圓不會承認自己帶有先入為主的思想,但實際上在判卷的時候,還是不可避免地帶上自己的一些想法。答卷中與方圓理念相近的,方圓欣賞;與方圓理念不左的,方圓則會覺得不好。所以,再公平的判卷,也會有不公平。


    方圓給這些卷的最後一題都判了分。方圓這個時候,也知道演戲的重要性,充分展現了民主:“各位專家,各位領導,大家也都看看我打的分數,合適不合適。如果不合適,我們再討論,再商議,務求公平和公正。”


    其他7位也都很認真地看方圓判過分的卷子。當方圓認真誠懇地征求大家意見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是一片讚譽之聲,都肯定方大局長判得好,判得準。一些專家甚至還把道理講出個一二三來,讓方圓哭笑不得:這些專家,可真是“磚家”啊!敢情自己判的分,就是千真萬確,就是聖旨一般。想一想,其實也明白:請這些專家來,教育局負責這些專家的勞務費,每個至少1000元;更關鍵的是,能經常被人或部門請,這才是真專家,誰不希望自己經常被人當作專家請出來?又有吃,又有喝,還有錢拿,這樣的好事,不做白不做。方圓作為主持教育工作的局長,管著大家吃,管著大家喝,管著大家拿錢,在這樣的情況下,方圓自然也就成了“正確帝”了。


    還好,有記者們在,這公平、公正感得以延續。


    統計分的工作,專家們都很踴躍,自然就不需要方圓親自來算分了。很快,62份試卷的分數出來了,最高得到76分,最低得分,隻有21分。


    方圓當場向盛治仁部長通電話請示:“盛部長,筆試分數出來了。下一步,我們是否公布出去?”


    盛治仁說:“通過官方網站發布出去,同時,向各新聞媒體公布。”


    方圓讓工作人員用電腦製作好分數統計表,準備發布。這個時候,辦公室主任張元慶走到方圓的身邊,在耳邊低語:“局長,是不是隻公布考號,不公布考生的姓名?”


    方圓看了看統計表,若有所悟。


    張元慶說:“考中的,好說。沒考中的,特別是隻得了20多分的考生,如果網站公布了她們的姓名和分數,對她們也不利的。”


    方圓點點頭:這確實是一個挨罵的事情。


    方圓讓工作人員把表格重新製作了一份,保留了考號,刪除了姓名。在請孫紅軍、趙達夫和其他5位專家簽字之後,方圓也簽上了自己的大名。方圓對滕飛躍說:“在網站公布考試成績,向記者們公布成績。”


    方圓對張元慶說:“擬一份新聞稿,如實宣布教育局、人社局組織筆試的過程,突出公平、公開和公正,要提出盛治仁部長對此事的重視,要強調整個批閱試卷的過程,多位記者全程參與,全程監督。”


    兩個人各自分頭忙。


    方圓再一次感謝了趙達夫、5位專家和各位記者:“謝謝各位。在大家的支持下,我們圓滿地完成了筆試。今天晚上,教育局將設宴,向大家表示感謝。”


    任小愛說:“我就不參加了。晚上我要在8點前完成稿子,明天早晨力爭見報。”


    《東州日報》記者也表示要立刻趕回去。


    倪潤清說:“確實今天晚上沒空。晚上6:30分的新聞,9點的‘今日東州’兩檔新聞節目,都要播,我們的時間也很緊。不過,我很期待能和方局長共進晚餐啊!”


    意味深長的一句話,讓方圓的心像被小蟲子撓了一樣。方圓保持著官員的風度:“改日一定邀請倪記者,感謝一直以來對教育工作的支持。”


    方圓安排車輛,把報社兩位、電視台兩位記者(還有扛攝像頭的那位)送回單位。


    其他人員,在張元慶、滕飛躍各自完成方圓交辦的任務後,坐上教育局的車輛,直奔金穀大酒店。教育局設宴兩桌,一桌是教育局、人社局的領導和5位專家,另一桌是科長和相關工作人員。司雨詩對方圓安排的飯局,自然是精心準備,並親自服務。她喜歡站在一邊看方圓坐在主位上風度翩翩的模樣。本來主位應該是由孫紅軍來坐,但孫紅軍隻肯坐在副陪位置,讓方圓不得不坐到了一把手所坐的位置上。


    司雨詩就站在包間的一邊,既看著全場的情況,但更多的時間,這關注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方圓的臉上。張元慶是個精明人,知道方圓與金穀大酒店的老板關係不錯。張元慶若無其事地偷偷觀察了一下,發現了司雨詩看向方圓的目光,很不一樣!難道,方圓對司雨詩這樣的中年女人也感興趣?張元慶惡趣味地想。


    方圓隻在這裏喝了幾杯酒,就不得不離去。市委常委、副市長周鵬有一個電話,讓方圓隻能離開。周鵬有給方圓打電話:“小方啊,今天晚上,我沒安排什麽活動,還是在家等你。是不是你準備讓我三顧茅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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