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8、被動


    有了王國棟的電話,方圓隻好停下手中的工作,要趕往市委。薑大成說:“本來,我是絕對不應該再叨擾方書記的,不過,我還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說一下。”方圓說:“快說吧。”薑大成說:“跑一個雜誌的刊號,審查重重。要想在元旦創刊,還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很擔心,這個刊號能不能在元旦前申請下來。”方圓歎了一口氣說:“最近忙得,一直沒有進入實質階段。不過,這一次去杭江,我就要把這件事認真地辦好。我要把前麵的路鋪好,然後後續的手續就由你們來跑。”薑大成說:“這沒問題。”


    方圓離開了辦公室,快步下樓。薑大成看著方圓的背影,下了一層樓,來到翟新文的辦公室門口。他輕輕地敲門:“局長,我是大成。”翟新文說:“請進。”


    薑大成說:“局長好。”翟新文說:“老薑啊!快請坐!”薑大成坐到了翟新文的對麵,說:“謝謝局長對教育科研工作的支持。上一次局長辦公會通過的幾個事項,都在有條不紊地展開。”翟新文說:“好啊!我也期盼著教育科研工作能夠有新的氣象。”薑大成說:“現在,全市草根課題的研究正處在征集課題的階段,估計很快就會做好前期的準備,正式舉辦全市草根課題研究啟動大會。”翟新文說:“好啊!草根課題,這個創意是方局長想的嗎?”薑大成說:“是運堂書記想的。草根,就是基層一線教師;草根課題,就是誰都能做、誰都能研究的課題;課題的取材,取自教師在工作中遇到的困惑和最需要解決的問題。如果能夠研究出破解的辦法,那麽對教育工作的觸動和影響是無法估量的。”翟新文說:“是啊!這個運堂,還是有很有思路的嘛!”薑大成說:“是啊,運堂還是很有想法的。”翟新文說:“《東州教育》雜誌籌備得怎麽樣了?”薑大成說:“今天下午,剛剛向方書記作了匯報。現在還有幾個難題或未解決的問題。”翟新文說:“你說說看。”薑大成說:“第一個問題,到現在為止,刊號依舊沒有申請下來。”


    翟新文麵不改色。關於申請刊號的事情,翟新文當然知道這是很困難的一件事。翟新文有因應的準備,如果申請不到正式的刊號,元旦還是要出第一期。到時候,從市委宣傳部和市文新廣局那裏申請一個臨時性內刊號,先發行著。如果申請不到刊號,對方圓的威信也是一個打擊。這件事,就是一個騎驢看唱本的過程。


    翟新文最關心的事情,是另外一件事。翟新文問:“創刊詞開始寫了嗎?”薑大成說:“暫時不能寫了。|【92ks就愛看書網】”翟新文有些驚奇:“為什麽不寫?早寫我早寫,畢竟是創刊詞,它體現著一個教育局長的水平,體現著我對東州教育的整體規劃和發展思路,是很重要的。”薑大成說:“局長,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向您匯報。”


    翟新文的心咯噔一下:“怎麽回事?”薑大成說:“方書記指示,創刊詞他想請市領導來致。”


    翟新文覺得自己的涵養夠好的,沒有想到,連創刊詞這樣的小事,方圓竟然也不讓出來。前些日子,東州實驗中學掛牌儀式,本來是宋雲生親自掛牌,結果方圓不給麵子,先是請王國棟掛牌,由宋雲生致辭;再到後來,竟然是省委田國華、省政府屈必通來掛牌,而王國棟和省教育廳關權仁分別來致辭,一個堂堂的東州市政府市長,竟然成了陪客、站客。像這樣的屈辱,宋雲生原本根本就不想再去,可以田國華和屈必通的到來,意味著宋雲生也必須要到。對省委、省政府領導不恭敬,宋雲生是沒有這樣膽量的。現在,一份小小的《東州教育》雜誌,方圓竟然要把自己排斥出去。自己在局長辦公會上是那樣支持方圓分管的工作,現在,連個創刊詞的機會都沒有,自己還是局長嗎?


    翟新文越想越氣,忍不住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嚇得薑大成一下子彈了起來,看著翟新文,膽怯地問:“局長,您這是……”


    翟新文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說:“沒什麽。剛才看到桌麵上有一隻蒼蠅停在那裏,就忍不住拍了一下。”薑大成說:“局長,其實這件事沒有那麽複雜。”翟新文說:“怎麽說?”薑大成說:“我搜集了一下一些教育刊物的創刊號,有的雜誌是部門一把手來致創刊詞,也有的雜誌是市領導致第一篇創刊詞,而局長致第二篇創刊詞。這第一期雜誌,可以有兩篇創刊詞。”


    翟新文說:“大成,你的心意我理解。這樣吧,你也照著兩篇創刊詞來準備。這第二篇,要快點準備好,我希望在12月到來之前,就能報過來。我準備親自來修改,要把我對如何發展東州教育提出自己的看法和見解。”薑大成說:“請局長放心,今天我回教科所就開始落實這件事。運堂主任很了解局長的施政理念,我看就讓他親自執筆吧。”翟新文說:“好。就讓運堂來執筆。”


    翟新文看著薑大成,很理解薑大成的艱難。薑大成能夠想著讓自己來寫第二篇創刊詞,這本身說明他還是有一些良心的。當初,自己對薑大成可真不怎麽樣。薑大成是教研室主任,翟新文為了提拔愛將謝秉國,把薑大成調整到了教科所。現在,薑大成竟然還在心裏向著他翟新文。而謝秉國呢,純粹是個忘恩負義的家夥。他已經完全投靠了方圓,成為方圓的狗腿子了。


    翟新文說:“大成,創刊還有哪些困難?”薑大成說:“第二個困難,是約一些有份量的稿子。現在,一篇還沒有約呢!”翟新文說:“我倒是認識一些專家、學者。”薑大成說:“方書記說他要找。當然,局長要找,那更好。”翟新文決定添添亂:“好,我也約個三五篇。到時候,你看一看,合適的話就用一用;不合適的,就不用。我完全理解你的難處。”


    薑大成說:“我盡量把局長約的好稿也都用上。”翟新文說:“好。”薑大成說:“還有一個困難,是經費。目前為止,一分錢的經費還沒有到位。”翟新文笑了:“沒有刊號的話,咱就沒有合適的名義向財政局申請專項經費。當初,方圓說得很好,他拉讚助。這件事,老薑,你還是找方圓吧。”


    薑大成以為,花錢的事情找局長一把手。沒想到翟新文打了一手太極拳,直接把薑大成給推了出來。薑大成心裏喊苦,卻不能表示出來。本來,薑大成還準備告訴翟新文,剛才方圓被王國棟叫走了。但看到翟新文光給自己添麻煩,而真正的忙一點不肯幫,薑大成忽然覺得,方圓其實真地比翟新文要好。薑大成後悔了,什麽雙創刊詞?什麽讓翟新文登有份量的稿子,憑什麽呀?薑大成暗暗打定主意:管他三七二十一,就聽方圓的。如果方圓能夠拉來讚助,那麽方圓說刊登誰的稿子,就刊登誰的稿子。


    方圓來到了王國棟的辦公室,秘書引著方圓進了內間。方圓恭恭敬敬地問候:“王書記好。”王國棟說:“小方來了呀!稍等一會兒,我手頭還有幾份文件看一下。”


    方圓又看到了,王國棟的桌上,堆著一堆一尺來厚的文件,一堆半尺來厚的文件。其實這些文件,已經由市委辦和王國棟的秘書篩選過一次了。這些文件,都是不得不請王國棟來審批的文件。厚的一堆文件,是市委常委們以及各部門報上來的各類請示和報告;而半尺來厚的文件,是中央、省下發的重要文件。現在,王國棟正在批閱上級來文。看著王國棟專注地審閱公文的模樣,方圓能夠體會到王國棟有多累。外麵的人都以為當官是舒服,當官是享受,看看王國棟,就知道他每天要有多麽大的工作量,每天要處理多少公文,每天要承擔多麽大的責任和壓力!


    方圓內心對王國棟的敬重更增加幾分。


    方圓安靜地坐著,等待王國棟把緊急的幾份公文看完。當王國棟在第三份公文上簽下自己的處置意見後,王國棟叫秘書進來,拿走了幾份處理好的文件。看起來,這幾份文件應該是批給了各位分管的市領導或有關職能部門了。王國棟揉了揉太陽穴,站了起來:“小方,不好意思,讓你等久了。”方圓說:“看到王書記這樣辛苦,我對您非常非常敬重。”王國棟笑笑說:“在其位,謀其政。組織把我放到這個位置,如果我不努力工作,就對不起黨,對不起人民。”


    王國棟坐下了,臉上難掩疲憊之色。王國棟說:“今天叫你來,主要是要帶你一起去杭江。我們口頭邀請了省領導,這肯定是不符合規則的。所以,我們有必要當麵邀請。你還需要收拾什麽東西嗎?”方圓說:“不用。”王國棟說:“那我們走吧。明秘書長和我們一起去。”


    王國棟、明裕雲、方圓三個人,和市委辦的兩名工作人員,乘坐東州到杭江的航班,飛向杭江。王國棟、明裕雲坐的是商務艙,而方圓和市委辦的兩名工作人員坐的是經濟艙。這是規定,沒有辦法,必須這樣執行。方圓的級別還不夠,隻有到廳級幹部,才有資格乘坐商務艙。


    下了飛機,東州駐省辦主任白曉柏親自親自接機。第一輛車,自然是王國棟乘坐。王國棟站在車門口,對方圓說:“小方,你過來坐這一輛。我有話跟你說。”方圓說:“好。”


    方圓上了車,車子啟動,但王國棟去一直什麽話都沒有講。王國棟隻是疲憊地躺靠在後排座椅上,閉目養神。看得出,他很勞累,不想說話。


    後麵,白曉柏陪著明裕雲,坐上了另外一輛車。白曉柏若有深意地說:“看起來,方局長的麵子可真大啊!”明裕雲看著白曉柏:“你很羨慕方圓是不是?”白曉柏說:“是啊,我要是有方局長那麽有本事,就好了。”明裕雲說:“小白,有些人看起來表麵很光鮮,但當他把所有的人都得罪光了之後,他的好日子也該到頭了。”


    白曉柏不敢接明裕雲的話。白曉柏是親眼看到方圓在省城的部分實力,對於明裕雲所說的話,根本不信。而這個時候,坐在前一輛裏的王國棟也睜開了眼。他歎了一口氣,對方圓說:“小方,你知道嗎?東州實驗中學掛牌這件事,搞得我很被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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