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雙華心中的不滿,方圓可以想像得到;但孔雙華的話卻事事從他的前途角度考慮,讓方圓隻有慚愧和內疚。【92ks就愛看書網】到了眼下的情形,方圓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方圓不知道是不是該把汪泉的事情跟孔雙華說一說,是不是該把蘇睿涵的事情跟孔雙華說一說。至於邵可卿,那隻是一夜風流,而且遠在上海,就沒有必要說了。


    眼下最讓方圓焦頭爛額的,卻是宋思思。自己與宋思思之間的事情,已經是紙裏包不住火了。而宋思思的懷孕,不久的將來就要生產,潛在的隱患有多大,方圓用腳趾頭想都能想明白。是勸宋思思打掉孩子嗎?這簡直是要了宋思思的命!宋思思和宋大成、朱蕊是都不會同意的。更何況方圓在經曆了丁春曉事件後,內心一直充滿著懊悔:不管胎兒是不是有合法的手續,那都是自己的親骨肉,都是無辜的生命!宋思思肚裏的小寶寶,自然也是無辜的。


    方圓坐在沙發裏,長長地籲了一口氣。他沉默不語,內心卻堅定了自己的意誌:既然做了,就要負責,這才是一個男人最應具備的品格。大不了辭掉一切公職,就安心當一個民營企業家!如果當商人,按照汪泉那邊的意思,不到廳級不相見,自己這一輩子可能就沒有機會見到那兩個孩子了。蘇睿涵這邊,如果自己離開教育局,不再當官了,也用不到曹本鬆的盟友般支持,該斷還是要斷了。


    方圓開口了:“雙華,我確實對不起你,對不起睿睿。但我在你麵前是坦誠的,我也把我的心裏話跟你說一說:你怪我,批評我,我都接受;但是我想過了,就算是我勸宋思思打掉孩子,宋家人是不會同意的。是我做的,我認賬,如果組織上處罰我甚至開除我,我認了。我以後就安心當個民營企業家,也不比當個教育局副局長差到哪裏。我今天鄭重向你承諾:以前已經發生的事情,我沒有辦法恢複原狀;但今後,再也不會有新的女人走進我的生活。如果我違背了這個承諾,你怎麽處分我,我都接受。”


    孔雙華的眼淚又流下來了。孔雙華說:“跟別的女人分享丈夫,真是讓人痛苦的事情。老公,你介意和別的男人分享老婆嗎?”


    好厲害的一柄劍,直戳要害,讓方圓瞠目結舌,目瞪口呆。在平民階層,似乎男人在外麵花花,世俗的譴責要小一些;但女人如果尋花問柳,這就是極大的過錯了,世俗接受不了。這與法律無關,是5000年中國傳統流傳下來的一些社會潛規則。1949年前,男人三妻四妾可以,但女人從一而終嫁雞隨雞的觀念是深入人心的,甚至連青樓裏的女子在改良之後,都恪守婦道,不再與別的男人來往。當然,從古到今,紅杏出牆的事情還是屢禁不止的,從春秋戰國時候的西施,到漢代的趙飛燕,到宋朝的潘金蓮,到當代許許多多的少婦背著丈夫與上司、與同事、與同學發生婚外情。許多時候,女人是背著丈夫做這些事情的;但是如果丈夫知道了女人紅杏出牆,多數是選擇離婚的。而女人知道了男人有了婚外情,多數卻是希望丈夫回心轉意,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邊,選擇離婚的卻是少數。畢竟現實擺在那裏:二婚的男人再找老婆,非常容易,隻要有點社會地位,有點錢財,從20歲的黃花姑娘到40歲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隨便挑,隨便選;而二婚的女人再找丈夫,困難重重,可挑選的範圍極小,好男人基本上都是別的女人的丈夫,被別人霸占著;不好的男人又不想嫁,遇到一個合適的,實在是太難了。而如果再帶著一個孩子特別是帶著一個男孩子,那更是難上加難。女人最多就是哭鬧一場,最終還是希望能夠妥協,希望丈夫回心轉意。對於很多女人來說,不得不接受這樣的結局:隻要丈夫能夠保證給家裏足夠的花銷,丈夫在外麵有女人也就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台灣2011年的新首富不再是高科技的郭台銘,而是旺旺集團的蔡衍明。這個在大陸生產餅幹、米餅發了財的老板,現在有七個老婆九個孩子,無論是原配,還是一個個的後來者,都默認了這個現實:反正蔡衍明有的是錢,自己不短吃不缺花,再養幾個老婆,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孔雙華又加了一句話:“老公你是不是準備對別人馬列主義,對自己自由主義呢?”


    方圓已經被逼到了牆角,再逼也沒有後退的地方了。方圓說:“如果你有合適的,我可以支持你重新選擇新的幸福。”


    這句話的含義似乎有些模糊,似乎包含著可以共享老婆的意思,更似乎是如果與別的男人好了,那麽就堅決離婚的意思。方圓沒有說清楚,也不會說清楚。


    孔雙華臉色一黯,反應極快:“我是不會讓睿睿失去爸爸的。同樣,我不會再找別的男人。這樣,我永遠都不會有負罪感。”


    按照原本的打算,方圓準備在回家後,與孔雙華共度**,但現在,已經沒有半點情趣了。夫妻之間,把話說到這樣的程度,已經接近無話可說了。負罪感,方圓是有的;但有了負罪感,在孔雙華的麵前,方圓就缺少了理直氣壯的一麵,這讓方圓很難受。低人一頭的感覺,不是那麽舒服的。方圓轉移了話題:“春曉公司最近經營的狀況怎麽樣?”


    談到了公司經營,孔雙華倒是有許多話要說。夫妻兩人,這個時候倒也齊心協力,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針對著管理中存在的問題,一直研究到深夜。孔雙華接到了孔淑芳打來的電話:“小華,怎麽還沒有回家?”孔雙華說:“媽,你們先睡吧。我和方圓在公司呢,現在正在研究工作。”孔淑芳說:“都這麽晚了,明天再研究不行嗎?”孔雙華說:“難得夜深人靜,公司是咱自家的公司,不用心怎麽行?”孔淑芳說:“你爸還有事要跟方圓談呢!”孔雙華說:“好,我們這就回家!”


    方圓和孔雙華回到了家。保姆已經摟著孩子睡了。孔子田和孔淑芳依舊等在客廳裏,看到方圓和孔雙華,孔淑芳站了起來:“你們回來了。”孔淑芳上下打量著女兒、女婿,看不出半點異狀。畢竟,研究了一個多小時的工作,兩個人的心情都已平靜下來,眼角的淚痕也早就幹涸。孔雙華說:“媽,看什麽呢?我挺好的,方圓也挺好的。”孔淑芳說:“我沒看什麽。我給你們倒水去。”


    方圓走到沙發前坐下:“爸,你有事找我?”孔子田看看方圓,說:“療養20天,我看你氣色不錯嘛!”方圓說:“還好,吃得好,睡得好,想氣色不好,都難。”孔子田說:“是啊,肯定是好得不得了。”


    咦,嶽父的話裏有話啊!


    孔子田繼續說:“博士複習得怎麽樣了?”方圓說:“還好吧。至少有10天的時間是在複習博士考試的內容。”孔子田說:“走吧,我們去書房。”


    書房帶上了門,翁婿對坐,孔子田和顏悅色的神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嚴肅:“小方,我聽說,你陪著馬良禾去一趟杭江和滬市?”方圓說:“是。”孔子田說:“馬良禾其實已經是邊緣化的幹部了。你和他走得很近,是很危險的。”


    方圓大吃一驚。


    孔子田說:“馬良禾是前任市委書記崔亮的親信。當年崔亮曾經想努力直接推薦馬良禾從縣委書記晉升市委常委、組織部長,但沒有成功。按說,省裏是很尊重市委書記意見的,但那一次卻沒有聽從崔亮的意見。崔亮采取了曲線救國的方式,先解決馬良禾的副廳級,然後再轉任副市長或市委常委。由於崔亮的堅持,省委同意馬良禾任副廳級的總工會主席,卻連市人大副主任這樣一個虛的頭銜都不肯給馬良禾。由此可見,□□是多麽的複雜和激烈。隨著崔亮的調走,馬良禾在東州政壇中越發被邊緣化,是典型的舅舅不親、娘娘不愛的幹部。王國棟也好,宋雲生也好,都不會把崔亮的親信,看成是自己的親信。”


    方圓驚訝:這些情況,自己是半點都不了解。


    孔子田說:“竇黨濟叛逃潛藏,這個市委常委的空缺,許多人都已經紅了眼。僧多粥少。王國棟有王國棟的想法,王國棟大概是考慮甌江區委書記梁兆朋;宋雲生矚意的是副市長廉鬆借機升任常委;而副市長畢全力想掛著市委常委的頭銜直接主政一方,他太需要這方麵的任職經曆。隻有畢全力去甌江區,這個常委的職位才會空著,其他人才可能有機會。而梁兆朋也好,廉鬆也好,如果升任常委,意味著其他人再無半點機會。”


    方圓點頭。嶽父的分析果然是鞭辟入裏、一針見血。


    孔子田說:“但無論是動誰,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假如梁兆朋去龍灣區,掛常委,則意味著甌江區委書記的崗位空缺,群峰的資曆還淺,能一步到位嗎?據說已經有多位區長、縣長,多位市局的局長,瞄準了梁兆朋空出的位置。假如廉鬆去龍灣區任市委常委、區委書記,空出一個副市長的崗位,這個吸引力更大了。也有多位縣委//記表示了濃厚的興趣。而如果畢全力去了龍灣區,那麽還缺一位常委副市長,許多不是常委的副市長,個個躍躍欲試呢!方圓你想想看,從這個角度來分析,馬良禾有機會嗎?”


    方圓也覺得馬良禾機會渺茫。馬良禾雖然是副廳級,但這個相對比較虛化的總工會主席,如何跟那些縣委書記、非常委的副市長們競爭呢?難道自己這一次被迫下的這一局棋,是錯棋,是臭棋?


    孔子田說:“這一次你陪馬良禾去杭江、去滬市,我相信所有的市領導都已經知道了。連我這個與東州政壇沒有直接聯係的大學校長都能得到的消息,那些像人精一樣的書記、常委、市長們,哪個能不知情?馬良禾在杭江一口氣見了三個省委常委,到滬市拜會了崔亮和清江省委常委任宏江的哥哥,這件事在東州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小方你想過沒有,你陪著馬良禾去,你在王國棟、宋雲生們的眼裏,會種下怎樣的印象?而那些想再提拔一級的縣委書記們、市局局長們、非常委的副市長們,又會怎麽看你?你幫馬良禾,就是在擋了別人進步的路,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的個天!自己陪馬良禾走了一圈,竟然帶來了這麽多的麻煩!這些麻煩,還真是自己從來沒有想過的麻煩。如果不是嶽父提醒自己,自己恐怕一直都被蒙在鼓裏,根本想不到這一點。


    孔子田說:“贏得了馬良禾一個人的支持,卻得罪了一大片人。這樣的結果,是你想看到的嗎?得不償失啊,小方!”


    方圓的心情壞到極點,甚至還有一些沮喪。


    孔子田說:“你這一次政治上的失分,還遠遠不止陪馬良禾的杭江之行。聽說,大成公司的宋思思,明目張膽地跑去了千島湖跟你約會。這件事,在東州的政壇也是一片沸騰啊!這個失分,比你陪馬良禾杭江之行失分更多!如果說陪馬良禾去杭江,是無知;那麽與宋思思在千島湖的約會,那就是政治上的失德!”


    方圓忽然發現,自己這一次療養,好像真地是沒有好的收獲,隻收獲了累累惡果了。


    書房裏一片安寧。兩個人都不再說話。孔子田摸出香煙,點上一支,思緒隨著煙圈在飄散,但目光卻一直停留在方圓的臉上:自己的這個女婿,翅膀硬了,越來越不省心了。不給他點顏色瞧瞧,是很難控製得了了。


    方圓從桌上拿起嶽父的煙,也點上一支。似乎,吸上這支煙,自己的心才能安寧一點。千島湖之旅,杭江之行,怎麽會產生這麽多的麻煩?難道真地是因為自己年輕,想事想得不夠周全的緣故嗎?煙霧裏,方圓一臉的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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