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鐵路小區外的馬路邊上,方圓追上了哭得泣不成聲的孔雙華,拉住了她的胳膊:“雙華,你聽我解釋。【92ks就愛看書網】”


    許多路過的人,都停下腳步或回首觀望。中國人喜好看熱鬧的心態,在魯迅先生的作品裏已經揭示過了。即便是到了當今時代,遇到可以打醬油的事情,還是能夠吸引國人的目光。


    方圓覺得自己的麵子都掉到太平洋裏去了。雙華嚶嚶哭泣,方圓心中焦急,但語氣平靜而懇求:“雙華,我不知道爸跟你說了什麽,但無論發生什麽事,我保證,今天我在你麵前全部都一五一十地承認。不過,我們不要在這裏交流,好不好?”孔雙華點點頭。方圓立刻攔了一輛出租車,和孔雙華一起上了車。出租車司機問:“去哪裏?”方圓說:“去春曉糕點公司總部。”


    方圓到達春曉公司總部,綜合部袁惠文立刻迎了上來。方圓沉聲說:“袁經理給總經理室倒好水,然後關好門,誰也不讓進。我和我的妻子也就是未來公司的副董事長有些事情要談。”袁惠文看了一眼兩眼哭得通紅的孔雙華,連忙說:“好的,方大。”把方圓和孔雙華迎進總經理室,倒上茶水,袁惠文悄然退出,並從外麵鎖上了門。


    方圓說:“雙華,你心中的委屈,我知道。是我做得不夠好,不,應該說做得很不好,讓你傷心了。在這裏,我向你誠懇道歉!”孔雙華眼淚又湧出來,想控製都控製不住。方圓說:“我不知道爸跟你說了什麽。”孔雙華說:“爸說這房子是春曉姐留給你的。我可以肯定地說,這房子不是春曉姐的。春曉姐是怎樣一個人,或許我沒有你了解得深,但是我知道,她沒有這樣的浪漫,沒有這樣的精致,沒有這樣的品味,也沒有這樣的水平,把一個家收拾得格調高雅。”方圓說:“雙華,請相信我,我告訴爸的,這房子確實不是春曉姐的,而是邵可卿邵姐的。我不知道爸為什麽要告訴你,這房子是春曉姐的,或許他也是出於愛護你,才說出這樣的謊言。”


    孔雙華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悲傷,趴在桌子上,放聲大哭。這哭聲,震天動地;這哭聲,悲慘絕倫;這哭聲,響徹整個辦公樓,讓許多人都忍不住想走出來圍觀,但沒有這樣的膽量。而或多或少知道一點內幕的副總經理張巧,坐在財務室裏,也隻能是沉重地歎一口氣。


    方圓說:“雙華,是我對不起你。你想哭就哭,想罵就罵,想打就打吧。我與邵姐之間,過去有過一定的交往,但現在可以說是清清白白。”孔雙華抬起頭,目光裏噴射著怒火:“什麽叫現在清清白白?如果清清白白,她會特意到東州來看望你嗎?她會在病房裏一呆就是好幾個小時嗎?方圓,別把我當傻子。是的,我很單純,我很傻,但好歹我爸媽都是高級知識分子,我的智商不比任何一個正常女人的智商低。”方圓說:“我承認,過去與邵姐有過交往,但現在確實是清清白白。這一次邵姐來東州,我提前是不知道的。就在她來東州的前一天,才給我打電話,而我已經住在醫院裏了。我這一次與邵姐間,什麽都沒有發生,我就是借助邵姐的力量,為東州新港鐵路延長線的事情,發揮了一點作用。雙華,如果你怪我,你就怪我吧。房子是邵可卿擔任東州鐵路辦事處副主任的時候配售的宿舍,與春曉姐沒有任何關係。她離開東州了,房子閑置了,讓給我來處置。我早就想接父母來,但是又因為工作忙,不可能天天陪護父母,所以就把大姐和大姐夫一塊請來,照顧我父母到老。如果大姐能夠孝敬父母到去世,這房子可以繼續由大姐一家住;如果大姐不孝順父母,那麽隨時都可以請大姐離開。雙華,你明白我的意圖嗎?”孔雙華說:“那麽邵可卿就不再回來了?”方圓說:“她或許永遠都不會來了,因為她決定,到外國定居了。至於什麽時間,我不清楚;但她想離開國內,到外國養老的想法,恐怕已經是誰也改變不了了。”


    孔雙華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忽然想起了什麽事,又抽抽嗒嗒地哭了起來。方圓溫言安慰:“雙華,我們是夫妻,你有什麽心事,都可以說出來。”孔雙華說:“也沒有什麽。我一心一意地對你,我嫁給你的時候,還是個黃花閨女;可是你呢?你是怎麽對我的?今天一個丁春曉,明天一個邵可卿,你……你可真氣死我了!”


    方圓麵容沉痛:“是的。春曉姐,我對她沒有愛,隻有可憐,隻有同情,甚至到今天我也可以這樣講,我們之間是純粹的姐弟情。至於發生的意外,絕對是意外,我沒有想到,也充滿後悔。而邵姐,她確實對我好,那個時候,正是我們兩個感情不太好的時候。有的時候,我會感覺到很苦悶。如果那個時候的你,像現在的你這樣通情達理,而又有大家閨秀的風範,那麽我又怎麽會與邵姐走到一起?邵姐是誘惑了我,而我也沒有經得住誘惑,也確實有錯。這就是我與邵可卿大姐、丁春曉姐姐兩個人之間最真實、最客觀的表述。如果雙華你原諒我,我們好好過日子;如果雙華你不原諒我,無論你怎樣對我,我都接受。”


    孔雙華看著方圓誠懇的目光,心腸軟了。都已經是過去時了,自己真地要跟方圓計較一輩子嗎?是維護這一段婚姻,還是斬斷這一段婚姻,孔雙華的心裏矛盾了。時代不同了,世風變化之大,連孔雙華都已經默認為現在真正純潔的婚姻越來越少了。多少領導幹部的家庭和婚姻依然存續,但像杭江市副市長許三多、湖北省某市市長張二江、江蘇省建設廳廳長徐建設這樣家庭與婚姻不倒,外麵彩旗飄飄的幹部,絕對不是少數。這些比方圓大得多的領導幹部,他們的妻子不知道高官丈夫在外麵有人嗎?她們為什麽不離婚而要繼續將婚姻經營下去?孔雙華為了保衛愛情、保衛婚姻,最近一個階段,曾經在網絡裏搜索過相當多類似的書籍、文章閱讀。搜狐女人論壇,騰訊情感論壇、天涯社區,孔雙華都經常瀏覽。別人看,就是看故事;孔雙華看,卻是在思考人生、思考婚姻、思考愛情。孔雙華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高官在外麵包養情人,越來越成為普遍現象,正如某省紀委書記所說,雙規的黨員領導幹部中,95%外麵都有情人。而這些高官的妻子,堅決不離婚,甚至在丈夫被舉報情人問題的時候,依然站出來維護丈夫的形象,對於丈夫在外麵有情人的事情予以否認,展現夫妻團結和諧幸福的婚姻現狀,就是因為她們已經看透了這個世界:離開了現在在外麵包養情人的高官丈夫,在心理上似乎是勝利了,解脫了,但實際上可能擁有的那些光榮、利益、好處將永遠都不會再有;再想找一個更好的丈夫,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為比原來丈夫優秀的男人極其不容易遇到,比原來丈夫差距不小的男人又不想嫁,與原來丈夫水平差不多的,但凡離婚的,哪個不是夜夜當新郎,人品和忠誠方麵又怎麽能可信?如果了解到她曾經是某官員的前妻,更不會有人敢娶這樣的老婆,一個因為官員老公有情人就離婚的女人,哪個有點本事的男人還會要?誰娶了這樣的老婆,不是找罪受嗎?誰娶了這樣的老婆,那不是老婆,是多了一個管事婆。這意味著,如果有勇氣、有決斷與官員丈夫離婚的女人,很有可能單身一輩子活下去。而離了婚的丈夫,因為地位,因為前途,想嫁的人多了去了,又有多少黃花閨女也心甘情願地要嫁給二婚的處長、科長們的?


    所以,許許多多的官員妻子、富商妻子,都形成了大概一致的思想:與其找不到更好的男人,與其自己單身一輩子,還不如維持著現在的婚姻,至少這婚姻還能讓自己富足無憂,當然更不能讓那些外麵成千成萬等著原配離婚的女人們、小姑娘們占這樣的大便宜……這恰恰是許許多多官員妻子、富商妻子的共同心聲。孔雙華甚至在讀相關的傳記、小說時,還了解到許多的世家、許多的元勳,正妻、二妻、三妻相當普遍。一位敢潑某知名女演員墨水的那一位,是某世家唯一男傳人的母親,光明正大地在京城裏生活,富貴無比,但卻是正妻之外的沒有名分的二妻,甚至得到了世家長輩的認可,可以堂而皇之地出入世家,與正妻分享一個丈夫。也沒見正妻有什麽怨言,甚至鬧什麽離婚的戲。


    孔雙華的心平和下來,但心裏依然隱隱不舒服。孔雙華又想起一個問題:“方圓,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你要跟我說實話。”方圓說:“好,我一定說實話。”孔雙華說:“你現在外麵還有其他的女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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